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五十四章 送信之托
孫元魁趕緊起身回了房間。原地隻剩下昏迷的蕭逸之和蕭薄湘。
昏迷中的蕭逸之,長發濕漉漉的,落在他銀色的麵具上,看著這樣的他,蕭薄湘也不由得生了幾分想將那麵具掀開看看的念頭。
隻要是戴著麵具的輕狂下,蕭逸之當真是生得和雪流雲一模一樣。那麽,摘下麵具,應當也與雪流雲生得一模一樣吧?想要摘下雪流雲的麵具,怕是不可能了,倒是眼前人毫無知覺,四下裏又沒人,隻要她想,便可以立刻看到麵具下的容貌。
蕭薄湘伸出手,正要碰到麵具之時,蕭逸之一邊咳著一邊醒了,原本就白皙的臉此刻更是一片蒼白,這樣看他,感覺一碰就會碎般虛弱。
“蕭姑娘,若是你想摘下我的麵具,能不能再等一些時日,等到可以的那天到了,我一定主動為你摘下這麵具。”
蕭薄湘的動作那麽明顯,又絲毫沒有要隱藏的意思,蕭逸之又怎麽會看不到。
“有什麽不能摘的原因?”蕭薄湘先前所聽說的關於這個麵具的說法時,蕭逸之太過美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再以麵具掩其姿容。如今聽來,倒不是那麽回事,而是別有原因。
“有。”蕭逸之點了點頭,的確沒有撒謊。
不愧是被書卷世界選中的人,這麵具下的秘密恐怕也是至關重要的。
“既然你也醒了,就自己回房間裏去吧。”蕭薄湘說著,便自己抬腿要先走,哪管蕭逸之現在還是個身體虛弱的病人,站都站不起來。
“蕭姑娘……能不能請你扶我一下……”蕭逸之傷得比孫元魁還重,實在是沒有自己回屋的力氣。
“好。”蕭薄湘又轉身走到了蕭逸之的身旁。
如今知道蕭逸之是關鍵人物,蕭薄湘自然不能和蕭逸之關係惡劣,很多事情興許都得在此人身上才能得到答案。若是他什麽都不說,她可以裝弱女子轉身走人,他說了,她不折回來定是要得罪人了。
“蕭姑娘,待會兒可否請你借我紙筆?”蕭逸之搭著蕭薄湘的肩膀,一邊費力地走路,一邊問道,氣若遊絲。
“好。”
蕭逸之向她要紙筆,定是與他和孫元魁攙和的這件事有關。隻是此刻這兩人身受重傷,四麵楚歌,即便寫了信,也送不出去。
那麽如此一來,他們能依賴的人隻有她。恐怕,這一次,蕭逸之和孫元魁為了傳達消息,會對她和盤托出。
蕭薄湘取了紙筆給蕭逸之,蕭逸之雖然失了力氣,握著毛筆時卻依然穩穩的,半分不顫,想來,他的字定是既好看的。
寫完後,蕭逸之將信封好,看向了蕭薄湘,目光嚴肅。
“蕭姑娘,接下來我想拜托你的事,恐怕會有危險,可能會落得我和元魁一般的危險境地。若是蕭姑娘不願意幫忙,請直接拒絕我,我絕對不會再多言。”
“蕭公子請說。”
“我想請你想辦法將此信送至太子手中。”
一個太子,一個三爺,這樣的戲碼已經再
明顯不過了,應當是皇位爭奪,隻是即便戲碼稀疏平常,對於局中人來說,卻是充滿了危險。
“太子現在身在何處?”
“太虛城之內。”
太虛城不算太大,然而在四麵楚歌的環境下,讓她孤立無援地去找一個刻意隱藏的人,可就極難了。
“蕭公子,你不曾擔心過我是臥底嗎?”
“擔心。一直在擔心。可是除了蕭姑娘你,我別無選擇。爺爺年事已高,又為人死板,小妹機靈勇敢,但是尚且不知人心險惡。我與元魁動彈不得。蕭姑娘柔中帶剛,若是蕭姑娘真心助我們,我有必勝的把握。”
蕭逸之何其聰明,怕是他就一直等著她問這個問題。他雖分析得客觀,其實卻是向她透露了兩個訊息。一為他們的大計非她不可,為此定不會虧待於她,二為不必憂心失敗的下場。
在她身上,蕭逸之的確賭了一把,隻是這一把不僅非賭不可,而且贏麵極大。
不過,蕭薄湘的確會幫蕭逸之,不僅因為他言之有理,更因為他脖子上的那塊玉。
“這信需要何時送到?”
“兩日之內。”蕭逸之抬起袖子,從袖裏取出了另一封信來。
“這封信是最新一封收到的,信裏的圖案是那位大人給的線索。我知道這是件難事,但蕭姑娘你的話,一定沒問題。”
蕭薄湘接過蕭逸之手中的兩封信,“我不能向你保證什麽,但這件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為。蕭公子,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蕭姑娘請說。”
“那位大人是怎樣的人?”
“仁德但不軟弱,聰慧而謙遜。是位潔身自好的真君子。”
蕭逸之所言是在誇讚,可是他雖忠心事主,其實對太子並沒有太多的尊敬之心。他選擇太子,不是被太子的才能與品性鎖折服,這位名揚天下的少年才子是為天下選擇了太子。
出了房間,蕭薄湘環顧了一眼四周,找到了林裳的身影。
孫元魁和蕭逸之支持的無疑是同一人,林裳曾跟蹤孫元魁多日,對於太子如今所在興許會有些線索。
林裳對上蕭薄湘的眼神,從暗處走了出來,摘下了頭上的黑帽。
“如今孫元魁已經躺在裏麵動彈不得,沒有跟蹤的必要了。林裳,這段時間謝謝你。接下來,與我一起去找一個人吧?”蕭薄湘開口道。
“好。”林裳寡言,不過問理由,沒有任何怨言,隻幹脆地答應。
“這幾日,孫元魁做過些什麽事?可有去見過什麽重要人物?”
“有小廝會將信送到他手上,先前他暗殺了一名臭名昭著的官員。每次皆是同一名小廝前來送信,那人身材矮小,長相普通,不過我已記住他的容貌。”林裳略一思索,便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你看著那小廝,像是做什麽的?農夫、商人、還是店小二?”蕭薄湘追問。
林裳不曾想過這個問題,被蕭薄湘這麽一提問,便多花了點時間想了
想,最終道:“像是家丁、打手之流……”
因著林裳的答案,蕭薄湘心中更篤定了一分,在與蕭逸之交談後,她便有些猜想,隻是缺點客觀的證明,如今有了林裳的話,這把握又大了幾分。
“林裳,去換身普通男兒裝出來,我們一起去個地方瞧瞧。”說完,蕭薄湘便自己也進房間裏換了套男裝出來。
蕭薄湘所猜測的地方,正是青樓。依蕭逸之所言,太子潔身自好,那便是遠離青樓的人。可是,如今既然是在躲躲藏藏中,定會選擇對手絕對不會懷疑的藏身之處。成大計的人又豈會拘於小節,即便這太子不喜青樓,也能忍辱負重走進去。
蕭逸之給的信上畫有圖案,此刻她要做的事,便是走遍太虛城裏的青樓,尋找信上的圖案。
蕭薄湘沒有叫上容雅和夜疏影一起,以那兩人的脾氣,走到哪裏都低調不了,更何況是進青樓。這一次,誓必要低調行事。三爺權勢不小,一個不慎便會被其發現。
林裳換了身幹淨的男裝出來後,看著蕭薄湘那張與平日裏大不相同的臉,麵上沒有半分表情,心中倒是有幾分驚訝。
當林裳打量著蕭薄湘的臉時,蕭薄湘也在打量著林裳的模樣。
林裳平日裏素來著女裝,過長的發絲遮住他大半張臉,教人看不清他的模樣,此刻頭發也未有變化,以女子時的發型來配男子的裝束,著實有幾分怪異。
蕭薄湘今日為了不引人注目,刻意將自己的臉也抹成了容雅似的讓人難以記住的模樣,倒是林裳這般恐怕反倒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多看上幾眼。
“林裳,在這個世界裏,誰也不認識你。所以你不必害怕,可以露出你原本的模樣。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青樓。要找的是一個隱藏自己的人。不正常的模樣容易引來別人的目光,不如就以你最正常的姿態示人。”
林裳的過去大抵有些慘痛的經曆,甚至她不得不以男扮女裝的方式保護自己。但是林裳此人,並非怪異。他的麵癱寡言是真,看似亂糟糟的模樣卻隻是偽裝。
所以,蕭薄湘隻是將這次他們要做的事告訴了林裳,林裳自然會知道該怎麽做。
蕭薄湘的話,林裳一聽便懂,這一次也沒有多言,便又轉身回了房間。
再出來時,林裳果然將黑發整理得整整齊齊,不再有長發遮眼,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林裳生得秀氣,雖然時時繃著一張臉,卻依舊柔美,故而女裝時也幾乎不曾被人識破。不過,也正因為這份別的男子都沒有的秀氣,換回男兒裝的林裳不僅沒有半分違和,反倒多了一分獨特的氣韻。
“林裳以女裝示人多久了?”蕭薄湘一邊拿出金針走上前,一邊問道。
林裳大抵能猜到蕭薄湘要幹什麽,就像發生在蕭薄湘自己臉上的變化一樣,她是要以金針對他這張臉也做些變化。
“自我出生開始便是如此。”麵對落在自己麵上的金針,林裳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隻淡定惡回答著蕭薄湘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