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_第75章 夢境,原來是他?



陳之南回去後,坐立不安,思前想後,總覺得應該尋個人商議下此事,不然單是憋在心裏都快要讓他發瘋。

於是他簡單收拾一番,離府趕到了蘇白桐的香料鋪子。

本想向蘇白桐提及此事,可是到了鋪子裏卻見慧香跟海棠兩個人愁眉苦臉的。

“蘇小姐呢?”陳之南問。

“小姐她……在早晨配香料時暈過去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慧香急道。

陳之南大吃一驚,“可是病了?”

慧香搖頭,道:“以前小姐患瘋癲時,時常也會像這般暈倒,就算請了大夫來也是無用,隻能等她自己醒過來。”

陳之南一聽便急了,“這種事情哪裏能等!”話音剛落便返身衝出去。

不多時,鋪子裏的夥計忽見外麵來了數匹高頭大馬,一時驚的不知所措。

慧香聞訊迎出來,隻見陳之南與淩宵天下了馬,於是連忙向眾人施禮。

“好好的,怎麽說病就病了?”淩宵天麵上輕描淡寫,腳步卻走的很急。

陳之南去請大夫時,正好他也在醫館,所以便不請自來了。

“奴婢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小姐本來在配藥方,突然就說了句……原來是他……然後就暈倒了。”

淩宵天思忖著那句話,不解其意。

苗大夫跟著海棠進了內室,不多時出來,滿臉驚詫之色。

陳之南迎上去緊張道:“可有大礙?”

苗大夫一個勁的搖頭,“蘇小姐脈象正常,看那樣子好像是睡著了,可是卻喚之不醒,好像被噩夢所侵,實在令老夫不解。”

慧香偷偷擦了擦眼角,“小姐以前經常這樣,好端端的人就像著了魔似的,怎麽喚也醒不過來。”

陳之南緊抿著嘴唇,“要不我去再尋幾個大夫來……”

淩宵天瞥了他一眼,“這位苗大夫已經是祁涼城中最好的大夫了。”

“難道現在我們隻能幹等著不成?”想起他們府上的那個詭異的庶弟,陳之南心裏亂糟糟的,他本想來找蘇白桐尋個主意,沒想到她卻病了

“隻能等著了。”淩宵天落了座,慧香親自過來給眾人上茶。

鬼麵先送了苗大夫回去,屋裏便隻剩下了淩宵天跟陳之南兩人。

他們各自想著心事,半天誰也沒主動開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淩宵天突然冒出一句:“我知道了!”還沒等陳之南反應過來,隻見淩宵天已經疾步衝出門去。

緊接著他便聽見走廊裏慧香的說話聲,“禦史大人……這……隻怕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隻要你家小姐能醒過來。”淩宵天接口道。

陳之南越聽越糊塗,起身來到走廊上,卻見慧香苦著臉守在蘇白桐的房間門口。

“禦史大人呢?”陳之南不解道。

“進……進到小姐房間去了。”慧香結結巴巴道。

陳之南隻覺心底衝出一股莫名的火氣。

“他說他也許可以叫醒小姐。”慧香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陳之南剛剛湧出的火氣頓時像被卡在了他的身體裏,吐不出,咽不下。

他當然也希望蘇白桐能平安無事,可是眼前這屋裏孤男寡女的,要是傳出去的話,蘇白桐後半輩子真的就別再想找到好人家。

淩宵天獨自進了屋,蘇白桐睡在東邊的床上,因為是臨時住在這裏,所以床上就連帳子也沒有。

淩宵天見了不禁連連皺眉。

蘇白桐好像睡的極不安穩,原本就不大的巴掌小臉緊緊縮在被子裏,額頭上全是汗珠。

他走過去伸手輕輕掀起被子的一角。

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樣,蘇白桐在被子裏縮成一團,兩手攥得緊緊的,收攏在胸前。

這情形不禁讓他想起自己八歲那年,大冬天跳進荷池裏後一連病了十幾天。

他一直都在沉睡,四周一片漆黑,不管他往哪個方向望去,全都沒有任何光亮。

可是他卻能聽見宮人們在身邊低語。

那些譏諷與嘲笑的聲音一直伴隨在他身邊,將他心裏唯一那點期望擊得粉碎。

自那一日,他便明白了

一個事實:他從生下來便是一個被母親厭惡的孩子。

“嫦昭娘娘說了,他要死便死好了,全當她沒有生過這個孩子!”宮人的話如刀子般割在他的心裏。

也許……這樣死去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又沒有人期望自己醒過來,沒人需要自己,父皇身邊有許多孩子,他從來都不是得寵的那一個。

為了能在宮裏活下去,他笑的太累,偽裝的太苦。

他不想醒過來麵對這個世界……也許,她現在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桐桐……好好睡,我會在這裏等你醒來……”

蘇白桐已經記不清自己在那片火海裏待了多久。

她縮成一團,找不到逃出去的路,周圍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她。

在火海之外,站著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好聽的男聲響了起來:“黃泉路上,你們正好做個伴。”

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因為她的眼晴全都被血浸透了,視線裏一片殷虹。

“桐桐……桐桐……”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聲音是她熟悉的。

火海中,突然有人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不是一個人!

她猛地轉過頭去,烈焰紛飛中,身後站著身穿大紅錦衣的淩宵天,衣襟上繡著的四爪盤龍在火光中熠熠生輝。

“死有何懼!”淩宵天朗聲長笑,俊逸清朗的麵孔帶著鮮有的溫和,沒有偽裝的**形骸,也不見他唇角慣有的戲謔弧度,他將她拉進懷裏,擁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隻可惜沒有好酒……能與你交杯一醉……”

即使他知道是她騙了他,卻仍舊不悔。

是她的錯,全都是她的錯……她想起來了……

是她愛錯了人,騙走了他的心,拿去了他重要的東西,害他成為了別人的階下囚。

但縱使與她一道烈焰焚身而亡,他也不曾怪過她半句……

她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淩宵天低垂的麵孔。

她定定的望著他,一時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