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對不起
給姬雲姒把了脈,蕭進把心中想法對東方冥說了,東方冥聽完沉吟半響,末了,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蕭進知道東方冥這是打算往前方小鎮趕了,隨後下了馬車,去催促煎藥的人快些。
藥一煎好,蕭進便給東方冥送了過去,蕭進低下眼睛,對東方冥道:“王,這些草藥需要敷在娘娘傷口處……”
蕭進說著一頓,那剩下的話堵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正頭皮發麻,東方冥這才出聲,“將藥放在這裏,你先下去。”
如蒙大赦,蕭進隻將手中的草藥放下,連忙離開了馬車內。
馬車內依舊昏暗,良久,東方冥拿出一顆夜明珠來,將馬車內部照的透亮,如同白晝一般。
目光一掠那草藥,東方冥抬手拿起了草藥和紗布,將姬雲姒上身的衣服脫掉,隨即的將那熬的糊糊的草料敷在了姬雲姒肩頭和胸口的傷口處。
剛剛給姬雲姒的肩頭和胸口纏好紗布,東方冥隻見姬雲姒那緊鎖的眉心一動,很快,姬雲姒睜開了眼來。
姬雲姒的眼睛一睜開,先是閃過些許的迷茫,而後對上了東方冥深淺不一的目光。
“怎麽是你?”姬雲姒開口,喉嚨像是吞了沙子,全是絲絲啞啞的味道。
“怎麽不是朕?”東方冥反問,那眸底深若幽潭。
“是你救的我?”姬雲姒頓了一會兒,又再問道。
這回東方冥沒有回答,目光隻是落在她的肩頭處,姬雲姒覺得奇怪,眼中動了動,即而順著東方冥的目光往自己的肩頭看去。
其實也沒什麽,隻不過的肩頭裹了一些紗布罷了,然而姬雲姒沒有想到的是,她上身沒有穿任何衣服,就那樣坦露在東方冥的麵前。
她身上的地方不是沒有被他看過,這種情況卻是第一次,還沒等姬雲姒動手拿過衣物遮擋上身,他便開了口,“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力氣管身體有沒有被朕看光麽?”
姬雲姒緊緊攥著手指,輕聲道:“不關你的事。”
“不關朕的事?”東方冥沉聲一句,“如果朕沒去救你,你現在很有可能死在那些人的手中,你到現在還覺得不關朕的事麽?”
“可是我記得,如果沒有王,我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不輕不重的,姬雲姒淡淡說了這麽句。
東方冥向著姬雲姒壓去,“你是在怪朕?”
“不敢。”
東方冥凝著姬雲姒,墨色的眼底湧動著狂亂的暗流,好似下一刻就會因為她的話而掐死她,可是,他到底還是沒有動,隻是那樣凝著她,冷淡而又闐暗。
半響,姬雲姒的手指動了動,正要扯過衣服遮住上身,東方冥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說,“你總是這般不領朕的情?”
姬雲姒緩緩轉過頭來,對上東方冥的眸光,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我不是不領王的情,而是王總是一在逼我,昨天的密林裏,如果王不對
我做那樣的事情,那麽這一切很可能就不會發生,又如果王沒有一劍紮進我的胸口,我或許身上會少一個窟窿,不用受這麽大的痛苦。”
到底還是在怪他昨天又一次強迫了她的事情。
東方冥深了深眸,目光一轉,不知道在思忖些什麽,說道:“朕下次不會這樣了。”
“不是我不相信王,而是王的保證就像一道空話,那日在禦書房,我已說的明明白白,王如果不能給一個女人保證,那就不要輕易保證,那樣隻會讓我看不起王。”
說完,姬雲姒不再看他,手腕被他握著,她也動不了,動不了了便動不了,反正這副身體已經不知道被他看過多少次了,再多看一次她也無所謂。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冥終究放開了她的手腕,又再過了一會兒,東方冥下了馬車,身上被草藥燒的厲害,腦袋很快變的昏昏沉沉起來,閉上眼睛之前,她隻感覺到馬車好像動了起來,凝了一眼馬車內的夜明珠,姬雲姒終究昏了過去,意識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當中。
……
再次回到馬車裏的時候,姬雲姒已經昏過去了,東方冥靜靜的瞧著她,忽想自己是否真的太過分,自以為是一國之主,沒有什麽得不到的東西,於是他便肆意妄為,認為姬雲姒遲早都是他的,所以在欲望衝上來之前他已然將一切都拋在了腦後,什麽也不想,隻一心一意的想要占有她。
這個女人,也許比他想象的還要在意他碰她,又也許,他是真的錯了,她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不是在事後用幾顆珠寶就能哄慰的,常此以往下去,他是占據了她的身體,可是他也漸漸失去了她的心。
沒有一刻比起現在在他看來得到她的心比得到她的身體更重要,低醇的嗓音輕啟,他骨節分明的長指摩挲過她的唇嘴,淡淡道:“對不起。”
……
馬車一路疾弛,晨曦的光線衝破黎明的束縛,在天際之間露出魚肚一般的顏色,很快,那溫融的亮光灑向整個江國大地,喚醒沉醒之間的每一寸土地。
殘餘的隊伍趕到小鎮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小鎮上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百姓來來往往的長街上熙熙攘攘全是喧鬧的人聲,不像之前那麽浩浩蕩蕩,殘餘的隊伍因為被人偷襲之後,人數上不僅少了一半,剩下的人灰頭土臉的均是狼狽不堪,所以在他們進鎮之後,根本沒有人發現馬車裏頭坐著當今的一國之君。
蕭進領著幾個人先進了鎮,一進鎮之後直奔鎮中醫館,隻等東方冥帶人過來。
趕了一夜的路,期間姬雲姒發起了高燒,額頭燙的實在厲害,東方冥沒有辦法,隻能吩咐隊伍加緊趕路。
東方冥先讓一行人去尋客棧自行住下,自己則帶著姬雲姒來到了醫館前。
馬車在醫館前停下,東方冥將姬雲姒抱下了馬車,蕭進已在醫館前等了良久,一見東方冥下了馬車,便迎了上來,吩咐醫館大夫給姬
雲姒把脈。
姬雲姒燒了半宿,整個人腦子都燒的有點糊塗了,淨說些不著邊際的囈語,東方冥仔細去聽,好似都是討厭他之類的話,東方冥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討厭他,連帶著發燒的時候都要一直念著,“東方冥,我恨你……”
臉色沉的像一塊玄鐵,將姬雲姒放在醫館的榻邊,眼看著醫館大夫為她把脈。
醫館大夫把了半響,先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又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弄著蕭進心頭一跳,隻得問道:“大夫,怎麽了?”
“這姑娘受傷受的太重,且她的脈象時沉時浮,想要治好,難。”說到這裏,大夫又在輕輕歎了一口氣,又說,“這姑娘應該在此之前還受過什麽傷,那個時候沒有調理好,導致現在五髒六腑俱是虛弱無比,胸口這裏的傷又靠在肺葉,如果這下手的人再偏一點,這姑娘的肺就壞了。”
聽著那大夫的話,東方冥忽然想到一些事情,那個時候在豐都,她身上還受著傷,他便讓她去和乞丐爭搶銀子,也許有些東西,從某個不經意的開始就導致了後麵的致命結果,就像大夫說的,如果他的劍再偏一些,她的肺就壞掉了。
眉頭緊緊蹙起,東方冥的目光一瞬間變的難以捉摸起來,他不信命,隻信事在人為,她是他的,沒有他的批準,他不會讓她死,更不會讓她離開他。
蕭進腰間掛著一把匕首,在蕭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腰間的匕首就被東方冥給抽走了出,一道寒光乍現,蕭進隻見東方冥手中的匕首架在了那大夫的脖子上,緩緩沉聲而道:“我隻問你一句話,是救還是不救,嗯?”
東方冥的聲音冷的嚇人,仿佛隻要那大夫說一個不字,東方冥就會一刀下去抹了那大夫的脖子。
大夫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老頭,一見東方冥這架勢嚇的魂都丟了一半,哪還敢說些別的什麽話,隻是一個勁的點頭道:“我救,我救……”
此時,另一邊。
許沁煙和胭脂雪趕到東方冥的隊伍經過的那片密林裏,隻瞧見了大量的屍首,兩人下了馬車,許沁煙見著那些屍首,心下閃過一陣驚懼之意,而在看到那些屍首隻是些奴婢、太監和侍衛之時,許沁煙又緩緩笑了。
密林間有黑鴉驚起的聲音,胭脂雪眉心一動,隻對許沁煙說了一句,“我去那邊看看。”即而便向著密林的另一邊走了過去。
越走越深,頭頂的樹葉幾乎遮住了天空所有的光線,隻剩下一大片一大片的暗色,站在這密林裏,胭脂雪仿若有種站在黑夜當中的錯覺。
密林的盡頭,一人身著一身黑衣正等著她,隻等胭脂雪走過去,那人隨即轉過了身來,儼然是那個用黑巾蒙著臉麵的男人。
隻不過這回,男人沒有用黑巾蒙住臉麵,而是用麵具遮住了半張臉,十幾年來,胭脂雪從未見過他另外半張臉的樣子。
站在男人的麵前停下,胭脂雪出聲道:“門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