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活死人



說完,嚴守正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楚辰風則一臉的著急,連忙伸手拉住他,“你想幹什麽?”

“救你。”嚴守正放下筆,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楚辰風心一沉,雖然之前感覺到對方這態度的轉變有點奇怪,但絕對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他記得之前某人還是這般的斬釘截鐵的神情,怎麽今天就轉了風向?

難道?

他不得不懷疑是否對方以他為由對欣欣做了什麽?

“我不需要你救。”楚辰風隨口拒絕道。

嚴守正像是早料到他會這樣,“由不得你。”

“什麽由不由得我,我自己眼睛我還拿不了主意。”楚辰風一聽暴怒,連忙半坐著,下意識抓著對方的手更緊了,緊抓著的手背都是青筋畢露了。

“是你的?”嚴守正冷笑一聲,“有人為了你擔心受怕的,自責的,你還想裝麽?”

楚辰風一怔,但手上的勁道卻是依舊未鬆,隻是聲音上弱了下來,“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他知道對方所指的是誰?所以當欣兒問他的時候,他一字都不吭,隻是沒想到這事還是被她知道了,這,其實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就像當年那樣,隻是?

事情有太多的事與願違吧。

“跟你有什麽關係?”嚴守正也學著他的神情,怒喝道,其實如果不是看到欣欣的麵子上,他還真不想幫他醫,畢竟當年安家的大火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還不知道。

另一方麵,他跟欣欣到底怎麽認識的?而且時間上怎麽剛好這麽巧?這一點,他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懷疑,畢竟當年的這件事牽扯得太大了,讓他不得不懷疑,而且他也相信,現在的他絕對有能力去調查這件事情,隻因心中那個熟悉的身影,以及他對她的承諾,欣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聽到對方那般暴怒的神情,楚辰風也知道自己說什麽也沒用,畢竟現在的主動權不在自己手裏,於是換了個策略,“你也不想牽扯到無辜的人,對不對?”

“無辜?”嚴守正一聽這個更來氣了,“早知道的話,那你幹嘛還去招惹她?”埋怨的語氣裏,滿是責怪,雖然他曾經也慶幸欣欣在最困難的時候碰到了對方,但是對方後來對欣欣做的這些,他始終不能原諒,同樣的就是因為這點,他也不能原諒自己,所以隻要是欣欣心裏所想的,所希望的,他就一定會盡力達成,就像現在這樣,他知道欣欣肯定還是希望他的眼睛能好,所以他才來的。

楚辰風臉色一暗,也是聽出了對方語氣裏的含義,難不成他對欣兒也?

像是不敢相信般,他抬眸望了望對方,雖然眼睛看不到對方的神情,但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對他的重視,那是猶如宣戰般的對視,隨便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連忙驚呼道,“你?”

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了起來。

“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這樣?”突然,嚴守正看著他正色道,“如果現在你的眼睛好的話,我忍不住的想揍你一頓。”

“還等什麽,就現在吧。”楚辰風倒也不怕,直接就撂出來一句話,隻要一想到自己剛剛冒出來的那個念頭,他就忍不住的想爆粗了。

嚴守正則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的反應會是這樣,隨後緊盯著對方,“你確定?”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楚辰風清了清嗓子,特地坐直了,像是要證明什麽一樣,脖子還有意無意的揚了揚。

嚴守正緊盯著他,抿了抿薄唇,半晌,突然手重重的朝對方的右肩捶了去,隨後便聽到一陣悶哼聲,嘴角輕輕一扯,“那就隨你願。”

楚辰風一怔,肩頭的痛意如同被蟲啃噬一般難受,酸酸麻麻的,自然垂落的手臂上提想反擊,卻發現早已無能為力,隨即苦笑一番,癱坐在床上。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當時對方這般淡定的神情,他就已經懷疑對方是不是收取了什麽好處,否則他怎麽會收手,就像當初也跟自己談條件的時候,那副神態,擺明了就是衝著欣兒來的,而今天這神情,顯然是天壤之別,既然能這麽淡定,肯定是已經收到了自己滿意的回報,而他的回報就是欣兒,那麽他?

楚辰風不得不懷疑對方是否跟欣兒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者犧牲,所以對方才肯幫他醫治。隻要一想到這裏,就會覺得自己特別的難受與自責,本意是不想讓她知道的,結果不僅被她知道了,而且還因此做出了某種犧牲,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他真的難以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不,我一定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了。”他重重的一錘巧在了床上,絲絲的紅印慢慢印在了純白的床單上。

相比起楚辰風錯綜複雜的情感交織,嚴守正也好不到哪裏去。雖說之前自己早做了準備,退回到原有位置,但說起來容易,這做起來,又何嚐容易?

雖然之前自己是看在欣欣的麵上,想醫好他,不想讓她擔心自責,但剛剛的激將法,自然也是一石二鳥之計,既想試試對方對欣欣的誠心,也想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好在對方還算是個男子漢,在這種情況下都能跟他單挑,單憑這種勇氣,他就知道對方早已過了這關,要知道他可是跆拳道高手,到現在手上都隱隱有些痛意傳來。

“也不知道他的肩頭是什麽做的,怎麽會竟然有些痛。”嚴守正低喃著,不過矯健的步伐倒是輕巧了許多,沒有之前的沉重,而且嘴

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大,似乎很高興?

嗯,確實很高興,因為某人莫名的被挨了一拳。

接下來的幾天,嚴守正就是這般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病房裏,做著各種的測試與分析,而楚辰風則一聲不吭的冷著他,對方也不管他,直接自言自語般的做著,似乎就當他不存在一樣。

醫院辦公室

“教授,你真的想好了?”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嚴守正的旁邊輕輕問道,而旁邊的辦公桌上擺放的是透明的一個玻璃瓶,裏麵是無色的**。

嚴守正挑挑眉,回頭望著眼前這個最出色的學生,“是的。”

“可是?”男子張了張嘴,抬眼看了看他,“這可是你花了很長時間研製出來的,現在就這麽給他了,難道?”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其實他也相信對方能聽懂,自從他認識對方開始,對方就開始在研究這種物質,一直到回國前才確定研製出來,這中間的精力,經過多少次的實驗失敗與徬徨,也隻有跟他才了解,畢竟他是親眼看到過那種日子,而曾經在許多次,他也問過對方,為什麽要為這麽一個無名無利的東西研究,對方隻回了一句,他此生隻為了她而活。於是他就知道了,對方心裏隻有一個安欣然的存在,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而現在,不僅沒有拿這個機會把安欣然給搶回來,反而送給了安欣然的愛人,他的情敵,他實在有點不能平靜。

男子深吸一口氣,轉頭凝視著那瓶**,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卻聽到嚴守正鄭重的聲音說道,“這件事就這麽決定,其他的事情照舊。”

男子一驚,詫異的望著他,有點不敢相信,“其他事情照舊?”像是聽錯般的望著他。

嚴守正點點頭,目光堅定的望著他,“對,事情不是還沒出來嗎?”

男子不知道是否受驚過度,微張的嘴唇一直不能合攏過,沉思半晌,再次望著他,“那當年安家大火,楚辰風的背景,以及安欣然這些年來的所有經曆,這些都要查嗎?”

“對。”嚴守正鄭重的承諾,堅毅的眼神飄渺的望著窗外,喃喃自語,“這是我答應他的。”

安欣然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是難抑心裏的激動,雖然之前他就說了會有辦法的,但當這一切變成現實的時候,她又覺得這就好像一場夢一樣,頓時百般滋味浮在心頭。

她握著手機,鄭重的說道,哽咽的語音中明顯有些鼻音,“謝謝你,嚴哥哥。”

“嗯。記得到時候送我什麽禮物就行了。”嚴守正爽朗的說道,他沒有直接拒絕對方的謝意,反而以玩笑的性質要起了禮物,這就化解了她的難受與自責。

安欣然領會到他的體貼,於是也爽快的答應,“好啊,你想要什麽禮物,你到時候一定告訴我。”

嚴守正目光沉了沉,手緊握著電話,“好,你說的。”

窗外,一切如舊,就像流水的時間一樣,永恒不變,而屋內,電話兩頭,各自承諾,各自珍重。

楚辰風這些天感覺很不自在,雖然嚴守正沒對他做什麽,但他總感覺會真如對方所說的一樣,而他卻還不知道,欣兒是不是做了什麽犧牲,每次問她,她都避而不談,這次他總算了解了以前欣兒問他情況的時候,她的感受了,這可真是憋得慌了。

而碧蛇那邊的解藥卻是始終沒什麽太大的進展了,而且這也太難為他了,自從他住院開始之後,碧蛇就一直悶在實驗室裏,沒日沒夜的,一直這麽熬著,也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不行,得想辦法,楚辰風雖然依舊躺在床上,不動聲色,隻有那不停摩挲交織的雙手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焦急。

有時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正當他焦燥不安的時候,突然,一聲門聲傳了進來。

“幹什麽?”意識到來人的身份後,他直覺的反問道,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麽一樣,連忙大叫道,“我抗議”正當他還沒叫出幾聲的時候,他的嘴早已被人堵上了,剩下就隻能哇哇直叫了,心頭卻是黑線直流,以往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多了,想不到真是陰溝裏翻船,今天竟然輪到自己了,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了。

“安靜點。”嚴守正則淡定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朝著身後男子說道,“開始吧。”

“是,教授。”男子點點頭,緊接著打開那玻璃瓶,直到針尖離開身體的那一刹,楚辰風才算是停止了掙紮,“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嚴守正冷冷的看著他,“等你過了這關再說吧。”

“我”楚辰風正想反駁他的時候,卻突然覺得眼前就好像泰山壓頂般的沉重壓力壓得自己抬不起頭來,隨後就是一陣暈眩感襲來,整個人就像毫無知覺般的倒在了床上。

“教授,”嚴守正的身後的年輕男子輕輕叫道,眉頭卻是輕輕蹙起,不知道這種狀況,是什麽情況,畢竟這是第一次用這個藥,誰也不知道情況是怎麽樣的?

嚴守正看了他一眼,“你守在這。”

男子微微點頭,隨後便目光一直不離的望著床上的某人。

嚴守正看著昏迷中的楚辰風中,原本玩世不恭的臉上頓時一臉的凝重,你,一定要醒過來。

“什麽?老大就這就被治了?”阿辛趕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幾天後,本想著自己主動讓出的這幾天,肯定會讓老大得意死了,那天其實他是主動讓開的,好讓老

大和某人能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感情“升溫”一下,心想著,這次的事情完了之後,他也許會獲得不少的獎勵哦,比如什麽什麽豪華遊啊之類的,而且還故意把情況講給猛虎與碧蛇聽,讓他們也給創造一下條件,可誰想到幾天之後過來,見到的卻是這般情景,老大就像挺屍般的直接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如果不是持續的體溫以及呼吸,他很難想象,他是不是就此翹辮子了。

直到猛虎告訴他,老大正在進行治療,並且把詳情告訴他之後,他實在有點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病床上,楚辰風就像睡著的人一樣,雙眼緊閉,臉色倒不見得有什麽慘白或者緋紅之類的,隻能說與平常差不多,而鼻孔處的呼吸倒是挺均勻的,看不出什麽異樣。

阿辛怪異的看著猛虎,實在是覺得這事太過奇怪了,他甚至覺得現在的老大有點像活死人更多一點。

“別瞎想。”猛虎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於是連忙斥道。

“那,這?”阿辛指了指楚辰風,又指了指自己,他實在不能理解,這整件事,他就覺得太過奇怪了點,這什麽醫生的,之前不是很拽麽,而且他跟那安小姐不是好像還有一腿麽,怎麽突然間就這般肯治老大了,那不是那奇怪了麽?而且他們還用的是這種方法,聽說當時還用的是強的,這就更加詭異了吧。

莫不是他們使的詭計吧,隻要一想到這裏,阿辛就整個人都凝重了起來。

猛虎又何嚐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現在實在也是沒辦法,碧蛇這邊沒日沒夜的研究,但還是沒結果,不僅他著急,碧蛇自己也是著急得要命,原本那英俊的臉龐早已沒了昔日的光華,而他這邊,據最新消息,似乎鯊魚這般有些蠢蠢欲動了,老大要是再不醒來,這可如何是好?

猛虎擔憂的看著一臉平靜的楚辰風,心裏也是暗暗著急。

“啊?”突然,阿辛猛的叫了起來,頓時讓猛虎心驚了下,本就不太太平,這下一驚,一看是他,頓時狠狠的剜了他一記白眼。

阿辛則無視他的白眼,連忙跑了過來,輕輕湊到他的耳邊,細細一說。

一聽完他的細說,猛虎眉頭緊蹙,“不可能吧。”但不確定的語氣,也隻有自己才清楚,其實自己也是傾向於阿辛的說法的。

阿辛則不服氣的看著他,“怎麽不可能,要不然我上次看到的是什麽?”

猛虎愣了愣,倒是也想不到什麽話來反駁,隻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而這時,門突然開了,進來兩道白色的身影,猛虎看了看帶頭的人,眸子的顏色沉了沉,而阿辛則是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自動退到一旁。

嚴守正一看屋內的兩人,則並沒有覺得意外,之前大家都見過的,倒是猛虎上前,客氣的說道,“謝謝嚴醫生。”

“沒什麽,我隻是做一個醫生該做的事職責而已。”嚴守正淡淡的說了一句。

“哼,說得好聽而已。”一旁的阿辛則不以為然的嗆聲道。

嚴守正掃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麽,倒是猛虎覺得尷尬了,於是連忙斥道,“阿辛,不得無禮。”

阿辛撇了撇嘴,倒沒有說什麽,隻是朝著嚴守正的方向不停的翻著白眼。

嚴守正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做著例行檢查,直到最後,記錄下來之後,便回頭往外走去。

正當他走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聽到猛虎叫道,“嚴醫生。”

他停了停腳步,頓在原地,似乎等他繼續說。

猛虎看了他一眼,連忙上前兩步走到他身前,輕輕問道,“那辰風他什麽時候能醒?”

嚴過正眉毛微挑,回頭看了看床上的那道身影,隨後答道,“不知道。”

啊?猛虎頓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不自覺的顫了顫。這?再次回頭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早已開門出去了。

“喏,你看吧,我早就說了,肯定是這樣的。”阿辛則馬上跑了過去,不停的在猛虎耳畔說道。

而走廊上,嚴守正則大步走著,後麵的年輕男子則嘴角不停抽著,想著剛剛某些人的對話,隨後忍不住的上前兩步,輕輕拉了拉嚴守正的衣袍,直到對方停了下來,才輕輕問道,“教授,他不是該醒了嗎?我看數據,這一切方麵都符合呀,怎麽?難道藥有問題?”

直到他一古腦的把所有疑問都講出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眼前的嚴守正一臉淡淡的看著他,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懷疑神情,這與他之前的態度太不一樣了,難道他說錯了?

男子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嚴守正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說呢?”說完,嘴角輕輕一抽,便再次轉身往外走。

男子嘴角輕輕一抽,這答案?不過,心頭的疑問更大了,這剛剛教授是笑了?

病房內,猛虎一陣愕然,而阿辛則不停的說著,“你看,我就說了是這樣,你要不相信的話,你打個電話去核實一下。”

安欣然走在路上的時候,已是晚上了,剛過入冬,這北風吹得就好像嚎叫一般,有點冷風瑟瑟的感覺。

街上的行人,比平時少了很多,而她雖然穿得也不多,但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的心情好,所以倒也不覺得太冷,隻是雙手抱胸,繼續往前走,可剛走到一拐彎處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她眉頭皺了皺,連忙望了過去,卻是一驚,她怎麽在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