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張嬤嬤是卑躬屈膝的恭送著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三角眼中的冷光一點點的聚了起來,帶著幾分寒芒,砰的一聲關閉了順寧宮的大門……
幾道黑影速速的閃進了中宮,黑衣的衣袂之上,白色的骷髏花一閃即沒。
“主子!”藍衣走在江小牧的身後,小聲的喚著,小心提醒,“那個張嬤嬤看上去,總給人一種鬼鬼崇崇的樣子,不像什麽善類之人?奴婢看娘娘還是另擇他人吧?”藍衣一副規勸的口氣,她才不放心那個張嬤嬤賊眼鼠眼的樣子,欺上媚下,怎麽一眼看上去就不招人喜歡,也不知道當時中宮娘娘中了什麽邪,看上一個這樣的心腹。
“有誠見?”江小牧回眸一問,嗬嗬的笑了笑,並沒有正麵回答藍衣的問題。
“沒……嗯有!”藍衣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舉手投足間映著對張嬤嬤那副老奸巨滑的嘴臉不喜歡。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江小牧若有所思的吐口,似有回答了藍衣的第一個問題,她步子加快了幾分向著尚宜殿走去,她確實累了,她確實想腦袋一下子就沾到那軟軟的大床上……
“主子!”藍衣小聲低嗔著,卻被蕭瑟的寒風淹沒了,趕緊也加快了步子,向著前方走去。
此時的青暖閣之中。
還有一盞微黃的宮燈在寒風中晃來晃去,本來還是正月的節氣,閣中卻絲毫沒有什麽喜盈盈的氣象,因為皇上現在極少來到青暖閣,尹熙自是不解。自己可是做足了功夫。
噌的一道身影竄了進來,氣息微喘,“娘娘!”
“尚宜殿的人在中宮下令抓了麗妃娘娘的貼身侍婢奈良!”落碧咽了口吐沫,身子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屋外確實很冷。
“嗬嗬?”看來江小牧不得不為明天保自己的身而提前動手了,“本宮還以為江小牧是個不凡的女子,沒料想確是如此而已,不過阿多麗卻是坐不住了,嗬嗬!”尹熙的眸子陰了又晴了下為,似乎心情大好的樣子,從軟榻之上下來,目光透過雕花的小窗子,眺著中宮的方向,青暖閣到中宮確實有幾分幽遠,斑駁的青石小路,越來越窄了起來。
“奈良去中宮作何?”尹熙想到自己因為性急而剛剛忽略的問題。
“說是為皇後娘娘祈福!”落碧隨口說了一句,身子的寒意又驅走了幾分。“不想為尚宜殿的江娘娘眼尖抓了一個正著。”
“那你呢?”尹熙的目光由剛才的喜悅,一下子沉了下來,包括那顆曾經雀躍的小心髒。
“奴婢躲在靈堂後邊的角落裏,哪知那個奈良卻傻傻的躲在縵帳後麵,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己活活的搭了進去,她被押去了暴室,聽說還要被移送到大理寺法辦呢?”落碧明顯有一種自鳴自意與幸災樂禍的樣子。
“看來江小牧真的出手了,青暖閣也得小心一二了!省得捅了馬蜂窩,惹得一身騷說不清楚!”尹熙定了定神,恢複了之
前的樣子,退得一時海闊天空,她何必再急攻近利。該得到一分她也不應會少,誰讓冥冥之中這些人都無事生非去見了閻王呢?
“!不過娘娘不用擔心,看明天就是麗妃與江妃生死存續的時刻,江娘娘的大限必也是主子的良辰!”是落碧一時口無遮攔,眉頭色舞起來。
此番言語也正中尹熙的下懷,她嗬嗬的笑了兩聲,“本宮發達了,一定會帶著你共享榮華!嗬嗬!”她目光之中不知不覺有幾分憧憬起來,一座更加富麗堂皇的宮殿,自己端坐其中……。
尹熙的身子再次離開窗子。
挑眉嚴肅了幾分,“聖駕何在?”
“正殿批閱奏折!自從李美人被打入冷宮之後,皇上似乎一直就住在正殿,再說此月適臨皇後殯天,所以皇上口諭不再召幸其它妃子……”說著說著落碧的聲音越發輕色飄飄。
尹熙的眼中不禁劃過一絲得意,她懂得了堅持、隱忍之後是別有洞天,可是這個洞天的景色實在太迷人了……
再說行色匆匆的江小牧,踏進內室,整個身體一下子陷入柔軟的大床上,呼呼的喘了口氣。
這時淨手之後的藍衣小心捧著一盞茶一挑珍珠罕,“主子,趁熱喝口茶吧,小心中宮那裏的寒氣!”
“好!”江小牧不得不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接過茶就呷了一口,目光瞟見藍衣的手中輕握著一個黃梨圓木的雕花掛件,自己這樣的香盒倒是不少,不知道藍衣突然弄這個做什麽?
“這是什麽香盒?”江小牧蹙了眸子,衝著藍衣瞟了一眼她掌中的東西。
“這是艾葉香包,驅邪避瘟,是奴婢給娘娘隨身做的,這兩天忙,也疏忽了交給娘娘,趕緊係上吧,中宮陰雲籠罩,晦氣滿天的,奴婢還是希望娘娘能夠一直平平安安的!那樣奴婢也就心安了!”保佑娘良明日大吉大利!”藍衣說著就直接放到江小牧的麵前。
一團紅色的暈染在江小牧的眸中逐漸的放大起來。
握著茶盞的玉手一頓,江小牧的眸中有幾分濕潤,自從穿越過來,對自己好的人還真是不少,值得自己去珍惜的也是這幾個,可惜紅兒再也看不到了,還有已回國的安格雅。
騰出另外一隻手接了藍衣遞過來的香囊,輕輕放到手中嗅了嗅,喃喃著,“真香!”臉上閃過一絲喜悅之色。
藍衣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撲愣愣,一聲鴿子的咕咕叫聲!
江小牧起初先是一愣,緊接,眸中光亮倏的閃爍了幾分,不過,當她看到藍衣似乎玩味的看著自己的時候,自己欠起來的屁股,又立刻安安穩穩的坐回了軟床上。她才不喜歡被藍衣嘲笑自己迫不及待的想看單擎嘯的書信。
藍衣無奈的搖了搖頭,趕緊移動小碎步,耳朵輕輕的貼上雕花對開門,直到聽到外麵沒有任保雜音之時,她的雙手向兩邊輕輕一拉,警覺的左看右看,確認四周安
靜如常,才把目光瞥向白雪身上。
抱起白雪,藍衣夾著一股冷氣就閃進了屋中。
江小牧連瞧也不瞧,咪著眼側著身子,故意躺下來,臉朝裏側,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藍衣抬眸一瞅,嘴角撲的閃過一絲笑意,輕解白雪腿上係著的紅繩,打開信物,一紙清麗的小楷浮現於前,小聲輕念,“成功還是成仁?”單擎嘯那種得意的問候一下子激起了江小牧心頭那股蘊藏多日的小火光。
一轉身,騰身坐起,撲的直接搶過藍衣手中的紙簽,看也不看,直接雙手用力揉搓成一個藥丸大的紙團。
砰砰的,紙團彈跳兩下,紙團咕嚕咕嚕的滾了幾個圈,最後安穩的落到了雕花的案幾之下!江小牧的小臉一陣青紫色。眼底蘊藏著一絲待燃的小火苗,她的氣息有幾分急促。
“主子,何故啊?”藍衣上前緊走幾步,彎身把紙簽撿了起來,側眼一瞄主子臉上陰雲密布的樣子,瓣開折皺,淺問,壓抑著胸中的那股笑意,真是冤家!
“王爺不也擔心主子的安危嗎?”藍衣趕緊和事佬似的安慰正欲發火的江小牧,她知道主子今日心情不好,因為皇上的大限到了,如果真的抓不到元凶,恐怕明天會是……
“主子,要不回個信兒,讓王爺想個法子!或是……”藍衣再一咬言,決決出口,“要不先去皇上那裏,提前請個情出來,讓皇上順個情幫著主子了?”藍衣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還一點頭緒也沒有,怎麽就能將明天的下香花蠱者一朝擒獲。
“嗬嗬?本宮自有良計!”江小牧的眸子裏閃爍著一絲堅定,她要把自己接下來的路好好的走下去,她得證明自己的價值,再說自己又是在皇後垂危之際,親口答應皇後的,盡管皇後已經氣若遊絲,什麽也聽不見了,但她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得信守對皇後,更重要的是對自己的承諾,她一定要將幕後的凶手懲之以法,否則絕不甘心……
“主子!”藍衣的眸子再發出一絲驚亮,“還有字?”她輕輕的扯開紙團,就在剛剛紙團的背麵,她又發現一行清麗的小字。
“一汪水,定乾坤,一滴油,明心事。”
“什麽意思?”藍衣擰著眉頭,臉上一團的霧水,訕訕的來到江小牧的軟床前,直接遞了過去,“主子,您瞧瞧,這王爺寫的還真是難猜。”
江小牧沉著一張小臉,不動聲色的接過藍衣遞過來的已是千折百皺,又被盡量被撫平的一張便簽,心突然間被狠狠的敲擊了一下,她仔細的讀著,臉的濃霧時隱時現。
片刻。
“取一瓢水,一滴油……”江小牧頭亦未抬,目光緊緊的盯著那行有些模糊不清的小楷,心中還有掠過一絲溫暖,算他有良心。
看著主子一副失神的樣子,藍衣的嘴角悄悄扯過一絲暖味的笑意,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紙浸入水中,取之而出,再滴上一滴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