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無情到此也銷魂_(51)殘酷的真相(二)



東雨梨突然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房妙妘才顧不得她此刻所感所想,隻一心一意的講著這段不為人知的舊事,便聽她道:“剛聽到你安然無恙的消息,我和王爺都大吃一驚,我還記得王爺當時如要殺人一般的眼神。”現在想想,都覺得有點可怕。

“不過,很快,王爺就得知你雖然醒過來了,但竟然將從前的事全都忘了的消息,太醫說可能是因為撞到了頭,所以失了憶。當真是鬆了一口氣。但王爺還是有些不信任,所以親自借太子的名義去探望你,試探你。結果證明你是真的將從前的事全都忘了,這才完全放心。否則的話,你也活不到今天了。”

房妙妘至今還在為東雨梨的“好運”而憤憤不平。

東雨梨卻不知自己此時此刻是怎樣的心境。想到自己初來乍到之時,甫見到秋月白那清清冷冷的眼神,現在想來,是帶著一份隱藏的一觸即發的狠戾與殺氣的吧?難怪她當時會敏感的覺得他身上有危險的氣息。因為,他曾經那麽接近的想要將她置於死地。

隻是,她當時的直覺,要遠離這個男人,卻在之後,仍是不由自主的靠近,再靠近,幾乎不能自拔的沉淪與深陷。

一旁的小帽子靜靜的聽著這驚心動魄的往事,想到從前,她家小姐為了那七王爺險些與太子退婚決裂,險些與老爺反目成仇,不由的替她感到難過與不值。眼見房妙妘還在喋喋不休,忙阻止道:“你不要再說了。小姐,你沒事吧?”轉向她家小姐,殷切詢問。

東雨梨於失落悲哀之際,聽到她的擔心,不由好過一點,道:“小帽子,我沒事。”頓了頓,然後道:“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發生過什麽,反正我全都不記得了,對我來說,也已經不重要了,我也不在乎。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說完之後,卻不知是在安慰小帽子,還是為著說給自己聽的。

房妙妘原以為聽到被利用的東雨梨,就算不是傷心欲絕,至少也應該暴跳如雷吧。哪知卻與她的想象大相徑庭。

眼見東雨梨如此的淡定,房妙妘一方麵感到她真的比之從前,變了許多;另一方麵,卻又為她的這種改變,這種不在乎而氣惱不已。

一怒之下,更是不管不顧,不由冷笑一聲道:“過去的事情,你可以說不重要,不在乎。那現在的事,又怎麽算?你難道也可以對皇上的中毒,對你爹的慘死以及整個丞相府的滅門,你也認為不重要,不在乎嗎?”

東雨梨的心一顫,問道:“你說什麽?你這話什麽意思?”聲音不知何時竟有些抖。突然很怕房妙妘接下來要說到的話。

便見房妙妘貝齒一咬,似乎狠了狠心,道:“什麽意思?事到如今,東雨梨,我也不怕告訴你,這一切根本從頭至尾都是王爺一手策劃的。”

“是他,在你與皇上喝的酒中下毒,又事先喂你吃了解藥,從而將二王爺三王爺的注意力引到你爹東長山身上;是他,買通二王爺同三王爺身邊的謀士,鼓動他倆輕率的將你全家盡數殺害;然後安排本就潛伏在二王爺身邊的那個心腹侍衛嶽還鄉,在朝堂之上,製造種種證據,將一切罪名推到他們的身上。”

“其實一直以來,最想做皇帝的人,就是王爺。”

房妙

妘痛痛快快的說完之後,好整以暇的看著東雨梨的反應。

東雨梨如遭雷擊。呆呆的立在原地。

雖然當房妙妘在甫說了個開頭之時,她就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當她親耳聽到,秋月白為了皇位,下毒殘害兄長秋風澄,繼而陷害東長山,以致東家滿門慘死,到後來借由自己之手,將一切罪惡引到二王爺三王爺身上,既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又完美的除去了兩個勁敵。這種種的一切,讓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雖然早知秋月白是有野心的男子;雖然早知他與秋風澄名存實亡的兄弟之情;雖然早知……

但是她卻一直不相信,或者是不願意相信,他,竟然會為了所謂的皇位,做出這麽多,這麽殘忍的事。

心,狠狠的一窒,如同被撕裂的苦楚。令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小帽子雖然也聽得心驚膽戰,卻惟有憤慨,不似她家小姐這般,痛苦、迷茫、絕望的複雜情緒。

但見東雨梨臉色煞白,心痛欲裂之情令得她幾乎站不穩。小帽子忙扶住她,喚道:“小姐……”,卻不知從何安慰起,先自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東雨梨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一顆心飄飄忽忽的,找不到安放之處。雙眼之中,空蕩蕩的,迷茫的看向那告知她一切真相的房妙妘。

東雨梨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問她:“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事到如今,她的心底,仍不願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

房妙妘本來逞一時口舌之快,將一切事情說了出來,說完之後,心裏不是沒有一些後悔的。隻是當她看到東雨梨明明也相信她說的話,卻又偏偏忍不住的逃避這些事實,不由的有氣,道:“當然是真的。要不要把我爹也找來,與你當麵對質,看王爺是如何下毒,如何嫁禍於你爹,又如何鏟除二王爺三王爺的呢?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男子厲聲道:“住嘴。”隨著聲音進來之人,卻不是秋月白是誰?

他本是下朝之後,心裏不知為何,竟時時牽記於昨夜那個小女人,甫下朝,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不由自主的信步走到梨落宮了,哪知卻在門外,驀地聽到屋內有人竟在說著他如何鏟除異己,登上攝政王之位這一隱秘之事。

此時,他於朝野內外,勢力早已穩固,即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他的謀算,又如何?他不怕,也根本不在乎。

但是,惟有一個人,他竟然不希望她知道。他竟然害怕她知道。

但是,他最不希望,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他看到,因為他的出現,而驀地看向他的,那個小女人的眼神之時,他的心,突然狠狠的一疼。

驀地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驀地看到那熟悉的人兒,出現在梨落宮,東雨梨的心,即使到此時此刻,仍是不由自主的一跳。等到意識到這一點之時,痛,以及悲哀,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就那麽定定的看著進來的秋月白,目光之中,有說不出的慘烈與複雜。

房妙妘原本還在為秋月白的突然出現,而心慌不已,更加後悔將他警告之事和盤托出。剛想補救一番,卻看到他與東雨梨對視的眼神,是冷情的他,對待她,甚至所有女子都不曾有過的。這一點,令得她憤

恨不已,嫉妒不已。

不由上前拉住秋月白的衣袖,帶些吃醋的撒嬌道:“王爺,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一句話沒有說完,卻被秋月白重重的甩開。而他眼中麵對東雨梨之時的心疼、不安,而又強自鎮定的複雜之情,也盡數不見,代之以強烈的怒氣與狠戾,望向那個口出禍言的罪魁房妙妘,寒聲道:“誰允許你來這裏的?滾。”

他竟然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還讓她“滾”?房妙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秋月白竟然當著東雨梨的麵,這讓她更加的顏麵盡失,情何以堪。

不由不管不顧的衝口喊道:“你讓我滾?難道你忘了,你能除掉秋風澄,登上攝政王之位,我爹幫你做了多少事,為你出了多少力……”

話沒有說完,隻聽一記狠辣的巴掌聲,打斷了房妙妘的聲嘶力竭。

便見房妙妘捂著被秋月白打了一個耳光的右臉,因為速度太快,因為沒有預料,此刻仍是難以置信。待反應過來之時,不由道:“王爺,你打我……”

卻被秋月白冷冷的聲音打斷,便聽他道:“立刻滾。否則本王便不是打你一巴掌這麽簡單。”

他的聲音之中,有強壓住的惱怒與殺氣,眼神之中,更是彌漫著欲將人毀滅的狠戾,若不是感覺到身後東雨梨灼灼看住他的的目光,他真的會將眼前的房妙妘一掌打死。

房妙妘便是再遲鈍,也覺出此時的王爺,那可怕的怒火,看了一眼東雨梨,雖然心中十分不滿,但還是有些恐懼,捂著自己火辣辣的右臉,又深覺委屈不已,不由憤憤道:“好,我走……”就此跑了出去。

東雨梨看著這一切,心,越沉越深。待房妙妘走後,便吩咐一旁的小帽子道:“小帽子,你也先出去吧。我有話,單獨要問王爺。”

小帽子看看她家小姐,也猜出幾分她要問什麽,想說什麽,也情知她家小姐是不會聽的,隻得道:“是,小姐。”又望了她兩眼,終於退了出去。

於是,整個梨落宮的寢殿,便隻剩下東雨梨與秋月白兩個人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的悲哀與憂傷。

秋月白看著東雨梨那空蕩蕩的,不知看向何方的眼神,心裏竟不由的有絲絲的痛楚,不由的就要走到她的身邊。

哪知東雨梨感覺到他的靠近,下意識的向後退去。眼裏那種猶如驚弓之鳥的防備與逃避,令他深覺刺眼。

壓抑住那一觸即發的懊惱,秋月白淡淡開口道:“你在怕我嗎?”

縱使到此刻,他的聲音,都是如此的好聽。東雨梨的心一窒。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問他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問出這句話的東雨梨,隻覺喉頭發苦、發澀,十分的艱難。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秋月白的眼神。她怕。怕他的回答。卻又忍不住的,帶著絕望的期待,期待他能夠告訴她,她所聽到的,不過是房妙妘因為吃醋而編織的謊言,一切都不是真的。

秋月白卻狠狠的盯著她,看著她眼神之中的恐懼、迷茫與掙紮,心,不由的一憐,卻隨之又一動,眸中一厲,像是突然決定了某件一直困擾著他的事一般。

便聽秋月白淡淡的口吻反問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