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兩百一十一章 三杯一詞
曲歌推著輪椅,坐在了蕭薄湘的對麵。商桀如同惡作劇般,將旗璉推到了曲歌的旁邊,自己坐到了商婷邊上。
九人裏,年紀最大的是菲迪和洛德,不過在這裏,他們二人半點也沒有受到長者應得的尊重,小輩們挑完了位置後,剩下的才給了他們。
菲迪和洛德互看一眼,這一回沒有爭吵,洛德理所當然地走到蕭薄湘的另一邊坐下,菲迪則選擇了遠離蕭薄湘。
“小師父,先前在煉器師大賽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好像鬧得挺大的。”洛德一坐下,便開始和蕭薄湘搭話。
“是接連上演了好幾出好戲。”蕭薄湘答得敷衍,關於蕭韻柔的事,她也不想多做解釋。
“真是可惜了,被菲迪這蠢貨拖著去魔獸山脈采藥草了,害得我什麽都沒看見。”洛德歎道。
“洛德你才蠢貨,要不是因為你把狼群引來,我的藥草能被踩壞嗎!早知道就不找你一起去了!”
菲迪和洛德兩人向來一點就著,這會兒又吵上了。
商婷捧著一杯茶,時而看看街道上來往的路人,時而晃晃杯子,甚是無聊。
“都讓那小二快點了,還是那麽慢。哎呀,好無聊啊。”商婷抱怨道,目光掃過屋子裏的眾人,最終落到了曲歌的身上。
“話說那邊那位,為什麽你也在這裏?”
曲歌看起來就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在別人的麵前,他也裝慣了無害少年的模樣,被商婷指著問,曲歌靦腆地道:“我是跟著蕭姑娘來的。”
商婷又看向蕭薄湘,“蕭肖,為什麽把他也帶來了?”
“那為什麽你也跟著來了?”蕭薄湘反問商婷。
商婷乍一聽都沒聽懂蕭薄湘的意思,懵著張臉答:“我們倆不是好友嗎,正好你想吃飯,我也想吃飯,當然就一起了。”
“他大概也是這麽想的。”蕭薄湘接道。
商婷這才明白蕭薄湘先前為什麽那樣問她。
“蕭肖,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商婷又轉移了注意力,一臉期待地看著蕭薄湘問道。
“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因為想知道。你實話實說就好,不用顧及我的感受。”以前,她剛認識蕭薄湘的時候,極為魯莽,應該幹過不少蠢事,現在多少有點改變,也不知道這樣的她在蕭薄湘那裏到底留下了怎麽樣的印象。
“矮子。”蕭薄湘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商婷感覺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真沒想到蕭薄湘一語直戳她的要好,她本來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聽魯莽,愚昧這些詞了,哪知她的評價比這幾者更狠。
“還有呢……”商婷不死心,繼續追問。
蕭薄湘看了商婷一眼,沒有做過多的思考,繼續答:“有錢。”
“……”為何蕭薄湘的評價都如此客觀,客觀得她都不想聽了。
“沒有什麽特別一點的想法嗎?”商婷還不死心,再問。
蕭薄湘又看了商婷一眼,答:“沒有。”
比客觀的評價更殘忍的,是最後這句“沒有”……商婷覺得
,蕭薄湘一定完全沒將自己放在心上,要是哪天分道揚鑣,不出三年,蕭薄湘就能將她這號人,忘得一幹二淨,橫豎她也隻是個沒半點特別的人……
商婷的鬥誌被蕭薄湘徹底澆滅,垂頭喪腦地繼續晃自己杯中的茶水,商桀又饒有興趣地湊了上來。
“那我呢?蕭姑娘覺得我是個怎麽樣的人?”
“有錢。”蕭薄湘不假思索,答。
“然後?”
“花花公子。”
“都沒說到我的心坎兒上,蕭姑娘,能不能說句真誠點的評價?”商桀卻不似商婷那般友善,和笑眯眯的表情同時的,是帶點諷刺意味的語氣。
蕭薄湘給了商桀一個正眼,她又豈是真的隻能看到表麵,隻是不想說罷了。既然商桀非想聽一聽,她便真的說給他聽聽好了,“心機婊。”
聽得蕭薄湘此言,商桀可真算是有了跟商婷一樣,膝蓋中了一箭的感覺。因為,真的直刺要害。
“蕭姑娘說笑了。”商桀的笑容有了幾分不自然,不過由此他也真算知道了,蕭薄湘不是看不出,隻是不說而已。
“薄湘,不如你也說說我吧。”商家的叔侄都問上了,慕容子瑜哪能不問。
“重情重義。”蕭薄湘答得迅速。
聽到這個答案的慕容子瑜,高興不已,而與慕容子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商家叔侄垮了的臉。蕭薄湘對他們兩個可沒說半句好話,一到慕容子瑜那裏,都有“重情重義”這麽高的評價了,難道他們和慕容子瑜真有差那麽多嗎。
“還有呢還有呢?”慕容子瑜追問。
“玉樹臨風。”
“薄湘,再誇誇我!”
“天賦過人。”
慕容子瑜聽得一本滿足,問完後麵上的笑容根本停不下來。
商桀和商婷二人,已經心累地將腦袋擱在了桌麵上。
“小師父,還有我!”
蕭薄湘的差別對待,更引起了剩下的人的好奇心,洛德趕緊開口搶機會。
蕭薄湘卻一抖袖子,拒絕了,“我累了,不說了。”
“小師父,你別這樣啊。三個人你都說了,還差我一個嗎?”洛德委屈地道。
“我又不是算命的,幹嘛見誰都得說。”蕭薄湘道。
“小師父,我每飲三杯酒,你就說一個評價我的詞,好不好?”洛德變著法子的想讓蕭薄湘開口。
“蕭肖,你就答應洛德院長唄。菜還沒上來,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做做多好啊。”商婷自己在蕭薄湘這裏碎了膝蓋骨,也想看看別人被蕭薄湘虐一虐。
“喝。”蕭薄湘吐出一個字,是答應了洛德的要求。
洛德立即開開心心地喝了三杯酒,等著蕭薄湘說出第一個詞。
“為老不尊。”
洛德差點沒將剛喝下去的酒給嗆出來,他這麽平易近人,充滿活力,到了蕭薄湘的嘴裏,都成為老不尊了。他忽然也理解了商家叔侄二人的心情。
“噗哈哈哈——”菲迪毫不留情地笑出了聲,會這樣說洛德的,也就隻有蕭薄湘一個了,真虧蕭薄湘
想得出來。
“還……有呢?”洛德又喝完三杯酒,捧著自己的小心髒,繼續問。
“你就別問了,免得聽完後痛不欲生。蕭薄湘,說說我吧。”菲迪也喝下了三杯酒,插嘴道。若非先前得罪了蕭薄湘,蕭薄湘一直無視他,他和洛德搶著開口了。
蕭薄湘和洛德的關係極好,但和菲迪可沒有交情,但既然問了,她也不介意回答他一下。
“我討厭你。”
這恐怕是所有答案裏,最殘酷的一個。就是商桀商婷和洛德聽了,也都替菲迪難過。是矮子也好,為老不尊也好,就算是心機婊,也都比不上一句“討厭”。
菲迪早知會是如此,隻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神色,“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嗎?”
一個洛采青,竟讓蕭薄湘記恨他到了這個地步。
“道不同,不相為謀。”蕭薄湘道,她的話裏不是什麽大道正義,菲迪選擇維護洛采青,而她與洛采青不合,這便是他們二人不同的道。
“蕭薄湘,那你又是如何看我的?”曲歌喝下三杯酒,問道。這個問題,他一直想要知道答案,可也清楚蕭薄湘不會給他答案。但是現在不同,別人都問了,他也終於可以問了。
對曲歌,蕭薄湘隻有作為醫師,對必須要治好的病人的責任感而已。曲歌曾算計她,也曾真的救過她,但是那還不足以讓她顧念曲歌的恩情。
“野心勃勃。”她給曲歌的詞,也隻是個客觀的評價。曲歌的野心,也是曲歌自己在她麵前不曾想過要掩飾的東西。
她與曲歌之間,隻剩下互相利用的簡單關係,所以,她用這個詞評價曲歌也再合適不過。
但是,蕭薄湘知道,其他人卻不知道。乍一聽蕭薄湘的話,其他六人紛紛都看向了曲歌。
蕭薄湘說商桀是個心機婊時,眾人還能理解。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曲歌,怎會是野心勃勃,再者,他那雙殘廢了的雙腿,也該將他的野心消磨幹淨了吧。
曲歌不理會他人異樣的目光,再喝三杯,依舊看著蕭薄湘。“還有。”
“少年老成,城府極深。”曲歌不怕她將他的真麵目都曝出來,她自然更沒什麽好介意的。
“還有。”曲歌舉杯。
“勢力滔天。”
“還有。”舉杯。
“陰晴不定。”
追問多次後,曲歌也沒有聽到半句想聽的話,最終還是放棄了追問,因為再問下去,也是無果。
“下一個是我。”旗璉也已經喝下三杯酒等著蕭薄湘了。
對於旗璉,蕭薄湘認識也才沒幾天,不過到底隻是個小孩,他的性子她也多少能看出一些,“傲慢無禮。”
聽得蕭薄湘此言,旗璉立即想起自己以前對蕭薄湘態度惡劣,對她的意見置之不理,結果中了蕭韻柔的詭計,便覺得羞愧,不再追問。
整整一桌人,幾乎所有人都說了個遍,也就隻有林裳還沒有,蕭薄湘看向了林裳,林裳順應大流,默默地舉起了酒杯。
“忠誠可靠。”蕭薄湘難得的再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