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相識,不相知(四)
第七卷:相識,不相知(四)
“為什麽……?”
突然傳來的聲音,那樣悲涼,那樣絕望,叫錦瑟猛然瞪大了眼睛,便看到眼前的慕容尚宇,那一雙清明的,卻再也沒有一絲陽光和溫柔的眼睛。
隻剩下了一片絕望,一片悲涼的心痛,無邊無際的充斥著慕容尚宇的整張臉,整個心靈。
“錦兒……為什麽,這樣對我?”
錦瑟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像是一個霹靂打在了腦袋裏,隻剩下一片‘嗡嗡’的聲音。
慕容尚宇就那樣看著她,看著她的震驚,她的呆滯,還有她的欺騙……一切都是真的,當納蘭忻告訴她,錦瑟用妖法迷惑他時,他還不信……
兩日沒有來看望她,就是因為心裏一直迷惑得很。
他很想相信她的,可是他的心裏早已經買下了疑慮的種子,她是他的女人,可是他卻每次都那樣迷糊,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了,更不知道兩個人之間那些親密的模糊記憶,到底是真的假的。
是的,慕容尚宇自己都不相信,那些疑慮在他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放下過。
當納蘭忻提起時,他雖說不信……可是心裏疑慮的種子猛然開始生根發芽了。
他忍了兩天,終於今日打算來看看……他不想不信任這個自己用所有身心寵愛的女人,他不想懷疑她,更不想試探她。
可是他想知道真相,想讓自己的心安。
如今一切的信任,一切的愛護,所有……都被打破了。
慕容尚宇看著錦瑟,心裏仿佛有什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淋,痛得他無法喘息,他說不出話來,隻能看著她。
隻能用自己受傷的,絕望的,甚至帶著憤恨的眼睛看著她……
“皇上,你……”許久,兩個人便這樣對視了許久,錦瑟才回過神來,看著慕容尚宇的眼睛,仿佛自己已經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最不想發生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她該怎麽麵對?
雖然早就知道有此一天,每一個謊言都有被揭穿的一天,每一件事情,都無法永久的完美隱瞞,她知道有這一天的,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該怎樣去麵對。
因為真的想象不到。
“我?”慕容尚宇顫抖著唇,發出了聲音,叫他自己都控製不住的情緒,幾乎從他一開口,便全數爆裂開來,讓他的眼睛變成了絕望痛苦的瘋狂。
“我如何?你究竟還想要我如何?”慕容尚宇猛然坐起身來,一把抓住了錦瑟的肩膀,瘋狂的搖晃著,質問著,他的力道從沒有過的大,捏得錦瑟那瘦弱的肩膀一陣陣的痛。
“你說啊,你究竟想要我如何?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原來你就是這麽對我的?你說不會騙我,你舍棄生命的救我,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到底想怎麽樣!到底想幹什麽?”
慕容尚宇死死的推了一把,錦瑟瘦弱的身體無力的倒在床角,她隻穿了一件外衫,擋不住玲瓏的身軀,頭發散亂了,雙眼迷茫無措,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
一把抓過了錦瑟手中的陶笛,慕容尚宇看著,雙眼赤紅,怒吼道:“就是這個是吧?每次你就是這樣對朕的是吧?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朕對不對?為什麽?為什麽?朕如何對你,你卻這樣回報朕?”
猛的一下,那陶笛從慕容尚宇的頭裏狠狠的砸了出去。摔在牆角,‘砰’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啊!”錦瑟驚叫一聲,幾乎義無反顧的想去接住陶笛,可是沒有來得及,她衣不蔽體的狼狽爬下床,倒在地上,卻沒能接住。
那陶笛摔在牆角,‘砰’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沒了……
錦瑟整個人猛然愣住,那是慕容修雲送她的,唯一……他送給她
的東西。
錦瑟一直都記得,她在山裏修行那麽辛苦,第一次慕容修雲帶她到市集玩時,她一眼就看中了陶笛,可是沒錢……雖然慕容修雲冷冷的將那陶笛塞進了她的手裏,說危險時也許能用到。
但是……是他送給她的。
是她的寶貝,一直一直,珍藏著的寶貝啊。
如今就在她的眼前摔了個粉碎,她卻隻能狼狽的倒在地上,什麽也做不到。
“不要……不要……”錦瑟伸出手去,想將碎片撿起來,看到她這模樣,慕容尚宇越發的氣惱了,下床幾步走到了錦瑟的麵前,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了她伸出去的手,然後將她拽了起來。
“到現在你還在意那種東西,你的心裏,究竟有那麽一點點……我的位置?”慕容尚宇深深的呼吸,隻覺得心裏的痛仿佛刺激著他的眼睛,他雙眼模糊,卻沒有讓淚水落下。
隻是看著錦瑟傷心的模樣,看著她無神悲哀的眼睛,卻覺得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與他無關。
想著和錦瑟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難道隻是他自以為是的幸福快樂?隻是他自己的錯覺?錦瑟對他的好,對他的犧牲……難道都是假的?
她為了什麽要這樣做?金銀珠寶,權勢地位,仿佛她什麽都不想要,那麽她又為什麽對他那樣的好?為什麽一切的好,都是錯?
是她隱藏得太深了嗎?還是他……太傻了。
錦瑟搖頭,茫然的搖頭,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怎樣補救?怎樣解釋?又怎樣掩飾自己此刻的心痛?
她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你不喜歡我,為什麽還對我那麽好?你想要什麽?你說啊,你想要什麽!?”慕容尚宇怒吼著,卻又無力的跌坐在了錦瑟的身前。
看著錦瑟絕望空洞的雙眼,仿佛任其他處置一般,連生死都不在意了。
她不在意,她什麽都不在意……可是他自己,卻在意得發狂了!
沒有錦瑟的回答,慕容尚宇卻步步緊逼,死死的捏住了錦瑟的臉,要她看著他,要他麵對他,然後一字一句的道:“還是你心安理得?你做的這一切,你都心安理得,所以……連解釋……都不願意給我?”
這話仿佛敲擊到了錦瑟的心,她心安理得?
錦瑟從悲傷中回過神來,看到了慕容尚宇飽含著淚水的雙眼,他的臉上從來都是笑容爽朗,雙眼有神,而如今……卻蒼白著臉,一臉悲痛,那雙眼睛失去了陽光一般的光輝爽朗,全是絕望的痛。
他看著她,即絕望,又期盼。
期盼著錦瑟能解釋,期盼著錦瑟能往往常一樣,說些什麽,叫他安心,叫他能放下這一切,如果是她的話,慕容尚宇覺得自己一定可以不計前嫌的,隻要是她說出來的,他就會信的,哪怕到了這一刻……他也一樣願意相信。
錦瑟是能看懂的,那種絕望中的期盼,那種仿佛溺水的人,快要淹死時,看到了希望的浮木一般。
可是錦瑟不願意再那樣欺騙他了,反正慕容修雲的計劃完美無缺,她已經沒有了太大的作用,老天既然安排事情此刻被撞破,那麽一定是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錦瑟不想打破一個垂死掙紮的人的唯一希望,但是卻不能不殘忍……因為這一刻的殘忍,總有時間能撫平,總比慕容尚宇一輩子……自欺欺人的好吧?
那對於慕容尚宇來說,才是最悲慘的一生。
所有的人都騙他,錦瑟這一刻,不想騙他了。
她一點點的冷靜下來,垂眸……再抬起眼時,清醒的對視著慕容尚宇的眼睛,輕聲道:“皇上,我不想傷害你,卻不能欺騙自己的心……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一字一句,那樣輕柔,卻又冷漠得仿佛錦瑟再也不是慕容尚宇認識的那個人
了。
慕容尚宇愣在原地,像是根本反映不過來一般,因為和他想象中的樣子不一樣,他以為她會辯解,他以為她會和以前一樣,說服他,要他相信,她這樣做不是故意的,隻是開個玩笑……或者……是為了他好。
可是沒有,錦瑟殘忍的打破了一切,冷漠的看著她,殘忍的打破了一切。
慕容尚宇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癱軟的坐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著錦瑟,看著她從來沒有如此淡然冷漠的臉,從來沒有如此微涼的卻清明的眼睛。
這……才是真正的她?
“為什麽?一開始你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你從來不拒絕我,你不愛我,你為什麽對我那樣好?為什麽……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為什麽肯在我傷心絕望的時候安慰我,開解我?為什麽!你說啊,為什麽?”
慕容尚宇又激動了起來,仿佛找到了一絲希望一般,他記得,清楚的記得錦瑟在他絕望的以為要死的時候,那樣決裂的奮不顧身的衝進火場來救她。
他記得清楚,那時滿室火光,她瘦小的身子那樣的堅決,熏花了的臉,卻是慕容尚宇見過的最美麗的容顏。
如果她一點也沒有愛過她……那麽近乎兩年來的時間,她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錦瑟低頭,無奈的笑了起來,有一絲的苦澀,低聲道:“因為你是皇上,我不過一個卑微的宮女,對於聖旨沒有選擇的權利,皇上也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我會皇上好,是因為皇上對我好,但不代表……我愛上了皇上,我做的一切,不過……是可憐你。”
可憐?
多麽沉重的兩個字,就這樣真實殘忍的敲打在了慕容尚宇的心上。
可憐他?
作為一個帝王,卻叫一個女人可憐他?
“哈?哈哈哈哈……”慕容尚宇猛然笑了起來,淒慘又悲涼,他猛然瞪著錦瑟,仿佛剛才錦瑟的話語戳破了他唯一一點的自尊,那在他自卑的世界裏,可憐的自尊。
慕容尚宇猛然瘋狂了,一把將錦瑟撲到在地,他雖不會武,卻是一個高大的男兒身,在錦瑟不能用武力的情況下,他顯得那樣的強大。
錦瑟沒有反抗,被慕容尚宇狠狠的按倒在地上,他就那樣壓著她,用一種幾乎瘋狂了的仇恨的眼睛看著她,吼道:“你說朕可憐?”
他又開始用‘朕’了,仿佛隻能這樣,才能包裹住他那顆自卑懦弱的心,他死死的掐著錦瑟的脖子,力道讓錦瑟的呼吸困難,臉開始憋得通紅了。
“朕可憐?”慕容尚宇不停的重複著,然後瘋狂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死死的掐著錦瑟的脖子,錦瑟幾乎沒有什麽衣服穿在身上,此刻身體大部分露在外麵,狼狽不堪。
“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朕可憐,還是你可憐!”慕容尚宇說著,狠狠的吻了下來,在錦瑟冰涼的身體上瘋狂的蹂躪,瘋狂的親吻,撫摸,仿佛這樣才能證明他的存在一般。
錦瑟沒有動,她知道,這一刻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的,她也不會動武,因為一切的錯誤都是她造成的,她隻能承受……盡管這不是她能承受的,但是若事情真的發生了,那麽錦瑟……知道,留給她的,隻有死。
隻有死,她才能恕罪,隻有死了……她才能叫自己這肮髒的身體裏包裹著的心,永遠的,屬於慕容修雲一個人。
錦瑟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身體上慕容尚宇瘋狂的折磨,那些疼痛,還有他的憤怒,和他被戳傷的自尊。
“你以為朕不敢嗎?你以為朕真的不敢要你嗎?”慕容尚宇赤紅著眼睛,仿佛已經沒有了理智,他就那樣看著錦瑟冰冷的容顏,她輕輕的閉上的眼睛,整個表情沒有一絲的波瀾。
慕容尚宇死死的捏著拳頭,瘋狂的笑了起來,一把扯掉了錦瑟身上唯一的一件衣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