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被搶劫了



李昭和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是很俊美,但是很幹淨,尤其一雙眼睛竟然是棕褐色的,看起人來帶著幾分迷離,讓人心肝亂跳。“我午飯尚未吃完,怎可離開?謝公子美意。”說完,推了他一下,抬手搶過雞肉就著麵條又吃了起來。

老板在櫃台看的清楚,加上他年領大,閱曆廣,聽到李昭和如此意思便是怕書生惹禍上身,她自保能力綽綽有餘。小二將麵送了過來,老板端著麵走到書生麵前,塞進他手裏,拉著他往外推:“唐公子,快些回家吧,麵冷了不好吃了。”說完手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書生擔憂的又回看了一眼,見李昭和吃的正香,根本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心裏也知道自己多事了,便抱著麵離開了。

這書生一邊走一邊心裏回味,所謂是人不可貌相,別看這姑娘瘦弱,可是藝高人膽大,麵前圍著四個壯漢竟然也不害怕,自己有心幫忙,可人家掃了一眼他的身子骨,還瞧不上。唉…百無一用是書生啊!他長歎一聲,將凍冰的手放入袖中取暖,忽然碰到一張硬硬的東西,取出來一看,是張紙。他咦了一聲,展開一看,大紅的印章刺激了眼膜,匯通銀莊,一千兩,銀票。他全身僵住了,抖了一下。這銀票從何而來?他家中清貧,別說一千兩,就是十兩的銀票也拿不出來,為何他袖中竟有一筆巨款?腦中靈光閃過,剛才他站在女子身邊時,那女子似乎推了他一下,莫非是她?

書生揣起銀票急急忙忙的往回走,等他氣喘籲籲回到飯館是,那桌已是人去台空。老板見他去而複返,笑嗬嗬的說:“還擔心那姑娘啊?”書生臉一紅,“這,這姑娘安全的離開了?”

老板搖了搖頭,“她帶了那四個潑皮一起離開的,唉,恐怕四人是凶多吉少了。”書生臉色有點白,老板又說:“那姑娘還讓我留句話給你,”書生雙眼激動的圓睜:“什麽話?”老板嗬嗬一笑:“她說公子宅心仁厚,好心有好報。”

書生腦子轟的一下,手不自覺的伸進袖子摸了摸那張銀票,原來真是她,定是看自己貧苦,所以贈此銀票。可是他堂堂男兒,怎能受人施舍?這銀子定是要還她:“老板,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老板隨手一指:“你想跟著去看熱鬧?”書生剛想說話,忽然外麵有人大叫:“走水了,走水了!救火啊!”接著便是敲鑼打盆聲,滿街的人都提著桶飛快的奔出去。書生和老板趕出店鋪遠遠一看,果然隔壁街上起了濃煙,大火紅光滿天,“咦,這好像是潑皮張阿銀的家啊。”書生看了看,也跟著點頭:“好像是啊。”旁邊一個拿臉盆的插嘴:“可不就是他家。聽說大火剛起時,一個大紅衣服的女子從裏麵走了出來,上馬走了,恐怕那火就是她放的。”

書生和老板對看一眼,臉色俱是慘白,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如此辣手,非但不留活口,竟然連房子也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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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李昭和停下馬,看著麵前的一群人皺了皺眉。這十幾個人從樹從裏突然衝了出來,全身上下都髒亂不堪,個個都拿了把大刀斜著眼盯著她看。

馬兒噴著鼻息不安的打轉,李昭和牽著馬繩,望了望四周:“這什麽地方,到豐陽還要多久?”“哎呀!大爺是土匪,是劫你銀子的,你怎麽跟大爺問起路來了。”“大哥,你看這小娘子長的如花似玉的,又是孤身一人,不如搶回山上做押寨夫人鼻了,還劫什麽財啊!”一個男子賊眉鼠眼的大聲叫道:“大哥,我怎麽看著這女子好生麵熟啊!”有人立即揚聲道:“莫不是你夢裏見過?是你夢中情人?”“哈哈哈哈…”眾人都哄笑了起來,李昭和又皺了一下眉頭,眼睛裏漸漸升起一抹寒光,那個被取笑的男人咕嚷了幾聲,伸出黑黑的大手在懷裏掏了掏去,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白紙,自己看了看,又看了看李昭和,然後遞給一邊的老大:“大哥,你看,好像是她!”那老大看了看畫,也看了看李昭和:“差不多,不過這畫上女子頭上係的是粉色絲帶,她頭上戴的是黑玉環,這玉環和絲帶價格差的遠了,會不會有錯?”

李昭和見他們比量來打量去,心裏不耐,一揚鞭,二人手中的畫已被她拉到手裏,她一揮手展開,微微一愣,這畫上是她沒錯,黃色的衣服,額上係了根粉帶,好像是她去海風華府上時的打扮,怎麽會在他們手裏?下麵的頭頭仰頭說:“畫上的人是不是你?”李昭和將畫團在手中微微一握,再鬆手時,片片碎紙屑隨風散落,她冷冷一笑:“是誰在找我?”下麵眾人倒吸了一口氣,看著漫天飛舞的紙屑愣了一會兒,臉上都露出懼怕之色。老大咽了口唾沫:“你殺了海風華,是也不是?”李昭和勾了勾唇:“我沒殺他。”“你敢做竟然不敢承認?”李昭和哈哈一笑,手中鞭隨意揮了一下:“我李昭和從來沒有怕過誰,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是我

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誰也休想誣蔑我!”

眾人相互看了看,交了個眼神,那老大又道:“是不是你殺的,我們管不了。不過海風華死了,他的師父一劍魅殺沈亂揚言要將你千刀萬剮。”李昭和揚了揚眉:“一劍魅殺沈亂?沒有聽過?”幾人都冷哼道:“不知死活的丫頭,沈亂是離國第一暗殺高手。海風華家族能有今年的輝煌也是受他之惠。海家總管人稱畫中千手,他見過的人都能畫的一模一樣,絲毫不差,所以你的畫像已經遍布了整個離國,你死定了!”

李昭和冷冷一笑:“說反了,是你們死定了,我怎麽會留下活口給自己的敵人通風報信呢?”她說話間便從馬上踏起,如尖刀一般直撲向麵前的男子,一掌拍向他心口,震碎了他的心髒,那人哼都沒哼的一聲便倒下了。李昭和拉過他手中的大刀反手一揮,一個男子被她從中間劈成了兩半,墜倒在地。三人大喝一聲揮手撲過來,她手中大刀一挑一劃,三條手臂斷在了地上,長刀又劃過他們的腹部,三人肚中有腸子流出,一個個都慢慢的滑倒在地。

腦後刀風逼近,李昭和起身翻轉一圈,大刀抵住那人心口不住後退,直到樹邊,李昭和手下用力,將他釘死在了樹上。

剩下幾個男子見她如此狠辣,都嚇的冷汗直流,相互看了一眼,大叫一聲都轉身後逃。李昭和冷冷看著,手中大刀撥出,揮力一擲,大刀穿過一人的後背將他身子帶起向前數米又將前麵的人一齊穿過,雙雙倒地斃命。

黑發被風吹拂著,結上朵朵冰花,她身體傾起,瞬間便已趕上幾人,掌力拍出,幾人隻覺有東西穿入了骨頭,尚未看清,便一個個倒地不起。李昭和冷冷的掃視一圈,手中一片枯葉把玩了半晌,二指一彈,那樹葉宛如刀子一樣便刻入一棵樹上。紅衣隨風飄揚,一地的死屍,滿地的血紅,她眼睛微眯了下,又跳上馬,幾個字從她嘴裏輕輕的吐了出來:“自己找死。”

天氣漸漸暖了起來,兩岸沿邊柳樹已發出嫩芽,轉眼已是早春時節。草色煙光裏,流鶯巧啼中,李昭和已褪下披風,一身大紅的紗裙層層隨風搖擺,再加上黑發飄飄,端的是風流無限,讓人忍不住一再回頭,留戀駐足。

梅鬆舞祖籍在最南邊,路途遙遠,幸而這一路南下,氣候倒是越來越暖。

“請問,豐陽縣還有多遠?”李昭和牽著馬向麵前提水的婦女問道,那婦女頭一次見到如此美豔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姑娘,俺一個婦道人家從不出門的,這豐陽縣俺聽都沒聽過啊。”李昭和見她樸實,忍不住笑了笑:“那這附近是否會有人能知道的?”婦女想了想,忽然提高了聲音:“咦,對了!俺們村隔壁的城裏有一個鏢局,他們常年奔走在外,一準知道。”李昭和心中一喜,從腰中掏了一個銀豆子塞到婦女手裏:“多謝大嫂。”那婦女看到手中的銀豆子,眼睛突的睛的許大,激動的嘴角哆嗦,再抬頭卻見李昭和已走遠了,便揮手大叫:“姑娘,順著村子一直走不要拐彎,大半個時辰就到了。”李昭和轉頭對她搖了搖手,回眸一笑,那一笑不要緊,端的是風吹仙袂飄飄,玉容寂寞絕世。隱約竟是百花失色,飛鳥力弱的絕代姿容。幾個背著農具回來的男子突然全身一抖,手裏的農具都掉到了地上,怔怔的望著那遠去的紅衣,呆呆的說:“仙女,仙女啊…”

煦色韶光明媚,滿山花紅似雨。

水風鏢局外數輛馬車正在整理行裝,有幾個婦女提著包袱和自家男人告別。李昭和掃視了一下,看到門邊一個中年圓胖的男子指指點點的,儼然是一個首領。她下馬走了過去:“請問,大叔可知道豐陽縣怎麽走?”中年男子先是驚豔,然後道:“姑娘要去豐陽縣?”李昭和點頭:“勞煩大叔指個路。”中年男子笑了起來,眼角皺紋一層一層的,眼睛卻透著一股精光:“這下巧了,我們有趟鏢要去青浦縣,兩縣距離很近。豐陽縣離這裏還有數十日路程,姑娘不如跟著我們一起上路吧。”李昭和沉吟了半晌,這夥人走鏢速度定然不快,可是自己因為不識得路,這一個月來沒少吃苦,這樣算來,他們雖然慢些但是總不會走冤枉路,何況他們人數眾多,定會按時休息做飯,自己也會有口熱飯吃。那中年男子又笑著勸道:“姑娘單身一人行走,路上也不安全,不如跟著我們路上也有個照應。”李昭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男子:“那有勞了。”男子將銀票推了回去,“姑娘這客氣了,哪用的著啊。”李昭和又推回去:“就當作是小女子的餐飲費吧。一路上有勞大叔操心了。”

男子隻好收了起來,對著門內喚了一聲:“恩澤!”屋內二個中年勁裝漢子背著包袱走了出來,俱是虎背熊腰,一幅憨厚模樣。“這位姑娘去豐陽縣,你們將她帶上吧,一個女子,路上多照顧點,別讓她受了委屈。”李昭和一聽這話,心裏暖暖的,有一點酸。二人同時抱拳道:“在下是水風鏢局的二鏢頭,(

三鏢頭)任天佑,(蔣恩澤),姑娘放心,我們二人定會好好照顧姑娘的。”

李昭和笑了笑,晶瑩似鑽的漆黑雙眸波光流轉,光彩逼人:“小女子姓李,有勞兩位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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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你嚐嚐這個,是我烤的山雞。”趙燁磊獻寶似的將山雞遞給她。李昭和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年輕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撓了撓嗬嗬直笑。

“山雞有什麽好吃的,李姑娘,你看看我這隻野兔,烤的是焦黃酥脆,你還是嚐嚐烤兔肉吧。”張鴻濤將說著撕下一隻兔腿遞給她,又一屁股將趙燁磊擠開,把山雞奪回來塞到趙燁磊手裏,諷刺道:“這種平常玩意還是你自己吃吧。”李昭和淡淡一笑,不去理會他們兩人爭風吃醋。吃什麽對她來說無所謂,至少都是熱乎乎香噴噴的,這可比她以前啃饅頭咬肉幹的強多了。

不遠處正吃飯的幾個夥計都伸著脖子望過來,又是嫉妒,又是羨慕。任天佑和蔣恩澤坐在一棵樹下喝粥,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帶了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同行,咱們手下這些男孩子可都精神多了。”

趙燁磊生的一幅文質彬彬的樣,臉皮也十分薄,見李昭和沒吃山雞,臉紅到了脖子根,又是窘,又是羞,呆呆的拿著山雞不知幹什麽好。李昭和雖然心冷,但是看他一個男孩子這麽尷尬,也有些心軟,幾口吃光了手中的兔腿,又抬手將他手中的山雞翅撕了下來,吃了幾口點頭道:“嗯,挺好。你們烤肉的技術都越來越好了。”趙燁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張鴻濤濃密的眉毛揚了揚,他生的一幅吊啷當的樣子,天生誰都不怕,沒想到他看上的女子這趙燁磊竟然敢跟他爭,不由的心中起了怒火,懷恨在心。

天氣雖然已是春季,可是夜晚還是很冷。

眾人都是經常露宿野外,倒也習慣了,不過李昭和卻是一個姑娘,大家憐惜她身子弱,便讓她睡在馬車裏。那馬車還是出發當日,鏢局老板讓帶上的,說她給了這麽多銀子,五個馬車也買下了,既然收了她錢也要讓她路上舒服點。

外麵不時有風呼呼吹著,李昭和躺在車上聽著外麵眾人喝酒劃拳的聲音,又想著自己離開千雪他們一個月多了,也不知道他們過的可好,有沒有人掛念她,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了。不知睡了多久,似乎聽到吵鬧聲,而且越來越響,她掀開簾子,隻見火光映照下,鏢局的人和一夥強盜打了起來。那夥人腰上都係著一條黃色的腰帶,似乎是某個幫派。地麵倒了幾具屍體,有鏢局的,也有強盜的。強盜人數眾多,除了正在打鬥的,還有幾個人站在火堆旁觀看,不時喝彩。

“李姑娘,你快走!”趙燁磊衝她喊了一聲,李昭和看向他,青色的衣服被血染汙了數處,臉上濺了幾滴血,與他對打的強盜武功顯然高過他,將他逼的連連後退。趙燁磊難解的應付,轉頭見李昭和還不走,一臉急道:“李姑娘,你不是鏢局的人,快騎馬離開!”

“走?哈哈哈,這裏的人一個活口也不能留,全殺了!”說話的是坐在火堆邊的一個男子,他一襲黑衣,鼻子和唇也用一塊黑巾蒙住,隻露出一雙眼睛跟狼一樣閃閃發光。李昭和走下了馬車,幾個人對她揮刀過來,她視而不見,柔軟的身體輕盈的轉了幾個圈便躲開了,大紅的紗裙隨著她的轉動縮放朵朵紅花,腰間白玉和流蘇跟著飛起,讓人一陣眼昏。

剛才說話的黑衣人身邊的幾人同時抽出了刀,冷冷的看著她。李昭和不以為然的走近火堆,坐了下來,剛好火堆上還烤著一支雞,她撕了一支腿下來,就著茶水吃了起來。

黑衣人眯著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雲袖低垂,過腰長發傾灑,清冷如寒梅。修長整齊的雙眉之間竟掛了一隻墨玉環,驚世絕美,出塵如仙。見她在如此血腥的殺戮中仍能吃的津津額味,不禁冷冷笑道:“姑娘真是鐵石心腸,狼心狗肺,你身後同伴們一個個的倒下,你卻能吃的如此香甜。”

李昭和沒有理他,將手中的雞腿吃了幹淨,覺得不算太餓了,便懶懶的開口:“你們個個武藝高強,況且人數又多,縱使他們拚死抵抗又有什麽用。看來這支鏢很值錢啊。”黑衣人道:“我們做強盜的自然是為了錢財利益而殺人,不賺錢的生意怎麽會做!”

耳邊慘叫的聲音時不時響起,刀劍相交的聲音不絕。李昭和轉頭看了看,趙燁磊麵前的男子將他一腳踢翻在地,大刀高舉對著他便劈下。李昭和將手中骨頭隨意扔了過去,隻聽一聲慘呼,持刀的男子大刀已落地,左手捂著鮮血淋淋的右小肘,那小臂上竟然有根骨頭橫向貫穿,嵌在臂骨裏,疼的他連聲慘叫。趙燁磊撿回了一條小命,呆呆的看著麵前叫喚的男子,然後警醒過來,起身一刀劃破他的前胸,將他斃命刀下。

黑衣人冷笑:“看不出來姑娘小小年紀出手如此狠辣。在下想討教一下姑娘高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