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寧株待兔



“出來吧!”她聲音很低,卻在空曠的大殿之上翁翁回響著

縵帳後邊的身影卻是紋絲未動。

順寧殿上空一層詭異籠罩著順寧宮的大殿。

江小牧衝著臉色趨於幾分驚惶的張嬤嬤一遞眼色。

張嬤嬤那雙狡猾的三角眸子,咪了咪,片刻思索的功夫,四顧左右,順手抄起附近地上的一根木棍,一招呼身旁的幾個粘宮,一步一步朝著縵帳後麵的那一條黑影走去。

空氣驟然一片凝滯,每個人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咚咚的心跳之音。

“出來!否則亂刃分屍!”張嬤嬤如鷹似的利眸,緊緊的盯著那一團黑色,絲毫沒有放鬆,蓮步輕輕向前移去,屏氣凝神,手中死死的握著那根木棍,緊提著那口氣,喝著那一團冷氣,聲音之中卻有幾分的膽怯與顫抖。

眼看木棍就要朝著縵帳後那一團黑影砸去的時候。

一道柔弱的女音從縵帳後飄了出來,緊接著閃出來是一抹單薄的青色,發髻輕輕挽起兩隻青螺,一左一右。

張嬤嬤手中的木棍咣郎郎掉到殿上,發出著清脆的響音。

看來皇上把靈堂設到了順寧宮的正殿,自是有一番用意。

“奈良,原來是你這個死蹄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裏來嚇唬人,簡直是不想活了!”話說的同時,暴跳如雷的張嬤嬤立刻瞪起她那雙烏黑的三角眼,凶光畢露。

此刻張嬤嬤的心踏踏實實的已經咽回到肚裏,不過她卻是小腳利索的向前跨了幾步,砰的一把就掐住她口中那個一身青色衣衫的奈良右臂,大手旋了一個圈,怒罵著,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奈良吃痛得花容失色,雙蹙成幾道,眼中淚水汪汪,另外一隻手下意識就要抬起去拂張嬤嬤掐著自己的右臂。聲音哆嗦著,“饒命,嬤嬤,江娘娘!”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向著後麵退去,奈何張嬤嬤可是得了魔似的,凶巴巴的揪著奈良的胳膊一點也不放鬆。

“小蹄子,還想造反?”看到奈良居然敢大膽到去拂自己的大手,平時坐威做福貫了的張嬤嬤一下子紅了眼睛,話罷,抬腕衝著奈猛然一掌……

拍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在空蕩蕩的大殿上。

淚水劈裏拍拉的掉了下來,奈良纖細的小手輕拂上紅腫的腮際,目光機警的瞄向了麵部一團冷霜的江小牧,帶著委屈,無助的信號。

張嬤嬤還欲對奈良行凶,此時江小牧臉一沉,一聲冷喝,“罷了!”

她一是討厭張嬤嬤那副欺下媚上的那副嘴臉,二是奈良此來必是蹊蹺。

聽到江小牧發號施令,張嬤嬤立刻從凶狠的像老鷹捉小雞般的狀態,一下子變成了奴顏婢膝的樣子,連臉上的那道橫紋,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隱去了,低眉順目的趕緊快速顛到江小牧的麵前。

“娘娘,這個小蹄子,一定有什麽不可

告人的目的!”說完再次向著身後剜了一記奈良,微笑著討好江小牧一番樣子。

奈良卻早就撲通的跪倒在原地,身子瑟瑟發抖動著,“奴婢謝過娘娘。”

早有眼力尖的宮女,給江小牧搬來一把軟椅,江小牧不慌不忙的坐了上去,嘴角輕勾起,鼻子冷哼一聲,看來自有耐不住寂寞的人主動送上門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死蹄子,還不說,待會兒看怎麽來收拾你?”張嬤嬤說完跨上幾步,撲的伸出長臂就要去擰奈良的小耳朵,見識了張嬤嬤打下等宮女的狠勁,奈良就嚇得一個側閃,不巧的張嬤嬤卻順勢撲了一個空,身子向前趔趄了兩下,顯些摔倒,可她眸中的凶光更濃了。

“嬤嬤,你與我同為宮婢,近日無冤,遠日無仇,何必跟奴婢過不去呢?”奈娘胎眼白縮著瞟了張嬤嬤一眼,身子向後擰著,聲音不高,卻是讓江小牧聽得心中另起了波瀾。是啊,平日無冤,張嬤嬤卻為何如此對待她,難道僅是為了今日對皇後娘娘的大不敬?

張嬤嬤又是不安分的再且行凶。

江小牧歎息著一擺玉腕,阻斷了張嬤嬤那股欺人的架勢,“嬤嬤,且聽她如何解釋?”

張嬤嬤囂張的氣焰略有收斂,可是在江小牧看來,卻是頗有些奇怪,難道她們是有個人恩怨,還是有……張嬤嬤的針對性未免強勢了一些,她的眼中劃過一絲警覺。

“且說!”沉默良響之後,江小牧掃過抽泣不能言語的奈良一眼,還是冷冷出口,今天卻是惜字如金。

“娘娘!並非是奴婢有意要對皇後娘娘不敬,奴婢實在有隱情啊!”一邊說,奈良臉上的淚水又嘩嘩的流了下來。情到深處,自然有幾分真切,倒讓江小牧越發的糊塗起來,她直了直子,似乎很有興趣的哦了一聲,示意奈良繼續說下去。

奈良,大家心知肚明,是阿多麗從侉克族直接帶過來的家婢,是麗人宮最貼心的奴婢。

江小牧把剛才驚醒的眾人喝退下去,身邊隻有藍衣,還有幾個貼身的宮婢,卻不包括佇立在不遠處的張嬤嬤。

“深夜褻瀆娘娘鳳儀,該當何罪?本宮且聽你的言辭一番,如若不實,本宮定當治你之罪,送入大理寺公審,絕不姑息爾等無視皇室的尊嚴!”江小牧板著麵孔,一本正經的喝斥著奈良無理衝撞皇後娘娘的靈堂。

“娘娘,恕奴婢抖膽直言,奴婢確實是奉了麗妃娘娘之命來至靈堂,以慰皇後娘娘的在天之靈,因為皇後娘娘的香花蠱之毒,在外人眼中實在是麗人宮所為,就連麗妃娘娘為這件事情差一點逼瘋了自己,所以千叮嚀萬囑咐奴婢一定代娘娘來順寧宮贖罪!請娘娘明鑒!”說著奈良又是砰砰的朝著江小牧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靈堂是皇上口諭設在順寧宮的,麗妃妹妹白日不是來過了嗎?還有何不安?”江小牧輕輕鬆鬆的又把奈良的全部理

由堵在了路口。

“娘娘有所不知!”奈良咽了吐沫,眼睛無畏的掃過江小牧一眼,然後又趕緊垂下眸子,繼續侃侃而語,“”娘娘是香花蠱案的最大嫌疑,天下皆知,所以娘娘抑鬱在懷,終日鬱鬱鬱寡歡,不思食欲,人都瘦了幾分,可是奴婢勸慰娘娘,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糊塗下去,一定要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明,可是如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這又是一個現實的問題擺到奴婢與主子的麵前,皇宮之內皆知,江娘娘天姿聰慧,為人善良寬厚,一直在查香花蠱的案子,可是依舊沒有案件的一絲頭緒,麗妃娘娘也不想因懷疑而被眾人的眼光一直鎖定在嫌疑犯的那個位置,所以差奴婢前來一定替她好好為皇後娘娘上柱香,求皇後娘娘顯靈,一是保佑皇後娘娘的冤案得到早日昭雪,泉下也該冥目!還有也為我家主子洗了冤屈,第三就是保佑江娘娘明天吉人自有天相,明日將案情大白於天下!

“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嘴!”江小牧嘖嘖稱讚著奈良的滔滔不絕,一邊眼角輕輕掃過遠處的張嬤嬤一眼,她的神情很專注,眼白卻是瞥向了靈堂大殿東南角的一條縵帳後,突然江小牧發現一條黑影迅速的從縵帳後閃過,再一看卻是白色的縵帳隨風來回的飄曲著,閃動著向分詭異。

江小牧的心中立刻打起了小鼓,剛才明明看到一團黑暗閃動,按照剛才的方向與角度,張嬤嬤應該看到了什麽才對,可是張嬤嬤卻是什麽反應也沒有,倒是異常鎮定的很,隻是剛才的眸神有了幾分變化,其它一切如常。

難道自己產生了幻覺,不可能!她不由的緊閉了下雙眼,再次睜開,果然張嬤嬤的眸子早就還是原來惡狠狠盯著奈良的一廂老鷹吃小雞的樣子……

一切都平靜下來,江小牧還是猶自有味的聽著奈娘接下來的辯白,眼角卻是不安的瞥向了那一團黑影閃過的縵帳,心撲騰撲騰的跳了起來,看來確實有人等不及了……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請娘娘明察!”奈良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哀憐的望向江小牧,乞求、無奈,還有一絲淡淡的淒涼。

“縱使你再能言巧辨,也改不了某些人殘害王皇後的事實,本宮自有證據讓他們老老實實的說出整個香花蠱事件的經過。”江小牧故意眼眸一挑,聲音冷厲起來,“奈良,明日本宮自有辦法,讓你開口供說真話!”

“什麽?”奈良的小臉一下子霎白起來。似乎明白了一件事,趕緊鬼哭狼嚎著,“江娘娘,奴婢真的冤枉啊,麗妃娘娘真的不殺害皇後娘娘的凶手?難道你真的想讓仇者快,親者痛?”

雙膝向著江小牧方向,跪爬了幾步,聲音異常激動,音中夾著微顫。

“冤不冤枉,自是證據說了算,再說本宮明日定會讓證據開口說話,分曉青白皂白,拎清子醜丁卯來!”江小牧清冷的目光定定的定格在奈良那一雙忽閃的淚眼之上。心中狠狠的攫取了欲擒故縱的案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