正文_第一百九十章:嬰孩記憶



第一百九十章:嬰孩記憶

或許是殷靜歌的娘親喊得太過大聲,殷靜歌隱約感覺又有人朝這邊走來。果然不出她所料,那腳步聲越來越大,聽這落地的聲音,應該是個男人。

可那名惡婦大約年紀大了,耳朵不中用了,好像根本沒察覺有人過來。自顧自地將殷靜歌高高舉起,像是要再摔她一回。

剛要動手,卻聞一聲大喝:“住手!”那名惡婦起先飛揚跋扈,卻沒成想在見到來人後嚇得渾身發抖,急忙將殷靜歌放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結結巴巴道:“安王爺,我……”

“哼!”那名被婦人稱作安王爺的中年男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將目光轉到殷靜歌身上,盯了她好久才又淡淡看了殷靜歌的娘親一眼。眼裏淨是殷靜歌看不明的神色。

那名男子一襲華麗紫袍,眼角雖有些滄桑,卻依舊英氣逼人。等會兒,殷靜歌轉了轉她的小腦袋,剛才那名婦人喚他安王爺,那他莫不是就是自己的爹爹?

想到這兒,殷靜歌不禁大喜:看來自己和娘親有救了!滿以為爹爹會馬上過來親親抱抱自己,可殷靜歌看了他半天也未見到他往自己這邊挪一步。

他隻是招手喚來了後麵的兩個婦人,對她們朗聲道:“那孩子畢竟是我的骨肉,你們若再敢動她一下,我定然不饒過你們?聽見了沒有!”

那兩名婦人聽後連忙跪了下來,顫抖道:“奴婢……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還有……”安王爺繼續補充道:“給她們母子兩找見好些的房子,挑幾個老實的奴婢,好好照顧著。”

吩咐完這些後,安王爺並未在多看她們母子一眼,卻是徑直走出了屋子。

望著安王爺遠去的背影,殷靜歌隻覺心寒,這個她原本應該喚一聲爹爹的男子,盡管表麵上是在維護她們母子,但神情之淡漠讓殷靜歌確定,便算是方才那惡婦將自己摔死了,他也不見得會有多傷心。

否則,就憑那婦人的所作所為杖打一頓趕出府上去也已是便宜她們,又怎

麽會如安王爺一般絲毫不與她計較。

由於殷靜歌的安王爺爹爹特意吩咐過,她和她的娘親便被遷出了那間破柴房,安置在一間看起來還算整潔幹淨的屋子裏。那些個來服飾她們兩的老仆,雖然仍是好像瞧不起她們,但衣食住行伺候的勉強還算可以,當然,和這相府夫人自然是沒法比的,所謂的勉強可以,也不過是一日三餐有的糊口,衣服尚且還能有麻布穿。

自打那以後,娘親便再未主動找過安王爺,當然,安王爺也未再去過娘親那裏。所以娘親在府裏的地位每況愈下,下人開始一點點扣她奉銀,到最後直接不給娘親。所送上來的吃食也越來越少,有些竟然已經變質。

殷靜歌很是懷疑娘親究竟是怎麽順利產下她的,或許是因為自己已經是娘親全部的希望。因為娘親的忍讓,下人們越來越放肆,直到後來便發生了先前娘親產後的一幕。算起來,那日應該是娘親子懷孕以來與安王爺見上的第一麵。

殷靜歌心下苦澀,便扯了扯嘴角。可嬰孩的表情畢竟簡單,雪吟見她扯了嘴角,還道是她有什麽開心的事情,忍不住又湊上前去親了她一口,笑道:“什麽事這麽開心?是因為知道娘親要給你取名字了嗎?”

說著,娘親捏了捏殷靜歌的小臉:“那你說,我該叫你什麽好呢?該叫殷,嗯,殷什麽呢?殷靜歌隻是這般靜靜地看著她娘親,並沒有說話。

雪吟忽然彎了唇角,看著殷靜歌笑道:“你總是不說話,不像其他嬰孩那般哭鬧,娘親喜歡唱歌,不如就叫你靜歌吧?”

殷靜歌笑著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這個名字竟是自己的娘親取的。

雪吟見到殷靜歌對著她點頭,高興地忘乎所以,將殷靜歌高高地舉起,笑道:“我的靜歌真是聰明,竟然能聽得懂娘親說話。”

殷靜歌見娘親笑得那麽開心,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這次才是發自內心的笑。

忽的窗外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聲響,娘親回過了頭,看了眼窗外,喃喃道:“原是外麵在放爆

竹。”

雪吟搖了搖頭,開始專心地為殷靜歌縫製這日後所要穿的小衣裳,好像外麵的熱鬧根本就不存在。

安王爺將雪吟娶進門後便將她放在一邊不管不顧,任由別人來欺負她。

而殷靜歌的出生也並未對這種狀況起到絲毫改變作用。在殷靜歌的記憶裏,她娘親一直是一個性子沉靜的人,也不愛多說話,下人如何對她無禮,她通常也不與他們計較,前提是不牽扯到殷靜歌身上。

後來,沒過幾年,安王爺就不知何故忽然染上了重病,宮中太醫束手無策,安王爺自己也像是認命般地整日裏靜靜地躺在病榻之上,全然不顧身邊得王妃小妾一個個哭的梨花帶雨。

後來據說守門的人說,安王爺最後幾天也不吃藥了,話也不這麽說,隻是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仰頭看著床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也有幾個重情義的小妾會天天跑去安王爺的房間裏去探望他,然無論那些個小妾如何地依依不舍,安王爺也始終沒有開口同她們講一句話,隻手裏緊緊地握著一個物什,手掌不斷地摩挲著它,感受著它的溫度,有小妾眼尖,想要瞧瞧安王爺手中握著的究竟是什麽,可是安王爺卻一直不肯鬆開那隻手掌。

沒過幾天,安王爺就沒了。整個王府一片縞素,白晃晃的燈籠高高地掛在安王府的那塊門匾兩端,一時間,王府裏蕭索萬分。

直到安王爺下葬的時候,王府裏的人才終於發現他手中握著的是什麽,那是一塊晶瑩通透的翠玉,將它拿的高些,逆著陽光,你可以隱隱約約地瞧見上麵刻著一個字,是個柳字。

從殷靜歌出生後到安王爺過世,雪吟統共也沒有與安王爺見過幾次麵。

每當想起這個,殷靜歌的心底就會隱隱作痛。她娘親的這一輩子,過得何其淒慘,安王爺到死,恐怕也沒有多少心思放在她們娘倆身上。

再後來,太後將殷靜歌接進了宮裏,至於殷靜歌她娘親,太後隻是為她在宮外找了個處所,將她安頓在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