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蓄勢_一二九章 千裏救援



第一場大雪飄飄灑灑,漫天飛舞著,降臨在北國本來富饒安詳,現在卻充滿暴虐,滿地餓殍,四處鮮血的土地上,幾間本來就搖搖欲墜,麵臨倒塌的茅草屋獨立在村子頭上,顯得那樣蕭索無助。

此時,一個七十多歲,滿臉皺紋,腰背駝得厲害,行動很是不便的老者,正在用鐵鍋裏剛剛燒開的水,為一個躺在狹小土炕上,蓋著一床棉絮發黑,多數暴露在被麵外麵的,唯一的被子,瑟瑟發抖著。

“來,喝點熱水,等雪小些了,大爺給你到鎮子上抓服藥,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大爺,這麽冷的天,您老可不要外出,我能堅持。”喘息一會,青年人又說:“可惜聯係不上大部隊,哎,都怪我沒用。”

察省東部,臨近熱遼的通達城市赤城,因為大雪,城門外的官道上行人很稀少。幾個守門的哨兵龜縮在城門洞裏,或者躲在單薄但是可以避風的崗亭裏。突然,遠處頂著寒風,踏著積雪跑來幾匹戰馬。沒等哨兵出來,騎兵已經飛馳而至。

“你們滴,大隊長滴在哪裏?”一個鬼子中隊長晃著鞭子,對崗亭裏冒出來的一個偽軍哨兵問道。

“太君,我們大隊長在城裏呢,我這就帶你去!”偽軍急忙喊著門洞裏兩個哨兵,囑咐他們盯緊了,自己屁顛屁顛地在頭前小跑著,帶著幾個鬼子,朝大隊部駐地趕過去。

接下來不長時間,從城裏湧出了數百名偽軍,出門後,以中隊為單位,分別向附近村鎮搜索而去。

直到天黑,外出搜索的士兵返回來,垂頭喪氣地匯報著行動結果。

聽說沒有找到要找的人,鬼子中隊長很生氣,激勵瓦拉發一頓脾氣之後,不顧偽軍大隊長挽留,帶著十幾名部下,打馬遠去。

類似的場景在附近多處城鎮上演著,從察東,一直延續的察北、察中。

保安鎮,坐落在兩山夾峙之間西北接張家口,東南連懷來,是平西進入西北的重要關口。中午過後,不大的山鎮,突然被幾十名鬼子,數百名偽軍占領。

鎮上的鬼子和偽軍急忙聯絡,被安置在村西頭的一所大宅院裏的指揮官門崗堵在了門外。一個中尉軍銜的鬼子走出來,對著趕來討好的鬼子曹長說道:“我們是關東軍總部派出來執行特殊任務的,把鎮子兩頭守好牢,沒有指揮官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哈伊!”曹長急忙答應著,迅速去安排。

村東,曹老爹關好破爛的門戶,背上一個竹籃子,除了小閘門。沒等進村呢,突然見村口上站著四五個偽軍,虎視眈眈地盯著屯外。看到曹老爹走近,一個背匣槍的偽軍軍官嗬斥道:“喂,老頭,從哪裏來的?要飯也不看時候,滾回去吧!”

“長官,您行行好,我家孩子發燒了,需要進鎮子裏藥鋪抓服藥,很快就好的!”老頭哀求道。

“去去去,別在這囉嗦,要是讓皇軍綁去了,你這把老骨頭,可就散架了!”偽軍不耐煩地往外推著

老頭,不小心,老人哧溜一下,因為腳下滑,摔倒在地上,努力了好幾把,都沒爬起來。

“喂,你幹嘛!”村子裏幾個穿戴整齊,挎著雙槍的青年走了過來。

“長官,別理他,一個老不死的非要進鎮子裏來抓藥,說什麽他家孩子發燒了!”偽軍急忙回報。

“讓他去吧,這大冷天的,感冒發燒是正常的!”一個軍官說道。

很快,老頭抓了藥,蹣跚著朝村外走去。青年軍官招呼著另外幾個年輕官兵,跟在老頭後麵,慢慢地隱蔽著朝村外走去。

老頭好容易點燃了潮濕的幾把甘草,架起藥鍋子準備煮藥,破敗的屋門突然被推開了。

以為是風刮的呢,老頭站起身,正要重新關門,一下子愣在了當地。隻見幾個挎槍的青年,正好奇地打量著屋內情景,沒等老頭說話,青年之一說道:“大爺,誰生病了,讓我看看!”

老頭手裏的柴火掉落地上,急忙阻止說:“別,不用麻煩長官,屋裏髒,我熬點藥讓他喝下去就會好起來!”

沒等老頭說完,青年已經來到了炕沿,慢慢掀開破被子,一看之下大吃一驚。隻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滿臉潮紅,喘氣急促,麵上看顯然是得了重感冒。但是,青年人似乎很老道,掀起病人衣領,終於發現了左肩肩胛處的黑麻布包裹著的,被鮮血染透的傷口!

“小吳,趕緊回鎮上通知衛生兵過來,這小夥子是槍傷!”青年說完,不管老頭癱軟到地上,急忙拆開傷口,接著命令道:“快點燒點開水,加鹽巴!”

說完以後愣住了,一支顫顫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門。病人努力睜開眼睛,喘息著說道:“要殺要剮朝我來,趕緊放老伯離開!”

“小範?是你嗎?”總司令突然驚呼起來。

“我,啊你,總司令!嗚嗚嗚!”被喊做小範的青年病號,竟然嗚嗚的哭起來。

“別著急,來先喝點水,等會讓衛生兵把你傷口處理好。”總司令安撫好小範,走到老人麵前,雙手將對方扶起來,很是感激地說道:“老大爺,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們兄弟!”

“二壯,快去鎮上買點米麵蔬菜肉食!通知你們隊長幾個過來!”

“是!”二壯答應著,迅速跑出了房間。

“你是這娃娃的長官?”老大爺疑惑的問道,這可是個更年輕的娃娃。

“大爺,他是我們總司令呢,這下好了,兄弟們有救了。”喘息一陣子,小範突然說道:“哎呀,看我被燒糊塗了,總司令,快點派人去救我們巴司令他們,快啊,你不用管我!”

看來,小範的傷口感染,引起高燒,大腦還不是很清醒,這說話也東一句西一句的。

總司令也沒生氣,急忙接過老人手裏的水碗,將自己的軍大衣披在小範身上,扶起他,慢慢喂他喝下半碗溫水。門外突然闖進來四五個人。

“頭,找到了?”性格急躁的苟家驥副大隊長

進門就問。

“老大,你歇著,讓我來。”衛生兵把藥包放到炕上,急忙為傷員檢查一番。

“總,老大,必須手術,子彈卡在肩甲呢,看來已經發炎了,不然傷員不會高燒這麽厲害。”衛生兵說道。

王棟轉頭問還在擔憂著的老人:“大爺,這鎮子上有醫院嗎?”

“有,不過,要看洋大夫,必須到縣城或者府城去。”老頭說。

“有消炎藥嗎?或者消炎針?”王棟問衛生兵。

“有,我這就為他打一針,等會再服下幾粒消炎藥。”衛生兵急忙行動起來。

王棟又對其他人說道:“看來他們就在附近,對了,大爺,你在哪塊將小範救回來的?”

見老人家疑惑的望著他,又解釋說:“受傷的兄弟姓範,他在哪塊受的傷?”

“奧,這我還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是在村子後麵的山道上被我砍柴的時候看到的,當時已經昏死了。有三天了吧!”

“大爺,三天前這塊有隊伍過去嗎?有打仗的嗎?”王棟繼續問道。

“這倒是沒聽到,最近倒是又向北過兵的,主要是二鬼子,不,看我這嘴,我可不是說你們啊!”老頭畏懼地解釋著。

“沒事,大爺,你不用害怕,你可是我們這位兄弟的救命恩人呢,有什麽話隻管大膽說!”

傍晚時分,幾十名鬼子,數百名偽軍終於離開了鎮子,向西開拔。鎮上的所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將老人安頓好,給他買來了大量生活用品,又留下了幾十塊大洋,王棟他們根據線索,急忙向張家口附近趕了過去。

“先送小範去醫院手術,老楊,你陪著二壯和一班兄弟,化裝進城,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馬腳。”接著又說道:“手術結束,隻要小範身體允許,二壯負責馬上送他回根據地養傷。”

將傷員送進城,王棟率領大部隊馬上南下。因為從小範不太清醒的講述當中,王棟他們終於有了西路縱隊的一些線索,他們最後遇到堵截的地方在晉西北地區。

第二天傍晚,先頭部隊就順利到達了繁峙縣附近的義莊。經過探查,還真發現了重大線索:據當地偽保安部隊說,前些日子,在不遠的代縣一帶,從東麵敗退下來一支部隊,數千人的樣子,被鬼子大部隊追擊著,撤到了山裏。至於最後落到了哪裏,他們就說不明白了。

略作休整,第二天淩晨,大部隊向西南移動。從偵查返回的消息看,前段時間在繁代等縣確實有過一支人馬,先是和數千鬼子打了一場,然後退往西南地區,不久,據說有和閻老西的部隊幹了一架,雙方損失都很大。至於結果,他們也說不明白。

此時的代縣,實際上已經被鬼子占領,王棟搞不明白的是:巴玉堂縱隊,怎麽會和老閻的部隊打起來了?

很快,答案就出來了,讓王棟很生氣,很上火。這後果自然很嚴重,差點把老閻骨頭給拆了,後麵再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