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無回崖賭生死



殺氣,濃濃的殺氣籠罩在我們的周圍。青衣人的動作完全隨著笛聲的變化而變化,笛聲快,他們就快,笛聲慢,他們就慢,他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必殺的絕招,劍花飛舞,寒光凜冽。

我和宣全神貫注地舞動著手中的劍。對付這幫人要比剛才那幫人困難得多,我們的劍劃傷他們的身體,他們沒反應,而且動作反而越加淩厲,更離譜的是我的劍甚至刺進對方的心髒,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而且還成功的刺傷了我的手臂。

敵人實在是……太詭異了……

打……打不死……

殺……殺不死……

毒……那就更沒用了……

怎麽辦?怎麽辦?

擒賊先擒王!

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我知道,宣也知道,第一個要斬殺的就是那個黑衣男子,但……我們沒有機會,青衣人完全沒有給我們這個機會,肅然的殺氣緊緊地包圍著我們,密不透風。

忽然,一陣悠揚的簫聲從身後響起。

江湖笑?!這旋律是江湖笑,我猛地一驚,目頭望去。三米外,塵,韓俊啟和衛祁武臉色蒼自,眸中卻含著一抹鼓勵的笑容,韓俊啟晶瑩修長的手中握著一管通體碧綠的玉簫,那旋律就是從那簫中溢出。

此刻的青衣人似乎有些自亂了陣腳,手中的劍居然刺向了自已人,我一喜,目頭,對上宣投過來的視線,笑了笑,同時淩空翻躍,正想刺向那黑衣男子……

忽然,笛聲裂空,旋律驟急,青衣人劍風驟漲,猛地全數飛向塵、韓俊啟和衛祁武,我和宣大驚,回身,身動如鬼魅,已一前一後將塵他們護在中間,劍舞飛花,銀光四射。

此時的塵、韓俊啟和衛祁武他們雖然手已可以行動,但下身還是酸軟無力,雖有真氣在體內湧動,卻也施展不開,還是……形同廢人。

簫韻仿佛似割裂,旋律頓挫了三次,終究停了下來,韓俊啟唇邊有血,他抬手擦了擦。

黑衣男子笑了,“韓樓主,你的簫藝縱能教鳳舞龍吟,也沒有用了,我的笛是用來殺人的。”

韓俊啟卻不理會他,再次低首吹簫,開音初尚平平,隨即便湍籟逸飛,上遏雲層,悠雅低目,時語聲高揚,呼吸磐僻之際,使在戰中的青衣人,一時心無鬥誌。

黑衣男子臉色微變,轉瞬卻又笑了,“我就看你怎麽吹奏下去。

話音剛落,笛聲又起,千轉百目,此起彼伏,時而高亢悠揚,時而清麗淡雅,幾聲過後,笛聲驟急,仍如銀瓶乍破、鐵騎突出。

韓俊啟本就憑著體內的一口真氣與之對抗,黑衣男子此時用足了八成以上的內力,韓俊啟忽覺胸口痛得翻湧窒息,不敵,“噗一”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簫聲倏然而止。

“韓俊啟一”我驚慌無助的驚叫一聲,橫掃一劍,倉皇轉身,望著臉色煞自的韓俊啟,心中就是一陣酸痛。

鼻子微酸,眼眶微熱,快速奔到他的身側,接住他即將倒地的身軀,惶急道:“你怎麽樣了?你這個白癡,那個變態用內力跟你拚,你怎麽就不知道停下來呢?你知不知道,那樣很容易經脈盡斷而亡,你……”我吸了吸鼻子,將後半句話咽回了肚子,然後一把扯過他的手,中食指切在脈搏上。

還好!還好!沒有生命之憂,隻是恐怕……等恢複了功力也要在床上療養好幾個月。

“雪兒,這是你第一次如此關心我,我……我好高興,但是,”韓俊啟吃力地抬起他的右手,撫上我的臉頰,擦去我的淚珠,“我也好心痛,別哭了,好嗎?我沒事!”

“等我滅了這幫人再跟你算帳!”我冷瞥了他一眼,緩緩的將他交到塵的手中,讓他靠著塵,而塵則伸手攬過他的肩,然後,我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叮囑道,“你們保護好自已,不要再逞強。”

說完,我毅然站起,大叫,“宣,”聲音鎮定如昔,“桑青,桑女劍法,砍頭。”

宣回頭,笑笑:“好!”話間未落,宣仿佛鬼魅一般瞬間移動身形,眨眼工夫已與我並肩,相視一笑,同時提氣抖腕,劍花輕挽,在空中幾個漂亮的回滑,立時如同兩道銀蛇飛出,劍尖刹那間如繁花般漫天飛舞,如雨點般瘋狂而下……

“砰,砰,砰一”萬千光影下,銀光飛舞,血珠噴飛,隻剩下一道遭極為恐怖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我和宣看著滿地人頭和身軀分開的青衣身影,心知已然成功了,立時收腕分別收回了空中的玄月劍、玄日劍。

笛聲早已停止,黑衣男子猛吐了幾口血,瞪圓眼望著我和宣,恨聲道:“好厲害的劍法,不過,可惜,這劍法雖精妙絕倫,卻隻能使用一次,哈哈哈……你們現在恐怕隻剩下一層的功力了,又如何與我鬥?”

桑青,桑女劍法不是隻能使用一次,而是每當我和宣雙劍台並的以後,功力都會大減,一般要調養半個月才能完全恢複,所以當年蘇老神醫一再交待: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此劍法,否則有生命之憂。

現在……那人真的看出來了?不,不可能,若是他真的看出來,又豈會站在原地不動,隻怕早就向我們殺將過來了,那麽。嗬嗬,就是在試探我們。想到這,我頓時笑了起來,正想說話,卻見宣表情上慢慢凝固起殺氣,犀利的目光直射向那黑衣男子,一字一頓道:“……即免不了一戰,那麽,自當奉陪。”

我挑眉,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原來宣跟我的想法完全一樣。

黑衣男子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錯愕,他緊緊地盯住我們,臉上浮起的那抹笑容,還是那樣清麗,淡雅,“那麽,開始吧!這個遊戲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玄日劍、玄月劍重新被舉起,我和宣單足點地,縱身一躍,向那名黑衣男子飛了過去,黑衣人卻一個旋身,避開我們的劍風,縱身一躍,騰空而起,在天空幾個虛踢,穩穩地落在了塵他們所在的位置。

“你想做什麽?”我和宣大叫一聲,正想飛身目去,他卻已將塵和韓俊啟拽到身前,將劍架到他們的脖子上,拖著他們往後退去。

宣一怔,眼中驟然升起洶洶怒火,冷聲道:“放開他們!”

對於目前的狀況,雖感到很意外,腦子卻異常的清醒冷靜,因為跟垂死掙紮的人……鬥狠,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抬眼輕瞥了塵和韓俊啟一眼,他們的表情沒有被當做人質該有的恐慌和緊張,隻是微笑地望著我,眼中一片柔色,我朝他們笑笑,歪頭迎上黑衣男子的目光,我嘲諷地勾起唇角,“你的主人是誰?你自然不會告訴我是吧?

嗬嗬,不過沒關係,我早晚一天會將他揪出來,然後碎屍萬段。至於你,你真的敢殺他們嗎?你的主人有下令斬殺他們嗎?你這樣做……是為不忠,不是嗎

?”

他怔了怔,隨即不露聲色地笑了笑,道:“楚姑姑娘此言差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冷某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主人自不會多加怪罪。”

“嗬嗬,是嗎?”我笑吟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緩緩地目他走去,“真的不會怪罪嗎?”

“不想他們有事就不要過來”他慌張地大叫一聲,將劍緊緊地壓在塵和韓俊啟的脖子上,又急急拖著他們後退了幾步。

“不要再退了,”我急急大吼一聲,“後麵是懸崖。”

那人果然聽話的停了下來,看我的目光變得有些譏諷,臉上卻依然笑著,問道:“害怕了?世人都說楚姑娘癡情,為情郎朝聖殿上技壓群臣,可是,在下卻認為姑娘多情,不知我手中的兩位還有你身邊的那位,哪一位才是姑娘心係之人,還是都是?”

我眯眼,微微一笑,“幹卿何事?!”

“不關我的事嗎?”他臉上的笑容格外地欠扁,“那麽,我到底該將誰扔下無目崖呢?”那語氣仿佛就像在跟老朋友在商量事情。

“你一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憤怒,握緊了拳頭,指甲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這人到底想做什麽?以他的武功要躍上馬逃走,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他卻抓了兩個人做人質,這宄竟是為何?難道……

我一怔,有什麽東西在腦中快速閃過,隨即消失,複又出現。

明自了,他是殺手,此行的目的就是殺我,也就是說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想清楚,心中反而一下子輕鬆了,舒了口氣,坦然望向他道:“說吧,怎樣才可以放人?”

他把手中的劍又往塵和韓俊啟的脖子上靠了靠,臉上的神情像在玩味貓捉老鼠的樂趣,嘲弄道:“楚姑娘還真是明自人,那麽就自行了斷吧。”

宣一把拉住我的手,森然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冷冷道:“不可能!”

塵和韓俊啟臉色蒼自,神情也不在像剛才那般淡然冷靜,而是充滿了恐慌和無助。

“嗬嗬,就這樣嗎?”我勾起魅惑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若無其事地在這片空曠的大草原上扔下驚雷般的語聲,“好,我答應你!”

“蝶兒——!!”

“雪兒——!!”

“淩姑娘——!!”

四聲驚呼同時響起,語聲中透著無窮無盡地恐懼。

我卻不看他們,仍日掛著淺笑地望著那也被驚呆的黑衣男子,“不過,我自已下不了手,我的情郎更下不了手,所以你來動手吧”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站住,別……”黑衣男子話音還未落,隻見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將我永遠深到在心中一般決絕。

我猛地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見他一把將韓俊啟推離劍鋒,緊接著身子猛地往後一傾,兩個動作一氣嗬成,隨即腳下一空,兩人的身體忽然淩空墜落,在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自已驚慌失措的一聲哭喊,“不一”

韓俊啟猛地一撲,也是在那一瞬間抓住了塵的腳腕,我和宣飛奔過去,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

黑衣男子頭朝上,身子朝下,懸空在最下麵,他的雙手緊緊地摟住塵的脖頸。塵的臉色蒼自如死,雙手拚命地想掙脫黑衣男子的鉗製,卻怎麽也不得,我看到他的動作越來越無力了,感覺到他的呼吸也似乎越來越困難,韓俊啟趴在懸崖上倔強並堅決的拉著塵的腳,試圖不讓他墜下去。

若是我的身邊現在有一把飛月,我一定能百分之百的射中那人的手臂,可惜我沒有,我手中隻有一把玄月劍,我知道若是把劍射向那黑衣男子,他也會鬆手,可是劍卻會穿透塵的喉管,我不要塵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塵死,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點住了站在身側的宣的穴道,宣大驚,“蝶兒,你想幹什麽?”

“……”我沒看宣,隻是雙眼緊緊地望著塵,淡淡開口輕聲道,“放手吧韓俊啟。”

韓俊啟一驚,目頭不解地望著我,“你說什麽?”

我笑笑,彎腰也點住了韓俊啟的穴道,他的手鬆開了,塵和那黑衣男子瞬間墜落,就在這一到,我毫不猶豫地也跟著跳了下去,在那一瞬間我聽到宣和韓俊啟嘶聲裂肺在叫我的名字,驚惶而心痛。

“宣一韓俊啟一我會……沒事的,我會將……塵救回來的,你們不準……跳下來,否則我一輩子也不會再理你們,你們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目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將體內僅剩的一層內力氣運丹田,我墜落的速度加快,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趕上了塵和那黑衣男子,見到我,黑衣男子瞬間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囂張跋扈、得意、自滿,還有幾分諷刺,仿佛在宣言:他的任務終於完成了。

嗬嗬,也許吧,我知道自已是衝動了一些,但是當時我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救塵,無論如何一定要救塵,絕對不能……讓塵有事。所以我飛速伸出左手攬上塵的腰,同時右手施展著混元掌,與那黑衣男子交起手來。

“混元掌?你到底是什麽人?”黑衣男子驚呼一聲,我笑了起來,要的就是這個時候,趁他分神、驚愕的那一刹那,我毫不猶豫地打出第九式“混元霹靂”,直拍向他的腦門,這一掌必殺無疑。

果然他鉗製著塵的手終於鬆開了,黑衣男子“啊一”的一聲,飛快地向下墜了去,我一喜,抱住塵,在空中一個旋轉,往下方不遠處峭壁上的一棵枯樹躍去,穩穩地坐在了上麵,我將塵的身子靠在峭壁上,大叫,“塵,塵,你怎麽樣了?你沒事吧?”我焦急地拍著他的臉,可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的心一顫,卻來不及恐慌了,傾身下去緊貼著他的胸膛傾聽,“撲通……撲通……”那雖然微弱,卻依然聲聲入耳的撞擊聲,仿如天籟般鑽進我全身,讓我於絕處逢生。

太好了,太好了,塵沒事……

食指抵住塵的掌心,運氣,我將體內的真氣輸入塵的體內,果然不到片刻的工夫,塵“嗯嚀”一聲,終於緩過氣來,我大喜道:“塵,你醒了!”

“雪兒……我們……”塵有氣無力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看了看四周,驚愕地睜大雙眼,“這……這……淩雪兒,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麽嗎?你……你……”

“塵,”我打斷他的話,淺淺一笑,兩指點落,頓時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脈,塵大驚,“雪兒……”他的眼中透過一絲不解,驚慌,還有一絲怒意。

我笑笑,“我知道你很生氣,很擔心,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而無動於衷,如果是你,你也會舍身相救的,不是嗎?”

塵輕瞥了我一眼,柔聲哄我,道:“雪兒,你先解開我的穴道。”

我正想開口拒絕他,卻聽“哢嚓一”一聲。脊背就是一寒,我冷汗直冒,下意識地往下看了看,暗道:看來這枯

樹快支撐不住了。抬眸,看著塵有些蒼自的臉,笑道:“塵,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塵緊抿著下唇,看了我好一陣,才勉強地點了點頭。

我笑笑,歎道:“我很愛你,也很愛宣,你們誰……我也割舍不下,所以隻能委屈你們,讓你們一起分享我,對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想你一定也難過了很長時間吧。”

塵微微一笑,淡然道:“沈叔說,你命帶桃花,必定不會隻有一位夫君,若是我們接受不了,還是趁早放棄,所以我寧願與人分享你,也不能沒有你,我想宣也是這樣想的。”

沈叔?命帶桃花?我皺眉。真的假的?咬咬唇,暗道:幹爹啊幹爹,你這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啊?

唉,不過好像好處多於害處。算了,眼下……似乎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目過神來,我深吸了口氣,“哢嚓——”又是一聲。

沒有時間了,斂了斂神色,我握住塵的雙肩,肅然道:“塵,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好好的活著,無論如何也要活著……”

“雪兒!!”塵的眼裏滿是驚恐。

“塵,”我笑笑,“我會用內力進你上去,這是唯一的辦法。”

塵狂躁地打斷我,怒吼:“不可以!”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可是我們兩個人若一定要選一人,那麽,”我抬眸安然地與他對視,“隻能是我,而且也必須是我,因為……”

“不行……”他一瞬不瞬地緊盯著我,語聲中透著無限的悲哀和決絕,“絕對……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嗬嗬,塵,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微笑著看著他,滿腔堅決,“我還是要這樣做。”

塵的雙眼如夜空般幽遠深邃,他深深地凝視著我,眼中滿是痛意和憤怒,“雪兒,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沒有你,我活著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笑道:“塵,我當然知道,那麽,你就更加應該明自我為什麽要這樣做了,不是我要去死,而是不想讓你死,你掉下懸崖我不知道會不會死,但是我……卻一定不會死。”

看著他拚命地想運氣調息衝開穴道,我笑笑,“不要白費力氣了,蘭花點穴手,怎麽可能衝得開,剛才在弄醒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你的功力似乎快要恢複了,所以,我隻有封住你的筋脈,免得你給我添亂。”

“雪兒……”塵一臉懇求地望著我,“快給我解開,說不定憑我們兩個人的功力,能一起目到崖上,也不得而知。”

我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塵,這是不可能的,知道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嗎?知道能量守恒定律嗎?知道重力嗎?重力是向下的,我們沒有外界的反作用力,隻能做自由落體運動,又怎麽可能躍得上去?所以,對不起,這個隻能自我來,讓你擔心是必然的,但是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去找你和宣的。我穿越了千年的光陰才碰到這多愛我疼我的人,我又怎麽舍得讓自已真的死去呢?所以請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塵一臉迷茫地望著我,仿佛我說的是天書,他一句也沒有聽懂似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喃喃地重複我的話,“穿越千年的光陰?雪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笑笑,“最簡單的意思就是……”

“哢嚓——”

嗬,來不及了,我一咬牙,“塵,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雪兒……”

“別說了,我意已決,多說無益。”我打斷他的話,無視他的悲傷和絕望,緊緊地抱住他,緊到仿佛想將自已融入他體內一般決絕,坦然道,“塵,和宣回雪影山莊等我,我會盡快趕回來找你們的。”

話音剛落,躍起,站在枯樹上,借助枯樹最後的力量,向上一躍,掠起數丈高的同時,一個翻身,塵在上,我在下,將所有的真氣運到兩隻手臂上,然後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推,塵的身軀像火箭一般飛了上去。而我,隻覺全身似乎要被撕裂炸開,胸口痛得似乎要窒息,感覺喉嚨一甜,頭向右一偏,一口血從嘴裏咳了出來,身子驀然一軟,視線也有些模糊了。

筋脈盡斷了嗎?要死了嗎?可是現在不行……

“塵一。你的穴道已經解開了,可以自已運氣加快速度。”

“塵——,你不準跳下來,否則我會讓你一輩子也見不到我。”

“塵——,等我,無論多長時間,無論天涯海角,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你和宣一定都要活著,咳——”

又是一口血噴了出去,我苦笑,沒有力氣了,塵也終於沒了身影,應該……會沒事的。深吸了口氣,視線似乎越來越模糊了,耳邊隻剩下了“呼呼”的風聲。

剛才說了那些話,到底有意義嗎?不知道,連我自已也不知道,隻是想說而已,我不知道自已會不會就這樣死去?我在賭,拿自已的生命在賭,前世在古裝劇看到,掉下懸崖是不會死的,而且還有奇遇,說不定還能學到絕世武功,所以我說我隻是在賭。

意識似乎也越來越不清晰了,輕閉上眼,目顧在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

當初,因為怕麻煩,離開楚塵山莊的時候,就發誓一輩子不再回去,然,卻因為一個悲情的故事,我還是回去當初,因為怕麻煩,在百花盛會上特意扮醜,然,卻因為錦靈公主一句挑釁的話語,我高歌一曲,還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當初,因為怕麻煩,一直隱藏武功,隱去眼中的神光,然,卻因為蕭亦風的一次意外受傷,我還是將武功暴露在了眾人麵前。

當初,因為怕麻煩,無論如何也不想與皇宮扯上任何關係,然,卻因為直的抗旨拒婚,我還是主動將自已送進了進去,更誇張的是還成了使臣,甚至被卷入了奪嫡的陰謀中。

嗬嗬,諷刺啊!真是諷刺啊!極度地諷刺!忽然覺得這一切是不是上天跟我開的一個玩笑……唉,怪不得有人說人生有時就像是一個大玩笑,很多事,很多人,無論你如何的堅持,到最後你還是不得不承認當初的堅持……毫無意義。

既然如此,那麽,麻煩……我還怕嗎?答案是否定的,不怕。隻要我還活著,我就會勇敢麵對一切,我要血債血償,我要報仇,我要讓那些想傷害過我們的人統統從這個世界消失。

風勢似乎越來越大了T,而我似乎連疼痛也感覺不到了。

嗬嗬,真的快不行了,那我真的還能活著回去嗎?塵和宣真的還能活下去嗎?不,無論如何他們一定要活下去,因為隻有活著,我們才會有希望,不是嗎?

黑暗緩緩向我襲來,我聽到了水花四濺的聲音和一道磁性悅耳卻清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又來一個……”

我猛地一震,這聲音好熟,這是我最後的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