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30)天牢中的對話



但不管你願意與否,除非世界末日,明天永遠會如期而至,不會早,也不會晚。

東雨梨醒來的時候,也不知是否由於天牢中不見天日的原因,環境十分灰暗,也看不出現在是什麽時辰。

東雨梨伸伸手腳活動了一下,隻覺腰酸背疼,加上晚上一直噩夢連連,這一覺睡得簡直比沒睡過還累。人真的是不能過得太舒服,太舒服了會出問題的。這不,從穿越到元烈王朝,也不過短短數月的腐敗生活,剛睡了一宿的天牢就受不住了。真是的。

東雨梨一邊捶著胳膊,一邊歎氣。小帽子也在一邊幫忙,一邊問道:“小姐,好些了沒有?”

再活動一下,東雨梨就道:“好了,我沒事了。小帽子,你怎麽樣?”看她的樣子,倒是沒什麽。果然就聽小帽子道:“我沒事。倒是小姐你,臉色不太好。你真的沒事嗎?”

看著小帽子關心的樣子,東雨梨心中一暖,道:“隻是沒睡好而已。”頓了頓,不由的看向那一小扇窗戶,道:“也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澄大哥怎麽樣?”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聲音接口道:“皇嫂對皇兄還真是一往情深啊。”

在此時此地,驀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東雨梨的心還是不由的一跳。轉身,便看見七王爺秋月白正拾級而下,向這邊走來。

看著他隔著牢門站在自己的麵前,東雨梨壓抑住慌亂的心跳,問道:“澄大哥現在怎麽樣啊?”這個才應該是她此時應該關心的不是嘛?

秋月白看了看她為秋風澄一臉緊張擔心的樣子,冷笑一聲道:“皇嫂你現在已是自身尚且難保,還有閑情逸致擔心他人的死活?”

東雨梨看到他這副無所謂、雲淡風輕的樣子,也來氣,道:“他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他人’可是你七王爺的五皇兄。”

秋月白看著她。東雨梨也回瞪著他。哼,誰怕誰!

先開口的是秋月白,隻聽他道:“很好。看來皇嫂還有心情教訓人,隻是不知聽到接下來的事情之後,皇嫂還有沒有這樣的好興致?”

東雨梨的心咯噔一下。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澄大哥他……”說到這兒,就再也說不下去。隻覺一顆心倏地一下沉了下去,怦怦直跳。

小帽子也嚇住了,道:“小姐……”

秋月白在一旁看著東雨梨的反應,看到她為秋風澄的緊張以及想到他可能死掉時的那種恐懼與傷心……秋月白冷笑一聲道:“你放心。皇兄還沒有死。你不需要這麽早的為他哭鼻子抹淚。”

驀然聽到秋風澄無恙的消息,東雨梨也顧不得理會秋月白口中的諷刺語氣,興奮道:“真的嗎?太好了。我就知道澄大哥一定會沒事。”

由於太得意忘形,急切間東雨梨竟不由的拉住了秋月白的衣袖。直到秋月白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加上小帽子的提醒,東雨梨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不迭的鬆開手,同時口中道:“對不起。”即使是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都滿是笑意。

秋月白看著她,怒極反笑。而東雨梨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微笑,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秋月白道:“皇嫂不需要高興的這麽早。本王的話還沒有說完。”他能感覺到聽到自己的這句話之後,東雨梨的神情明顯緊張起來

秋月白繼續道:“皇兄雖然還沒有死,但隻怕這一生一世都要躺在床上如活死人般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說出這一番話來,秋月白有種報複的快感。隻是在看到聽到這話的東雨梨臉上瞬間凝結的笑容時,有些微的動搖。但瞬間消弭無蹤。

東雨梨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道:“昏迷不醒,人事不知……那是什麽意思?”突然腦中靈光一現,道:“那豈不是跟‘植物人’沒什麽兩樣?”

“植物人”三個字說出口,把東雨梨自己都嚇壞了。不會吧,電視中經常出現的橋段,竟然讓她在這個古代的莫名其妙的王朝給遇到了吧?

秋月白顯然是第一次聽到“植物人”這個名字,不禁重複了一遍,想到此時秋風澄躺在床上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植物人’……用這個詞來形容此時的皇兄,真是再恰當不過。也虧得皇嫂你能想得出來這麽恰如其分的形容。”

東雨梨沒有心思去計較秋月白的諷刺以及說到秋風澄時的幸災樂禍,現在的她隻關心秋風澄到底怎麽樣,急道:“澄大哥到底怎麽樣?不是說中毒嗎?怎麽會昏迷不醒呢?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看著她家小姐著急心痛的模樣,小帽子忙安慰道:“小姐,你別著急,慢慢說。”

秋月白也看著東雨梨。而經過小帽子的勸解,東雨梨也已經慢慢的冷靜下來,看向秋月白。

先移開目光的人是秋月白,隻聽他道:“皇兄是中毒沒錯。但他中的毒名字叫做‘離心散’。”

“離心散。”東雨梨重複著這個名字,問道:“那是什麽?”

秋月白看她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也沒什麽。隻是中了這‘離心散’之毒的人,會見血封喉,立時斃命而已。”

“見血封喉,立時斃命?”東雨梨重複道。沒想到這種以前隻在武俠小說中才看的到的毒藥,竟叫自己給撞上了,等等,“不是說‘立時斃命’的嗎?怎麽澄大哥現在隻是昏迷不醒?”

想到這一點,東雨梨問道。

秋月白看她一眼道:“不錯。本來這毒藥確實是可以令普通人立時斃命的。但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在中這‘離心散’之毒之前,皇兄就已經中了一種名叫‘流絲’的慢性毒藥。兩種毒藥相互抵充,所以此刻皇兄才得以保住性命。”

“慢性毒藥?”東雨梨重複:“還有誰想害澄大哥?”一想到這裏,不寒而栗。

聽到這話的秋月白,眼中目光流轉,開口道:“害他?應該是保護他才對。”說這句話的秋月白,嘴角微微笑著,掩蓋了內心一切真實表情。

“保護?是誰會用下毒來保護一個人?”東雨梨明顯的不信。

秋月白看她一眼道:“他的父皇。”

“先皇?”東雨梨不禁驚呼。

秋月白淡淡道:“沒錯。這‘流絲’乃是十分珍貴,非皇親貴胄鮮有,最奇妙的是,他雖名為毒藥,但隻要按時定量服用,即使中毒那人活到一百五十歲都不會毒發身亡。但最重要的是,隻要體內有了這種毒,其他,就算是再怎麽厲害的毒藥,也不會立時要了人的性命。”

東雨梨默默地聽著,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是這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想到過去的日

子,秋風澄每天都活在毒藥的陰影下,不禁道:“原來先皇早就預料到會有人下毒害澄大哥。太可怕了。”

秋月白冷笑一聲道:“可怕?自古以來,曆朝曆代,為爭權奪利,為登上高位,極盡手段,所作之種種,相比下毒,不知要狠絕幾何。”

秋月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淡,就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樣。東雨梨卻已被深深震蕩。不禁道:“為了什麽?皇位嗎?做皇帝就那麽重要?做一個好皇帝,少不得勤勤懇懇,營營役役,國家大事,百姓疾苦全要係於他一人,這麽辛苦,有何樂趣;做一個昏君,是,可以為所欲為,吃喝玩樂,呼風喚雨,但死後,卻要承受千古罵名,遺臭萬年,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秋月白靜靜地聽著。他看著東雨梨說這番話時臉上那種迷惘悲哀的神情,心突然就輕輕的一動,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秋月白移開目光,不去看她,開口道:“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般想法,那豈不是天下太平?”

東雨梨想想他說的,也對,不禁有些自嘲自己太過幼稚。道:“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在他人眼裏,可能不被理解,他自己卻覺得很重要。”

秋月白不禁又一次看向她。

東雨梨沒有察覺,因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問道:“是酒中有毒嗎?為什麽我和澄大哥同時喝的酒,他中了毒,我卻什麽事都沒有?難道我也有什麽慢性毒藥護身,百毒不侵?”這個疑問已經整整困擾了她一夜,不得其解。

秋月白看著她迷惑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來,卻在瞬間抹去。又恢複到那種不冷不淡的語氣道:“不是毒藥,是解藥。”

東雨梨重複道:“解藥?你是說有人事先給我吃了解藥,所以我才沒事?”意識到這一點,很是驚愕,不禁道:“會是誰呢?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看著她迷茫的樣子,秋月白剛想說話,卻聽東雨梨道:“等等。你剛才說解藥……也就是那個什麽‘離心散’有解藥,也就是說澄大哥有救了。”

想到此,東雨梨有些歡呼雀躍。小帽子也在一旁高興,道:“是啊,小姐,太好了。”

不知為什麽,看到東雨梨為秋風澄一會兒心傷,此時得知他可能有救時的那種興奮,秋月白很是刺眼。不禁冷笑道:“不用高興的太早。”

一句話澆熄了東雨梨和小帽子兩個人的興奮。同時看向說話之人。

秋月白淡淡道:“沒錯。‘離心散’是有得解藥,但這解藥卻隻能事先服用,方可保人性命,至於中毒之後,再服這解藥,不僅解不了毒,反而會令中毒者一命嗚呼。”

聽聞此言,東雨梨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小帽子安慰道:“小姐。”

東雨梨強打精神,道:“沒事。澄大哥現在不還活著嗎?雖然是昏迷不醒,但隻要不放棄,經常有人在他旁邊鼓勵他,我相信總有一日澄大哥會醒過來的。”電視中和現實中不是經常有這樣的案例嗎?對,東雨梨又恢複了一絲樂觀。

秋月白看著她,不知哪裏來的氣,突然冷冷道:“皇兄會不會醒來,本王不知道,但有些人,卻肯定是永遠都不會再醒來了。”

東雨梨的心突然之間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