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做他的屬下
一連過去幾天，姬雲姒的身體勉強能動了。
掀開被子下床，姬雲姒喘息兩聲，隨後緩緩走出了房間。
幾天沒見到陽光，乍一出來，她隻覺得刺眼，等眼睛適應了，她繼而揀了個方向，往前走。
宅子不是很大，卻是精致，每個地方都像被人用心布置過的，好看的不像話。
穿過長廊，姬雲姒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長廊盡頭邊是處亭子，亭子周圍種滿了桃樹，時至春季，桃花開的燦爛，讓人不甚歡喜。
猛有劍風舞動的聲音從桃花深處傳來，姬雲姒定睛一看，隻見東方冥手中執著一把鐵劍，身形逸動，宛若遊龍。
桃花碎瓣紛揚，迷了人的眼睛。
姬雲姒扶著廊簷闌幹，指甲狠狠的陷入了自己的掌心裏，這個人害死她爹爹的人就站在她的麵前，而她如今卻什麽也不能做。
掌心生疼，正當姬雲姒出神之際，一道凜冽的劍風忽然擦過耳邊，姬雲姒回神，轉頭一看，剛才還在東方冥手裏的鐵劍，此時正插在她身旁的廊簷上，發出錚然的聲響。
“蘇三，有沒有人告訴你，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離開房間？”
東方冥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抬頭，隻見他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麵前，目光漆漆的盯著自己。
蘇三……是了，她告訴他，自己叫做蘇三，姬雲姒收回思緒，一雙清眸對上他的目光，道：“的確沒有人告訴我沒有你的命令不準離開房間。”
“牙尖嘴利。”東方冥淡淡道。
“多謝誇賞。”姬雲姒收了的他這包含諷刺意味的誇獎。
東方冥掠她一眼，隨即目光落在那把鐵劍上，抬手，東方冥將鐵劍從廊簷上拔了下來，轉身走向亭間。
姬雲姒跟了過去，眼見他在亭子裏頭坐下，出聲道：“你能放我離開麽？”
“不可能！”東方冥眼睛抬也不抬的答道。
“那就讓我留下！”姬雲姒轉而道。
聽見這一句話，東方冥掀眼，眼中含著危險的意味，“你有什麽資格留下？”
“你不放我離開，也不殺了我，難道讓我在這裏白吃白喝？”姬雲姒頓了頓，又道：“陰羅門我是回不去了，你若肯留下我，我可以做你的護衛，我必拚死保護你。”
話落半響，東方冥眉眼深沉，始終不說話。
正當姬雲姒還要再開口的時候，東方冥終於開了口，“想留下的人，必須要有留下的資本，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留下？”
姬雲姒看著他深沉的眉眼，心中動了一動，麵色微凝。
半個時辰之後，東郊暗巷。
巷口，姬雲姒和東方冥站在那裏，外加一個蕭進。
這條巷子平日鮮少有人來往，一些乞丐居無定所，便時常會在這裏休息，巷了裏頭臭味充天，乞丐們卻全都習慣了，就跟無事人一樣。
手裏拿著一錠黃金，東方冥道：“你如果能把這個黃金從那些乞丐的手裏搶回來，我便留下你。”
話落，東方冥將手中的黃金一拋，那黃金以一道利落的弧線落在巷子中央，乞丐們正在休息，聽見清脆的聲響，立馬睜開眼睛，看到那黃亮亮的金子，十幾個乞丐眼睛一亮，頓時如同餓狼撲食一般，朝那錠金子撲了過去。
“這是我的……”
“這是我的……”
十幾個乞丐連聲哄場，有的乞丐身體瘦弱，立時被擠到一邊，更有甚者直接拿腳往爭搶的乞丐身上踹，可即使踹了，那些乞丐也毫不為所動，他們的眼中隻有金子，隻要這一錠金子，足夠他們下半輩子不愁吃不愁喝，哪怕剩最後一口氣，他們也要將金子搶到手。
“這便是下等人，他們活的像狗，卻又有著狼一般非凡的忍耐力和執著力，你若能將那錠金子給我搶回來，從今以後，我便允許你留在我的身邊。”東方冥轉頭對著姬雲姒道。
姬雲姒心底壓著一股無形的力，眼前這一切，像是不真實的夢境，然而卻又殘酷的令人心慌。
她必須留在他的身邊，所以，她也沒有任何理由退卻。
迅速的從巷口竄了出去，姬雲姒的身影快的像道黑影，蕭進在東方冥的身後道：“她不才受過傷麽，爺這麽讓她做是……”
蕭進沒有說下去，他的目光順著姬雲姒的身影看去，隻見姬雲姒加入了爭搶黃金的乞丐們當中。
姬雲姒的身上沒有傷口，之前所中那兩掌都是內傷，然而比起皮外傷，內傷則恢複的最慢，也最不好恢複。
姬雲姒頭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汗珠，她隻要一提力，身體就如撕裂般疼痛，輕功不能用，她又不能直接拿劍上去胡亂砍一通，她的仇人是東方冥，不是這些乞丐，她與他們毫無關係，隻因為東方冥的這一舉動，她才會和他們爭搶金子，在她看，這些人都是被東方冥擺布的可憐人。
姬雲姒不知被誰踹了一腳，腿腹下麵立時傳來一陣劇痛，瞬間，她被乞丐們擠到了中間，姬雲姒看去，那金子從這一隻手換到了那一隻手，每個人都在盡心爭奪黃金。
這當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姬雲姒看到一個乞丐被打吐了血，仍然像沒事一樣和他人爭奪，而這邊的動靜很快傳到了別的乞丐耳中，立時又有更多的乞丐加入了哄搶的行列。
痛，很痛。
骨骼好像都要被這些乞丐給碾碎了，然而這會兒，她連金子的一角都沒碰到。
提氣，哪怕痛死，她也要留在東方冥的身邊，金子，必須是她的！！！！
自封五大穴道，令自己暫時封閉了痛覺，姬雲姒目光一沉，那袖邊忽然滑落一支匕首，她手中緊緊握著匕首，目光平靜的從眼前這些乞丐麵前掃過去，隨即，身形驀動。
人體的弱點有很多，刀見影說過，即使再能忍痛的人，被割到最痛的地方，也會經受不住。
姬雲姒便是要割這些乞丐最痛的地方，刀見影教過她，隻要對準手腕上三寸的地方，任誰也扛不過。
惡狼再凶，也有天敵，他們不是不怕痛，隻是沒有
遇見能夠克製他們的天敵。
如風一般的身形遊走於每個乞丐之間，姬雲姒手起刀落，下刀準猛，巷子裏，一個個尖叫聲接連起伏，隻聽最後一個手中握著黃金的人一叫，砰的一聲，那金子順著那個乞丐的手跌落在了地上。
緩慢的走過去，姬雲姒彎腰拾起那掉落在地上的金子，吹了吹沾落在金子上的灰塵，姬雲姒轉身，往巷口走去。
“爺，她朝這邊過來了……”蕭進道，說實話，他沒想到姬雲姒這麽快就解決了那些乞丐，不得不說，對於姬雲姒，他很吃驚。
“嗯。”東方冥輕嗯一聲，他看著姬雲姒，驀然間，有什麽異樣的情緒從心底劃了過去，這個能夠和乞丐爭搶金子的女人，他很好奇。
“喏。”姬雲姒緩慢走到東方冥麵前，將手中金子遞到他的麵前，道：“這下我有資格留在你的身邊了麽？”
她手中的金子穩穩的平躺在她的手心裏，東方冥低眼，看了看她手中的那錠金子，複又抬起頭來，“你很有勇氣。”
“你是在想我沒有眼力見，以一人之力對抗那些如狼似虎的乞丐？”姬雲姒笑，那聲勇氣在她聽來不像褒獎，倒像十足的諷刺。
“可你還是做到了。”東方冥說。
“是啊，我還是做到了。”姬雲姒嘴角輕轉出一個緋然的弧度，隨後將自封的五大穴道解開，頓時感覺渾身疼痛難忍，喉嚨裏湧上了一股腥甜之味。
“哇——”沒有掩飾，姬雲姒張口便吐出了一口血，她卻仍在笑，“這世上沒有能真正贏的了敵人的人，你看，我傷了他們，卻也把自己弄傷了。”
她笑的燦爛，明明不算傾城，此時卻攝人心魄，教人看花了眼。
蕭進盯著她嘴角的笑容，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東方冥沒有說話，沉默間，姬雲姒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那血印在巷子裏的青石板上，如同開在地上的荼蘼之花。
末了，東方冥終於開口，“蕭進，將她帶回去治傷。”
音落，東方冥轉身走了，蕭進不明所以看著自家的主子，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覺得自家主子有些奇怪，至於是哪裏奇怪，他也說不上來。
收回思緒，蕭進看著姬雲姒道：“蘇三姑娘，我帶你回去治傷……”
“多謝。”姬雲姒對他笑了笑。
說不上來為什麽，在蕭進看來，姬雲姒張的著實在普通不過，偏偏能讓人移不開目光，當然，蕭進不知道的是，姬雲姒這張臉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臉。
扶上姬雲姒，蕭進隻覺得一股女子的馨香傳入鼻間，蕭進心裏動了動，自知自己動了該有的心思，連忙斂了心神，扶著姬雲姒回東郊宅子。
半個時辰之後，姬雲姒回到了東郊宅子，躺在床上，碧雲替她拭汗，“姑娘，您這是去了哪裏，怎麽弄了一身的汗回來？”
碧雲不知道她和東方冥出去了，更不知道東方冥的真實身份是什麽，隻以為東方冥是個普通的商賈，而姬雲姒隻是他帶回來的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