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五十一章 元魁之秘
到最後,蕭老太爺實在拿蕭薄湘沒辦法,也隻能一甩袖子,板著張臉,任由蕭薄湘站在門口。
夜裏,蕭老太爺撐不住睡意,終於離開了蕭綺之的房間,路過門口時,順帶瞪了一眼倚在門框上假寐的蕭薄湘。
月色漸濃,當空朗照,滿天無星,已是深夜。
一道黑色的身影輕巧地從打開的窗口翻了進來,走向了病床上的蕭綺之。卻在走至床邊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抓住了肩膀。
黑影當即轉身揮拳打向後邊人的麵門,那人卻一動未動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直到拳頭即將吻上那人的臉時,月光從窗戶照進來,照亮了那張臉。
恰到好處的眉眼,精致的鼻子,誘人卻又涼薄的櫻唇,月光映照著她的臉,熠熠生輝。這等容貌的確是令人過目難忘的。而孫元魁自然也認得她。
“蕭姑娘,你分明是睡著了的……”孫元魁特地挑了蕭老太爺走了蕭薄湘也睡了,誰都不會知道的時候來。
原本,此刻的他不該出現在這裏。可是聽說蕭綺之瀕死的消息,他怎麽可能耐得住,連最後見她一麵的機會都不把握……
“孫少俠,這次引你來,是為了向你轉達一句話。”蕭薄湘開口直奔主題,直接跳過了孫元魁的問題。
“所謂‘引’字是怎麽回事?”孫元魁當即聽出了蕭薄湘話裏的意思。
“蕭小姐中毒一事是假,她並沒有什麽大礙,過了三天,她便會複原。蕭公子被三爺帶走時,留下了一張字條,裏麵讓我們轉達你一句話,‘三天之內’。”
一聽蕭薄湘此話,孫元魁便立即明白了過來,“真的多謝蕭姑娘!這次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蕭綺之從小與孫元魁一起長大,蕭綺之的性情與智謀孫元魁都很清楚。蕭綺之很聰明,但是卻並非成大事的性格。這次的事,原本涉及的是朝堂之上的大事。對手更是三爺這樣的危險人物,憑著蕭綺之,哪裏能將事情進展地如此有效順利。
隻是,他也沒想到這位蕭姑娘,竟有這等本事。原本以為隻是個柔柔弱弱但是知書達理的姑娘,能成為他們一行人中的重要人物,也隻是因為交情深厚。原來,是真的聰明。
“孫公子記得便好。”蕭薄湘要的便是孫元魁欠她人情,這樣才能從孫元魁身上知道所有她想知道的事。
“那在下今日便先告辭了。綺之,便交給蕭姑娘了!”孫元魁本就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才擠出了這點時間來見上蕭綺之一眼,如今知道蕭綺之平安的消息,自然也沒有理由逗留。
“孫公子,下次再見。”下次再見就該是孫元魁還人情的時候了。
孫元魁作了個揖,便轉身要翻窗而出,卻在剛邁出步子時,還是忍不住折返,走到了蕭綺之的床前,深深地看了蕭綺之一眼。
這才狠下心消失在夜色中。
蕭薄湘望著大開的窗戶,有些事,她看得懂。蕭綺之喜歡孫元魁,從小就喜歡,喜歡到看見他便說不出話來。可
是孫元魁,從他的身上似乎都看不出他對蕭綺之的心意。
隻有在一切被掩埋的夜色下,他的關懷與落寞才是真。說到底,孫元魁對蕭綺之的心意不會輸給蕭綺之,隻是不知出於何種緣由,一直在隱瞞。
孫元魁的隱瞞是有什麽苦衷,恐怕待到孫元魁將以往的秘密告知時,她便會知道了。
昏迷之中的蕭綺之卻一無所感,唯有蕭薄湘見證了這一幕。
蕭薄湘收回目光,踏出了房間。蕭綺之不會有危險,又有蕭老太爺關心著,所以蕭薄湘也不會浪費力氣繼續守在這裏,便徑直回了采蓮院。今天,裝病的蕭綺之不是最累的人,她才是最累的人。
兩天後,原本處於平靜的采蓮院裏,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響。
蕭薄湘當即快步走出了房間,想瞧瞧是否真有什麽特別的動靜。自從那日將消息給了孫元魁之後,她分明漸漸感受到蕭府之內籠罩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蕭綺之已經醒來,隻是一時半會兒還沒能恢複得像以前那般活蹦亂跳,還留在屋子裏休養著。蕭薄湘便整日待在采蓮院裏,難得清閑兩天,隻靜待事態發展。
“蕭薄湘,怎麽了?”容雅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對已經站在荷花池廊道上的蕭薄湘問道。
“有人,來了。”蕭薄湘已經瞧見了采蓮院牆角微微顫動的草葉。
“還有什麽人會闖進采蓮院來?”住在這裏的他們三人,本與這個世界的人事物無關,除了蕭家人、趙亮和那孫元魁,他們在這裏甚至都沒有其他認識的人。
至少,闖進采蓮院的人不像是為了取他們性命的。
蕭薄湘慢慢地靠近顫動的草葉,便見從草叢之中猛地站起來兩個人,兩個人皆是一身是傷,極為狼狽的模樣。
“蕭姑娘,謝謝你。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看見了……我們……”一身白衣上皆是血的蕭逸之走向蕭薄湘,口中說著,麵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
當他走到蕭薄湘麵前時,竟直接閉了眼,身子直直地倒進了蕭薄湘的懷裏。
蕭薄湘扶住蕭逸之,正欲將其扔出去,便見一塊墨色的玉佩從他的上衣裏滑了出來,那玉佩上的圖案令她驚喜,正是河圖洛書之圖!
來到書卷世界好些天,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直觀的線索。無論這蕭逸之是不是他們所尋找的主角,如今可以確定的是,書卷世界跟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正當蕭薄湘驚喜於發現了線索時,孫元魁也走了過來,“蕭姑娘,如今所有與我們有關聯的人,都遭到了監視。唯有你這裏是安全的。所以,這次又要給你添麻煩了。希望你再幫我們一次!”
幫蕭逸之,那就等於是在幫她自己,蕭薄湘又怎麽會不幫。
“好!”蕭薄湘點頭。
得到蕭薄湘同意的答案,孫元魁也不堪重負,終於倒在了地上。
蕭薄湘將蕭逸之推給走過來的容雅,“將他扶進去,放到床上。”
容雅的目光
與蕭薄湘一樣,也立即落到了玉佩的圖案上,看清圖案後,他便隻有乖乖地帶著蕭逸之進去了。
蕭薄湘在孫元魁麵前蹲下,特意搜了孫元魁身上,並沒有發現任何玉佩,也沒有其他特別之處。孫元魁的不特別,恰好證明了蕭逸之的特別。
不過這個孫元魁也真是挺會給她找麻煩的。欠了她第一個人情不說,又欠下了第二個人情,如今兩個人情都還沒還過,便又麻煩了她第三次。
若是她就任由他這麽死了,她便是真的虧大了。
蕭薄湘將孫元魁也一起扶進了屋子裏,給孫元魁和蕭逸之兩人處理了一下傷口,便隻等兩人醒來了。
終於,在傍晚的時候,孫元魁悠悠地醒來,蕭薄湘走過去,坐在了孫元魁的床邊。
“孫公子,感覺好些了嗎?”如果好些了,那就是時候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事了。
“嗯。原來,蕭姑娘的醫術也這般了得。”孫元魁笑道。他與蕭逸之受的傷當真不輕,本來就以現在的局勢,不可能請大夫來為他們醫治。
本以為要靠著自己挺過去,是死是活全看天命,卻沒想到全身上下的傷口都處理得整齊幹淨,這手法哪裏是一般人能有的。
“孫公子過獎。不如現在就來說說當初你與蕭小姐的妹妹發生過什麽事吧?這是當初你答應我的第一件事。”蕭薄湘直入主題,可不會因為孫元魁現在是病人就遷就他。
被要求講起自己最難以啟齒的事,孫元魁心裏自然是悶得慌的。但是從一開始就答應了蕭薄湘,他便會遵守自己的承諾。
“當初,小薄湘坐著馬車衝下懸崖之時隻有五歲。若是當時的我察覺得再早一些,她便不會就那麽喪命了……”
“我騎馬途徑太虛城最繁華的街道時,與一輛馬車擦肩而過。當時小薄湘從馬車裏探出腦袋來,喊了我的名字,我便慢下馬來與那馬車並行。可是小薄湘隻喊了我之後,便又縮回了馬車裏,她的奶娘從裏邊探出頭來,向我解釋她這是要帶著小薄湘去城外的廟裏求平安符。”
“她出生時,蕭伯伯死於戰場,蕭夫人殉情而去。那奶娘從小撫養小薄湘長大,我便信了。後來我察覺到不對勁,轉回去找那馬車的行蹤,一路詢問追到了城外的山崖,隻被人告知馬車已經衝進山崖裏了。後來那奶娘活著被抓住,一問才知是她背叛了蕭家,綁架了蕭家小女。卻怎麽也不肯說出幕後指使。”
“蕭姑娘,那與你同名的小妹妹之色,全是我的錯啊……”
蕭薄湘一邊聽著孫元魁的話裏,反複出現著那個與她相同的名字,一邊觀察著孫元魁的神色。孫元魁始終沒有看她,目中流露出悲痛的色彩,卻似乎刻意遺漏了一些關鍵信息。
比如……奶娘不綁架最有本事的蕭家大少爺蕭逸之,去綁架那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五歲小女孩,這能是有什麽特別的意圖……
若不是有什麽不得了的圖謀,哪裏至於背叛從小養大又沒了親娘的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