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你在玩火



迷離的夜。

豪華別墅二樓,書房的燈開著,封厲旬坐在書桌前,陰鷙的眸光落在桌上躺著的一個包裹上麵,尋思著究竟要不要拆開。

包裹上麵的字體並非手寫,而是打印出來的,上麵清楚的印著,封厲旬親收幾個大字。包裹是由接待處代簽的,轉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已經是快下班的時間了。

雖覺蹊蹺,封厲旬還是將包裹帶回了家。

輕咬下唇,封厲旬終是拿起刀片小心翼翼地劃開了包裹。

一層,一層,又一層。

最後,是一個文件袋。

思緒微滯,修長的指尖不經意間劃過文件袋的封口處,輕輕用力,封口處被挑開,接著,一張照片從袋子裏滑了出來。

照片上的女子,明眸皓齒,不算美麗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裏寫滿柔意。

安七七。

心,莫名一顫,封厲旬不由收緊指尖。

這些日子日日忙於工作,他幾乎都快忘了安七七這個女人。

把照片擱到一邊,封厲旬猶豫著向把手伸進文件袋裏,試探著從邊緣一點點往裏摸去,然後,抽出一張紙來。

怔愣片刻,終是將視線落在了資料的第一頁上,那是一張DNA檢驗報告,上麵清楚的寫著,封厲旬三個大字。

看完報告,封厲旬的臉已是一片鐵青。

憤怒地將手中的報告揉成一團擲到地上,封厲旬“蹭”地站起來將紙袋扔出去老遠,“砰”地一聲,紙袋應聲而破,一團圓圓的東西從袋子滾了出來。

封厲旬擰緊眉心,踱步走過去彎腰拾起地上的東西。

這是一張光碟。

包裝上什麽也沒有,看樣子,應該是自己刻錄的東西。

疑惑地將光碟放進電腦裏,點開視頻,猛地,一陣粗粗的喘息聲在耳畔響起。

雖早已身經百戰,但封厲旬在聽到這樣的聲音時還是不由的紅了臉,欲伸手關掉視頻,封厲旬突然發現,視頻中男人的兩張臉似乎很熟悉。待他仔細一看,視頻裏的男豬腳舍他其誰!

女子緊閉的雙眸,白裏透紅的臉頰因痛苦而微微有些扭曲,唇角被咬破,一抹妖嬈的紅在唇角處氤氳開來,一排或深或淺的牙印在氤氳的光線裏若隱若現……

稍顯稚嫩的臉,卻是無比的熟悉。

安七七……

封厲旬咬牙。

這個女人真他媽的陰魂不散,哪裏都能遇上!

喘息聲越來越重,隱隱夾雜著女子痛苦的呻吟。

封厲旬不由拉下臉。

那個女人,仿佛永遠都是這樣,明明痛了,卻倔強的咬緊牙,明明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卻愣是倔強的挺直了背脊。

這一瞬間,那些被遺忘的片斷全都一股腦兒的湧了出來。

他不禁懷疑起安七七頻頻出現的初衷,而他,竟然會淪陷在她醉人的溫柔裏。

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發,封厲旬掄起拳頭狠狠地砸在桌上。

該死!

電腦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畫麵陡地一轉,視頻裏出現了一張絕美的小臉,那是封厲旬所熟悉的。

落殤?

她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握鼠標的手莫名有些顫抖,將剛才的畫麵倒回去一點,封厲旬看到落殤推門進房間的時候,臉上是一派喜悅的神情,似乎有什麽開心的事發生,接著……是一幕不堪的畫麵。

大床上的兩人像是連體嬰兒一般緊緊地貼在一起,男人的身體有節奏的律動,眉間是遮擋不住的春意。

封厲旬放大了畫麵,他看到落殤瞬間變了臉,雙手緊緊地捂著嘴巴,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那悲傷欲絕的模樣讓人心碎。

封厲旬突然就明白過來,他一直恨著的那個人,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的!

該死!

封厲旬低咒一聲,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抓狂。

五年了,

他竟然一直被蒙在鼓裏。

封厲旬冷著臉撥通了墨子言的電話,憤怒的咆哮,“墨子言,你立馬去公司調監控,看看今天到底是誰送來的這個包裹!”

送這個包裹的人,居心叵測,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在事隔這麽多年後才把這張碟片寄給他。

電話那頭的墨子言稍做停頓,聲音略顯沙啞,似乎在努力的壓抑著什麽,“封少,請你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你讓我去公司調監控,這樣真的好嗎?”電話那端的聲音是一百個不願意。

“少廢話,立馬去!”封厲旬衝著話筒大吼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這件事不弄清楚,今天晚上他甭想睡得著覺,既然他睡不著,墨子言也不會好過的。

聽著話筒裏傳來的嘟嘟聲,墨子言扔掉手機,抬眸看著壓在身上媚眼如絲的女人,鬱悶得想殺了封厲旬的心都有。

尼煤!

春宵一刻值千金,封厲旬你丫的究竟懂不懂啊!

他該誓死守在澳大利亞的,就算封厲旬拿刀夾在脖子上也不應該回來!

“言,怎麽了?”女人低頭,紅唇落在他的眉心,聲音很軟。

“我得去一趟公司。”用力摟緊女人柔軟的身體,墨子言的臉在女人胸口蹭了蹭,惹來女人一陣顫栗。

“不要。”女人嬌媚的聲音撩撥著墨子言的神經,墨子言咬牙翻身將女人壓在了身下。

“你點的火就要負責滅火!”

“喂,墨子言!你……”後麵的話被某人直接給吃到了肚子裏。

滿室旑旎。

纏綿過後,墨子言打了一通電話之後驅車去了公司,意外的,他竟然在門口看到了離開落殤。

這麽晚了,那個女人怎麽還在公司?

疑惑間,他看到落殤上了一輛黑色的林肯加長房車,他隱隱看到車內男人的臉似乎有些熟悉,接著,車疾馳離開了他的視線。

盡管落殤總是以一副溫婉的大家閨秀模樣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裏,可他就是能看出,落殤是裝出來的,他絕對相信,落殤是一個刻薄而尖銳的女人。

說來也奇怪,當初他瞞著封厲旬用她的時候他怎麽一點也沒發現落殤是這樣的女人呢?

“墨總,這是您要的監控錄像。”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墨子言的思緒,墨子言回過神來,眼前站著保安大叔。

“謝謝你。”接過錄像帶,墨子言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該來的始終會來,他無法預見,也無法阻擋。

去得別墅,他直接上了樓,推開書房的門,隻見房間裏煙霧繚繞,嫋嫋的煙霧裏,封厲旬冷峻的臉龐若隱若現,隨手關上房門,墨子言走到書桌前將錄像帶放到了桌上,“這是你要的!”

“墨子言,你還真是龜速!”封厲旬抬眸看他,眼神冰冷。

“大半夜的,我跑公司給你拿錄像帶,來這裏還要接受你眼神的洗禮,你覺得這樣好嗎?!”墨子言點燃了一支煙,輕輕地吸一口,吐出一圈漂亮的煙圈,“關心一下落殤吧,人家明明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卻被你搞得一文不值,這樣對她,真的好嗎?”

墨子言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告訴封厲旬剛才在封氏見到落殤的事情。

“落殤?”封厲旬微愣一下,隨即冷冷一笑,“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在A市,她的生死全憑我的一念之間。”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腦海裏突然跳出光碟裏麵的一組畫麵來。

莫名的,心裏湧上一股強烈的愧疚感。

“我不明白。”他可是聽艾咪說,某天落殤在封厲旬辦公室呆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封厲旬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渾身上下隻裹了一條浴巾,據艾咪形容,當時的場麵可是非常壯觀,一群眼冒綠光的女人,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去。

“有些事,你不用明白,看這個!”封厲旬起身朝他走來,將手中的資料統統扔向他,頓時,紙片四處飛舞,錄像帶砸中墨子言的額頭,“簡直荒唐!”

他已經看完了全部資料外加一盤錄像帶,錄像帶清楚的記錄了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一切。準確說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發生的事,他的記憶是空白的。第二天在酒店醒來,他渾身赤果,地上一片狼籍,宿醉的頭疼使得他忽略了這個早上。

墨子言捂著被砸的額頭咻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火大的衝著封厲旬吼道:“封厲旬,你在發什麽瘋!”這麽大半夜的拉他來發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氣,想起都覺得窩火,“什麽事情都沒說清楚就對我炮轟,我又不是你發泄的工具!”他替他打工是不假,可也沒要求二十四小時必須在崗啊。

封厲旬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滿臉怒意,“這麽荒唐的東西都能送到封氏,咱們封氏的保全是不是應該換人了?!嗯?”其實,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生誰的氣。

落殤?他?還是安七七?

抬腕看了看時間,墨子言拿起外套,緩緩地開口:“要不要我引咎辭職?”既然做什麽都是錯,他還留在封氏幹什麽呢?

“墨子言!你——”似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火,封厲旬稍稍收斂了一些,“墨子言,咱們還能不能好好說話?”自從墨子言去了一趟澳大利亞後,他感覺墨子言對他冷淡了很多,在工作上,也不會積極主動的向他提出一些合理化的意見和建議。

他其實很清楚,墨子言這樣做是對他發無聲的抗議。

“我一來你就發脾氣,怎麽溝通?”墨子言挑眉,說的極慢。

眼前的封厲旬還是曾經那個在談判桌上一臉淡漠的封厲旬嗎?

他變得那麽浮躁,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炸藥包,隨時都有引爆的危險。

“上次的事是你有錯在先,你憑什麽生氣?!”封厲旬走回到桌前坐了下來,說話的語氣已經變柔了許多。

瞞著他把落殤搞來公司,虧了一大筆錢不說,還害得H&M新品發布會推遲,要說,沒開除他已是他這個當老板的仁慈了。

“說吧,有什麽事?”墨子言很清楚,和封厲旬講理,根本就是徒勞,他懶得和他爭辯。

不過,說起來,他確實也是有錯。

否則,封氏也不會虧了那麽大一筆錢。

頓了頓,封厲旬一字一頓的說道:“立馬派人去調查一下五年前X月X號在諾爾曼酒店999房間發生的事!”事情的真相似乎沒有想象的那般簡單,他很想弄清楚,那個夜晚背後,究竟隱藏了些什麽?

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有些後怕。

這些年來,一直有人在暗處伺機而動,想著要對付他?

墨子言心頭一驚,不由暗忖。

似乎,落殤也是五年前離開的封厲旬,現在封厲旬要調查五年前發生過的事,難道,與落殤的離開有關?

“怎麽?有難度?”見墨子言不語,封厲旬挑眉問道。

墨子言立時回過神來,搖頭,“我知道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尼瑪,女人還在床上等著他呢,他得趕緊回去。

“嗯。”封厲旬朝他揮手,墨子言轉身就走。

看著墨子言離開的背影,封厲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等等——”

墨子言駐足,回頭,“還有事?”

他奶奶滴,這封厲旬神馬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了。

“再查下最近A市突然冒出來的那家公司,還有,落殤……”當時落殤是被他和另一個女人的表演給氣走的,就算是經過了五年的時間,落殤也不可能完全遺忘那段曾經的傷害。那麽,五年後,她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並且主動向他靠近,這中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雖然他其實更願意相信落殤是因為對他還有愛才回來的,但,經曆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後,他不得不多想。

“好,知道了。”墨子言從來都是這樣,封厲旬交代他做什麽,從來不會推諉,也不會開口詢問,對他來說,封厲旬下令,他隻要執行就好了。

況且,有些事,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