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20)花開花謝



自從那天東雨梨安慰了秋風澄之後,他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已經開始專心處理政事了。有空的話,就到梨落宮教教她下下棋啊,寫寫繁體字啊,了解了解元烈王朝的曆史啊風土人情之類的,總之,努力擺脫她半文盲的身份。

而他大部分的時間,是不能陪著東雨梨的,東雨梨也無甚在意,反正他不在的話,她就東逛逛,西逛逛,幸好皇宮很大,有的是地方,可以讓她慢慢的逛。

再不然,她就是踢踢雞毛毽,跳個繩,蹦個房子啥的,總之把小時候玩過的的,長大以後再沒玩過的東西都玩了一遍。沒辦法,誰讓這個時代又沒電視,又沒手機,更沒電腦,總之什麽玩的都沒有。悲催啊。

日子雖然過得有些無聊,但倒也算是一片太平。根本沒有電視劇中皇宮裏的腥風血雨嘛。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趕緊收回。

日子就這樣不慌不忙的過去,不覺間東雨梨從二十一世紀到這兒來也有三四個月了。而季節也由剛來時的冬末,轉入初夏。

這天,聽說禦花園裏好多花都開了,東雨梨當然不能錯過這百花盛放、姹紫嫣紅的美景,興衝衝的就和小帽子去看。

雖是初夏,但陽光還是挺烈的。在現代的時候,東雨梨就知道“陽光是皮膚的大敵”這句話,現在這個季節,出門自然要撐把小太陽傘,小帽子要代勞,她不用,自己有手有腳的,為什麽要別人服侍,再說小帽子自己也要撐傘,哪還有手幫她啊。

就這樣,東雨梨和小帽子撐著太陽傘,優哉悠哉的向禦花園走去。可是,如果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麽人,就算天底下所有的花都開了,東雨梨也不出來了。

由於頭頂上的傘遮住了部分視線,且光顧著跟小帽子說話,東雨梨就沒看見對麵橋上走過來的人,直到她的傘碰在了人身上,被那人輕輕撥開的撥開之後,東雨梨才一下子就看到那雙近在眼前,冰冰涼涼的眼睛。

這還是自上次封後大典遠遠看見過秋月白之後,第一次見他,而且兩人離得這麽近。東雨梨平抑平抑狂亂的心跳,擠出一個笑容來:“這麽巧?”還真是冤家路窄啊。不過幸好這句話沒被她禿嚕出口。

秋月白沒有說話,眼睛直直的看著她的手腕。東雨梨順著他的目光,就看到因為寬大的衣袖,她撐著傘的手臂就**出一截來。

東雨梨啪的一聲趕忙把傘收了,把衣袖也使勁往下拉了拉。在這古代,女子好像不準露這裏露那裏是吧,那大夏天的熱死了該怎麽辦?真慘啊做古人。

卻聽秋月白開口:“你居然帶上了皇兄的玉鐲。”他的語氣淡淡的,似隨口這麽一說,可為什麽東雨梨卻從其中聽到了一股寒意呢?

東雨梨下意識地晃了晃手上的玉鐲,道:“嗬嗬,是啊。”

秋月白看著她。又是那種冰冷以及探究的眼神。

東雨梨發怵,怎麽了,自己說錯了什麽嗎,還是他喜歡這鐲子?

卻聽秋月白開口道:“看來你很喜歡這鐲子?很好。”

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東雨梨怎麽覺得有點滲人呢?

正想著怎麽開口問問,卻聽秋月白終於恢複正常的不冷不淡的語氣開口:“十三小姐,不,現在應該叫皇後娘娘了,或者皇後娘娘想讓我稱呼為皇嫂……”

東雨梨怎麽聽怎麽覺得他這個“皇嫂”叫得十分的曖昧。

於是道:“你隨便。叫什麽也行。不就是一個稱呼嗎?嗬嗬。”

看著

東雨梨滿不在乎無所謂的樣子,秋月白突然往前一靠,差點碰到她的臉,就聽他在她麵前嗬氣如蘭:“那本王可以像從前一樣叫你‘梨兒’嗎?”

兩個人的臉相差不過幾公分,他的眼睛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她。眼神裏有誘/惑,有戲謔。東雨梨的一顆芳心哪,就這樣沒出息的砰砰亂跳起來。

緊急關頭,還是小帽子救她於水火的拉了她一把,喚道:“小姐。”

東雨梨緩過神來,趕緊退後一步。心還在怦怦跳著,強笑道:“這不好吧?”主要是他叫的這聲“梨兒”也太令人想入非非了吧。

秋月白看著她,說道:“難道梨兒成親之後,就隻有皇兄可以這樣叫你嗎?”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帶著某種魅惑。

這個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危險。東雨梨壓壓心跳,故作正經的道:“七王爺說的極是。成親了,還是低調一點好,分清一點好。被閑雜人等誤會就不好了。到時對王爺也會有影響不是?嗬嗬。”

秋月白看著她。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東雨梨,變了,變得不再受他控製,變得聰明而且有一種神秘。想到這裏,秋月白細長的雙眼微眯起來。

東雨梨卻被他看得暗暗叫苦:不要再看了,再看下去,她就繃不住了。

看了一會兒,秋月白總算收起了那種探究的眼神,又恢複到他那種正常的冷冷淡淡的語氣:“本王差點忘了恭喜你,終於登上了皇後娘娘的寶座。”

東雨梨嗬嗬幹笑兩聲:“謝謝,謝謝。同喜,同喜。”是這麽說吧?

秋月白看著她,發現現在這個小女人,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引發自己的怒氣,她還不自覺。

秋月白道:“皇嫂看起來心情很好。隻是,你可知道朝野上下,別人都怎麽說你嗎?”

東雨梨還沒開口,小帽子比她還急:“他們都說小姐什麽了?”

秋月白看她一眼道:“別人可都說皇嫂乃不祥之人,一嫁進門便克死了自己的公公。”

東雨梨還以為說的什麽呢。小帽子倒是很在意,氣憤道:“小姐。他們怎麽能這麽說小姐呢?又不是小姐的錯。”

東雨梨不以為然,反倒回過頭來安慰小帽子:“沒事,小帽子,不用生氣,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們是什麽人,我又不認識他們,何必理他們的說法?再說,這些都是迷信。他們不懂才說的,所謂無知者無罪,不用大驚小怪的。”

秋月白看著她,開口:“你倒是很灑脫。”

這算是欣賞嗎?不理,東雨梨轉向小帽子:“我們不是要去看花嗎?走啦,再不走,花都謝了。”然後忙不迭的跟秋月白道:“再見。”

腳還沒來得及抬起來,就聽秋月白不緊不慢的開口:“隻可惜,禦花園的花,開得再好,也不如梨花。”

東雨梨心一跳。腦中不由得閃現當日他帶著她穿梭於花海之中的情景。

接著秋月白突然靠近她的耳邊,曖昧的吐氣:“喜歡你生日時我送你的禮物嗎?”

東雨梨的心跳得更快。原來她前些日子,也就是四月初三生日那天,一回寢宮就看到的那滿床的梨花瓣真的是他送的!

雪白的梨花,鋪在火紅的床單上,有一種觸目驚心的美麗。

當時東雨梨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心跳得飛快。

而就在那時,門外有人通報說皇上駕到。東雨梨一驚。竟像紅杏出牆的妻子被夫君突然查崗一般的心虛,忙跟小帽子手忙腳亂的

將滿床的梨花連帶著床單一起包了起來,然後藏到床底下。

心兀自直跳。

秋風澄來了之後,送了許多東西,因為東雨梨的生日,剛巧是先皇的頭七,秋風澄又忙,也無心情,向她道歉,說來年生日一定給她好好補過之類的,說了一些話,東雨梨像聽見了又似沒有聽見,一顆心一直恍恍惚惚,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問:“是他嗎?是他送的嗎?”

待秋風澄走後,東雨梨將床單連帶所有的梨花瓣又重新鋪好。小帽子在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秋風澄的好話,她一句也沒有聽見。

是晚,她躺在滿是花瓣的床上,鼻端是隱隱的花香。有說不出的旖旎。

雖然第二天小帽子就提醒她說:“小姐,七王爺分明是想害小姐嘛,他送那些梨花來,萬一讓皇上看到、知道,那可怎麽辦?”

旁觀者清,雖然東雨梨心裏也隱隱感覺到,但她寧願糊塗點。直到今天,想到當時的旖旎,她的心還在跳。

忙強壓住這些念頭。定了定神,東雨梨道:“這個季節,再好的梨花,也該化為花泥了。花開得再好,也有謝的一天。逝去的,又如何留戀?”

說的很一本正經,但內心深處,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那些梨樹,他到底有沒有砍掉。

但這個問題,在肚子中轉了幾轉,好幾次都到了喉頭,最終被東雨梨勇敢的壓下去了。

秋月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東雨梨那個心虛啊。剛想逃,就聽他開口:“新婚燕爾,怎麽皇兄不陪皇嫂嗎?也對,皇兄忙著處理政事,尤其是邊塞,最近似乎有異動,皇兄要忙著部署,未免冷落了佳人。”

東雨梨能說什麽。她隻好道:“當然是國事重要。嗬嗬。”

秋月白看她一眼。突然道:“不如就由本王陪皇嫂逛逛也好。”

東雨梨沒聽錯吧。忙不迭擺手:“不用,不用。你去忙,有小帽子陪我就行。”

剛想落荒而逃,就聽秋月白又道:“聽聞皇嫂為皇兄親自下廚做的冬瓜排骨湯以及山楂豆腐十分美味。”

東雨梨心一動。他聽說的還真不少。剛想謙虛一下,就聽他接著道:“本王竟然不知道皇嫂居然懂得下廚。”

說完就目光灼灼看著她。

東雨梨衝口而出:“你不知道的事多著了。”

然後就看見秋月白的眼裏精光一現,好像有點危險呢。東雨梨趕緊道:“我的意思是,人是會變的,以前不會的事,不代表現在不會。嗬嗬。”

秋月白看著她。每次他用這種眼光看著東雨梨,她就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唉。

就聽秋月白道:“看來本王今後要重新好好的了解了解你這個皇嫂了。”

很好,她又重新勾起了他對她的興趣。她不是很想跟過去劃清界限嗎,他偏不會讓她如願的。想到這裏,秋月白的眸色一暗,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東雨梨心一跳。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不要這麽曖昧,弄得人心惶惶的好不好。

“而且本王也很期待一嚐皇嫂親自下廚。”說這話時,秋月白又可惡的湊近她的耳邊,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垂,癢癢的。

還沒等東雨梨反應過來,他就一笑,揚長而去。

東雨梨的心兀自不爭氣的跳著,小帽子的臉卻比她的更紅。

看著秋月白狂傲的背影,還真是個神經病,變態。東雨梨摸摸自己的耳垂,恨恨的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