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無情到此也銷魂_(41)“本王”與“我”



隻是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得門外一個冷冷的聲音接口道:“皇嫂對皇兄可真是情深意重,羨煞旁人啊。”

然後東雨梨便看見隨著說話的聲音,含涼殿的門口,俏生生的站著秋月白,一張俊顏,卻是滿臉滿眼的怒氣,一觸即發。

看到他的驀然出現,東雨梨明顯一愣,繼而道:“你怎麽會來這兒?”

她那種在這裏見到他的不可思議的語氣,讓秋月白聽起來是那麽的不爽。悶悶道:“笑話。隻許皇嫂你來看望皇兄,難道就不許本王到這含涼殿來嗎?”

還沒等東雨梨說什麽,便聽那秋月白又道:“本王適才在門外,聽得皇嫂一口一句‘本宮’的教訓奴才,本王竟然不知皇嫂原來竟也會擺皇後娘娘的架勢。”

沒錯,剛才東雨梨在含涼殿的一切,都被他聽到了。聽得她如何不動聲色、軟硬兼施的懲戒那些奴才,讓看慣了她平日裏大大咧咧,時而小聰明,時而稀裏糊塗的他,竟然有一絲刮目相看,有一絲欣賞,有一絲驚豔?

除了她那做這一切為的那個人,讓他十分的惱怒與不滿之外。

尤其是聽到東雨梨接下來說的那番話,這種不爽的感覺就越來越濃烈。

便聽東雨梨說的是:“誰讓那些人竟然這樣的對待澄大哥,實在不像話。若是不給他們一些教訓,那怎麽成?”

就連小帽子都不住嘴的附和:“就是。”

秋月白淩厲的掃視了那個多嘴多舌的丫鬟一眼,剛想說話,便聽得有宮女進來通報的聲音:“娘娘,奴婢將溫水打來了。”

一句話沒有稟告完,便看到此刻站在這含涼殿裏的,那麵如冠玉,眼神卻似別人欠了他八百吊銀子一樣的不善的攝政王。那宮女心下一驚,手一哆嗦,便聽“咣當”一聲,銅質的臉盆便掉到了地下,打濕了大理石地麵。

那宮女也是個伶俐的人兒,忙不迭的跪下磕頭認罪,不住口的“娘娘饒命”、“王爺饒命。”

便見秋月白原本就不爽的麵色,就更加難看了。

東雨梨看著他那副不耐的樣子,心中一動,忙趕在他開口之前,向那宮女吩咐道:“沒事。你趕緊出去吧,沒有本宮的吩咐,暫時先不用進來服侍。”

說完之後,便覺得秋月白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隻作不知。

那宮女聽得皇後娘娘的吩咐,心中一鬆,趕忙退了出去。同時心中在思量著,以後在這含涼殿真的小心伺候了。一個皇後娘娘已經了不得,更何況現在還加了一個攝政王。可不敢再偷懶了。

等那宮女退了出去,秋月白這才淡淡開口,說的是:“皇嫂這麽忙不迭的把人打發走,難道是怕本王一氣之下,將她給殺了嗎?”

聽他這麽說,東雨梨一愣,道:“殺了?她隻是打翻了一盆水,又不是十惡不赦,哪用得著要人性命?我隻是有些小擔心你會罵她而已。她又不是故意的。嗬嗬。”剛剛被自己那麽的嚇了一場,也夠他們受了,可不能再被秋月白也罵了。

秋月白看她一眼道:“剛才在門外聽得皇嫂教訓他們這些奴才時,怎麽也不見皇嫂這麽體恤?”

東雨梨不好意思

的一笑,道:“剛才是因為看到他們這麽的對待澄大哥,我心裏氣不過,才要嚇嚇他們的。其實仔細想想,也不能全怪他們,是我不好才是,這麽些日子,都沒來看過澄大哥,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勢利,眼見得澄大哥昏迷不醒,他們自然會得怠慢。”

說到這裏,東雨梨不由的看向秋風澄,又是一陣內疚。

小帽子在一旁勸道:“小姐,根本不關你的事,是那些奴才有眼無珠,小帽子相信,皇上總有一日會醒過來的,所以,小姐,你就不要擔心了。”

東雨梨本也就是樂觀之人,精神一振,道:“我也相信,澄大哥遲早會醒過來的。”

正當這兩主仆憧憬著秋風澄醒來的情景,卻沒見一旁的秋月白在聽了她倆的話之後,眸子中瞬間凝結的怒氣與狠戾,尤其是東雨梨那因為想到秋風澄會得醒來之時,嘴角那一抹寬慰的笑,更加刺痛了他的雙目。

便聽他冷笑一聲道:“皇嫂想得未必太美,難道皇嫂你沒聽太醫說過,皇兄身上的毒,除非奇跡發生,否則一輩子便如這活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嗎?”

東雨梨的心一沉,這番話她自然從所有的太醫口中聽過。望望躺在床上,如睡著了一般的秋風澄,想到他可能餘下的日子都隻能這麽渾然不覺的昏睡著,他還這麽年輕,他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沒有做過,一想到這裏,東雨梨的心便沉重的如被一塊巨石壓著。

但很快,這種心灰意冷的感覺,便被東雨梨趕走了,就聽她道:“不會的,隻要活著,就會有希望。以後我每天都來陪澄大哥,說說話,聊聊天,說不定他能感應到,哪一天就突然醒過來了呢。”電視上不都這樣演的嗎?雖然也情知那不過是劇情需要,但東雨梨寧願相信,會有奇跡發生的。

她一心隻顧著希望秋風澄能醒過來,完全沒有留意到,因為她的話,眼裏散發著愈來愈濃烈怒氣的秋月白。

沒錯,現在的秋月白,心中很不爽。這個小女人,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麵,說要天天來陪別的男人說話聊天,有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啊?她是存心要挑起他的怒氣嗎?很好,她成功了。

秋月白沒有注意到,他隻關注了東雨梨關於陪伴秋風澄的後半段話,竟沒有為她那一句“活著,就會有希望”所敏感。這是一向謹慎的他,從來沒有犯過的錯誤。並且將會是絕大的錯誤。

此刻的秋月白,卻隻糾結於東雨梨今後每天都要來這含涼殿的問題,便聽他道:“皇嫂每天都要來這含涼殿,本王看皇嫂真的是過得太閑了,要不要本王也將皇嫂送去辛者庫幾天,省的皇嫂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與人聊天,陪人說話。”

聽著他那不善的口氣,東雨梨的心卻是不由的一跳。他在此刻說這樣一番話,又是用這種發酸的口氣,很會讓人誤會,他這是在吃醋好不好。想到這裏,東雨梨的心跳得更快了。就連臉都開始有些發燒。

秋月白自然也發覺了,看著她那略有些羞紅的臉頰,心中竟會不由自主的一蕩。

小帽子卻想不到那麽多,她隻聽到小姐要被攝政王威脅送到辛者庫,忙不迭的道:“千萬不要。我們家小姐乃是金枝玉葉,是

皇後娘娘,哪能去辛者庫那麽卑賤的地方。”

看她那緊張她家小姐的模樣,秋月白自然是不會放過,趁機道:“不想你家小姐被貶去受苦,那你做丫鬟的,平日裏就要多勸勸你家小姐,這含涼殿以後還是少來得好。”

他還真是有夠惡劣的。東雨梨剛想說話,便聽得他吩咐小帽子道:“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本王還有事情,要與你家小姐單獨談。”

他這最後一句話,說的還真不是一般的曖昧。就連小帽子都覺得有些怪怪的,不由的看向她家小姐,等待她的吩咐。

東雨梨的心砰砰的跳了幾下,然後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用吧?小帽子又不是外人……”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秋月白那涼涼的眼神向自己一掃,然後東雨梨整個背脊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一邊痛罵自己的膽小,沒出息,一邊無恥的馬上轉口吩咐小帽子:“好了,小帽子,你先出去吧。看看那些宮女、太監把院子什麽的收拾好了沒有。”

她這個轉變,令秋月白非常滿意。

便見小帽子領命而去,於是,含涼殿裏,便剩下秋月白和東雨梨,以及昏睡的秋風澄了。

氣氛不是一般的尷尬與曖昧。

東雨梨隻覺喉嚨發癢,咳嗽了兩聲,緩解緩解那種不正常的心跳,然後開口道:“你要跟我談什麽?”

卻聽秋月白氣死人不償命的道:“談什麽?這個,本王還沒有想好。”

果然就看見東雨梨差一點拍桌子而起。還好終於用自己的理智打敗了衝動這隻魔鬼。

察覺到秋月白極有興味的看著自己,東雨梨明顯的覺得自己的臉部溫度直線上升,心跳又不正常起來,忙不迭的顧左右而言他,說的是:“你還說我一口一個‘本宮’呢,你還不是照樣整天‘本王、本王’的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王爺似的。”

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安全的話題,不過這番話,她早就想說了,聽著秋月白一直以來“本王、本王”的,還真是別扭啊。

秋月白道:“本王本來就是王爺,不自稱‘本王’,自稱什麽?”

東雨梨看著他那霸氣外露、狂傲自得的神情,心中竟不由得一跳,不可否認,此時的秋月白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躊躇誌滿、不可一世的魅力。

但這花癡狀態很快被白眼取代,東雨梨道:“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個名詞叫‘我’嗎?‘本王、本王’的,一聽,分明就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嘛。像澄大哥,雖然是皇上,但從來不自稱‘朕’,都是‘我’,那樣聽起來多有親和力。”

本來秋月白一直隱隱帶著笑意聽她講‘本王’與‘我’的問題,卻驀地聽到她提及秋風澄,更何況是將自己與秋風澄作比,心中竟會有莫名的不舒服。不由道:“不許將他與本王相提並論。”

看到他眸中顏色一深,薄薄的嘴唇更是緊緊抿著,認識他這麽久,自然看得出來,每當他這副表情時,就代表了此刻的他,很生氣。

是因為秋風澄本身,還是因為說這番話的東雨梨?就連秋月白自己也說不清,分不明。

一時之間空氣裏有些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