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梅鬆舞啊



“天靈靈,地靈靈,各路菩薩來顯靈。保佑我妻長命百歲,妖魔鬼怪莫來索命啊!”梅鬆舞撒了一把黃紙,不住的嘀咕,又將手裏的紙錢一張一張的燒起來。李昭和被他吵的睡不著,一掀簾子,從馬車上跳下來,“你幹什麽?家裏死人了還是怎麽著,大半夜的哭喪?”

梅鬆舞白了她一眼,手裏送紙錢的運作卻不停:“還問我?要不是你,那二百多人能死嗎?今天可是他們的五七,我不給點他們送點紙錢,恐怕你今夜連覺也睡不成了。”李昭和眉頭一揚:“什麽亂七八糟的,你講明白點。哪來的二百多人,死了關我什麽事?”

梅鬆舞長歎一聲,臉上一抹做作的悲痛:“你大鬧白月清的婚禮,還如此高調的說你與他有了骨肉。李姑娘,和妃娘娘,請問,你是誰?你是月國送來離國和親的妃子啊,你是大王的後宮也,竟然跟大王弟弟有了孩子,這是天大的醜聞啊!這種醜事怎麽能讓天下人知道呢?要堵住悠悠眾口,除非殺人,沒有他法。”“你是說,當日在場的所有人都死了?”

“不錯。這也是白楓善的一石二鳥之計。一是封閉消息,二是讓死者的家屬認定,他們的親人是死在白月清的婚禮之後,死因一定與他有關,間接把凶手之名嫁禍與他,好借刀殺人,除了這個勾引弟妹的兄長。”

“不要說了!”李昭和一手打翻他手裏的紙錢,頓時白紙漫天飛舞,暗夜下,讓人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楓善如此狠毒,自己哥哥也不放過?”

梅鬆舞勾唇一笑:“無情莫過帝王家。當初白月清不能行走,縱有驚世之才,也不足為懼。可是現在不同了,你治好了他的腿,他已經和正常人一樣。這可是王位的一個極大隱患啊。”

李昭和有一絲驚喜:“月清能走了?”梅鬆舞不悅的哼了聲:“還跑的挺快呢。此刻正在邊境與華國開戰呢。”

“什麽,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李昭和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情急之下用了力氣。她這一捏不要緊,疼的梅鬆舞差點掉下了淚,“手碎了,手要碎了。”

李昭和一把鬆開:“你快說,到底怎麽回事?月清文文弱弱的,武功都不會,怎麽能打仗?”

梅鬆舞白了她一眼,對著手腕吹了吹,頗有些委屈的樣子,“說就說嘛,幹嘛動手,人家也會疼的啊。哎?哎?你幹嘛?哎呀,好好,我說,我說。”梅鬆舞被她的巴掌連拍後腰,受不了的邊跳邊逃:“還不是因為他的王室血統

啊。本來他爹是王上,他是正牌的繼承者,因為年紀小,又不好走,才讓給了叔叔。現在叔叔也死了,這個王位就便宜白楓善了。白楓善對他好,也是因為他不能走搶不了王位。可是現在不同啦,人家白月清,長的帥,開了家醫館救人,心腸好,上知天文,下識地理,有學問,又博覽群書,通曉古今,實在是當大王的好才料啊。所以白楓善心裏便起了防犯之意。再加上你們兩人之間的那點破事惹怒了他,華國又開戰了,所以,綜上所述,全是理由,他便暗示白月清帶兵出征。白月清沒了孩子,又沒了最心愛的李昭和姑娘,萬念俱灰,巴不得答應了,死在戰場呢,所以就順了大王的意,自動請纓,唉,可惜啊,這人呢,命好沒辦法,跟華國打了二次仗還都贏了,想死都死不了。唉喲,喲,你又打我?”

“誰叫你詛咒他!哼!追殺你的是白楓善,你幹嘛巴望月清死?”李昭和氣不過,又踢了他一腳。梅鬆舞機警的後退,撇了撇嘴:“不巴望他死,還燒高香供著他?他可是我的情敵唉,是我愛妻紅杏出牆的對象,能不想他死嘛我,我還嫌他死的慢了呢!哎,哎,喲,喲,疼,你別打了,疼死了……”梅邊舞捂著頭大叫,躲到隨從後麵,那隨從苦著一張臉看著李昭和,連連朝她擺手:“姑娘,您繼續,繼續啊,小人沒有擋你的意圖……”

李昭和氣哼哼的放下手,蹲到了火邊,托著下巴想了半天,不時在地上畫畫,又愣愣看著月亮。梅鬆舞從隨從背後小心的伸出頭,見她不鬧了,也走到火堆邊,離她好幾步遠,“你要去邊境?”李昭和點了點頭。

“你和他已經分手了啊,他都有老婆了。”李昭和臉一暗,呆呆的盯著火焰,沒有再出聲。

梅鬆舞也沒有出聲,忽然長長出了一口氣,人不複這幾天的嬉笑模樣,又變的極為嚴肅沉穩:“你即使不去,我也要去的。兩國開戰,受苦的多是百姓。雖然大王和我對立,可是為人官者保護子民是不容推卻的。我這次去邊境,便要助他一臂之力,守住離國,不教華國欺負了我們。”

李昭和對他的話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淡淡道:“我不是離國人,你們的戰爭我不關心。這整個天下,如今我關心的隻有一個人。除了他,我已是塵世的孤客。”

梅鬆舞深黑,狹長的眼睛盯了她一會兒,忽的自嘲一笑:“本來我們是仇敵,沒想到可以做朋友,這世上的事情不是可以預料的。”李昭和看他一眼:“本來我們便也無仇,殺你,完全是白

楓善的意思。現在我和他已然決裂,這種費心費力,說不定要送命的事情我幹嘛還要做?你肯救我,不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嗎?”梅鬆舞又把玩他胸前的黑發:“既然如此,不可再耽誤了,明日便快馬趕路吧。”

梅鬆舞本來行路的方向便是邊境,已經相距不遠,三人快馬加鞭,二天便已趕到。到達昱城時,兩國正在交戰。離國的士兵身穿黃色戰袍,舉著黃旗。華國則是黑色戰袍,大紅的軍旗。地麵上死傷無數,兩國士兵還在拚搏。

梅鬆舞和李昭和坐在馬上,看向山下遠遠的城牆,一身淡黃錦衣的白月清站在那裏。他一身淡雅的衣飾,想是不習慣穿戰袍,所以一眼便可以認出來。春風吹起他的黑發,飛飛揚揚,衣袂飄飄,幾分瀟灑,幾分清雅,幾分孤寂,幾分風華。

李昭和癡癡的望著他,眼睛裏澀澀的,有些疼。

“那是什麽?”梅鬆舞眉頭一皺。他們此刻在山上,將戰事一覽無餘。李昭和順著他的看去,黑壓壓的一群騎兵朝昱城奔來,卷起一地塵土飛揚。

“不好!”梅鬆舞臉色大變:“那白色的是月國的旗幟,難道月國與華國聯手了?”

李昭和望過去,果然是月國的騎兵,轉眼間已到了昱城下,一刀一劍砍的俱是離國的士兵,看來,卻已與華國聯手了。

二國合力,白月清從未上過戰場,如何頂的住?李昭和擔憂的看向城牆,卻看到他原本站的地方空無一人,忽然城門大開,隻見白月清黃衣坐在馬上,竟然領隊而出,手起刀落,砍殺馬下的一名華國士兵。

李昭和心一揪,不自禁的叫了一聲,全身緊繃,擔憂的直直盯著他。

“天啊,那又是誰?”梅鬆舞一聲低呼,一臉的驚詫。

二人轉頭看過去,一隊人馬從昱城後邊繞城而來,領首一人,依昔可見身著黑色龍袍,竟然是白楓善。“大王竟然禦駕親征了?”梅鬆舞愕然的低呼,李昭和沒有再看他,視線又轉到白月清那裏。卻看到,他已不馬上,掉落在地,吃力的與華國首領交手。

“月清怎麽會武?”李昭和喃喃低語。梅鬆舞淡然道:“他和你可算是本門師兄妹,你們雪花門神功無敵,他雖然不能走,手上功夫還是可以練的。你看他雙腿?”李昭和看過去,果然,白月清雖然雙手招招生風,可是雙腿卻不會步法,移步笨掘,功力大打折扣。

“唉,”梅鬆舞忽然一歎:“依白月清這個打法,看來是不想活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