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2)



大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好幾天,天色也開始一蹶不振,像是從被夏天的尾巴給直接甩到冬天去了。

院子裏的積水也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江小牧所呆的廂房裏麵直接被淹了,看著蕩起波瀾的水麵,她忽然笑了,“藍衣,我們可以找條船,不用到河裏就可以戲水了。”

“主子。”藍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也看著水麵,那水並不是清涼的,這裏是小院子,平時沒人打掃,這水一來,什麽垃圾都往這裏衝,搞的和垃圾廠一樣。

剛開始他們兩人還拚命的將水往外麵舀,但是自從水流進房間將這裏的地麵都打濕了之後,江小牧便將掃把和盆子之類的統統扔出去,拉著藍衣做到床上,欣賞起來。

還別說,這水流過門檻的時候還能激起一些水花。

“主子,您餓了嗎?”藍衣轉頭眼巴巴的望著江小牧。

他們一天沒吃飯了,這雨沒停,房間裏麵全是過了膝蓋的水,藍衣好幾次說要出去弄點吃的,江小牧都將她拉住,外麵雨那麽大,這裏又沒個傘之類的,出去還不是就感冒了;所以現在兩人都是餓的頭暈眼花。

“藍衣,你餓了?”江小牧轉頭看了她一眼,將嘴角勾起來,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那你坐著,我去弄點吃的。”

“主子。”藍衣慌忙將她拉住,“您怎麽能去呢?這是下人的事情。”

江小牧瞪了她一眼,“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在這裏沒有什麽奴婢主子的,那是在其他嬪妃那裏,我這裏隻有朋友姐妹,好了,你坐著吧,我做的保證比你的好吃。”說著按住藍衣自己跳了下去。

剛剛落地,就濺起了水花,她忙不敢動,要是濺到了被子上,他們就連睡的地方都沒有了。

“你就在哪裏啊。”她回頭再次給藍衣說了一句,轉頭正要走,也不知道腳底下絆到了什麽,身子一歪,撲通一聲摔了下去。

“主子。”

藍衣驚恐的就要下去,誰知江小牧身子一番仰了過來,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你不許動。”

“主子。”藍衣嚇的哪裏還能坐在那裏,不顧江小牧的勸住下了床,伸手將她扶起來。

其實江小牧也沒什麽,隻是不想讓藍衣為她操勞而已,都是人,而且她現在算是冷宮的一個女人,跟著她的奴婢也等於是受了連累,她怎麽能再逞著主子的威風呢。

因為受了涼,屋子裏麵又冷,雖然是和藍衣一起睡的,但是半夜她還是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主子,冷嗎?”藍衣睡的很謹慎,這時候發現了江小牧的異常,轉過身子伸著頭瞧了她一下,屋子裏麵很暗,又沒有燈,藍衣瞧的不清楚,見她沒有說話,便又將頭放下去,身子跟著動了動。

兩人這樣睡了好幾天了,也漸漸的習慣了,她伸手過去牽住了江小牧的手,忽然眉頭一緊,整個人跟著坐了起來,江小牧的手好燙,身子也和火一樣,“主子,您怎麽了?”說著伸手去她的額頭摸了一下,這一下差點讓她跳起來。

“主子,主子您醒醒,主子。”藍衣扶著江小牧的肩膀搖著,但是搖了好一會兒,江小牧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她眼眶一紅,就要哭出來。

“嗯?”

終於,江小牧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眼睛也沒有睜開。

“這怕是燒糊塗了。”藍衣說話都帶著哭腔,“主子,我去給您找藥。”

但是這大半夜的,哪裏有藥的,她哭著將房間環視了一周,根本就沒有可以用的藥,焦急的咬著下唇,嘴裏念叨著:“怎麽辦怎麽辦。”

“藍衣,我想喝水,藍衣。”江小牧還

是沒睜眼睛,腦袋微微動了動,嘴巴已經幹的開裂了,異常的紅,臉頰上也是火燒一樣。

“主子,奴婢這就拿水去,您等著。”

她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些水,也不敢讓江小牧喝太多,隻給了她一小口,其餘的將她的嘴唇沾濕就好了。

“我是不是發燒了?”江小牧半睜著眼睛,眼珠子也是紅紅的,看來燒的不清,剛才喝了一口水之後,現在已經清醒好多了,隻是感覺重重的,渾身無力,然後就是冷,異常的冷。“紅兒,用冰給我敷一下吧,我肯定發燒了。”

這不是發燒,這是燒起來了,她居然叫著紅兒,藍衣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低頭一看,房間裏麵的水位已經降了很多,她將褲腿挽起來,先出去看看有什麽應急的吧。

腳尖剛觸到水麵,立刻又抬了起來,“好冷,好冷?”她忽然靈光一閃,這水是冷的,可能也是唯一的辦法了,於是從床頭取過一張錦帕,彎腰下去用地上的水打濕,然後輕輕擰了一下,也不讓它很幹,隻是不滴水便行了,弄好以後直接敷到了江小牧的額頭。

這水剛碰到她的頭,她便又打了個寒顫,恍恍惚惚的將被子踢開,盡量的散熱。

“紅兒,不要讓我蓋被子,讓我冷一下,物理降溫。”她說著身子扭動了一下,便靜了下來。

藍衣也不敢給她蓋上,她雖然看起來恍惚,思想卻是還清楚的,手足無措的藍衣隻能聽了江小牧的話。

“紅兒,紅兒,你在哪裏?”她忽然張嘴喊了起來,兩手不停的在空中亂抓著,藍衣趕緊伸手給她握著,她這一握用了很大的力氣,“紅兒,你回來了,你回來了。”說這話,嘴角也微微帶起了笑意。

“都怪我,都怪我沒有阻止你去,要是我阻止了你,你就不會出事兒了,紅兒。”

江小牧已經開始說胡話了,藍衣被她抓著不敢動一下,看著她緊皺的眉頭,臉色也暗了下來,紅兒,她們曾經也是很好的朋友,以前紅兒在裏麵,她在外房。

“主子。”

“紅兒,紅兒你不要走,紅兒。”江小牧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抓住藍衣的手猛一拖,兩人頓時滾到一起,“紅兒。”她痛呼一聲,不再做聲。

藍衣瞧著她的樣子,微微咬了下唇。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江小牧的燒也退了一點,但是還是沉沉睡著,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藍衣穿好衣服出門,房間裏的水也腿了,隻剩下門檻關著的一些,現在她也沒功夫管這個了,咿呀一聲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外麵站著守住她們的侍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撤走了,藍衣見著沒人,正好可以去找太醫過來,想著便急匆匆的往外麵去了,但是剛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來,低頭自言自語起來,“要是太醫不肯跟我過來怎麽辦?畢竟主子已經不住在尚宜殿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轉身往院子裏麵看了一眼,但是不請太醫過來,江小牧怎麽辦?思想向後的站了一會兒,她最終朝著皇上的寢宮方向去了。她去了那裏怎麽說也可以讓外麵的太監傳個話進去,隻要皇上知道了,不會不管的。

想著這個,不自覺的抬手往懷裏摸了摸,那裏放著一錠銀子,江小牧曾說這個以後可能可用,但是不是用來買東西,她心在算是知道了,原來是用來打點的。

一路上也沒人攔著她,她直接到了皇上的寢宮外麵,剛想踏進去,便見到一個小太監急衝衝的走出來,她忙的上前攔住她,“公公留步。”

那小太監也沒停住腳步,繞著彎兒從她麵前走過去。藍衣趕忙又趕上去,“公公,請留步。”

那小太監猛的停了下來,藐了她一眼,“哪裏來的小宮女,敢擋著雜家的路,還不快滾開。”

藍衣也不管他說什麽,一直陪著笑臉,“公公,我是江妃那邊的,皇上在宮裏嗎?”

那小太監一聽是江小牧這邊的,倒是多看了她幾眼,冷不丁的伸手將她推開,“一個冷宮的娘娘,還敢說見皇上。”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般的從藍衣頭頂淋下去,她的心冷了半截,但是猶自不服,站在他的前麵更穩了一些,“公公,話可不能這麽說著,好歹皇上也是下旨過去,而且那裏,也不是冷宮的管轄範圍吧。”

“嗯?”小太監瞅著她,“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說著抬頭就要叫人將她抓起來。

藍衣一瞧不好,忙的上前抓住他的手,“公公息怒,奴婢是真的有急事,江妃在院子裏麵大病了,這事兒必須的通報給皇上的。”小太監沒有說話,藍衣趕忙的從懷裏拿出銀子塞到他的手裏,“還請公公通個方便,給皇上通報一聲。”

還是銀子的力量大,那小太監將手裏的東西掂量了一下,神色也緩和不少,“也不是雜家不幫你通報,皇上現在不在寢宮這邊呢。”

“不在?”藍衣眼睛一瞪,“那皇上在哪裏?”

小太監嘿嘿一笑,“你怎麽不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皇上這個時候應該在哪裏。”說完也不再管她,徑自走了。

藍衣愣在那裏,那銀子不是白送了?她正氣的慌,忽然瞧見小太監的手裏拿著東西,金黃色的,這種皇上隻有皇上能用,他怎麽拿著的,忽然她哎呦一聲,這小太監正是要給皇上送去了,她忙的跟了上去。

小太監也不轉身嗬斥她,一直走到了惜妃宮裏。

藍衣站在門口,這是惜妃的宮裏,聽江小牧說,紅兒就是來了這裏不見了,後麵傳來消息說死了的,她心裏有些怕,也不敢邁步進去。

“怎麽著,一大早的站在門口?”忽然一個宮女的聲音傳來,有些尖銳,聲音也掉的老長;藍衣抬頭看過去,卻見是青裳,她抄著手緩緩從裏麵的台階上走下來,到了她的麵前站定,“要是我沒看錯,你是江妃宮裏的吧?”

藍衣也不敢說話,低下頭輕輕的點了兩下,算是答應了。

“喲,真是膽子大的,一大早的站在惜妃娘娘的門口,也不怕給惜妃娘娘帶來晦氣啥的。”

“你……”藍衣剛要說話,卻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怎麽?江妃八字不好,我們惜妃娘娘身子骨弱,不要衝撞了我們主子。”青裳言語刻薄,圍著她轉了一圈,“還不快滾。”

藍衣低頭,眼裏含著淚,現在江小牧已經並成那樣,她必須見到皇上,所以就算青裳再怎麽說,她都不敢頂撞一句,不然給趕了出去就完了,“青裳姐姐,奴婢……奴婢就是想見皇上一麵。”

“皇上也是你能見的?”青裳的眉毛立了起來,“也不照照鏡子,你算是什麽東西。”

“青裳姐姐,奴婢真的有急事。”藍衣再次壓住火氣。

“急事?我看是江妃想再找機會害我們娘娘吧。”說著瞪了她一眼,“馬上給我滾,就你們主子那資格,怎麽配站在我們惜妃娘娘的宮門口。”說著朝著身後遞了個眼色,“將她給我趕出去。”

“青裳姐姐……青裳……你……你欺人太甚。”藍衣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幾個宮女,個個都昂著頭,像是高人一等一樣,心裏的不服立馬暴了出來,她朝著裏麵大吼,“皇上……”

剛叫了一聲,便被人捂住了嘴巴,連拽帶托的拉了開去。

不好意思,昨天有點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