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刺痛的心
江小牧的疑心越來越重，不禁抬手撫過那一件黃梨木的香料盒子，她仔細的考究著，雕花鏤空著，香料的味道會隨著鏤空之處漸漸散發出來，清香淡雅，她立刻恍然大悟，難道張嬤嬤真的……她的心一點點提了起來，又興奮，還有一絲深深的擔心。
臨近中午的時候。
皇上的正殿之中。
“該進膳了，皇上！”海公公命禦膳房的小太監，趕緊提了食盒進來。
正在批閱奏折的皇上，一抬黑眸，拍的，禦筆一下子停了下來，凝眉深問，“尚宜殿那方如何，愛妃可曾進膳？”臉上帶著切切的關心與溫情。
“皇上，這幾日，江娘娘一切如常，隻是今晨卻又是貪睡在宮中，而且還派貼身宮婢至藍衣至麗人宮發了一通脾氣，具體老奴就不知了！”海公公說罷垂著的眼解悄悄掃過皇上的臉色。
“嗯，進膳！”
對於尚宜殿來說，今日卻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各個宮婢們都在三五成群的小聲議論著，“不知明日主子能否破得了談之色變的桂花蠱，難道此殿不會一夜之間就灰飛煙滅嗎？”
“怎麽會？皇上不是一直很喜歡娘娘嗎？哪裏會舍得？”
“就是！不過青暖閣的娘娘可是媚功十足，當時剛剛寵幸的時候，皇上可是日夜招幸著，比如惜娘娘受寵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咱們主子哪有人家風光受寵，據說人家可是有夜明珠照亮的閣子！”
“不知道，今時之禍能否避之。”
“瞎議論什麽？小蹄子！”藍衣一過間的時候，就聽到偏殿之中，宮女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走將過來就是一聲冷喝。
小宮女們立刻趕緊福著身子，“見過藍衣姑娘！”
“再敢胡沁，小心衣姐姐割了你們的舌頭喂狗去！”藍衣故意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還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割舌頭的動作，一呲牙一裂嘴。
小宮女們立刻被嚇得腦袋向脖子處一縮，舌頭往口腔最深處一收，大氣也不敢出，瞪著大眼，一言不發。
看著這群宮女老實下來，藍衣才踱著步子滿意的向著江小牧睡著的內室走去。
夕陽的餘輝靜靜的照著尚宜殿中那靜靜的枯枝，一陣淒涼。
餘輝之下，特意著了一件白衣的對襟衣裙，係好披風，漫走而走的江小牧凝著滿臉的沉重，一步一步朝著皇上的正殿走去。
早有人稟報了皇上。
聽到這個消息之際，濮陽連華的嘴角悄悄劃過一絲狡黠。看來她卻是迫不及待的尋朕來了。
“皇上！臣妾有一個不情之請！”平緩的語言，不急不燥的語氣，倒是讓濮陽連華一愣，看來真沉得住氣啊。
“愛妃免禮！何事為不情之請？”垂下眸子，傾身向前，俯視著禦案之下的剛剛站直身子的江小牧，一身素白，頭戴白花，麻布孝衣，一身的重孝，眉頭不禁竄了起來。
“愛妃，這是何故，皇後過世，卻不該你如此大禮！”皇上倒是挑起了江小牧的毛病，卻是，一介小小的嬪妃，怎麽會為皇後行如此大禮呢？
“為皇後的在天之靈能夠得到安息，臣妾還請皇上成全一二。”江小牧的身子平靜的站在那裏，就像春天綻開的一抹幽靜玉蘭，靜靜的，散發著紛芳，卻是不容人靠近的清霜與冰冷。
“嗬嗬，愛妃但說無妨！”皇上也邁著關子，不說，一國之尊怎麽會輕易的答應江小牧。
江小牧秋眸泛起一層氤氤濕霧，眉目動情，臉色一片哀怨，“皇上，皇後乃一國之母，賢良淑德，從不在宮爭寵吃風，不想卻遭此毒手，而且死狀淒慘，實在令人發指，皇後亦是皇上的至身親人，臣妾擔心皇後路上孤苦無依，更徒增皇上失妻之傷心，玉裏太子失母之大悲，所以臣妾請皇上允話臣妾子時在皇後的寢宮靈堂，一審定案，抓凶還皇上黃泉路上的陪伴！還請皇上成全臣妾的一番苦心。”
“愛妃之大義，朕受感動！準！”皇上金口一開，龍袖一揮，氣勢非常。
“案件可有眉目？”皇上身子再向前，關切的盯著江小牧的玉麵，如同瓷娃娃的玉肌，唇白齒紅，不見一點瑕疵，更如一株風中的白玉蘭清幽、典雅。
“天機不可泄露！”江小牧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容，“子時，臣妾自然會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複。”
“好！”皇上雙眸之中的那股期待之色，此時卻生剝的離落了，就像老樹在風中被活活的剝了一層皮，有幾分難堪。
“還要請各宮的嬪妃們、皇上的大臣們到場為臣妾壯膽助力！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江小牧又拋出自己的主意。
“人多熱鬧，又驅邪氣！朕何樂而不為？”皇上自然的笑了笑，看來愛妃是膽怯了，不是說了嗎，一切自有朕？
皇上轉身走出禦案之外，緩步來到江小牧的身前，雙手一攙，隻要愛妃審案，朕自然無條件支持愛妃。
“臣妾受寵若驚！感謝皇上的聖意！臣妾可有言在先，誰也不準中途離場，追根溯源，一網將香花陰謀斬草除根，為皇上的大好江山出一點薄力。”江小牧出言決決，堅定、鎮靜，一副誓言不罷休的樣子。
“嗬嗬！”皇上輕笑了兩聲，臉上一沉，“愛妃，朕支持你！去吧！”既然不願意說，那麽自己又不急於一時，就讓她去查吧，他現在倒是想著幾個時辰之後的香花玄機能不能解開？她會不會求自己？嗬嗬！心底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臣妾告退！”江小牧再一個萬福之後，轉身離去。
皇上目送江小牧那一襲白色飄閃出殿，心中居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還以為江小牧實在查不下去了，是來求自己，沒想到她卻是請求案場設在靈堂，不過倒也不錯，到時一覽眾山之小，各色人等，對，還有單擎嘯，嗬嗬，他或許會為了江小牧鋌而走險。
自己到時不是一
本萬利嗎？嗬嗬！皇上的心情立刻愉悅起來，眉頭一展，幽黑的眸子閃爍著幾分異彩，略一思索，大筆一揮，片刻的功夫，一大堆人名躍然於紙上。
大喝一聲，“海公公！”
“皇上！”海公公小心翼翼的來到皇上的禦案之前，垂著低眉。
“頒朕旨，今日子時，此等諸卿子時勿必要到皇後娘娘的靈堂，江娘娘將一揭香花蠱的原凶！”皇上刷的一下子擲了下來。
海公公趕緊上前一步，接了一個結結實實。
“老奴現在就去為皇上辦差！”說著一溜煙的邁出了殿外。
夕陽最後那一點光亮漸漸的被悄悄掩到連綿的青山之中，宮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江小牧的心也是緊緊收到一起。
“各宮如何？”江小牧是上前就問，她不是耐不住性子，而是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張嬤嬤一點動靜也沒有。倒是麗妃娘娘整日介提心吊膽，夜不敢眠！”藍衣又補充了一句，她的眼睛一刻也沒有放鬆對張嬤嬤的調查跟蹤。
“好！”江小牧握緊袖中的粉拳，貝齒狠狠的叩著紅唇，思忖著，“不成功便成仁？”
“下一步！”藍衣瞄向主子精神頭尚好的主子，嘖嘖歎著，“主子精神真好，看來白天真是沒有白睡，能睡得著倒也是一種淡定的功夫。”
夜晚的繁星多起來，整個皇宮之中卻是一陣惶恐不安，就像如臨大敵的樣子，誰也不知道今天何者為凶，何者為吉。
中宮更是籠罩在一團漆黑之中，貫以幽咽的哭聲……整個宮殿更加顯得詭異與神秘。
子時之際，江小牧由藍衣扶著，著一襲白衣翩然來到皇後的靈堂之上，麵色平靜的如一潭湖水。此時，其它大臣倒是先行到了，文武分列兩旁，中間上座是皇上的禦椅，她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一點點移開。
她安穩的站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殿之上頓時啞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就像焦點一樣的聚焦在江小牧的身上，因為今晚她是最受矚目的主角，而且還是香花迷團的揭開者，更由於她飄飄若仙的白衣迎風而舞，似一種仙風淩淩的樣子，青絲微綰，隨意的別了一個金雀釵，看上去更有著自然大氣之美，傾城之色。
北國有佳人，一笑傾人城……看來說起傾城的美人，江小牧卻是絲毫不為過。
臉上肌白如雪如玉，瞳子如一汪見不到底的深潭，一點點的散著一股冰冷的幽光，鼻子微挺，溫潤的紅唇一點，不施粉黛卻是渾然雕成。
眼角的餘光之處，江小牧掃到一抹熟悉的白衣身影，身材頎長，青絲高綰成一個發髻，周身上下一副淡然清幽。
他！江小牧的心中微微一動，她勇敢的瞠開眸子，迎了上來，眼光之中卻是沉著與冷靜，還有就是清澈之中的淡漠與疏遠。
單擎嘯的心不知被什麽深深的刺痛了下，可是心中的漣漪卻是一波一波的擴散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