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名遲暮 遲暮歸南_第七十三章:把心也給算計進去了



從青樓離開之後,遲暮一直都沒理會張角,誰讓他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幾年的性子,始終如一,他不煩,她都嫌煩了,恨不得甩開他,逃到天涯海角去。

“你以為我在說笑,如果你覺得我在說笑,當時任憑你被逼近懸崖,不再管你。”

途徑院子中央的唯一棵梧桐樹,背後傳來低低的聲音,壓抑的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心神一顫,遲暮也隨之停下腳步,沒有立刻回過頭去,眼神複雜的盯著前方。

張角就站在她的身後,隔著不遠處,隻有幾步的距離卻像無法跨越的橫溝,三年來,他隻能像個傻子一樣在背後默默的守候著她的背影。

三年前,他設下一場局,看她在局中掙紮夭折,算計來算計去甚至把更多的人都算計在自己的局中,唯一沒有算計到的是,連帶著自己的一顆心也給算計到裏麵去。

不記得什麽時候,她就已經在心中生根發芽,也許是第一次,那個倔強的小丫頭,睜著明亮的大眼睛,火苗在她眼中初映,叫囂著要殺死他,三年一整個三年,心中除了謀劃大業還藏著一個女子,看她從十四歲經曆三年的磨礪長成現在傾國傾城就算是他為她做再多的事情,都沒法彌補他們之間的縫隙,他們之間隔得那麽遠。

“我是和你開玩笑的。”無所謂的笑了笑,言語間又恢複了原本的紈絝,輕鬆的語調,唯有他心中清楚,愛而不得,如同啞巴灌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希望以後不要再聽到這種玩笑,答應你的我會幫你。”這才轉過頭去,遲暮凝重得警告他。

微風襲來,樹葉交纏,唦唦作響,交錯的光影罩在樹下的男子,斑駁點點,隱在灰暗中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注視著她,半響,應道:好。

“主子,屬下有要事要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子,一身勁裝,紮著高高利落的頭發,露出一張冷清驚豔的小臉。

“說!”毫不避諱的讓她當著遲暮的麵稟報,微微轉動身子,錯開了她的視線,他又恢複了原本的麵無表情,額頭寬闊如玉,幹淨整潔,斜飛入鬢,堅挺的鼻梁,由剛毅的下巴勾勒出,那雙隱隱閃過一絲晦暗的眼睛,包含了太多的秘密。

直到離開,她看到的都是他冰冷的樣子,不笑的時候,和當初第一次見麵一模一樣。

過了沒多久,身後有人追了上來。

“遲暮.......”清冷的女聲一如她的長相。

一隻纖細的手攔在她的麵前,接著,身體的主人略帶敵意的看著她。

“怎麽?”遲暮微微挑眉,同樣也不善,她現在心情不好,偏偏有人往她的槍口上撞。

“我希望你能注意點分寸。”女子叫海棠,跟隨張角已久,用命令的口氣而不是請求,她與遲暮對持,眼中的女子,傾國傾城的容貌像一株潔白愷愷的雪蓮,出淤泥而不染,那份淡然的氣質仿佛是天生的,

誰也學不來。

身為女子,跟遲暮也認識了三年,看著她蛻變成長,像驕傲的鳳凰,身上的尊貴和傲氣日漸顯露,她不會承認自己有點嫉妒這個女子,僅僅是主子對她不一樣的情意,那個她心目中獨一無二的男人。

“你什麽意思?”遲暮根本沒往張角的方向想,她輕皺眉頭,如秋水一般的剪瞳中,水波蕩漾,一層又一層更加的激怒拍開。

“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對主子好點。”支支吾吾的說出來,海棠心想,這個女子怎麽可以仗著主子的寵愛就可以肆意妄為。

身為貼身屬下的她最為清楚,主子對待遲暮這個女子不一樣的感情,要不然也不會在三年之前時機還不成熟的情況下獨身潛入皇宮,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救下落入懸崖的她,也不會散盡數億千金,在她的身上耗盡心血,這一切都僅僅隻是一顆棋子而言嘛?

“你是以什麽身份對我說話?”提到張角,她的氣就不打一出來,與海棠,張角是她的主子是她的天,可與他,中間隔著殺父弑母之仇,除非一切可以重來,但這實在是說夢。

“你......”海棠說不出話來,因為遲暮說的並不不對,她怒瞪著她,心中有千言萬語隻能化作一句:“如果你對不起主子,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撂下這句話,她便轉身大步的離去,下擺的衣角在她轉身的時候打了個圈,帶著一股子決絕,纖細的背影身子挺得筆直。

沒有說話,直到海棠消失,遲暮才轉身離開。

事後,海棠威脅遲暮的事被張角偶然知道,少不了一頓責罰,而遲暮完全不知情,就算是知情又怎麽樣,三年,足以看清楚原本的一些事,她遲暮也不過是張角手中的一顆棋子,就算是再好,也隻是一顆棋子。

又是一夜,漆黑的星空,偶有幾點星子閃爍,零零散散布滿整個星空,風漸起,愁苦滋味,誰人訴說寥寂。

按照生物鍾早晨自然醒來,身旁軟乎乎的有個東西貼自己,而且手腳還不規矩的搭在自己身上,眉頭一皺,毫不憐惜的掀開被子,一個軟乎乎的小小肉包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衫縮成團子緊挨著她。

眉頭緊皺,不習慣他的觸碰,玉手一擰,直接揪著後衣領,嘭......把床上的小包子就給用力的丟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半空中,傳來娃兒驚慌失措的聲音。

不管不顧,遲暮又重新躺了回去,重新蓋好被子。

不一會兒,滴滴答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她的床頭停下,一雙哀怨的眼無聲地控訴,直接背過身子無視了他。

“姐姐,你怎麽那麽狠心?”軟軟蠕蠕的聲音,一雙小手試探性的撫摸向落在床上散落的墨發,長長的鋪滿整個枕頭,漆黑中泛著如玉的光澤,摸起來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瞪大了眼睛像是做賊,盯著她的背影,柔柔滑滑的感覺自手心

傳來,有一股異樣從散開。

肉肉的雙手白白嫩嫩和墨發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怕吵醒了背對著他的姐姐,露出貪婪知足的表情,哪怕是能夠摸摸她的頭發也好。

任由小小的娃兒在她的頭發上摸索,遲暮雖然察覺到了,也懶得理會,一覺沉沉的又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小小的人兒已經穿好了幹淨的衣服,找了個小板凳坐在她的床前,小小的手托著腮看著她。

看著她醒了,兩腮頓時露出小小的梨渦,眉開眼笑。

故意無視了他,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弄好發鬢一氣喝成。

旁邊的小娃兒卻是怎麽也看不夠,眼神貪戀的黏在她的身上,這樣的事情自從他有自己的意識總是隔三差五的發生,她從來不允許這小娃兒在她的床上休息睡覺,甚至都要控製他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次數。

看到他這張臉,她就沒由來的胸悶,很難受。

“姐姐,吃飯......”拍了拍手,外麵的侍女把飯菜給端了上來,而他則親自把臉盆端了過來,踩著板凳吃力的端在她的麵前,隻要她一彎腰就能夠碰到。

如此貼心,遲暮好像習慣了一樣,依舊沒給他好臉色。

鞠了一把清水,洗幹淨臉,這時候,旁邊又遞過來一條幹淨的毛巾,帶著好聞的花香氣。

鼻間全是這種味道,滿滿的侵入心肺,心裏一軟,想要說謝謝然後想到了什麽直接把毛巾扔在了他笑意盈盈的臉上,怒道真是陰魂不散。

她的口氣太過嚴厲又一副嫌棄的樣子,小娃兒把毛巾從臉上拿下來之後,要哭不哭眼淚包眼珠,可憐兮兮的。

遲暮沒有回頭也能想象到,但她不願意想怕自己會心軟。

在之前,她原本很喜歡小孩,可一看到他,那種煩悶就油然而生無法控製心裏也不願意和他多有牽扯。

也許他是張角義子的原因吧。

“還不快來吃飯!”凶巴巴地說。

“額,好好好”立刻眉開眼笑,把眼淚吸回去,屁顛屁顛的下了椅子,朝著飯桌奔過去。

才兩歲多點的他,身子短腿短手也短到了飯桌前,看著高高的凳子為了難。

“真是麻煩。”遲暮嘴裏嘟囔著,卻伸開手從後麵抱住了他,把他抱在了凳子上。

小小的娃兒很詫異,等到反應過來時麵對遲暮那張麵無表情的側臉,甜甜的說了聲謝謝姐姐。

“吃法也堵不住你的嘴。”嗬斥,嘴角卻慢慢的彎起一道弧度。

小娃兒吃飯很快,吃完之後就一直盯著旁邊慢條斯理享受美味早餐的遲暮。

視線落在她的脖子上,他好像記得遲暮的脖子上掛著一個戒指,怎麽會沒有了?

“遲姐姐,你脖子上掛著的戒指那?”

“別叫我遲姐姐,叫遲暮,啊,我身上的戒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