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以死銘誌



“沁妃真是有心了。”太後不鹹不淡一句,看也不看許沁煙,便踏出了房門。

姬雲姒跟著太後,即而越過許沁煙,領著秋蘭一同出了房間。

看著姬雲姒的樣子,跟在許沁煙身邊的桃蕊不禁忿忿道:“娘娘,你看她那囂張的樣子,看了真是讓人討厭。”

許沁煙聞話冷冷一笑,“放心,她囂張不了太久。”

……

太後解完了簽,姬雲姒也辦完了事,至於許沁煙到底求沒求平安符姬雲姒不知道,總之一行人離開護國寺準備回宮。

九十九道台階上,這回許沁煙沒有讓人抬,如蔥的玉手擱在桃蕊的手背上,端著的雍容華貴,姿態嫻靜。

剛下了幾道台階,許沁煙忽然對著前麵姬雲姒出聲,“妹妹,剛才在護國寺我也替你求了一道平安符,那護國寺的小和尚說配戴在身上,還可以保佑妹妹多為皇上綿延子嗣……”

說著,許沁煙示意桃蕊將那平安符拿了出來,桃蕊會意,連忙將平安符中掏了出來。

拿過桃蕊手中的平安符,許沁煙伸手,說,“來,給你——”

姬雲姒聞話轉頭,看著許沁煙手中黃色的平安符,眼中動了動。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秋蘭對著姬雲姒道:“奴婢去幫娘娘拿。”

眼中一暗,姬雲姒抬手便攔住了秋蘭,這台階很高,如果許沁煙趁她接平安符的時候佯裝滾下去,那麽肚子裏的孩子必然不保。

隻是,為了扳倒自己,犧牲自己的孩子,姬雲姒很想知道,許沁煙是不是真能心狠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要舍棄?

嘴角暗暗一勾,姬雲姒朝著許沁煙走了過去。

一切隻在轉瞬間,就如姬雲姒猜想的那樣,許沁煙不僅心狠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舍棄,而且狠的毫不猶豫。

正當姬雲姒伸出手來去拿許沁煙手裏黃色的平安符的時候,許沁煙突然傾下身下,繼而腳下一滑,尖叫一聲便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叫聲尖銳刺耳,穿破了姬雲姒的耳膜,冷眼看著這一切,姬雲姒嘴角微揚,弧度譏諷而又沒有一絲溫度。

“娘娘!”桃蕊嚇的臉色一白,連忙順著許沁煙滾下的痕跡追了下去,生怕許沁煙出什麽事。

這麽高的台階,不出什麽事也會出什麽事,顯然,許沁煙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能不能把腦子也摔壞了這姬雲姒就不知道了。

緩緩走到太後身邊,姬雲姒道:“太後也看見了,許沁煙是不弄死我誓不罷休,待會兒回到宮中,還望太後與身邊的嬤嬤為我做個見證。”

太後臉色很是難看,但心底卻希望許沁煙這一摔真的摔的一命嗚呼了才好,東方景中毒,這事和許沁煙脫不了幹係,太後心底自然偏向姬雲姒這一邊,雖說如此,怕是回去之後,東方冥那邊必不好交待。

因為許沁煙出了事情,這邊桃蕊哭著將許沁煙弄上馬車,吩咐馬夫趕緊駕車回宮。

許沁煙的額頭磕破了皮,血跡順著傷口緩緩流下,整個人摔的不醒人世,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紙般。

馬車裏,桃蕊眼眶通紅,哭道:“娘娘,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馬車一路疾弛到皇宮,一下馬車,桃蕊便命人去稟告東方冥。

一個時辰後,景霄宮中,太後坐立在一側,姬雲姒則站在太後的身旁,那邊,上次診斷許沁煙懷了龍嗣的那位禦醫

正在給許沁煙把脈。

床榻上,許沁煙的額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白紗,鮮紅的血跡從紗布裏頭浸出來,襯著許沁煙那一張蒼白的臉,看著異常駭人。

禦醫把完脈半響,對著東方冥說道:“臣無能,沁妃娘娘的龍嗣怕是保不住了。”

東方冥聞話目光一沉,還未張口喝斥,那桃蕊便撲通一聲對著東方冥跪了下去,磕頭,“求王為娘娘做主,剛才在護國寺,娘娘好心給蘇妃求了一道平安符,蘇妃去接,哪想蘇妃在接過平安符的同時,一把將娘娘從台階上拽了下來,致使娘娘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咚咚咚——

桃蕊頭磕的很重,看起來就像一個忠心護主的奴婢,姬雲姒突然感覺可笑,這一切的把戲應該是從許沁煙得知自己懷上龍嗣的那一刻開始便計劃好的,為了讓自己跳入她的圈套,許沁煙可是費盡了心機。

“你說的,可是真的?”東方冥冷冷問著桃蕊。

桃蕊抬手指天發誓,“奴婢若有半句謊話,必遭天打雷劈。”

話落,東方冥沉著眼向姬雲姒看了過來,道:“是你將沁妃拽下護國寺台階,致使沁妃流產的?”

東方冥總是喜歡用這樣的語氣質問她,姬雲姒麵色淡淡道:“當時在場的還有太後和太後身邊的嬤嬤,王與其聽信這一個奴婢的話,不如問問太後,臣妾也省的為自己辯駁了。”

她聲音輕緩有力,在這景霄宮中慢慢回蕩,東方冥凝著她,最終將目光放在了太後的身上。

太後不是東方冥的生母,卻是先皇在世之時名正言順的皇後,先皇一夢,東方冥登基,為落人口實自然而然的奉皇後為太後,隻不過,太後表麵上是太後,其實手中沒有一分權利,後宮妃子人人心知肚明這個太後不是東方冥的生母,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去討太後喜歡,但是她們忘了,當今太子,東方景,卻是太後所生。

說來這也是東方冥為了落人口實,朝上大臣人人都知他這皇帝之位有篡謀之嫌,大臣是在背地討論,而天下百姓則是有口不敢言,畢竟誰人敢冒著殺頭的危險大聲說皇位是東方冥篡來的。

東方冥心知肚明朝上大臣與天下百姓不服,所以一登基便立了他的弟弟東方景為太子,一來,是為堵住朝上大臣口舌,二來,來日方長,他還未立穩腳根,東方景可以堵住悠悠之口的同時,也給他爭取了時間清除朝上黨羽,還有那些虎視眈眈覬覦皇位之人。

……

太後見東方冥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開口道:“當時哀家在旁,並未看見蘇妃出手去拽沁妃,哀家隻是看見了沁妃自己從台階上摔了下去,至於龍嗣不保,這根本怪不得蘇妃身上。”

那跪在地上的桃蕊眼神忿忿,道:“太後當時離的遠,怕是看錯了,奴婢當時就站在沁妃娘娘的身邊,看的清清楚楚,是蘇妃拽了娘娘一把,所以娘娘才會從台階上摔下去!”

不待太後說話,太後身邊的嬤嬤卻站了起來,緩緩道:“回王,老身當時也看見了,蘇妃並沒有去拽沁妃,是沁妃自己從台階上滑下去的,另外,依老身看,這奴婢口口身身說蘇妃拽了沁妃,怕是早就對蘇妃不滿,所以才謊稱是蘇妃拽的沁妃,後宮人心複雜,往來爭鬥是常有的事,因為這奴婢從而挑起後宮不和,徒惹宮中事端,那王的威嚴何在,又將這後宮規矩置之何地?”

桃蕊聽著這一番話,不禁狠狠咬牙,正

要反駁,躺在床榻上的許沁煙忽然嚶嚀一聲,醒了。

眼睫輕顫,許沁煙隨即緩緩睜開了眼,眼中先是閃過迷茫之色,而後又回神來,道:“我這是在哪裏?”

桃蕊一聽見許沁煙的聲音,連忙撲到了床榻邊,哽咽著聲音道:“娘娘,您總算醒了,奴婢真怕您出了什麽事……”

許沁煙聽到桃蕊的話,皺了皺眉頭,想起了什麽似的,雙手朝著肚腹上探去,驚道:“本宮的孩子呢,本宮的孩子沒有什麽事吧?”

哽咽,桃蕊道:“娘娘,禦醫說您的孩子保不住了。”

桃蕊話落,許沁煙發了瘋似的捂住自己的肚腹,拚命的搖頭,“不可能,本宮才懷上王的孩子,怎麽可能輕易就沒了。”

桃蕊隻是哭,看著許沁煙的樣子一臉心疼。

倏而,東方冥走到床榻邊,握上許沁煙捂著自己肚腹的手,輕聲喚道:“沁兒。”

感受到東方冥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許沁煙一震,對上東方冥的目光,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問他,“沁兒剛懷上王的孩子,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沒了,禦醫是騙沁兒的對不對?”

站在一旁的姬雲姒看著這一幕,心底忽然絞了起來,如果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連許沁煙手中平安符都沒碰到,又怎麽可能將許沁煙拽下台階,否則光看許沁煙這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連她都要相信了是自己將許沁煙拽下的台階。

嗬,姬雲姒忽然明白過來以前有人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最可怕不是妖魔,而是人心。

看著許沁煙蒼白的臉頰,東方冥心底某處的地方一動,點頭,“禦醫沒有騙你,孩子保不住。”

不過低低的一句話,許沁煙聽完猛的推開東方冥,縮到床榻一角處,將頭埋在膝蓋裏,喃喃道:“你們都在騙我,都在騙我,我的孩子怎麽可能沒了呢……”

桃蕊見此,再次對著東方冥跪下,“奴婢跟在娘娘身邊雖然不久,但娘娘心地善良,不知蘇妃為什麽會對娘娘下此毒手,奴婢今日在此以死銘誌,娘娘的確是被蘇妃拽下的台階,是以才以致龍嗣不保……”

桃蕊擲地有聲的說完,目光朝著那宮內牆柱上看去,隨即起身朝著那牆柱衝了過去,砰的一聲,血跡濺了整個牆柱。

身體一歪,桃蕊直直倒了下去。

聽見聲音,許沁煙抬起頭來,目光滯滯的盯著撞上牆柱,滿臉血跡的桃蕊,喚道:“桃蕊,桃蕊——”

東方冥臉色凝重之極,大袖一揮吩咐身旁禦醫上前查看桃蕊脈息,禦醫急忙上前,探了探 桃蕊的鼻息道:“回稟王,還活著。”

許沁煙滯滯的眼睛一動,說道:“王,是臣妾不小心沒有保住龍嗣,王不用再追查下去了,就這樣吧,臣妾累了,王讓這裏的人都散了吧。”

許沁煙臉上一臉疲憊之色,似是心力交瘁,姬雲姒眯著眼,沒有想到許沁煙會有這麽一招,更沒想到這個桃蕊的奴婢這般忠心耿耿,以死銘誌,相信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會再懷疑這個奴婢說的話是假,這次,許沁煙羸了。

“朕會給你一個交待。”果不其然,東方冥開了口。

話畢,東方冥轉過了頭來,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姬雲姒的身上,沉聲道:“來人,將她給朕關進宗人府,聽朕擇日審候。”

宗人府,不是慎刑司。

垂著眸光的許沁煙的眼底閃了閃,陰寒的像把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