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源頭



小毒嘴貪食糖葫蘆,賴君子一語遭戳穿

“直說吧,你被集體嫌棄了。”

藜朵朵這句話認真算並不是毒舌,而是大實話一句。但是這情景如何能讓囂張慣了的無痕公子老人家接受,轉身怒吼:“那是因為他們想讓本座吃醋而已。”

“是呢我的好公子,頭痛不痛啊?”踮起腳尖也夠不到禦無痕的下巴,藜朵朵象征性的拍拍就算安慰,“可憐,南牆的磚頭們,我為你們默哀。”意指她家主子撞了南牆都不回頭也就算了,還隻為磚頭默哀,無痕今日一定是將她得罪狠了。

火頂胸口不得出,無痕公子再度嘴角抽抽:“本尊說了,那是他們故意為之,隻為了令本尊吃醋而已。”

“寫意中午咱們吃八寶鴨。”藜朵朵突然改了目標,一臉淡定的向寫意申報菜單。

敢說本座死鴨子嘴硬?“本座說吃醋就是吃醋!”

“寫意咱們還是買些決明子吧,這些天吃得太油膩了。”

決明子,明目的。好你個“藜朵朵!”

“禦無痕!”

如同一個信號,始終做不存在狀的寫意瞬間出現在兩人之間,腳踢一個,手拎一個,死死板板一句:“說正事。”

好吧!禦無痕簡直都快要氣瘋了,又是說正事。我男人不跟女人鬥!手一指,囂張撥扈之氣如暴風驟雨席卷開來:“千陽,你是個沒人要的,過來伺候本座!”

我就知道我會最先被犧牲掉。“我是書生的。”一句話頂萬變,千陽賴在書生背後躲定了,死搖頭就是不出來。

“書生還是本座的呢!”委而求其次都不行,自己今天要不要這麽倒黴到底。不信邪的揎拳擄袖,不聽話就親自動手把對方教訓明白好了。無痕公子若是會聽別人說話那就不是天下獨尊的他了。

眼看千陽躲不過,書生伸出手將他護的嚴實,硬著頭皮開口.交涉:“今日我等是出來遊玩的,青丘秦宮停業暫不接客。公子還是請等到恢複開業之後親臨秦宮,我等到時必然熱情招待。”好容易出來一天都會撞到這尊瘟神,真懷疑這家夥是故意找上來的。

紅杉衣擺掀起來飄揚成孔雀尾屏,禦無痕坐入椅中輕蔑而笑:“停業?不接客?”微微側頭對藜朵朵發話,“告訴咱們不接客的書生乖乖,這兩個人都是誰。”

藜朵朵立刻接口:“書生沒說錯,青丘停業了。”一本正經。

“我隻讓你說出那兩個人的身份。”咬牙切齒,這種時候藜朵朵怎麽還給他拆台。

“就是停業了。”一拆到底,幹淨不留白。

“藜朵朵!”本座的忍耐是有限的!

“禦無痕!”朵朵我也是有原則的!

“說正事。”

此時此刻,負責出來滅火的寫意居然還是對著禦無痕一張死人臉訓誡,實在是偏愛藜朵朵太過。

好吧,好吧。禦無痕也隻能對自己的連體二人組舉手投降,單手托頰,無力的揮手似在趕蒼蠅:“去去去,去給朵朵小祖宗把冰糖葫蘆買回來。本座花錢消災還不行嗎。”整個一個吃貨,居然為了串糖葫蘆固執成這樣,眼裏哪還有自己這個主子的存在。

原來起因隻是為了一串冰糖葫蘆……窗前眾人連反應都沒來得及隻覺得一道黑影閃過。尚在思索那究竟是什麽的時候,一串冰糖葫蘆已經出現在藜朵朵的手上,頓時隻見這位小祖宗喜笑顏開。

這麽快的速度,這串冰糖葫蘆莫不

是搶來的吧……可是見寫意那張死人臉,旁人縱是有膽子也不敢上去詢問。

“羅漢床上躺著的這位是齊國第一琴師——南宮冥屺。椅子上懷抱佳人的這位名為齊國太子幕僚,實則青樓知己——君澈。”糖葫蘆在手心滿意足,藜朵朵匯報完還準備買一送一,“最近有關這兩個人的消息要不要聽?”

擺手打住,藜朵朵那裏亂七八糟的消息多了,禦無痕在不知道詳細情形下可不準備連“這兩個人什麽時候勾肩搭背、貌似竊竊私語謀劃大事”這種事情都要聽一遍。商量事情嘛,還是循循漸誘比較好。“書生,如今你可還有何話好說。”

臉上似有憤憤之色,書生咬牙隻能微低了頭,堅持一句:“反正青丘現在就是在停業。”其中緣由他才不要說。

看來其中有故事啊。想到方才藜朵朵的非常堅定的也說青丘確實停業了,禦無痕確定先把這個問題弄清楚了:“說說吧,為什麽停業?”這口氣,跟問老板娘為什麽關門一樣。

哇。藜朵朵在腦子裏麵一過濾,這裏麵的緣由多了啊。

便是從頭曆數,青丘花魁私藏了個男人偷歡作樂,如何過火已至墮了胎兒;青丘姑娘秦宮小倌白日渲.淫,如何騙了王八養了烏龜……零零總總、碎碎散散。隻聽得禦無痕一雙眼越瞪越大,到最後直接蹦腳爆笑,形象什麽的全不顧了。

藜朵朵早看慣了自家主子這幅嘴臉,仍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又詳詳細細的將當時真實情況究竟如何從頭至尾講了一遍,最後指著君澈的那張臉總結:“所謂‘青丘妖女吸人陽氣致使陽剛男兒半人半鬼’,其實實情就是君澈這張臉是被他爹君夏言親手抽毀,才造成今天的陰陽臉。而君夏言會出現在青丘,完全拜‘太子太傅之子甘入青丘做龜.公’這條流言所賜。”

還真是流言滿天飛,這也怪不得會造成今日門可羅雀之悲慘現狀。禦無痕笑夠了,拍著胸口直安撫自己,另有疑問:“這次狐爺居然不做處置?”可以一力挑起青丘榮衰的神秘所在,之前不是什麽大陣仗都擺平過嗎,這次是怎麽了?

好,問到重點了。藜朵朵不在意啊,很是不在意啊:“這次狐爺什麽動作也都沒有,隻是將青丘和秦宮全部停業休息,再無動作。”

“什麽都沒有?”禦無痕就不信了。可是他名滿樓的消息其準確度可不是假的。

手掌按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挎包上,藜朵朵早已準備多時:“狐爺確實是什麽都沒做,但是不代表他沒有發生任何狀況。”這點關子還是不會對自己主子賣的,直言道,“狐爺永不出屋的茅草屋裏,出現了個男人。”

男人?禦無痕回憶了一番自己對狐爺的所有印象,好像報道指出狐爺對外不多的幾次露麵,衣著確實是女人沒錯。那麽暗藏個男人也不算什麽。“那男人相貌如何?”

“絕色。”隻有這一個評價,藜朵朵從挎包中取出那男人的畫像,交到禦無痕手中。

瞬間看直了眼,禦無痕抬頭左右看看,這屋中一種美色頓時失了彩,心如啼血:“本座可不可以把名滿樓給她,讓她把這個男人讓出來?”有絕色若此,他禦無痕便是拋棄一生榮華又如何!

挑起自己頭發看了看,哪裏如畫中之人美豔如火:“我怎麽沒想到若是一頭紅發也可以豔若如陽呢。”

趕緊把畫像搶回來,藜朵朵可不想自己每天都看著一個紅毛妖怪跳來跳去的耍花癡。對著自己主子惡狠狠一瞪眼:“死心吧,這

個男人在狐爺屋中隻出現過一次,早就消失無蹤,找都找不到了!”

哈哈哈哈!看得見吃不著,心癢癢了吧,鬱悶壞了吧。該!讓你整天欺壓我吃冰糖葫蘆的權利。

我管你,失蹤什麽的,我才沒聽進耳朵裏。禦無痕支頭望天,遐想無限:“若此絕色歸本座所有,本座也什麽都不做,日日陪伴他身邊左右,沏茶遞水,噓寒問暖,甘做牛馬。”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奇怪……璧月棠終於忍不住了,當著青丘人的麵公然議論青丘狐爺,要不要囂張到把別人都當做死人啊。才想從君澈身上掙下來,耳中卻聽到禦無痕搶先說了一句,預謀已久的話:“那麽,這流言若毒,究竟源頭為何?”

藜朵朵未語先笑,蹦蹦跳跳的來到君澈麵前,冰糖葫蘆竹簽鋒利如劍,直插向他眉心:“大哥哥你騙得了所有人卻騙不了名滿樓。這些流言謠傳兒歌,可統統出自你手。”燦瞳光芒流轉如玉般靈動,口中更毒,“可憐你養父老則老矣,竟如此被你耍的團團轉,晚節不保呢。”

隻因坐在君澈懷裏,璧月棠明顯感覺君澈胸口一緊,呼吸頓了一頓。卻又瞬間鬆弛,陰陽臉上勾起笑容,一半暖若三春之陽一半陰若數九冰窟,軟著聲音回答:“乖朵兒,你的消息很準確,名滿樓不愧為名滿樓。”

“多謝誇獎。”禦無痕主動將話接過來,自是理所當然,“這話我已經聽過很多回了。”

聽他們隨意而笑,此事不過兒戲一般無所緊要。但是璧月棠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麽也無法紓解。

不是沒有想過能把流言傳的這般如火如荼,事後必有黑手。而君澈這個天下一等一的無賴,絕對是第一人選。但是見他跪在君夏言麵前輕喚聲“爹”,見他被打至血肉橫飛卻仍不閃不躲,見他不惜在李孜省麵前獻寵邀媚,他何苦如此?

他是太子身旁第一得力幕僚,入幕之第一心腹,何苦如此?他一筆墨字可換千金,世人苦求不得,何苦如此?

她還記得他曾怎樣在自己麵前繞發自驕“心若玲瓏,貌比花嬌,出則擲果盈車,臥則蝶伴花眠。”那是怎樣的“才色雙全”;她還記得他又是怎樣跪在君夏言麵前,手捧奏折,縱使老父目赤唇紫,亦說出“不孝子君澈,已替父親大人擬好奏折……父親大人告老回鄉。”

這政局有多叵測,無數手段使出來,你難道不是隻求老父早日回鄉得享晚年。可是何苦?何苦要毀滅自己?何苦在世人前將自己摧毀殆盡?不過是脫離朝廷!不過是辭官回鄉!何種手段不可得?何種言語不可說?

為何?究竟為何?

“你們……你們有何立場這麽說他!”一句話都無法說得連貫,南宮冥屺實在是被藜朵朵所說之話氣得不輕。掙紮著要洛嵐扶自己起身,君澈從不屑旁人如何看他,可是他南宮冥屺卻決不能容忍有人不過是憑著幾句話便武斷君澈的為人。

更不容許有人隨口汙蔑君澈!

抬手,不過一個眼神君澈便製止了南宮冥屺的舉動。手指在璧月棠鬱鬱不歡的容顏上微微勾畫,勾畫出道道微笑,君澈眼眸幽暗,恍若深淵輪回:“堂堂名滿樓天下第一公子在我麵前演了這許久的戲碼,無非是想在我麵前親自驗證自己的實力。想來無痕公子該是有事才找上門,不是嗎?”

“啊~討厭啊,本座好不容易才這麽玩心大起的。”支頰點眉,禦無痕笑容狡黠透出分陰森,“不過,本座可真喜歡你這雙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