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身轉戰三千裏(8)



音樂聲一起,她輕輕一躍,跳入不斷打擊的銅棍之中。

曾靜格樂爾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大紅的裙子,配著黃金頭網與項鏈,手腕腳腕上帶了無數的小鈴鐺,踢腿、擺手之時鈴聲清脆悅耳。

她媚眼如絲,舞姿嬌柔無比,仿佛一條蛇在地上蜿蜒流動,又如無聲的烈火,在不住的燃燒挑逗,觀眾裏已有不少男子眼現癡迷之態,吞咽著口水。

一曲終了,曾靜格樂爾滿意地看著台下那群呆若木雞的男人,站起身來,找尋了一圈,看見李辰站在台下,眼中卻隻有欣賞之態,並無癡迷之姿,見她目光望來,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曾靜格樂爾心裏稍稍有些不快,卻又更興起一股征服的欲望,暗道:“隨你怎麽著,總也是個男人,我就不信你真能不把我放在眼裏。”走過一邊,靜待著挑戰者上台。

主持人剛喊了一聲:“有沒有人上台挑戰……”就聽見台下一片嘩然,所有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他身後,主持人下意識地回過頭去,隻見後台的入口處,一隻纖纖素手挑起了幕布。

那隻手纖指修長,指甲上染著淡淡的鳳仙花汁,腕上戴著一枚玉鐲,肌膚白得好似透明一般,溫潤瑩澤的玉鐲與肌膚間的界限竟不分明,長長的水袖從腕間垂下,青色的絲綢上用金線繡滿了龍飛鳳舞的花紋,無風自動,天衣飛舞,隻這一隻手,就已美到了極處。

等到幕布後的人挑開幕布,走到台上。台下反而連聲響都沒有了,一

個個都成了廟裏的泥胎,隻有那一個女子的星眸,在發著光彩。

李辰在看到台上的女子時給嚇了一跳,喃喃自語道:“未央幾時變這麽漂亮了?”他雖然明知淩未央是絕色女子,但兩人相識時淩未央還隻十五,年紀尚小,卻不料仿佛就在一瞬間,那少女就完全蛻去了女孩子的青澀稚氣,破繭化蝶,以驚世之姿亭亭玉立在他麵前。

淩未央輕輕提著裙擺,走到了銅棍中間,奏樂的人卻忘了奏樂,隻呆呆地望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猛然醒悟過來,慌忙揀起樂器開始彈奏起來。

曾靜格樂爾一團高興,在看到淩未央盛裝出現的時候登時冰消雪融,化作滿腔怒火熊熊,暗道:“又是你這個賤丫頭!你存心要跟我爭是不是?”

這一次她卻想錯了,淩未央沒有半點跟她競爭的意思,卻隻是覺得昨夜對不起李辰,想要取悅於他才如此裝扮上台跳舞,根本沒有想過要拿獎。

樂曲聲中,淩未央輕舒玉臂,翩翩起舞,如蓮花濯青漣,風語垂楊柳,碧空印在那瑪誇蘭聖湖中的倒影,令人心曠神怡,物我兩忘。

觀眾中不少虔誠的老人已經匍匐在地,喃喃祈禱著:“一定是那瑪誇蘭湖的仙女下凡了,仙女保佑……”

曾靜格樂爾眼見淩未央舞姿翩翩,淩波微步,又妒又恨,氣得雙眼通紅,偶然一瞥,卻見到自已的爺爺羅古坐在台下神情自若,胸有成竹,見自已望向他,羅古露出了一個狡黠而又有些殘忍的微笑。

還沒等曾靜格樂爾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台上變故陡生,淩未央一聲慘叫撲倒在台上,一根銅棍正敲在她足踝上。

從來敢上台跳舞的都是能做掌中舞的主兒,跳到被銅棍打中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由於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兒,台上台下先是全都愕然,接著就是一場哄堂大笑。

淩未央足踝劇痛,一時不能起身,隻聽到腳步聲響,勉強抬頭一看,是李辰奔到了她身前。

李辰見淩未央倒在地上,也不知傷勢如何,心裏又是疼惜又是好笑,心想這丫頭總算知道點天高地厚了,以後應該要安分守己點了。一邊伸出手去欲扶她起來,一邊說道:“明明不會跳舞還逞什麽強?自討苦吃了不是?看你以後還跟不跟人爭!”

淩未央一聽這話,隻覺寒意刺骨,相識以來的一幕一幕緩緩從腦海中流過。心想著自已拋棄了公主不做,獨身一人,冒著生命危險去召光之穀尋他,行程何止千裏,不曾想過半點辛苦;自已掉隊,他不過尋了幾裏路,就怨聲載道,埋怨自已不該掉隊;自已與他相知相識好幾年,共過患難,同過生死。他卻在自已被泰坦全族欺壓、據理力爭的時候,向著一個剛認識幾天的女人說話,還美其名曰照顧主人的麵子。倒後來反而是外族的布蘭丹替自已說話;而現在,自已弄到受傷倒地,他非但不關心,還出言這樣譏諷,自已百般的遷就討好,卻換來他如此輕賤的回應,思來想去,一時間萬念俱灰,連心都不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