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大浩劫_第三十五章 啞人國神妖相遇
妖王破了猴頭邦，便又去覬覦啞人國。這個啞人國的風俗更加離奇。國民雖然長壽，全都能活個四五百歲。但奇怪的是，國中不分男女老幼，全都不用言語進行交流，而是純粹使用手勢來傳遞意見，就像現在的啞語一般。也就是說，他們都像啞巴一樣從不說話。不過，他們卻能聽懂別人說的話。
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因為他們不會說話，而是為了共同遵守一個不合常理的誓言。據說在三百多年以前，這個啞人國國民本來都是會說話的。但是他們的國王，也就是現在的老啞王，不知因為什麽緣故得罪了佛祖褻瀆了神靈，所以才招致了如此不合常規的懲罰。
妖王蚩尤率領上萬妖兵從猴頭邦出發，很快就來到了啞人國都城外。等駐紮完畢，妖王便對愆咎和孟浪說道：“二弟三弟，聽說這個啞人國裏除了啞王會一點隱身術之外，再也沒有什麽能神異士。他們的將軍金華除了會點簡單的變化，就再也沒有拿得出門的本領。所以，咱們很快就會拿下這座城池，城內那麽多的啞巴國民也將會全部淪為咱們的奴隸！現在，不如由咱們三個親自到城下去嚇唬嚇唬他們，估計守城的啞兵全都得嚇得尿褲子！”妖王一邊說著，一邊洋洋得意搖頭晃腦。
愆咎聽了頓時開懷大笑：“好啊，好啊！隻要咱們先把他們嚇壞了，等真正打起仗來，他們就會像耗子見了狸貓一樣四處逃竄，哪還有還手的餘地？依我看來，啞人國的這座都城遲早都是咱們的！”
愆咎一邊說著，一邊跨上馬背向城下疾馳而去。妖王和孟浪也不甘示弱，紛紛跨上戰馬跟了上去。
來到城下，愆咎還沒等*戰馬站穩腳跟，就已經扯起嗓門向著城牆上大喊起來。他的聲音如雷鳴一般，簡直要把守城的啞人國士兵的耳朵都給震聾了：“城上所有的啞巴們，你們給我好好聽著，我們神獸族大軍已經到了你們城下，識趣的話就勸說你們將軍金華和老啞王趕緊出城投降！否則，等我們攻下城池，你們就會全都不得好死！”
可是，城牆上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來回應愆咎的叫囂，這讓他頓時低下頭犯起了嘀咕：“這是怎麽了，他們居然連聲哼哼都沒有！難道這些士兵全都是聾子，聽不到我的喊話？”
但是，當他再次抬起頭來仔細一看，卻見城牆上齊刷刷地圍著一隊士兵。他們全都手舉長戟怒視城下，看起來足有好幾千人。其中有個身披黑色盔甲的將領正威風凜凜地站在他們麵前，而且似乎滿臉怒氣，並用雙手向城下不斷地比劃著什麽。
等妖王和孟浪來到愆咎麵前，妖王看到愆咎那副詫異的表情，於是笑道：“二弟啊，你怎麽也犯起糊塗來了？本王剛才已經告訴過你，他們全都是啞巴。你要是指望他們說話，簡直比登天還難！你看，那個啞將金華正帶著他的所有啞巴士兵向我們示威呢！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和本王的神獸族大軍對抗到底！”
聽到這裏，狻猊怪獸孟浪忍不住發話了：“大王，既然老啞王和這個啞將金華都比較容易對付，不如咱們派位兄弟悄悄潛入城中，找個機會設法接近並刺殺他們倆。如此一來，就再也沒有人會帶領那些啞兵來對抗咱們了。到時咱們再攻入城中簡直易如反掌。這比直接動用大軍殺進城中要容易得多啊！”
妖王一聽頓時來了興致：“想不到三弟平時魯莽暴躁，卻也有聰明的時候！咱們現在就回到營中，先不去理會這個啞將。然後就由本王親自潛入啞都，找機會把這兩個眼中釘害死。且看到時還會有誰敢站出來帶領他們對抗本王！”
於是三位妖獸不聲不響地退回了妖營，使得守護在城牆上的那些啞巴兵士氣頓時旺盛了許多。他們一改往日嚴明的軍紀，開始相互拍手稱慶，彼此傳遞勝利的喜悅。就連啞將金華也麵帶笑容雙手並用，向這些士兵們比劃起了啞語：“在本將軍看來，其實那些妖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的膽量太小！隻要我們有足夠的勇氣和決心來對付那些妖獸，他們就會像現在一樣乖乖地撤走！”
那些士兵看了，紛紛用長戟的後柄連續擊地，來顯示自己的勇氣和必勝的決心。
隨後，啞將金華匆匆跑下城牆，打算把妖獸進攻的消息率先通知啞王。可是路上他又猶豫起來：“由於王後病重，大王和王子一直陪在王後身邊寸步不離。此事一旦告訴了大王，王後勢必會聽到，她肯定會因為經受不住打擊而生命垂危。如此一來，我金華豈不成了舉國大罪人？”
在啞王宮門前徘徊了良久，金華還是跺了跺腳咬了咬牙最終慢慢走了進去。
慌慌張張地來到啞王麵前行禮過後，金華先是把啞王請到旁邊的一個角落裏，見躺在床上的啞後並沒有向這邊望來，這才放心地在啞王麵前認真地比劃起來。
其實啞後關心國家大事勝於啞王，就算在重病期間也不例外。她見金華有意回避自己，知道事情重大，於是表麵不露聲
色，卻用眼角的餘光悄悄地盯著金華的一舉一動。
看完金華的手勢和動作之後，她頓時激動起來，不但鳳眼圓睜喘著粗氣，而且不斷地用顫抖的雙手試圖比劃著什麽。王子一見，連忙跑到啞王身邊，扯著啞王的袖口把他拽回到啞後的床邊。可是啞後早已不省人事。
見狀，王子眼裏含著淚花一邊不停地嗚咽著，一邊向著金華比劃起來：“這事都怪你！為什麽偏偏在母後身邊討論那些緊急軍情？要是母後醒不過來，我會恨你一輩子！”
啞王趕緊打著手勢作出了回應：“兒子，不得無禮！金華將軍是我們啞人國的棟梁。如果沒有他，我們就無法打退城外那些妖獸的進攻。到時，全城的百姓都會跟著遭殃！”
他們靜靜地在啞後的床邊待了很久。啞王雙手抱著啞後的頭，眼裏噙著淚花，默默地等待著啞後的醒來。
最終，半個時辰過去了，啞後終於醒了過來。隻見她慢慢掙開啞王的手臂，並在啞王的攙扶下勉強坐起來，然後用顫抖的雙手吃力地向著王子比劃著自己內心想要說的話，並且眼裏充滿了期待：“兒子啊，母後以後再也不能陪著你了。你要好好聽從你父王的吩咐，千萬不要打破你父王立下的誓言。隻有這樣，佛祖才會在暗中保護我們。就算那些妖獸再怎麽猖狂，也沒辦法傷害到我們的百姓！另外，你要抓緊練習隱身術，千萬不要再淘氣下去了。否則，等我和你父王過世以後，沒人會來保護你！”
王子一麵不住地點頭，一麵用雙手胡亂地比劃著，簡直哭成了淚人。
而後，啞後又慢慢地回過頭來，深情地望著身邊的老啞王，再次用顫抖的雙手吃力地比劃起來：“在我死後，大王你要好好保重身體，並帶領自己的子民想盡一切辦法，一定要打退那群妖獸的進攻！否則，為妻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會不得安寧！”
啞王一邊扶著自己的愛妻，一邊不住地抽噎，晶瑩的淚花不住地掉落在地上。也許這是他自從為王以來第一次這麽傷心。
是啊，畢竟在一起相伴了四百多年，可是眼前人馬上就要舍自己而去了，他能不傷心嗎？由於自己為全邦設下了誓言，自己當然不能違背，所以就算傷透了心也絕不能哭出來！
趁著自己還有最後一口氣，啞後示意啞王從床頭的櫃子裏取出了她那件心愛的白紗衣。對著它反複打量過後，啞後又吃力地比劃起來：“這件隱身衣雖然是四百多年前大王你賜給為妻的定情寶物，但是為妻卻不想自私地把它帶到冥界。畢竟，它還有莫大的用處，請大王一定要好好地保管它。等到與寶物有緣的人出現時，就把寶物贈送給她，也好讓這件寶物為除妖誅魔盡一份力。如此，為妻縱在九泉之下也就放心了！”
啞後費力地比劃完最後一點心事，突然雙手一垂身子一歪，永久地閉上了雙眼。王子見狀，忍不住趴在啞後的床邊嚎啕大哭，卻被啞王氣憤地拽到一邊，並用手勢警告道：“你這個不肖子！你哭得這樣大聲，一定會被佛祖聽到！如果佛祖認為我們破了誓言，就再也不會來保佑我們了！”
王子隻好強忍著喪母之痛，用袖口擦去臉上的淚水，止住了哭聲。
為了表達對亡妻的深深思念，啞王最終把啞後的屍體存放在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才裏，並悄悄存放在後宮。一旦有了煩心之事，他就會悄悄跑來對著水晶棺才黯然神傷。
接下來再說說妖王蚩尤。自從決定了親自到啞人國都城裏刺殺啞王和啞將之後，妖王就給其他的妖獸作了一下安排，然後化作一道白光悄悄溜進了啞都，並出現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裏。四下裏瞅了瞅，見四周無人，他最終變作了一個討飯的老叫花子，手中拖著一個破舊的木碗，打算先探探通向啞王宮的道路。
妖王之所以這麽做，其實也有他的道理。首先，變成老叫花子可以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和懷疑，從而便於探聽啞王和啞將的行蹤。其次，變成老叫花子可以借叫花子身上的汙穢來遮擋他身上的妖氣，從而達到隱藏行蹤的目的。畢竟人間能神異士太多，作為妖獸的他不得不防。
變成老叫花子以後，妖王對自己千叮嚀萬囑咐，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出聲，並極力去模仿啞民的一舉一動，盡量不使自己露出破綻。但是當他看到一個身穿虎皮的壯漢的背影後，一種不祥之兆立刻湧上心頭。因為這個背影實在太像一個大神，而且這個大神還是他的死對頭，那就是水神共工。特別是這個身穿虎皮的壯漢腰間也挎著一把大刀，看上去就更像共工了。
不過妖王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能：“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啊！一定是自己疑神疑鬼心事太多了。畢竟那個賊神消失了這麽久，又怎麽可能這麽巧在這裏遇上呢？”
經過反複的考慮，妖王最終決定弄清事情的真相。因為他覺得自己認出共工容易，而共工認出自己來可就難了。想到這裏，他就雙手托起那隻破
舊的木碗悄悄地追了上去。
來到壯漢身後，妖王故意佝僂著身子用那隻木碗輕輕地碰了一下對方。沒想到那位壯漢回過頭來，立時就把妖王嚇得全身一陣哆嗦。原來，這個身穿虎皮的壯漢不是別人，正是妖王的死對頭——水神共工！這真是冤家路窄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且聽我細細講來。原來，自從誅殺了僬僥救了軒轅和嫫母之後，共工感覺到自己始終與下邦眾將之間有著很深的隔閡，特別是與祝融之間有著很深的矛盾，而自己又不願再次回到荒*的伏羲國主身邊，單靠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與眾多妖獸對抗下去，所以最終選擇了隱居。
但是當聽說妖兵接連攻陷了裸人國、大耳國、豬嘴邦和猴頭國以後，他的滿腔正氣再次被激發出來，尤其是觀音菩薩對他的諄諄告誡始終縈繞在他的耳邊：“你的罪過實在太大，不容原諒！但念你並非有意為之，並且是真心悔過，本座已特請玉帝準你戴罪立功，在人間尋找神獸蹤跡，阻止他們闖下大禍！”
由於意識到自己身上擔負的沉重責任和深深的負罪感，共工最終決定前去投奔啞王，打算幫助他抵抗強大的妖兵。可是才進了啞都不久，連前往啞王宮的路都還沒有問清楚，就碰上了妖王蚩尤變成的老叫花子。
不過共工倒沒有認出這個自己昔日的老對頭來。他還以為老叫花子真的是在向他討要吃的呢，所以不假思索地就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塊幹癟的麵餅放到了妖王那破舊的木碗中，關切地說道：“老人家，雖然麵餅幹了點，但照樣能吃，你就將就著吃吧！”
驚慌失措的妖王見共工並無惡意，這才放下心來，並重新調整了情緒假意點了點頭，然後匆匆扭頭打算離開，沒想到卻被共工給拽了回來：“老人家，在下還有一事相問。在下想投奔啞王，和他們一起對抗城外的妖兵。請您告訴我，通往啞王宮的路該怎樣走啊？”
一語既出，妖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好一個賊神共工！你若投奔了啞王，那還了得！必須設法除掉你才行！眼下，你在明我在暗，實施偷襲應該不成什麽問題。”
想到這裏，妖王趕緊拒絕道：“我不知道！你去問別人吧！”說完，他自知失言，連忙又用雙手捂住了嘴巴。由於遇到自己的老對頭導致心情緊張，他竟然說漏了嘴。
現在又輪到共工該驚訝了：“你，你，你原來不是這啞人國的國民啊！老實說，你到底是誰，你從哪兒來？”
見自己已經露了餡兒，妖王隻好晃了晃身子變回了原形，並且從肚臍眼兒裏迅速摳出了應心寶劍在手中一晃：“你這個賊神果然好眼力，居然把本妖王給認了出來！不過現在已經今非昔比，我的眾多神獸兄弟帶領著上萬的妖兵殺到了城下，就算你把天兵天將請來也已經無濟於事了！哈哈!哈哈！”
聽完，共工隻好抽出腰間的火焰神刀與妖王對打起來。那些附近的啞民聽到動靜，紛紛跑過來。有的扛著鋤頭，有的舉著鐵鍬，有的攥著耙子為共工助陣。
見狀，妖王隻好躥到了空中，共工也緊緊地跟了上去。一個是應心寶劍空中穿梭，一個是火焰神刀漫天飛舞，一個像白龍戲閑雲，一個像火龍鬧紅霞，一個是妖獸之王，一個是降世大神。他們時而鬥到地上，時而戰上雲端，不知不覺中就打到了白雲皚皚的南天門外。
忽然間，妖王的寶劍不聽使喚瞬間脫手而去，恰被一位上仙接在手上。共工借此機會，立刻揚起右腳狠狠地踹在妖王胸前。妖王頓時從雲層上重重地跌了下去。
到這時，共工才有機會仔細打量眼前這位上仙。但見他，左手執如意拂塵，右手握應心寶劍，生得是玉麵瀟灑難當，長得是風流倜儻無比。但是眉頭緊蹙渾無趣，似有苦衷在心頭。特別是兩鬢霜發隨風飄，原來神仙也犯愁！
這位大仙到底是誰呢？他就是純陽真人。昔日他留戀凡塵，並與花精白牡丹私婚，生下一子白氏郎惹怒了玉帝。雖然最後他生吞了兒子的肉體，收回了自己的骨血，但他的罪責無法推卸，所以被玉帝軟禁在天上懺悔神殿內麵壁思過。
現在罰期已滿，他又被玉帝從懺悔神殿內放了出來，途經南天門打算回到自己的仙府，卻正好撞見自己以前拋掉的寶劍竟被一個怪物拿著行凶作惡，慚意頓生，於是順手把寶劍奪了回來。
看清大仙麵目之後，共工連忙上前致謝。沒想到大仙並不搭理，反而轉身就走，弄得水神滿腹疑惑：“這位大仙對待晚輩小神怎麽這麽冷冰冰的？難道他也有不開心的事情？”
其實，純陽大仙之所以不聲不響地離開，是因為手中那把應心寶劍再次勾起了令他傷心的往事，讓他想起了自己那個可憐的孩子白氏郎，所以才慚愧地離開。
接下來，妖獸大軍與啞都守軍之間勢必會有一場惡戰。若想知道事態發展如何，敬請接著閱讀下一章回——啞人國三神聚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