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淡忘,夢裏浮生(十四



第五卷:淡忘,夢裏浮生(十四

“沒事的,錦瑟……沒事的!”慕容修雲顫抖著說出了這幾個字,然後更加奮力的催動自己所有的力量,哪怕嘴裏的血被他吞下了無數……然後又湧了起來……

慕容修雲知道……若他堅持不住,那麽對於錦瑟來說,便是必死無疑……他一定會堅持住的,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磨難能再打倒他了!

內力的催動,熱量的傳遞,加上血鳳凰護住了兩人的心脈,慕容修雲的體溫一點點的回暖,那寒症雖然猛烈,但是隻要撐過了發作的時間,便會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的體溫漸漸的正常了,也漸漸的溫暖了錦瑟……隻是錦瑟是中毒,那毒性陰邪,若不是快些找到解藥,也不知道這血鳳凰的能撐多久?

紅疹隻是表麵,像一個嚇唬人的表麵,而真正陰毒的……便是錦瑟這渾身的冰冷,若不是血鳳凰的熱量護住了她的心脈,恐怕她早已經被冰凍得停止了心跳!

隻是這並不是辦法……一定要馬上找到解藥!

慕容修雲咬緊了牙,他不能帶錦瑟走,但是卻必須要人來幫助她……想著,撐著自己早已經虛脫的身子打開了門,用剩餘一點的力量發出了信號。

他不用擔心誰看到,因為守衛都在院子外……哪怕有動靜,他們也不一定會進來!

人心嗬,誰會為一個毫無關係的人而牽連到自己的生死?錦瑟對於那些守衛來說,便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她活著受寵了,是主子,是所有人簇擁的對象,她死了……便什麽都不是了。

清脆的鳥兒鳴叫,不一會兒,香雪和晴雨兩個丫頭已經出現在了慕容修雲的眼前,慕容修雲將兩個人讓進門來,簡短的說了一下錦瑟的情況,叫她們無論如何小心的伺候著,最好是輪流發功替錦瑟保持體溫。

兩個丫頭認真的點頭答應了,慕容修雲又問了很多關於錦瑟這幾天的近況,香雪常常跟隨在錦瑟身邊,從她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開始,香雪一直是知道的。

隻是也以為不過是做那噩夢受到了驚訝。現在一五一十的將那些事情一一說了出來,連錦瑟最近已經燒毀了好幾批衣衫,每天會有無數次覺得有蟲子在她的身上爬的這些怪異的情況都說了。

錦瑟並不是什麽膽小的人,一個夢不可能就把她嚇得變成不正常了。

那麽……那些蟲子爬過肌膚的觸感是怎麽來的?

“確實檢查過,她的衣服和所有用具都沒有異常嗎?”慕容修雲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不妨礙他的腦子飛速的運轉。

“沒有問題,所有的東西都檢查得很好,而且有時剛洗了澡,明明什麽都沒穿……姑娘都會有那種錯覺出現!”香雪現在越想就越覺得玄乎。

晴雨一直沒有說話,此刻才道:“公子……會不會,那蟲子根本不在體外,而是……”

慕容修雲抬頭看向晴雨,晴雨一向細心並且聰穎,更何況她說的確實是慕容修雲想到的。

“好好想想,她有沒有接觸過什麽奇怪的東西,或者吃了什麽,或者……她發生這種情況的日子,是哪一天?”慕容修雲是問香雪,也是在問他自己。

“沒有,一切都很正常!”香雪搖了搖頭,算了算日子道:“差不多十日左右,姑娘出現這些症狀差不多十日。”

十日!

慕容修雲的腦子裏猛然浮現出葉玲早晨的話語來,“王爺這七日都沒有進宮!”

七日……他七日沒有見她,而七日前,他曾進過宮,是給慕容尚宇送畫,那時本要去看錦瑟的,但是因為甘泉宮守衛實在森嚴而放棄了。

為了那事,那日他心情鬱鬱了很久。

而七日前,他最後一次見她……是……

“蝴蝶!”

慕容修雲驚叫一聲,“十日前……不正是皇上送錦瑟禦蝶引的時候嗎?”

這叫人印象深刻的一幕,見過的人自然都不會忘記,但是卻不會把那樣美好的一件事情聯係在中毒之上,更何況……那禦蝶引,不是皇上親手送的嗎?

香雪撅了撅嘴,有些疑惑道:“那蝴蝶能有什麽毒?難道……是皇上要加害姑娘不成?”

這話說出來,更是誰都不會信的。

慕容修雲幽幽的歎了一聲,“那禦蝶引,是從哪找來的?從未聽過,更何況……是誰將那玉蝶引獻給皇上的?”

晴雨看了香雪一眼,又道:“也不是不可能,隻是……蝴蝶能怎麽下毒?”

“不管,晴雨你去將那禦蝶引找來。”慕容修雲二話不說,叫了晴雨去將那禦蝶引拿了來。

不過一會兒,那禦蝶引就交到了慕容修雲的手裏,那盒子還是那樣晶瑩剔透,慕容修雲細細的檢查了一番,盒子上沒有問題,打開盒子,才叫人清楚的看到,那盒子裏裝的,是一顆夜明珠。

隻是這夜明珠很大,算是異常難得,而且光澤很好,色澤也與一般的夜明珠有些不同,所以那夜發出來的光和一般的夜明珠不太一樣。

仔細的看,那盒子裏墊著許多幹花的花瓣,夜明珠就放在這些花瓣上,花瓣是一般的幹花,那盒子一打開的香味,

便是總這些花瓣上散發出去的。

慕容修雲仔細的看,卻覺得這花瓣上似乎有什麽細細的粉末,輕輕的用匕首挑起一片花瓣,拿到了被封閉的窗戶邊,從那縫隙裏透進來的光裏一照,發現那些粉末散發著微微的藍色。

像是那日……那些成群的蝴蝶身上的磷粉顏色一樣。

慕容修雲放下禦蝶引,又一次查看了錦瑟身上的血鳳凰,那血鳳凰裏一絲幽藍,起初不就是這個藍色,然後才一點點的變黑!

“難道這粉末是毒藥?”慕容修雲有些不明白,那日錦瑟隻打開了盒子,而這些花粉她是沒有碰到的,若是說味道……那麽在場的所有人都聞到了。

而且,叫慕容修雲在意得很的是,那些蝴蝶的顏色和這毒藥應該是一樣的。

“問題一定是出在蝴蝶上的。”慕容修雲敢斷定。

香雪仔細的看那些藍色的粉末,若說是粉末……又不像,像是一些細碎的很微小的絨毛一般……像是……

“啊!是蟬蛹!”香雪突然驚叫,想起了那日從錦瑟頭發裏找出來的藍色的蟬蛹。

因為覺得那東西實在是奇怪,所以香雪印象深刻!

將這事和慕容修雲一說,晴雨忍不住翻白眼道:“這麽奇怪的事情,你怎麽不早說!”

香雪委屈的嘟了嘟嘴,低頭道:“一時沒想起來,那蟬蛹好像還放在姑娘的梳妝盒裏呢。”

慕容修雲點了點頭,道:“晴雨將這禦蝶引放回去,我去找那蟬蛹,香雪……你照顧好錦瑟,記住不要叫人發現了!”

倆個丫頭點了點頭,慕容修雲這才撐著疲憊的身子點頭離去。

因為甘泉宮已經等同一座空蕩蕩的宮殿了,裏麵的東西都也沒有人動過,慕容修雲很快便找到了那梳妝盒裏的藍色蟬蛹。

藍色的蟬蛹,說起來……真是見所未見!而這蟬蛹的顏色確實和那花粉上的粉末一樣,這蟬蛹像是許多細細微小的絨毛或者是絲線形成的,裏麵空蕩蕩的,還有一股香味……

這蠶蛹的材質竟是和花瓣裏散落的那些藍色粉末是一樣的,那麽……這不是蟬蛹,為何會落在錦瑟的頭上?

蟲子……在身體裏爬,剛才有這種想法時,慕容修雲第一個想到的,其實是蠱。

也許是比毒藥還要惡毒的無數倍的……蠱蟲。

一切還是未知之謎,慕容修雲將蟬蛹收了起來,然後出了甘泉宮,若是他沒有記錯,上次差點死在他手上的那個被慕容追風稱為鬼叔的人。

應該是前二十年聲名鶴起的一代名醫——江南鬼醫。

看來那次留他一命,終究還是有用的!這件事情,怕是要借助慕容追風的力量了。

皇宮裏的一角,慕容追風匆匆的放飛了一隻信鴿,然後大步流星的到了太醫院。

錦瑟的毒很是詭異,慕容追風暗地裏追查了這幾天來她的所有吃的東西和見過的人,叫人意外的是這幾日她都和慕容尚宇在一起,吃的東西幾乎一樣,而慕容尚宇卻絲毫沒有問題。

他已經傳信給了鬼醫,鬼醫上次受了重傷,雖然已經沒有了大礙,但是還在竹屋修養,一時半會兒恐怕是收不到消息的,慕容追風對那毒一點也不了解,也不知道究竟能撐多久,所以他隻能用自己最快的力量行動起來。

叫了一個他很信任的太醫,再次去檢查錦瑟的身體,並且表明了不是瘟疫而是中毒!縮小的範圍,要那太醫好好的核實,並且半點不能透露出去。

又讓侍衛們送了很多棉被和熱水手爐等等放了進去,叮囑了太醫一定要將她的體溫保持住。

那太醫雖然心裏驚訝,但是卻不能不聽命於慕容追風,畢竟慕容追風的話是很有信服力的,叫他不的不信,隻是之前他已經反複的檢查過了……如今既然說是中毒……那他還真的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毒藥,能有這麽奇怪的脈象?

太醫去時,香雪和晴雨早已經躲了起來,沒叫太醫發現一點異樣,將那些手爐,棉被都捂在了錦瑟的身邊,太醫才又一次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因為知道不是瘟疫,那麽檢查時便沒有那麽心慌和害怕,心靜了,自然看得也更清楚了。

這太醫細細的研究了脈象,雖然說是瘟疫,但是一般瘟疫卻又不會發展這樣的快……而且細細的看那些紅疹,與瘟疫也有區別,仔細的看去,那些一點點的幾乎連貫著的紅疹,更像是……

像是一條條的線!因為肌膚整個的腫脹了起來,所以已經分不清楚,但是連貫起來,真的像是毫無組織的淩亂的爬在肌膚上的一條條的線,或者是……蟲子爬過的痕跡。

想到這個情況,叫太醫不由得渾身一陣顫栗,又檢查了許久,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隻有灰溜溜的走了。

香雪和晴雨出來時,看了看晴雨手中由慕容修雲交給她們的蠶蛹,說是務必等江南鬼醫來時,再把這蠶蛹交出去。

太醫的一無所獲叫慕容追風整個人陷入了一個死胡同。

這時,有人來通報說是慕容修雲在宮門外要求進宮。

慕容追風哪有心思應付,剛要打發,那守衛又道:“九王爺說,曾經在西南一帶

聽聞過一種類似瘟疫,卻不是瘟疫的中毒情況。”

這一句話真是一下捅進了慕容追風的心窩裏,他忙道:“快,把他請進來!”

說著他自己都忍不住往外走了去,根本是自己急匆匆的到了宮門外,看到慕容修雲時,他還是如同以往一樣,內斂並且輕柔客氣的行禮道:“六皇兄……”

“九弟,裏麵請。”慕容追風什麽也沒說,也沒問,隻是將慕容修雲接進了宮,然後到了自己的行宮別苑,在他的地盤,他自然知道很安全。

宮女上了茶,前腳剛走,慕容追風就忍不住問道:“九弟,你說類似瘟疫的中毒情況,是什麽意思?”

“其實也沒有見過,隻是曾經有幸去過西南一帶,曾聽聞那裏有一種族人以養蠱蟲為生,那蠱蟲千奇百怪,可以是毒,也可以是藥,曾聽聞過有一種蟲子,若是進入人的體內,毒性巨大,中毒者會有與瘟疫時一樣的渾身紅疹,但是卻體涼如冰。”

慕容修雲說得頭頭是道,其實一切也不過是他的猜測,但是他知道慕容追風能聽得明白。

“蠱毒?”其實慕容追風也是有所耳聞的,但是確實是從來沒有見過。

而他一聽慕容修雲這麽一說,便覺得……確實和錦瑟的情況很接近,一想這幾日來甘泉宮的人傳言的,說錦瑟這幾日的異常舉動。

“來人,去把甘泉宮錦妃娘娘的貼身侍女叫來!”慕容追風說完,又轉頭對慕容修雲道:“六弟,你若還知道什麽,可一定要告訴皇兄!”

“臣弟也隻是道聽途說,之前聽聞錦妃娘娘染上瘟疫便覺得不太可能,而那瘟疫又不傳染,更覺得不可思議!”慕容修雲輕笑著恭敬的回答道:“因為那日……皇上贈送的禦蝶引,叫臣弟大開眼界,雖沒有聽過什麽玉蝶引,但是臣弟倒有幸在西南地區見過禦蠱奇術,那些毒蟲什麽的,和那日被玉蝶引吸引來的蝴蝶一樣,仿佛有靈性一般,會聽從人的指揮。”

“哦?有這等神奇的事?”慕容追風麵不改色,笑著問道:“不知道那禦蠱奇術,是如何進行的?”

“聞聽禦蠱奇術千奇百怪,臣弟也隻見過兩種……一種為聲音,例如用蟲笛一類發出的聲音來控製蠱蟲,另一種是氣味……有的蠱蟲會順著散發的氣味而尋路,倒是神奇得很。”慕容修雲笑了笑,仿佛真的隻是在說一個傳說。

但是慕容追風是一個心細的人,慕容追風先提了那日的玉蝶引類同於禦蠱奇術,又說出了氣味這一個關鍵的詞,不論是刻意提醒,還是當真隻是巧合,這對慕容追風來說,都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

隻是他麵上雖然沒有表露,但是心裏卻是異常的著急,若真的是蠱毒……那恐怕就麻煩了。

見慕容追風不說話,慕容修雲也沉默了,不過一會兒,香雪便被帶了進來,跪倒在地行禮道:“奴婢香雪參見六王爺,九王爺。”

慕容追風當然認識香雪,她是常常跟在錦瑟身邊的貼身丫頭,錦瑟對誰都淡淡的,但是似乎對這丫頭還不錯,起碼常常見兩人形影不離,而且香雪和晴雨是兩個一模一樣的雙胞胎,自然是叫人印象深刻了幾分。

“傳言錦妃娘娘近幾日來都有些異常,身子不適,為何卻沒有通報太醫?”慕容追風異常的嚴肅,平日裏這樣的威嚴也不知道嚇哭過多少小姑娘。

香雪確實有些戰戰兢兢,忙磕頭道:“是娘娘說不用通報太醫的,何況娘娘不是身體不舒服,隻是那日被噩夢驚著了,後來一直心有餘悸……”

“噩夢?”慕容追風冷冷的問了一句,香雪便將這幾日的事情和盤托出,當然為了更容易叫慕容追風明白,添油加醋是絕對少不了的,她把情況說得很嚴重,特別關於錦瑟覺得有蟲子在身上爬的那些,說得跟真的一樣……

慕容追風不是傻子,經過兩個人的刻意提醒後,幾乎能斷定,那確實就是蠱毒作祟,可是……不知道鬼醫他對這一方麵可有研究?若是沒有的話,一時之間,叫他去哪裏找會驅蠱的人?

現在隻能等著鬼醫的答案,而慕容追風告別了慕容修雲和香雪後,去找了慕容尚宇。

慕容尚宇很沮喪,哪怕他知道自己沒有被傳染,卻也沒有出過房門,似乎整天都頹廢的躲在房中,慕容追風來時,他無精打采的靠在窗邊,桌子上是擺放著的飯菜,一口未動。

“皇兄!”慕容追風喊了一聲,差點嚇得慕容尚宇跳了起來,他忙轉身一把抓住了慕容追風,焦急的道:“如何了?錦兒如何了?一定不是瘟疫吧?絕對不會是瘟疫的對不對?”

“這件事情還在查證中,皇兄,臣弟有一事問你,很重要。”慕容追風一頓,看到慕容尚宇點頭,才道:“上次你送給錦妃娘娘的禦蝶引,是誰獻給你的?”

慕容尚宇一愣,雖然不明白為何會提到這禦蝶引,卻還是道:“是忻嬪啊,為了這事她可廢了不少心!”

“確實是廢了不少心!”慕容追風冷冷一笑,譏諷道。

“六弟,這話為何?這與忻嬪有何關係?”慕容尚宇不明白。

“皇兄,錦妃娘娘並非是瘟疫,而是中毒!”慕容追風的話音一落,就見慕容尚宇激動得跳了起來,“中毒?何人下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