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7）



“不錯。我是青衫沈襄。”柳長亭微微一笑，“這都是主人告訴你的？”

師瑤釵搖搖頭，答道：“主人隻告訴我們倆，煞神中的頂級殺手，為了爭取一個脫離煞神的機會，跟主人打了一個賭，如果他能勝過所有其它的殺手，就放他自由。而其它殺手如果打敗了他，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很對，而時間和地點，則由其它的殺手來指定。”沈襄走動了幾步，來到江振奇麵前，歎口氣道：“他也是苦心經營這個身份二十多年了，誰也沒想到過，這麽一個小縣城裏的師爺，竟然就是煞神裏排行老三的刀螂將。所以這兩人才會要求我來這個小縣城吧。而保護你們，就是我的任務。他們隻要傷了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就可以取代我的位置。現在，說說看吧，你是怎麽認定我就是煞神的人的？”

“你沒問我們口供。如果你真是來查案的話，了解目擊證人的口供絕對是必不可少的。而你用來說服知縣的理由乍一聽很有道理，其實站不住腳。你怎麽能肯定當時在現場放過了我們，而在接下來的這麽多天裏也沒有任何動作的凶手，會在你一帶我們上酒樓時就出現來滅我們的口？除非，你對這個案子的底細清清楚楚，而且，跟凶手有著相當的默契。”

“果然聰明。隻是……可惜。”沈襄歎口氣。

“可惜什麽？”師鬆濤插嘴問道。

“可惜我們八成都活不成了。”師瑤釵凝視著盲眼老人，平靜地說道：“這麽大動靜卻不動聲色，這等定力，除了主人沒有別人。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能得到我門下第一弟子的讚賞，果然不是等閑之輩。”老人一開口，師鬆濤

立刻覺得毛骨悚然，這果然就是那個血色之夜的可怕聲音。

“襄兒，你是我最賞識的孩子。你果然要走？”主人問道。

沈襄連連退了幾步，臉上閃過一絲驚怖之色，卻仍然點了點頭，勉強開口道：“主人，我贏了，你要記得你的諾言。”。

“嗬嗬嗬，”主人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襄兒，難道你忘記了，小時候我怎麽教你的？”

沈襄橫劍當胸，定下心來，冷冷笑道：“得不到，就毀掉。”

主人不再說話，慢慢站起身來，仿佛一隻兀鷹，盯著即將斃命的獵物。

沈襄凝神屏息，準備最後一搏。

正在此時，樓梯上卻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有一個人正走上樓來。

“咦，這是怎麽回事？”一個好聽的女聲詫異地問道。師瑤釵聞聲望去，隻見樓梯口立著一個身材苗條的青衫少女，正睜著一雙晶瑩的大眼睛往這邊望來。

師瑤釵一見這少女，禁不住暗暗驚歎，“天下竟有這般人才！”饒是她大戶人家出身，各家的千金小姐、公主殿下也見過不少，卻也不禁被這少女的絕世容光所攝。

此刻她見到這少女正好奇地向這邊張望，轉念一想，頓時明白那些官差一定封街之後就各自逃命去了，這才讓這少女毫無困難地上了樓，看樣子這少女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自己反正是命在頃刻，何必累及無辜，於是趕緊出聲警告道：“這位妹妹，不關你的事，你還是快些逃命吧！”

那少女搖搖頭，忽然臉上微微一紅，斥喝道：“你盯著我幹什麽！”師瑤釵一愣，轉過頭一看，卻發現沈襄呆怔怔地望著那少女，不知怎得，心

頭竟有些酸意。

就在此時，主人出手了，師瑤釵隻覺得一陣刺骨的寒意刮過眼前，再睜開眼時，就看見沈襄蒼白的臉，長劍無力地垂在地下，而他的喉嚨，被主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掐住，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沈襄卻笑了一笑。

那少女皺一皺眉，臉一沉，竟有種凜然之威，大聲道：“你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你敢隨便殺人？”

沈襄冷冷道：“要殺就動手。”

主人仰天長笑，尖銳刺耳的笑聲逼得師家姐弟和那個少女不得不捂上了耳朵，他慢慢開口道：“襄兒，你就這麽著急？我記得你一向是最沉得住氣的，怎麽一見到這小姑娘就這麽失魂落魄了呢……”

師瑤釵微微垂下頭去，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沈襄嘴角**了一下，眼神輕輕一抖。

主人慢慢收緊了手指，道：“而且，你的眼神當中，不是男人看到漂亮姑娘的眼神，卻是一種驚詫，更有著一種恐懼。這小姑娘很重要，是不是？你認出這位小姑娘了，是不是？”

沈襄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主人嗬嗬笑道：“襄兒，你一向很乖，從來不會說謊，這小姑娘，氣質高貴，國色天香，臨危不懼，定不會是你江湖上的朋友，一定是宮裏的人。而你雖然是六扇門的捕神，卻也沒什麽機會進宮，唯有一次，皇上當麵賜你捕神金牌，這小姑娘就是你當時見到的吧。哼哼，欽賜一個捕頭金牌雖不是什麽大事，卻也有宮裏的規矩，能陪侍在皇上身邊的人，隻有公主。看她的年紀，宮裏隻有一位公主合適。”他轉過頭去向著那少女微微笑著，“失敬了，青蓮公主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