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28)中毒



卻被秋風澄再次按住她的手,便聽他低低開口:“梨兒,我們成親那日,未喝的合巹酒,我希望今晚能夠補上。”

東雨梨一抬頭,便迎上了他那雙滿是濃情蜜意的眼睛。

東雨梨的心一跳。繼而尷尬的笑了起來,手也不由的抽了出來。下意識的就手喝了一口酒,卻完全不知其味。

也許是這次她拒絕的動作太過明顯,秋風澄握住她的那隻手,過了好久,依舊停在原處,東雨梨甚至能感覺到此時他的手裏麵灌滿了空空蕩蕩的寂寞,正如同他此時臉上的表情。讓人不安,讓人不忍。

東雨梨想說些什麽,卻看見秋風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笑容來,隻是他的嘴角明明在笑著,眼裏卻是滿溢著深深地悲傷。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卻是一樣的苦澀。令東雨梨的心一絲絲的內疚。

但見秋風澄緩緩的站起身來,不說一句話,竟要走出梨落宮。

在轉身的一霎那,東雨梨突然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手,同時喚道:“澄大哥。”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拉住他,也許是他轉身時的那種落寞,他眼神中那空蕩蕩的,似萬念俱灰的神情震撼了她,讓她不忍看到他就如此的離去。

秋風澄轉頭看著她,先是驚訝,之後便是驚喜。

東雨梨看著他眼中的笑意和滿足,心裏卻是一酸,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衝動,她突然決定,不管日後怎樣,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此刻有一個人如此待她,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她的一個動作而如此的高興或悲傷;會事事看重她,以她為先;會為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幫她……雖然到頭來她終究不一定能夠回報他的深情,但此刻她隻希望盡她的力量讓他多開心一刻也是好的。

東雨梨拉拉秋風澄的手,說道:“澄大哥,你不是說要喝合巹酒嗎?快坐下。”

秋風澄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一瞬間的驚喜、激動溢於言表。長長的睫毛因為這失而複得的喜悅輕輕顫抖著,好似蝴蝶的翅膀撲閃撲閃的。

縱使東雨梨這臉皮厚的人,也被看的不好意思了。連忙倒滿了酒,遞給他一杯,她自己一杯,說道:“幹杯。”

秋風澄看著她明明有些緊張羞澀卻故作豪氣鎮定的模樣,忍不住低笑了一聲,然後輕輕拉過東雨梨的手臂,就像所有電視劇中的新婚夫妻一樣,手臂繞著手臂,喝起了交杯酒。

東雨梨能感覺到秋風澄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那裏盛滿了輕憐蜜愛、脈脈情濃的溫柔笑意。

於是這酒,她喝的那叫一個心虛。好不容易喝完之後,東雨梨鬆口氣,道;“好了。喝完了。”接下來要說什麽,卻全然沒有頭緒。

但秋風澄顯然已經想好了,隻見他握住她的手,開口道:“梨兒,我真的很高興……我原以為你真的跟七皇弟有什麽……我原以為這一生一世都得不到你的回應……現在,梨兒,你可知道我心裏有多麽的歡喜。”

秋風澄的聲音漸次低下去,隻是那熱烈的眼神,卻越來越熾熱,越來越情濃,似想要將兩人燃燒殆盡一般。

東雨梨卻在心裏泛起了嘀咕:該不會是她剛才的舉動又讓他誤會了吧?剛才真的不應該答應跟他喝什麽合巹酒,現在好了,三番兩次下來,都是她自己先給了他錯誤的暗示,然後又因為這樣,每次都弄得秋風澄要失落收場。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意識到這一點,東雨梨快懊惱死自己了。

眼前還有一個問題,剛剛喝完了合巹酒,接下來該不會是要‘洞房’了吧?

這個念頭把東雨梨自個都嚇壞了。剛想著萬一一會兒秋風澄真的提出什麽“洞房”之類的要求,自個應該怎麽委婉的解釋一下。

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東雨梨就突然感覺到秋風澄握著她的手慢慢鬆開了,有些奇怪,不由的看向他。

卻見秋風澄的整個麵色,突然之間有一種不正常的潮紅,身子亦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東雨梨聽到他喚自己的名字:“梨兒……”

隻是他這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微張的口中竟嘩的一下吐出大片大片的鮮血來,接著人也漸漸的倒了下去,就此人事不省一般。

麵對著突如其來的變故,東雨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她意識到秋風澄真的不對勁的時候,從他嘴中湧出的鮮血已經嚇壞了她,東雨梨隻聽到自己驚慌的聲音:“來人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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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口吐鮮血,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

梨落宮之內更是熙熙攘攘,混亂一片。宮中所有的禦醫都已經集結於此,但個個在查看過秋風澄之後,卻皆是頻頻歎氣搖頭。

東雨梨又是心焦,又是擔憂,拉住其中一個太醫,問道:“澄大哥怎麽樣啊?他到底怎麽了?”此時她的心完完全全在秋風澄的身上,連一直盯著自己的秋月白的目光都未察覺。

禦醫吞吞吐吐,心驚膽戰的回道:“皇上,皇上這是中毒了。”

東雨梨一震:“中毒?”

這時另一個禦醫驚呼道:“是酒中有毒。”

東雨梨不信:“怎麽可能是酒中有毒?這酒,我和澄大哥同時喝了,為什麽我沒有事?”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一個聲音接口道:“是啊,為什麽皇兄中了毒,皇嫂卻什麽事也沒有?”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原來說話之人卻是二王爺秋羽墨。

這本就是東雨梨的疑問,隻是此刻被秋羽墨以此種口氣提及,東雨梨不免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到秋羽墨接著道:“來人。把東雨梨給我抓起來。”

話音剛落,立馬就有侍衛上前將東雨梨和小帽子抓了住。顯然是有備而來。

小帽子急了:“你們為什麽抓我家小姐啊?”

秋羽墨早有準備,道:“為什麽?皇兄是在她的寢宮裏中的毒,這葡萄美酒又偏巧不巧是她要找來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皇兄中毒了,她卻什麽事也沒有,好端端的站在這裏,這樣的理由還不夠嗎?”

東雨梨自己也覺得奇怪,酒,她與秋風澄同時喝了,而且比他喝得更多,為什麽自己卻一點事也

沒有?隻有兩個可能,一是自己有百毒不侵的本領……但這又不是武俠小說,哪來什麽“百毒不侵”啊;第二個可能就是自己被人陷害了……可是又有誰跟自己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呢?既要害死秋風澄,還要費勁心機的留著她的性命,來做這個替死鬼?

東雨梨不由自主的看向一直未開口的秋月白,正看到他嘴角似噙著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看著自己。東雨梨的心突然就咯噔一下,說不出來的感覺,悶悶的,鈍鈍的,像被錘子狠狠的打了一下,不是因為她被人陷害這件事,而是因為腦中突然閃過陷害她的人可能是他這一可怕念頭,心突然就像被揪著一般。會是他嗎?會是他嗎?

小帽子還在奮力解釋著:“怎麽會是我們家小姐下的毒?我們家小姐是皇後娘娘,是皇上的結發妻子,兩個人的感情那麽好,小姐怎麽可能會害皇上呢?”

秋羽墨打斷她的哭訴,厲聲道:“那你如何解釋你家小姐毫發無傷的站在這裏的情由?事實擺在眼前,豈容你們再狡辯?來人,將這主仆二人打入天牢,擇日處死。”

小帽子如遭雷擊:“你們不能處死小姐,小姐是皇後,小姐……”

東雨梨收回思緒,安撫了一下小帽子,理了理頭緒,開口道:“小帽子,不要緊,清者自清。若果真的是我下毒害澄大哥的,我又豈會傻到在自己的寢宮裏做這樣的事,而且此刻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裏等著別人來抓我呢?若果不是我做的,誰也不能拿我怎麽樣。況且現在皇上隻是中毒未醒,並非不治,隻要稍後解了毒,皇上醒轉,自可還我們清白。我想在這期間,二王爺也不敢就草草將我們處死了事。”

東雨梨能感覺到自己說這番話時,秋月白一直看著她。隻作不見。

卻聽一直沉默的他突然開口道:“是啊,二皇兄,皇嫂說得對,就這樣定罪,未免草率,況且皇兄的中毒,疑點重重,還有待可查。而且本王也相信皇兄福大命大,說不定不日即可醒來,到時再決定也不遲。況且現在最重要的是皇兄的安危。你說是不是二皇兄?”

東雨梨不由看向他。沒想到他竟會為自己說話。一時間心潮澎湃,百味雜陳。

秋羽墨盯著一如既往氣定神閑的秋月白一會兒,終於道:“好。本王先暫且留著你們的腦袋,一待查出真相,或者皇兄就此不治,可別怪本王無情。來人,把她二人押入天牢,嚴加看管,不得有誤。”

接著便是幾個侍衛對東雨梨和小帽子推推搡搡。東雨梨甩了甩,表示自己走,一邊走一邊還有心思想,這古代就是不好,她和小帽子在現代,現在這種情況,頂多也就算是犯罪嫌疑人,怎麽說也是有人權的。在這兒……唉。算了,誰讓自己現在是“在人屋簷下,焉得不低頭”呢。也罷,現在隻希望秋風澄能趕快好起來,不僅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更是作為一個朋友對他的關心。

東雨梨不禁看向此時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秋風澄,心裏不知是怎樣的滋味,隻有默默祈禱他吉人天相。一轉頭卻看到秋月白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東雨梨的心又是咯噔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