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憶君迢迢隔青天（1）



密林之中，淩未央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前行著。她抬起頭望望，眼前仍是一片陰暗、深不見底的林子。雖然是大白天，可整個林中一絲光亮也沒有，地上更是盤根錯節，毫無道路可言，鋪滿了千百個日夜以來堆積下來的腐敗枝葉，一腳踩上去就得陷下去，得費好大勁才能拔出腳來。整個林子寂靜無聲，不僅光線、聲音，似乎連人的生命與活力都被這林子悄無聲息地慢慢吞噬掉。

淩未央實在是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到地下，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她幾日前來到棲霞郡，向當地土人打聽召光之穀的所在，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原來傳說召光之穀就是在棲霞郡以西，卻沒有一個人能找到入口。她年紀雖小，膽子卻不小，一咬牙，備了點幹糧，牽著驢兒，竟孤身闖入了棲霞郡以西的深山老林之中。

卻不料這密林凶險異常，走了半日，就已經沒有了路徑，隻好放了驢兒，任它自去，自己一個人尋著西方前進。

一路上草深林密也不必講了，更可怕的是，兩日前，她進了密林之後，就發現自己似乎一直在同一地方兜圈子，想抬抬頭依天上的日月星辰來定位，可林子密不見天日，連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幾乎連日夜都不分了，那裏看得到日月星辰，這下她才有些慌了。

“嗚嗚嗚，辰哥哥……”淩未央哭了個天昏地暗也沒人理，自己也覺得毫無意義，狠狠心擦了眼淚，打算吃點東西再繼續走。於是打開包裹，搜羅了些枯枝，生起一堆火來，取出一塊鹿肉脯，在上麵抹上一層鹽巴辣子，放在火上燒烤起來。

火舌歡快地跳躍著，舔著肉脯。肉脯“滋滋”地冒出油星，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火堆上，冒出一股一股誘人的撲鼻香味。

卻在這時，一陣希希瑟瑟的聲音傳來，她抬眼望去，前麵不遠處的樹上，掛著一隻白毛紅眼的小猴子，很是可愛，此刻，它的眼睛正眼巴巴地望著她手中的肉脯，看來是被肉香給吸引過來的。

淩未央看著那小猴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過手，輕輕撒下一塊來，遞向前去，小聲喚道：“來，拿去吃吧。”

小猴子猶豫了一下，溜下樹來，小心翼翼地走近，接過肉脯去，急急忙忙地跑過一邊，把肉脯塞進嘴裏。

淩未央一笑，自己也開始吃起來，肉脯燙得厲害，她一邊“呼呼”吹氣，一邊小口小口地啃。

小猴子何曾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隻喜得抓耳撓腮，上竄下跳，忽然一個跟頭翻到淩未央身邊，伸手抓過她如雲秀發，一邊翻揀，一邊細細梳理。淩未央先是嚇了一跳，見小猴子沒有什麽惡意，才想起互相梳理毛發，是猴子之間表示好感的方式，這才一笑而過，繼續吃她的東西。眼見淩未央吃完了，小猴子竄到她麵前，一邊“吱吱”叫著，一邊伸爪去找她的裙子。

淩未央心裏一動，俯下身問道：“小猴子，你知不知道召光之穀在哪裏？”

小猴子“噌”地縮回爪子，跳過一邊，用驚疑不定的眼光對著淩未央來回打量。

淩未央本來也沒打算在這隻猴子身上得到什麽結果，歎一口氣，立起身來打算繼續前行。

小猴子原地轉了幾圈，又狠命地抓了抓自己的頭，再一次跳到淩未央麵前，去抓她的裙子。

淩未央撫摸它的頭，道：“乖，我要去找召光之穀了，你自己去玩吧。”

小猴子仿佛下了什麽決心似的，拉住她的裙子扯向一邊，還“咦咦呀呀”地叫著。

“你要我跟你走？”淩未央驚詫地問道。

小猴子似乎聽得懂人話，一邊使勁點頭，一邊起勁地把淩未央拉往一個方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