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隻想讓他開心
白發女人從井中出來的時候,放眼看去,月光靜白一片。
身上的衣衫都被血跡浸濕了,走一步,拖曳一路的血跡。
身形搖搖晃晃,白發女人跌跌撞撞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那會兒東方冥將懸崖邊將噬心蠱給了白發女人之後,東方冥便抱著姬雲姒來到了院子中,此時東方冥正站在床邊瞧著躺在床榻上眉目緊閉的姬雲姒,隻聽吱呀一聲,他轉過頭去,
隻見白發女人走了進來。
看到白發女人,東方冥皺了皺眉頭,直接問她,“續命丸呢?”
白發女人喘息兩聲,聽到東方冥的聲音,隨即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東方冥的眉頭在一瞬間全都擰了起來,冷笑一聲,即而身形一掠,向著白發過了來,大掌掐住白發女人的脖子,東方冥冷戾的眉眼如刀,問道:“我說過,如若你再敢騙我,我定教你生不如死!”
說完,東方冥一雙大掌收緊,隻見白發女人的臉色漲的青紅,喘不過氣來。
白發女人身體上的傷口還在潺潺的流著血,她脖子上紅印斑駁,都是剛才被陌緋夜勒的,一連被人勒了幾次,那感覺真的很不好,白發女人咳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已經盡力了,陰羅門的人太厲害,他們不給續命丸,我也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她逃的快,她很可能就會死在陌緋夜的手上,不過這些都沒關係,至少她現在還活著。
目光微掃白發女人的身上傷口,觸及到她身上斑駁的血跡之後,他的目光縮了縮,不用說什麽,這些傷口足以證明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掌一甩,東方冥直接將白發女人甩到了一邊,對著她冷聲而道:“噬心蠱我已經給你了,所以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必須要給我拿過續命丸!”
東方冥聲音冷寒,直逼人的心底,儼然,沒有將她一下子掐死,這已經到了他的最大的限度了,但如果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觸及到他的底限,他相信,他會毫不留情的將她置之死地!
東方冥的心思,白發女人很明白,身體被東方冥甩的撞上牆角,白發女人嘔出一口血來,微微抬頭,她對上東方冥的目光,說道:“陰羅門的人實在太厲害,你給我的那些噬心蠱差不多全廢掉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拿到續命丸的話,隻有一個方法。”
“什麽方法?”東方冥沉聲道。
想了想,白發女人說,“續命丸藏在長老閣的暗格中,你去引開陰羅門的人,我去找續命丸,否則隻靠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行。”
長長的拖曳下來的頭發遮蓋了女人臉上的情緒,從東方冥這個角度瞧過去,隻能瞧見女人說話時微動的嘴角。
東方冥眉頭皺起,他在思考,姬雲姒怕是撐不了多久了,隻靠他一直渡氣給她支撐不了多久,更何況他的內力已近損耗的快差不多了。
就算內力全損耗完他也不怕,他怕是她撐不住,她等不了,按照白
發女人口中所說,他去引開陰羅門的人,她去拿續命丸,這個方法或許很不好,然而他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白發女人身上受了那麽多的傷,不死已經是個奇跡了,如果讓她去引開陰羅門的人,估計連一刻也撐不到,到時候兩廂俱敗,什麽也拿不到。
思慮良久,倘使知道這可能是個有去無回的局,東方冥也決定要闖一闖,愛上一個女人,注定要有一次為她拋棄身份,拋棄身上承擔的責任,為她奮不顧身,為她將天下百姓置之身後。
這一次,為了她的命,他自己的命卻也不想要了。
有些想笑,然而他卻沒有笑出來,隻是轉過身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姬雲姒,心情複雜。
半響,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指節出來,在她的唇辦邊來回摩挲,指節在她的肌膚上磨蹭,似是貪戀她肌膚上的溫度,俯身,他在她的耳邊低喃,說,“答應我,這次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以後不要在躲避我可好?”
話是朝她問的,可惜她卻昏睡著,根本不可能回答他。
其實他也沒有奢望她會回答,隻是在心裏存了一些念想,有念想的人,不會那麽輕易死去。
天下之主,一國之君,自負如他,卻誠然沒有像此刻這般忐忑,眉眼微擰,他的指節離開她的唇辦,隨後起身,最終徹底抽離而去。
轉身,東方冥凝著白發女人身上的傷口,對著女人道:“你確定你可以進長老閣拿到續命丸?”
女人嘴角一扯,倘使身上受了這麽多的傷,她仍舊能淡然的笑出來,抬手,女人指著房間角落裏的一個盒子,說,“裏頭有一顆藥丸,我將它拿來給我。”
東方冥餘光睨了一眼那角落裏的盒子,卻沒有動作,白發女人又是一笑,從地上起身,雖看不見,但房間裏的哪個角落她都分的清清楚楚,拖著殘破的身體,女人朝著那角落裏的盒子走了過去。
轉而站定,女人顫顫巍巍的打開盒子,摸索到盒子裏的藥瓶,然後將藥瓶的藥丸倒了出來,放進了嘴裏。
那藥丸一進肚子裏,便立即融化在了血肉裏,稍即,隻聽見骨肉生長的聲音在屋中響起,東方冥看去,女人身上的傷口竟全然都好了。
似乎知道東方冥會疑惑,於是女人對著東方冥解釋道:“這就是生肌丸,以前還被關進石林中的時候,我對這東西甚是好奇,便偷偷在屋中留了一顆,或許是那人太痛恨我,所以以在我被他石林之後,我這屋子他一腳也不曾踏入。”
“也幸好他一腳也不曾踏入,才沒有發現我這屋子裏藏的東西,也幸好我以前留了一顆生肌丸,所以既使我身上被戳了十幾天窟窿還能重新站起來,真是造化弄人,嗬……”
女人的話東方冥沒有仔細在聽,他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人是誰,也不想知道,但於生肌丸,他倒是有幾分好奇,可也僅止於好奇罷了。
這一夜還未過去,濃腥的味道仍在混合在空氣之中,雁青蘿身上受了好幾
處傷,但都無礙,隨便包一包,那血也就止住了。
況且雁青蘿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擔心自己,她擔心的是陌緋夜。
長老閣中,十大長老站成一排,大長老為首,十長老最未。
雁青蘿站在陌緋夜的身邊,目光緊緊凝著陌緋夜,隻聽陌緋夜問大長老,“靈雪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卻一直瞞著我?”
陌緋夜語氣薄薄,聽不出來是喜是怒,但就是這樣的語氣,才叫人感到不安害怕,因為天生有種人越是生氣就越是平靜。
大長老沒有去看陌緋夜的目光,剛才的一切他均看在眼裏,他相信,如果陌緋夜真的發怒,那麽這怒氣是誰都承受不了的。
喉嚨像卡了一根刺,頓了頓,大長老還是開了口,道:“我知道。”
隻是僅僅三個字,話落,長老閣中便有一股詭異的氣氛蔓延開來,人人如刺在背,脊骨發涼。
以前,陌緋夜發怒雁青蘿從來不當真,因為她知道他不會真的生氣發怒,然而當她真正見識到陌緋夜發怒的時候,她才知道,以前她認識的他,從來不是真正的他,隻有現在站在這裏的,才是真正有血有肉,會發怒會生氣的陌緋夜。
隻是,再有血有肉也罷,她還是不希望他發怒,清清淡淡不卷入俗事沒什麽不好,畢竟,她隻想讓他開心。
思緒很亂,長老閣中一片沉靜,忽而,雁青蘿又聽陌緋夜開了口,“為什麽要瞞著我,陌夜笙教的?”
陌夜笙是陌緋夜的爹,然而從白發女人出現開始到現在,雁青蘿聽見的全都是陌緋夜直喚陌夜笙的名字,她未曾聽見過他喚過陌夜笙一次爹。
到底是怎麽樣的恨才會如此,雁青蘿發覺也許隻有經曆過這些事情的陌緋夜才會懂得,哪怕她再怎麽體會,也無法真正了解他的痛楚。
大長老聞話暗了暗眼睛,說,“門主沒有讓我瞞著少門主,隻是少門主當時還是年少,有些事情不懂,少門主不問便沒有人會說,而後來少門主失蹤了,所以這些事情便也沉了下去。”
“我不問,你就不說,如果不是那女人親的口告訴我,你打算瞞著我到何時,嗯?”陌緋夜抬腳腳,步步向著大長老緊逼而來, 眼神冰冷。
大長老沒有絲毫退卻,對上陌緋夜的目光,他說,“少門主,有些事情該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提及隻會讓少門主亂了心,我是為少門主著想。”
冷笑一聲,陌緋夜抬腳便向大長老踹了過去,他一腳踹的很重,大長老先前受的傷還未好,這回又被陌緋夜踹中,隻覺心頭疼痛難忍。
強壓製心底翻湧之感,大長老捂住胸口,隻聽陌緋夜說,“為我著想,如果你真的為我著想,就不會等到現在才說實話,大長老,當年地門你和靈雪一起聯手鏟除我娘,我看的清清楚楚,有些記憶,是抹不掉的,哪怕你再忠心耿耿,可是我看見你,我就會想起當年的事情,那種感覺,真的很讓人討厭,大長老,你可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