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決裂
當我把眼睛睜開的刹那,我的心中莫名地生起一種感覺:這個世界彷佛不一樣了。
各種聲音不斷地湧入耳中,而我也能準確無誤地同時把所有的聲音一一區分;我的靈覺也能清楚地讓我知道這附近正有多少人在走動著,更可以有若目睹般把他們的身份給一一辨認出來。
我先在維生箱裏安靜地躺了一會,隻因這種感覺實在太過動人,讓我一時之間除了這樣靜靜躺著以外,甚麽都不想做,直到我心中的激動稍為平息後,我才動手把眼前的透明蓋推開並坐起身來,同時也把連接在我身上的線路拆了下來,這才發現那些正站在不遠處,同時還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讓我看了不由好奇地道:“你們怎麽了?”接著又疑惑地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繼續說道:“該不會是我的身體出了甚麽問題吧?”
我一開口,那些教官才深自吸了一口氣,總算回過神來。
這時一位教官驚呼起來:“天!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活了過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剛才的光又是怎麽一回事?”
“活了過來?光?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隻聽得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般地愣在那兒,當然這也怪不得我,接受“死亡之鎖”的我可是在維生箱裏沉睡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如果要我一醒來就能掌握狀況,那作者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看到我那對狀況明顯地一無所知的表情,那些教官終於也明白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因此便改而向我解釋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同時也向管理委員會通報有關我已通過“死亡之鎖”的消息,而我則在聽了一段時間後,才終於恍然大悟地明白過來,隻是我依然無法回答他們的所有疑問。
原來在我接受了“死亡之鎖”的一個星期後,也就是在我醒來的一個星期前,我身體上的所有生理反應突然全停頓下來,就連腦電波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儀器判定我已死亡,加上教官們用上“衝擊喚醒法”也無法把我喚醒的情況下,使他們一致認為我已因為挑戰“死亡之鎖”失敗而死了。
在我已死亡的判定下,他們原本已開始打算要以甚麽方式發布有關我的死訊以及探討該怎麽處理沒有任何親人的我,後來卻被一位教官發現我的身體上沒有任何屍體該產生的變化,使所有人驚訝之餘也把我的身體拿去檢驗,才發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已被判定為死亡的我根本沒有死,甚至連所有的生理反應都沒消失,隻是以某種他們不了解的情況完全地停頓下來,彷佛我的時間已經停頓下來似的。
支持他們發表這報告的原因是:除了我那始終保持在同一個溫度的體溫外,就連我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保持著它們正在活動的跡象,就像我的肺一直保持著因為吸入空氣而擴張的情況般,我的生理反應就像個活生生的雕像般完全停頓,卻沒有消失。
經過管理委員會短暫而激烈的會議後,他們一致裁定將我的身體繼續放置在維生箱中並給予一段時間的觀察期,倘若我沒有在觀察期結束前蘇醒的話,他們就會再度召開會議討論我的處理方式,卻沒想到我會隻過了一個星期就蘇醒過來,是以這場貶議自然沒有再度召開的必要了。
然而我的蘇醒方式卻也讓他們在心中產生更多疑問。
首先在我完全醒來的前一天,我的生理反應突然激烈地活動起來,更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不斷地進行新陳代謝,根據統計,當時我一個小時內的身體活動量簡直可以比得上常人一年的活動量,這簡直就是個令人難以接受的數據。
其二就是在我完全蘇醒過來那一刻,我的身體突然產生了一道彷佛恒星般強烈的光芒,就連那些教官也得以手把光線遮擋下來,才能勉強地張開眼睛視物,隻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外,他們甚麽都看不到,直到那強光消失後,他們才慢慢的恢複視力,這也是他們沒有在我醒來時第一時間過來察看我的原因。
事實上,從我接受“死亡之鎖”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前所未聞的特例:先是生理反應徹底停頓下來,後是身體以超高頻率活動起來,最後還發出強光,尤其特別的是我的腦電波由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直到我蘇醒的那一刻,他們才聽到腦電波探測儀重新發出聲音,隻是現在的我並沒有對這一切表現出任何興趣,因為我正因為他們所說的另一件事而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發光?人類的身體怎麽能發出光來?該不會是你們在騙我吧?”
“我們哪裏有那種閑情來騙你?”
“這也是…”那教官的話讓我為之啞然,不論怎麽說都好,這些教官們都不至於取蚌這麽可笑的笑話來騙我,隻是我怎麽也想不出這荒謬的一切之所以能成立的理由。
想不出來就甘脆別想好了,抱著這種想法思考的我最終隻聳了聳肩,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然而我不想說,卻不代表其它人沒有打算追問下去,此時另一位教官就疑惑地向我問道:“現在可否請你把你所經曆的一切說出來呢?”
對於他的問題,我隻動了動嘴唇,卻始終沒有說出任何話來,隻因我根本不知該怎麽說起。
撇開進入漩渦後所經曆的一切不談,我該怎麽啟齒向他們說出我之前所經曆的一切呢?雖然我的確已不會在意那一切,但這並不代表我就能坦蕩蕩地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地透露出來讓他們知道吧?然而我也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所以選擇沉默對我而言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了。
看著我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來的模樣,那些教官立時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出來,看來是想起了那些接受過“死亡之鎖”的人總是無法把經曆過的一切表達出來的例子,是以都諒解地向我笑了一笑,並改而向我發出他們早該在我醒來就向我發出的祝賀及勉勵,而我也為此而鬆下一口氣來。
在所有教官的反應中又以姬絲雅教官的反應最為奇怪,因為當她向我說著恭喜的時候,眼尖的我竟然從她眼角中發現了那隱含的淚光,而且她那微顫的語音更是明白地表示出她內心的激動,隻是不管我怎麽想都想不出她有甚麽理由會為了我這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的學員而激動,大概是她在其它地方受到了甚麽刺激,所以才會在這裏失態吧?算了,反正這也不關我的事。
被教官們送出去後,我獨自往我的個人飛行器走了過去,準備把我通過“死亡之鎖”的消息告訴那世上唯一關心我的人知道。
我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到那一刻的光景了。
“藍!”
聽到我這既熟悉由久違的呼喚,藍先是有點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直到他確定他眼前的我不是幻像,而他也不是在做夢後,他才怪叫一聲跑了過來,接著竟然就是一拳揮了過來。
原本憑我的身手而言,要避過這一拳也並非任何不可能的事,然而我卻在藍動拳的同時,想到了藍之所以向我動手的原因,讓我決定不閃不避地硬接這一拳,登時被藍的拳勁震得退了幾步,所幸藍這一拳沒有用上全力,否則我就不會隻是退幾步這麽簡單了。
雖然藍沒有繼續追擊,可是他猶有餘怒地道:“你這小子竟然連說也不和我說上一聲就獨個兒跑去闖那狗屁的“死亡之鎖”,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抱歉…”這一切的確全是我的錯,隻因為我的任性,使我根本沒有顧及他人感受地妄意行事,跑去試“死亡之鎖”的事實正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換作我站在藍的角度上,恐怕我根本不會再理會我這種人多一眼,相比之下,藍的反應無疑是溫和多了,更讓我感受到這段友誼的可貴,使我心情激蕩之餘也向藍說道:“我保證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
“算了吧…”藍無奈地揮手道:“以你當時的心情而言,你會這麽做其實是很正常的,我也沒有甚麽好怪你的…”這時藍忽然眉開眼笑地道:“別說這些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一場,順道慶祝你通過“死亡之鎖”及即將成為學院裏的名人好了。”
我無可無不可地淡然一笑,雖說我進行“死亡之鎖”的事因為沒人過問而導致所有學員中竟然隻有藍一個人得知我正在進行著“死亡之鎖”,不過蘭古那學院裏難得有人通過了“死亡之鎖”,校方又怎麽會不大肆渲染一番?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向其他學院通報一聲,不過明天早上的全校廣播肯定是少不了的了,隻是對已通過“死亡之鎖”的我而言,這種事情根本就是能免則免,多起來還真會把人煩死。
“嘖!通過“死亡之鎖”的人果然就是有點不一樣…”
藍的聲音使我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連忙道:“甚麽?你的意思是…”
“你大概沒發現吧,你的身上多了些以前沒有的神采,就連你的眼神也變得更深沉,也更銳利了,還有你不說話時看起來也像在深思而不象是在發呆了……”
藍的最後一句話使我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發呆?難道我以前長得那麽像呆子嗎?”
藍尷尬地笑了一笑,讓我樂得大笑起來:“不過這也好,至少證明我已經有所改變了,否則通過了“死亡之鎖”卻仍然一無所獲的話,那就真的會變成一個笑話了。”
“沒錯,這絕對是可喜可賀的,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慶祝吧……”
“慢著!”我沒好氣地道:“要去也得等我洗個澡換件衣服才去吧,我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洗澡啦,感覺上似乎全身都積滿了灰塵似的……”
“嗬,我又發現另一個產生在你身上的變化了。”
“哦?說來聽聽。”
“你啊…變得更有女人味啦…”
“你這家夥!”
我往把話說完後便迅速逃開的藍追了過去,非要把他拿來痛打一頓不可。
在晚霞映照下,我和藍的笑聲正歡暢地在學院裏飄揚著。
“幹杯!”
隨著酒杯碰撞聲響起,我和藍同時把一大杯啤酒送入口中,然而酒量一向不好的我立時喝得嗆了起來,反而藍卻是一副意猶未盡地向酒保再要了兩杯酒,喝得比我還多臉色卻連一點變化也沒有的藍在我現在的眼裏簡直比惡魔還可怕。
“藍,別再喝了,再喝下去你就要醉啦…”其實真正的原因當然不是甚麽醉不醉的,而是因為他再這麽喝下去的話,我就有一段時間得快快樂樂地喝西北風了,已經有兩個星期沒上班的我應該是早已被老板革職了吧,雖然我之前是有存了些錢以備不時之需,可是之前被我吞下肚子裏的酒至少也把我所有的身家給掏去了一半,看來我明天非得重新找件工作才行,否則我不想餓死的話,就得靠藍的救濟來過日子了。
“你說我會醉?你在開甚麽玩笑?你以為被學員們稱為酒王的我會是這些劣酒喝得醉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哈…”藍突然忍俊不住地大笑起來,讓我看了實在百思不得其解,而他看了我的模樣後,笑得更是大聲了,登時把周圍的眼神全都給吸引過來,讓我覺得自己彷佛是隻被關在籠裏讓人類欣賞的動物似的,一股惡寒不由從背脊處冒了上來。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我覺得自己彷佛是在被人看笑話似的,所以我冷冷地哼了一聲,努力地想要排除這種讓人覺得不痛快的感覺。
不過我沒想到我這一哼所帶來的影響竟然大得超乎我的想象之外,除了藍以外,幾乎所有人都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連忙轉過頭去不再往這裏看來。
我和藍不約而同地“咦”了一聲,雖然眼前的狀況明顯地是由我那聲冷哼所造成的,但是我們說甚麽都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出在哪裏裏,而我又是標準的被動主義者,既然他們沒有開口,我當然沒有打算和他們說三道四的,所以我也不再理會他們,繼續向藍問道:“你剛才究竟在笑甚麽?”
“其實你根本就不必擔心錢的問題啊,既然都說是為你慶祝了,這一餐自然是由我請客!”藍也是那種天塌下來當被蓋的人,所以他也淡然自若地用他平常的語調回我的話來。
“是嗎?”他這麽一說,讓我的眼神登時為之一亮:“你這怎麽不早說啊?”
“因為看你一直捏著冷汗的樣子實在有趣極了……”
“去你的!小心我把你揪出去痛打一頓!”
“等你多喝十杯八杯再說吧。”
痛快的笑聲再度在酒吧裏回響起來,終於打破那一片死寂。
酒吧中的氣氛再度熱絡起來。
“雲,有件事我一直想開口問你…”
“如果是關於如馨的話,那就別說了,我已經不會在意她的事了。”
“這你倒搞錯了,和她無關。”
“哦?”藍那難以啟齒的模樣讓我好奇起來:“有甚麽要問的就直接問嘛,我想我和你之間沒有甚麽東西是問不出口的吧。”
“聽說能通過“死亡之鎖”的人都會獲得一些異能,那麽…你究竟獲得了甚麽樣的力量?”
“這個啊……”我略略沉思了一會,才帶著歉意道:“抱歉啦,除了感覺比以前靈敏外,我似乎沒發現自己有甚麽其它改變啦…”
“沒有其它改變?”
“大概是時間還短吧,我真的沒發現自己有甚麽改變哩。”
“希望如此吧,否則你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全白費了?”
“白費就白費吧,反正我本來也沒想過要獲得甚麽特別的能力。”
“天底下會這麽說的人恐怕也隻有你一個了…”藍做了個頭痛的姿勢,才道:
“不過那個“死亡之鎖”究竟是用來做甚麽的?竟然隻讓一個人在維生箱裏躺那麽久,這麽做就能得到不可思議的力量?說起來倒也非常神奇啊…”
我隻聽得微微一笑,我知道藍現在正旁敲側擊地想套出我的話來,雖然我不知道他為甚麽想這麽做,可是…人總會有些事情是不想告訴他人的,就算用在我和藍之間也是一樣。
不知為何,我心中一直有種不可以將在“死亡之鎖”裏所經曆的一切告訴他人的感覺,這導致我一直找出各種理由來推搪過去,直到我覺得自己無法把這一切告訴藍的時候,我才真真正正地為這一點而覺得奇怪,隻可惜身為一位標準懶人的我完全沒有繼續深思的打算,畢竟眼前的問題比較重要。
“那麽你接下來有甚麽打算?回去當個醫生嗎?”
這個問題使我沉默下來,因為這對我的人生而言實在是太過重要了。
我要繼續當個傭兵,還是回去繼續我的理想當個救人的醫生?
原本我當傭兵為的隻是要在戰場上保護如馨,如今這個理由已經徹底消失了;至於當醫生則是我原本的理想,可是現在也無所謂了,那麽我到底該選擇甚麽呢?
“雲,藍,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們啊~”
熟悉的聲音使我們同時轉過身去,看到的正是浴著月光走來的如馨,穿著一身白衣的她在月光的沐浴下顯得格外動人,彷佛是位從天而降的女神般教人為之深深悸動。
不過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沒有絲毫激動,以往能讓我感動而不能自己的美景對現在的我而言根本就與路邊的一塊石頭沒有絲毫分別,這也讓我打從心裏生出一陣明悟:我的心情真的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好久不見…”我率先向她打了個招呼:“沒想到
會在這裏看到你啊,正打算回宿舍嗎?”
“是呀,你們剛喝完酒過來吧?”大概是她以為現在的我應該正被仇恨妒嫉等情緒所吞噬吧,但她看到我這彷佛一切都沒發生過的平淡模樣時,我可以從她的眼神中明顯地捕捉到一絲疑惑,但這並不會讓我產生任何報複的快感,因為這實在太無聊了:“以往你們都是有事慶祝才會去喝酒的,你們今天喝酒,為的又是慶祝甚麽呢?”
“隻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倒是你別把你的情人冷落太久了。”藍說完還不屑地看了正陪在如馨的趙翔一眼,挑釁的味道非常濃厚,隻是我並沒有任何要讓他們開打的打算,所以我就隨意地向趙翔打了個招呼:“趙翔你好,我們在這兒應該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不會不會…”趙翔皮笑肉不笑地道:“難得你們相聚,就讓你們多談一會又何妨?”
雖然我也可以從他眼神中察覺出那一絲嘲諷的意味,隻是我也沒有理會他的打算,因此我隻是淡淡地朝他一笑,道:“那我還真該多謝你了。”
“對了…”如馨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這兩個星期來到哪裏去了?怎麽都沒看見你?”
“他去忙點小事而已,沒有甚麽值得過問的。”此時藍終於也把他的情緒給平伏下來,所以他現在才能像我一樣用和以往沒有差別的語調說起話來,不過這並不代表藍控製情緒的能力會比我差多少,畢竟我是已經不把這事情當作一回事了,藍卻仍然在為我的事打抱不平。
“那就這樣吧,我實在不想破壞你們月下共遊的心情,所以我們還是先走好了,明天見吧。”和這兩個人繼續交談下去的話實在太浪費我的時間了,這讓我決定向他們告別,我可不願意像傻瓜般留在這裏繼續瞎耗下去。
“沒錯,時候不早了,我們這兩個沒人要的男人也該睡了。”也許是他看穿了我的心意吧,藍沒等我說完,就哈哈笑道:“你們兩個慢慢玩吧,我們要先走一步了。”
趙翔甚有風度地向我伸出手來,說道:“那就明天再見了。”
我正要伸出手去,一陣不祥的預兆已先湧上心頭,同一時間,我也發現他的右腳正輕微地顫動,我連忙把身子往後一仰,正好避過他由下往上踢出的一腳。
看見趙翔動手,藍和如馨立時退到一旁去,絲毫沒有出手幹涉的打算,讓我看得疑雲暗生,如馨會這麽做也就罷了,可是連藍也沒有打算出手的話則有點出奇了,不過這並不是我可以靜心思索的時候,因為趙翔下一波的攻擊已經開始了。
雖然趙翔沒有用上任何特殊戰技,可是隻靠基本功的他仍然比我強了不少,在他的快腿狂攻下,我隻能左閃右避地退得好不狼狽。
所謂久守必失,當趙翔踢出第二十三腳時,我的右肩終於被他給踢中了,不過我的戰技原本已不比趙翔強,此刻又在猝不及防下被他取得先手,沒在三兩招裏落敗實在已經是我的運氣了,所以能支持到第二十三腳才中招,對我來說已是喜事一件,所以我沒有展開任何動作,隻是借力往後退出一段距離好把這一腳的勁力徹底卸去,同時也希望趙翔見好就收,別要繼續追擊。
事後證明我這想法實在太過天真了。
雖然踢了我一腳,但趙翔的樣子卻顯得更加激動似地往我飛撲而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腿影已舖天蓋地的向我踢來,這正是蘭古那學院獨有的特殊戰技之一-狂浪腿。
我可以看到藍臉色一變,準備往這裏衝來,可是如馨卻及時攔在藍的身前不讓他過來,況且他們和我們之間的距離雖然相差不遠,但還不足以讓他可以及時過來抵擋趙翔。
沒有人能來幫我,此刻的我真要保命的話,就得憑自己的實力自救。
此外,趙翔這種不知好歹的行動實在已把我給觸怒了。
我陡然把瞳孔睜大,同時也把五感的感應能力給開放到極限。
彷佛我剛從沉睡中睜開眼睛的刹那般,我感覺這個世界彷佛改變過來了。
原本漆黑的夜色在我的注視下陡然明亮起來,各種原本細不可聞的聲音如浪潮般湧入耳中,我的身體也可以從風的吹拂中有若親眼目睹般地得知此刻所發生的一切,我甚至可以從這一切中推測出趙翔這一招正怎麽使,下一招又會怎麽踢,彷佛一切已落在我的掌握中似的。
我突然搶身欺入那有如排山倒海般向我湧來的腿影中,右手則以一種美妙的弧度把手刀給劈了進去,正好從他雙腿分踢出去時攻了進去,我可以肯定,他非得把雙腳全收回來護身不可,否則我這一記手刀一定會讓他痛不欲生。
腿影驟收,趙翔改用雙腿護在身前硬受了我這一擊,所幸我本來就沒有用這一招把他打敗的打算,因此隻用了些力道把他推了出去,並在他反擊之前退了出去。
在無法借力的情況下,雙腳懸空的趙翔立時被我給送了出去,就像一個普通人般異常狼狽地跌在地麵。
我沒有留在原地嘲笑他的失敗,也沒有任何趁勝追擊的打算,反而是往後向我停放飛行器的地方跑了過去,因為我十分清楚趙翔在平手相博上是絕對不會輸給我的,此刻他之所以會被我擊敗,完全隻因為他太過大意,而我則抓準最好的攻擊時機的緣故,真要再打下去的話,我是沒有機會取勝的。
不過托他的福,我終於知道我該做出甚麽選擇了。
當我走出一段距離後,我就停了下來,因為我還得等一個人追上來。
當藍的影子再度出現的時候,我正坐在路邊的一張長椅上,等待著他的來臨。
看著藍的到來,我並沒有馬上過去迎接他,而是冷淡地道:“為甚麽你剛才沒有出手?你究竟在打著甚麽算盤?如果你今天沒有向我說清楚的話,你自己會知道有甚麽結果。”
經過如馨的事件後,我早已對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失去了信心,就算是藍也一樣,倘若他不能把他之所以退在一旁做壁上觀的原因向我解釋清楚的話,我是不會吝嗇於放棄這段友情的。
“我隻不過是想知道你現在的實力而已…”
“就為了這個原因,你就可以看著我被趙翔追打?”深沉的憤怒夾雜著些許失望湧上心頭,我沒想到…就連他也在算計著我,讓我覺得很不痛快:“既然如此,我沒有話可說了。”
“雲,你…”
“別說了,如果真要後悔的話,當初就別做出那種事,現在說甚麽都太遲了。”
“喂,我可沒做甚麽事…”
“就因為你沒做甚麽才令人心寒!”我猛然站了起來,往學院走了過去,這回我再也沒有等待仍然站在那兒的藍,而他,也隻站在那兒沒有追上來,大概是因為他的心裏感到愧疚或憤怒吧。
不過我是不會因為我所做出的決定而後悔的,不真誠的友情就像夢幻般,看起來再怎麽真實也好,終究隻是個虛假的存在,為其所惑者最終隻會受到夢幻破滅時的痛苦……我和如馨之間,正是如此,所以現在的我絕對不會再容許任何人欺騙著我,不論他們的目的或結果是甚麽。
再沒有人可以在對我有所保留後仍然被我真心對待的。
“雲…你真的變了…”
藍那細微的歎息被我清晰地聽入耳中,不過我的行動並不因此而有任何改變,我依然迅速地往學院走去。
就算我真的變了又怎麽樣,反正我又沒有變得像他們那樣滿肚子心機,外表上還要做出一副為你著想的模樣,實在虛偽得令人作嘔。
所以我這麽做是沒錯的,真正錯的,是那些企圖算計人,又希望別人可以真心對待他的家夥!
我不會再讓這種人走入我的心湖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