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醬油



怒洛嵐拿錢泄天機,憐千陽端碟打醬油

一腔怒火,滿心怨恨,洛嵐跑累了停下將將喘口氣又是一跺腳。今天真是倒黴透了!拿手當作扇子扇扇全當做解氣了,有一步沒一步的往樓裏晃。反正現在自己因為要照顧……那個家夥,星子給自己放了大假,找姐妹們玩去也不算偷懶。誰知還沒幾步剛走到樓中後院與庭院的月亮洞門前,驚見自己這一整天倒黴的根源體赫然站在那,霎時心肺肝腹一片通暢,沁人心脾。

洛嵐才想將禍根抓來解氣,又覺得這禍根怎麽怪怪的。端詳端詳一擊掌:原來如此,人前永遠君子風度的君澈君禍害此刻怎麽卻是一副偷窺姿態。雖然手負身後,身體貼側著牆融在陰影裏半明半暗,連帶著臉上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實在是深沉睿智的智者一枚,可是偷窺就是偷窺,再美也是偷窺!

放輕腳步潛行到他身邊,才想一掌拍上去,卻不想君澈連眼睛都沒動便抬手攥住洛嵐的手腕,跟著輕聲噓:“你可知道他是誰?”上來就問重點。

誰?洛嵐隻微一動君澈便鬆了她的手,跟著一步上前正擋在他麵前,卻很是失望的泄氣道:“不就是染染和藍郎嘛。”最近染染一直在教導藍郎如何舞劍,這事青丘人盡皆知。

“藍——郎?”故意將那個“藍”字拉出足夠長的音,君澈隨手一掏摸將張銀票拍進洛嵐手裏:“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他的什麽信息,出身、來曆、他的真實姓名……什麽都可以。”

打量了一下手中數目不小的銀票,洛嵐一邊猜測這家夥是怎麽在初雲的洗劫下仍留有銀票傍身,一邊拿了錢

就辦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藍郎的來曆這青丘中隻有狐爺最是清楚,我們又如何而知。謠傳中他出身高貴,此次逢遭大難卻仍不肯失了貴族的尊嚴,正在為成為秦宮的花魁不用接客而努力。”再想想,“啊,他頗有武術功底,但是似是在謀劃著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也並不急於出逃。不過他若是逃了,整個青丘都要為之陪葬。”

說到這裏,洛嵐頓時警戒:“你問這些做什麽?”那臉上的神情簡直就是在說:你總不會也在謀劃著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吧。

擺擺手,君澈覺得可笑極了:“放心,我是土生土長的齊國人,不會跟自己國家過不去的。”不過洛嵐介紹得好清楚啊,出身高貴,身份成謎,還謀劃著了不得的大事……當然,其實最重要的是——藍!此人的身份,早已呼之欲出。

“那你究竟想做什麽。”會信這個偽君子才怪。

“當然是去跟他……”君澈轉過身,手指在兩人胸前比劃了比劃,“交流交流感情。”

去跟秦宮的小倌交流感情?洛嵐不禁想起君澈和南宮冥屺才進青丘之時那兩人親昵的樣子,揣測:莫不會是什麽什麽之好?再看看君澈看著藍郎那副誌在必得的模樣,心中不禁為仍在庭院中養傷的南宮冥屺那個笨蛋擠下一滴同情淚。

南宮啊南宮,隻因你虛度了幾日便使得君澈難不住寂寞另尋新歡。可憐可歎你這挺身擋鞭的一片癡心啊,擋鞭啊,癡心啊,唉……

既然已經說出要交流感情,君澈抓緊第二天一早便去拜訪藍郎。拜接連幾日流言漫天所賜,清晨的秦宮竟然也有

無所事事的小倌出來走動。君澈抓住詢問了幾句。那人看君澈很是麵生,不過見他穿著青丘裏下人服飾,仍是給指明了藍郎的房間,臨走前還嘀咕:“長得這麽漂亮為什麽不來秦宮,染大人什麽時候竟然也如此暴遣天物了?”

好生無語,原來自己不進秦宮算是暴遣天物這麽重的罪名。君澈摸摸自己的臉頰,很是滿意的一點頭,看來自己自誇的一句“才色雙全”果然沒有誇錯。

才走到藍郎門前,還未聽清裏麵的動靜倒是迎麵有個人走過來引起了君澈的興趣。一身湖藍衣裳,衣帶寬鬆露出裏麵纖細身軀,這少年觀之身量尚小啊,難不成也要出來接客?可是見他雙手端著一碟黑乎乎的東西走的匆忙,舉步間生怕不小心將碟中之物傾灑出來,究竟端的是什麽?

待少年停住腳步,剛剛巧也是停在藍郎的門前。見一人已經擋住了門,惶惶然抬頭,一張臉頗為清秀卻滿是惶恐,惴惴不安輕聲道:“可否借過?”

借過就借過,哪還需要可否兩字?君澈一把將少年手中碟子搶過來,聞聞:“居然是醬油?”還以為多金貴的東西。再仔細看看少年身上,怎麽也有醬油的汙痕?

秦宮之中若說書生總是小心翼翼的一副神態卻也不曾像這少年如此狼狽過。明明他是一身華服而自己一身下人粗布衣裳,就這麽搶他東西,他也毫無反抗,似是認命的垂下了肩,轉身便要走。

“做什麽去?”一把抓住,君澈對這小家夥越發感興趣。

垂頭戳手指,少年諾諾道:“給……給藍郎哥哥打醬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