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夜色迷人(下)



他沒有回應,她以為他睡了,不覺有些失落,緩緩閉眼,殊不知,身後的眸子裏蕩著狂喜。如果不是事先答應過她,先與她談戀愛,此刻,他早已去做那件他想做已久的事情了。一旦動了情,心便會跟著痛,隨著心痛的頻率越來越近,你也變得越來越危險了。這是慕容銀月臨走時對他的告誡。捂著胸口,背對著他,唐沁雅沒有發覺,宇文珞寒的臉色凝重,劍眉緊緊糾結在一起,眸中倒映出一絲痛楚。這就是愛情的代價。她不知,他是用生命來愛她。

一個月後。

淩月宮

月色朦朧,樹影婆娑,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氣。“啊!”一聲驚叫從淩月宮的偏殿傳出,淩月宮正殿惠妃正睡著突然聽到外麵一陣陣吵鬧聲,不由的皺眉起身,“來人啊!來人啊!去看看出了什麽事?”惠妃對於自己難得睡下卻被人吵醒感到很是生氣,懷孕後她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了,難得的一次睡眠還被打擾,想讓她好脾氣都不可能!

很快門外進來一個宮女,給惠妃說了偏殿的事情。惠妃一聽,可不管其他的,直接揚聲叫道:“把張月雲這個賤人給我叫來!”不一會兒,張答應小主張月雲走到惠妃跟前,“張氏,你可知罪?!”惠妃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張雲月,卻痛痛一巴掌打到雲月臉上,心裏對於張雲月竟然打擾自己睡眠這個事情感到很是生氣,就算這個事情的起因不是她而是紅袖那個踐人,她心裏對雲月以媚藥三番五次博得皇上開心的宮女也是喜歡不起來!

“婢妾無罪!何有之罪?難道說這也有罪??”

“你!”惠妃更是憤怒了,這原本就心情不好睡眠不住的惠妃一下子怒火達到了最高點,然後……“啊!我的肚子!”惠妃一聲驚呼,臉色蒼白,眼中透出驚慌的神色。

“天啊!娘娘……您忍住!”

“快,快去請太醫!”淩月宮內一陣忙亂,原本跪在正殿中央的張雲月徹底的被人遺忘了,隻是張雲月也沒起來,她感覺這個時候如果起來,那就是給惠妃留話柄,等著惠妃來懲罰她,她還是乖乖的跪著吧!身體上受點痛,總比丟了性命強多了!

寢室內,張嬤嬤緊張的看著太醫,心裏將那跪在外麵的張雲月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同時心裏狠狠的想著‘等我家娘娘的情況穩定了,我頂要去好好的教訓教訓你個下賤的東西!’

宇文珞寒沒有理屋裏的人,直接進了寢室,看到躺在**上臉色蒼白的惠妃,皺眉看著給惠妃把脈的太醫。那太醫被皇上用這眼神盯著,心裏那叫一個緊張啊,若不是醫術過硬,差點就要出現誤診了。

“說,怎麽回事。”宇文珞寒冷冷的看著太醫。

“啟稟皇上,惠妃娘娘這是動了胎氣。”太醫看了看宇文珞寒,見宇文珞寒的臉色冷的可以,他也不敢掉書袋,直接就說了結果。

“皇上,您一定要給娘娘做主啊!那張小主實在是太囂張了!大半夜的將娘娘吵醒不說,竟然還敢頂撞娘娘!娘娘是被張小主給氣的動了胎氣的!”張嬤嬤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討伐張雲月。而邊上那些個宮女也都跪下一起證明張嬤嬤所言不虛。

“李太醫,惠妃是被氣到動了胎氣的?”宇文珞寒的臉上神色冰冷,語氣卻透著莫名的意味。

那李太醫隻覺得自己今天的命真苦,怎麽就輪到他值夜的時候出事呢?不過李太醫很清楚,這個時候他能做的就是實話實說!不安地說道:“啟稟皇上,惠妃娘娘剛剛懷孕,這,心神不寧,導致胎氣不穩。至於被氣到,這個,雖然有,但是並不是主要原因……”說道這裏李太醫頓住,這後麵的事情可就是後宮的陰私了!

“主要原因是什麽?”宇文珞寒眼中冷光閃過,雖然他並不是很期待惠妃這個孩子,但是不代表有人可以將手伸到他的子嗣上!

“這,主要原因是,娘娘在睡前吃了活血的食物……”李太醫話還沒說完,“碰!”好大一聲響。卻是宇文珞寒聽了李太醫的話後一怒直接將桌子給拍碎了!

包括李太醫在內的所有人,全都抖著身體跪伏在地上,一聲不敢吭。張嬤嬤臉色煞白,她沒有想到自己千防萬防還是讓主子著了道!這要是不是今晚被那張雲月給氣的動了胎氣,這每天吃那麽一點活血的藥物,隻怕自家主子知道自己著了道的時候孩子也已經沒了!

張嬤嬤這個時候突然就想感謝那張雲月了,若不是她自家主子也不會這麽早就發現了那活血的東西!

張雲月可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蝴蝶了一下,把原本應該體弱的三公主給蝴蝶成了健康的三公主了。

“去查查惠妃睡前吃了什麽,朕倒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宇文珞寒對於後宮的女人將手伸到子嗣上感到很生氣,他準備要好好的查一查這次的事情,絕對不能姑息養殲!

查出的結果卻是讓皇上和張嬤嬤很是心驚,惠妃睡前喝的東西也不是別的,就是一碗雞湯。還是張嬤嬤親手燉的!

“不,這不是奴婢做的!”張嬤嬤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道。

皇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張嬤嬤,心裏也明白這個張嬤嬤本身是惠妃的奶娘,孩子什麽的隻怕也被惠妃家裏拿捏著,肯定不會背叛惠妃的,那麽現在就是有人在張嬤嬤不在的時候的動了手腳了?

“王琪,這事朕就交給你去查。”宇文珞寒淡淡的說道。

“是!”王琪那對於那個敢出手的人表示深深的佩服,這明知道皇上現在想要一個皇子,你卻動手算計皇上的子嗣這

不是找死麽?離開後,寢室內就安靜了下來,宇文珞寒也沒有讓張嬤嬤下去,隻是讓她跪在一旁。

“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吧。”宇文珞寒淡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張嬤嬤。

“啟稟皇上,原先我家娘娘是好不容易睡了,可是不曾想,這睡到半夜,這張小主所在的偏殿卻突然的吵鬧了起來。娘娘心裏想著這半夜三更的要是吵到了別的宮殿的娘娘就不好了,於是就讓奴婢將張小主請了來。

這張小主來了後就說紅袖當著她的麵故意將茶壺打翻了也不願意給她倒茶。張小主想來也是忘了時辰了,所以就大聲的嗬斥紅袖,偏殿的奴才也被張小主給叫醒了。

那些個奴才也不知道張小主要做什麽,一時間那偏殿也就亂了。”張嬤嬤這話可是半真半假。首先原本張雲月說的事情她沒有故意的扭曲,但是後來張雲月使喚不動奴才的事情卻被張嬤嬤給扭曲成了那些個奴婢不知道做什麽,因為沒有聽到張雲月的吩咐。

宇文珞寒冷眼看著張嬤嬤,他是沒想到這張嬤嬤竟然當著自己的麵說謊!如果不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懷疑那天晚上的春\藥的事情,放了暗衛在張雲月的偏殿裏,他很可能就被這張嬤嬤給糊弄過去了!

想他宇文珞寒一個皇上,吃的食物可都是經過重重的檢查的,可是就是這樣他還是中了春\藥,雖然有證據說這個事情是張雲月做的,但是宇文珞寒本人可不是笨蛋,張雲月那天晚上的表現身邊的內侍都告訴他了,而他自己也看到張雲月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的震驚的表情。

宇文珞寒當然不會就此相信張雲月是無辜的,正因此,暗衛就成了必須的存在。

不過就目前春\藥的事情宇文珞寒還是沒有查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張雲月這個宮女他有查過,是一個非常囂張的宮女,當然這是那些個大宮女傳出的說話,但是對於那些個小宮女來說,張雲月卻是難得的和氣人!

對於這兩種評價宇文珞寒當時很好奇,然後又讓暗衛深入調查,結果卻是,張雲月的囂張不過是說話大聲了點,行事衝動了點,說話直接了點……

而小宮女口中的和氣人是因為她從來不會對那些個小宮女亂發脾氣,就算她在其他的大宮女那裏受了氣,見到那些小宮女的時候最多就是臉色臭點然後不理人,那也是因為她不會隱藏情緒的緣故,其他的並不像別的大宮女對其他的小宮女非打即罵的。

所以此刻的皇上心裏,張雲月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女人。呃,相對於後宮那些說一句話繞個百八十圈的女人來說,張雲月絕對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女人……

“偏殿侍候的人都有那些,叫到大殿上吧。”宇文珞寒淡淡的說完就出了寢室。

張嬤嬤看著宇文珞寒的背影,一時間愣住了,皇上這是準備親自審問??

“皇上,人帶到。”魏亭,宇文珞寒身邊的另一個貼身內侍,慶和宮總管,掌管慶和宮內的所有事務,和王其同品級,王其為內侍總管。掌管後宮所有內侍。慶和宮不包括在內。

慶和宮內侍和宮女都是皇上自己直接管轄。

“說說,今晚是怎麽回事吧。”宇文珞寒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內侍,一個個的都嚇得臉色慘白,他就想看看這些個內侍和宮女是怎麽說今晚的事情的,就想看看這些個宮女內侍的是不是已經將對這他這個皇帝說謊說成了習慣了!

世人都道欺君之罪罪該萬死,那麽他就想看看這些個內侍宮女是否真的將這個欺君之罪當成了罪!

隻是等了半天也沒見那些個內侍和宮女有開口的意思,宇文珞寒的心情更差了。

“皇上問話呢!你們一個個的還不快說!”魏亭看自家皇上的臉色越來越差,趕緊上前踹了跪在最前麵的紅袖一腳。

“奴婢,奴婢……”紅袖奴婢了半天也沒奴婢個所以然來,魏亭看皇上已經黑如鍋底的臉色,準備讓人將那宮女給拉走。

“來人,將這個宮女拉下去。”魏亭揚聲道。

既然你沒有辦法回答皇上的問題,那就換個人好了!“不,不要,奴婢馬上說,馬上說。”紅袖一看走上前的武內侍心裏那叫一個怕。

“還不快說!”魏亭一看紅袖要說話了,一抬手讓那些個武內侍站在遠處別過來了。

終於在魏亭準備再次叫人的時候,紅袖抽抽搭搭的說道:“晚上張小主起來要喝水,奴婢不下心打翻了茶壺,張小主很生氣的怒罵奴婢,奴婢有勸小主這夜深了,大聲怒罵會把娘娘們吵醒,可是張小主卻不停奴婢的勸告,隻大聲罵奴婢,奴婢說去給小主重新沏一壺茶來,張小主也不願意,隻不停的罵奴婢,後來,後來偏殿裏的其他的人都醒了,張小主還是不停的罵,直到惠妃娘娘讓人將張小主和奴婢等帶走,張小主才,才沒有繼續罵人。”

嘖嘖,紅袖這話說的好像她有多委屈似的,其他跪著的宮女和內侍全都低著頭,他們很清楚今晚的事情隻能認了紅袖這個說法,不然他們晚上無視張小主的命令得事情定然會被皇上知道,到時候他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事情真的是這樣?”宇文珞寒微眯這樣安靜,盯著跪在下首的那些個宮女內侍,心裏的怒火徹底的翻了,他真是沒有想到這些個宮女內侍陣陣是膽大啊!

就這麽當著他這個皇帝的麵也敢編排她的女人!

“嗬嗬,朕都不知道一個連倒杯茶都不會的宮女留著有何用?”宇文珞寒冷冷的笑著看著紅袖。

隻是這時候原本的一個灑

掃宮女突然舉起手來,“你有何話?說!”宇文珞寒冷冷的看著那灑掃宮女。

那灑掃宮女看了上首的皇上和惠妃一眼,“奴婢,奴婢當時聽到聲音,就睡房內出來,結,結果看到其他的人都站在一旁,而,而張小主有揚聲叫我們,奴婢想上前可是,可是被人攔住了,說是,說是……”說到這裏那宮女又抬頭看了惠妃一眼。

“說了什麽?說!”皇上冷冷的瞥了惠妃一眼,讓惠妃原本想做出的威脅的表情僵在臉上,看著很是搞笑。

“奴婢邊上的宮女說,說是,張小主活該,她是傻子笨蛋,所以才會被惠妃娘娘算計著爬了……哪怕她不是有心的,惠妃娘娘也看她不順眼,不然也不會,也不會將那心大的紅袖安排在張小主身邊,紅袖一心,一心想要,想要……

紅袖定然心裏嫉妒張小主,給張小主一點氣受是正常的,我們,我們這些個宮女還是不要去幫忙了,不然惠妃娘娘心裏不高興。紅袖,紅袖她也承認了,她是故意當著張小主的麵將,將茶壺給打翻,就是,就是為了不讓張小主喝水……”灑掃宮女說完一臉蒼白的跪在地上,閉著眼睛等死的樣子,讓張雲月心裏一陣的難受,她很清楚這個宮女今天站了出來幫自己說話,定然是讓惠妃記恨上了。

自己現在隻是一個沒有品級的小主,想要護住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雲月將祈求的目光轉向了皇上,希望皇上可以護住她,她是無辜的,她隻是說了實話而已!

宇文珞寒聽完了那宮女的話,想著這丫頭說的還算是準確,總算是沒有添油加醋,隻是不知道這中間的那段宮女說的話是不是真實的了,看來還得查一查,難道那次的事情真的是惠妃算計的?

宇文珞寒突然感覺到一道熱切的視線,轉頭朝那視線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張氏正一臉祈求的看著自己,待到自己的視線轉向她的時候,她又看向了地上跪著的宮女。宇文珞寒挑眉,這是要自己護著那宮女?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這宮女站出來為她說話,現在隻怕她就被定罪了。要真背上謀害皇嗣的罪名,她以後可就沒有辦法翻身了呢。

“你還記得和你說話的那個宮女叫什麽麽?”宇文珞寒看著地上的宮女淡淡的問道,對於春/藥這個事情他是一定要查!能夠那麽多層的把關下將春*藥下到他的吃食裏,這個人絕對不是笨蛋,他絕對不允許有這樣一個人躲在暗處!

惠妃聽到那宮女說到自己算計張雲月的時候,她的臉色就白了,這個事情絕對,絕對不能讓皇上查出來!她之所以敢算計皇上就是因為相信皇上查不到和自己有關的證據,而且張雲月自己也吃了春/藥,到時候她表現的定然很急切,那麽皇上一定會相信這個事情是張雲月做的!

可是現在竟然有宮女說這個事情是自己做!那個宮女憑什麽這麽肯定?難道她看到了什麽?惠妃心裏焦急著,可是她卻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做,她怎麽能肯定這個灑掃宮女是不是皇上安排的人?

惠妃心裏有多緊張麵上就有多鎮定,現在她唯一能祈求的就是,那灑掃宮女認不出那個說話的宮女,或者那說話的宮女根本就不敢承認她說過這些話!

隻是讓惠妃和宇文珞寒都沒有想到的是,等到內侍找到那個說話的宮女的時候,隻找到了一個懸在梁上的屍體……

宇文珞寒冷著臉聽著底下的奴才的稟報,這麽說來這次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得到一點點的線索就這麽沒了?!

宇文珞寒轉頭看了惠妃一眼,惠妃心裏鬆了口氣,臉上卻皺眉一副狐疑的表情。“皇上,這是怎麽回事?那個宮女怎麽就懸梁自盡了?還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這,妾身身邊的侍候人可都在這裏,沒出去過啊……”

惠妃對於自己沒有讓人出門的事情感到很是慶幸,如果不是因為眼前這皇上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一動不如一靜這點,她就真的要動了,那到時候那個宮女的死不就賴到自己的身上了?那自己……

惠妃一想到這裏就覺得冷汗直冒,她發現這個事情似乎很有可能是別人在算計她!

隻是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夠算計的這麽的清楚?她相信那個宮女肯定不可能是皇上來了後死的,皇上來了侍衛來的肯定很多,那麽那個人的行動就算再怎麽隱秘,皇上身邊的侍衛都會知道一點。

當然後宮的妃子們並不知道皇上手裏有暗衛這種東西,雖然很多的家族都會培養一些暗中的眼線,但是那些眼線和皇上的暗衛是完全沒有辦法比擬的!

宇文珞寒心裏冷笑,既然現在查不出來,那就等以後再查好了,那個宮女既然不是惠妃的人殺的,那麽就是和惠妃對立的人動的手,反正逃不過後宮的女人罷了,他就看著她們倒要看看她們接下去準備做什麽!

“看來這事情都是那紅袖的宮女引起的,來人,將那紅袖拖出去,亂棍打死!”宇文珞寒隨意的說完,回頭笑著對惠妃道:“愛妃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對惠妃說完後,宇文珞寒又轉頭看著不遠處的張雲月道:“這淩月宮的奴才對你來說也是不頂用的,你就換個宮住好了,這樣,你以後就住在流華宮好了。”

宇文珞寒的話音一落,惠妃的臉色就測底的難看了,什麽叫做淩月宮的奴才給張雲月用不頂用?難道奴才侍候人好不好還要看那個主子不成?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那奴才不安分!而自己身為淩月宮的主殿妃子,卻沒有管好下麵的奴才,這讓她以後有什麽臉麵麵對其他的妃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