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回 含悲逝去冤魄來(1)



太後許久都沒有說話,她沒有給出一二的回應。於是這局勢就有了僵持的味道,氛圍一下就肅穆在這裏了!

我心下微哂,但麵上做出了無辜無奈的模樣。太後既然以鐵血的手腕來鑄她的長城,那麽我則以懷柔的手腕來以柔克剛化解她的行謀。

皇上也最是懂得她母後的心思,此刻太後雖遲遲不言語,但他並不著急,轉目悠然的持了一盞茶湊於唇兮品啜。

也是,縱是太後出於禮儀和體麵的不失卻,這個時候也不能公然把皇上晾在一邊,她也必定得給出一二回應的。

“這原本是皇上自己的事情,但這也算一件大事。”她忽然啟口,麵眸微轉、落向了前方垂柳絲絛的景致。唇際徐徐,她似乎很悠然道,“需要擇一吉日,方才是妥帖的。”聲波沒含著昭著的異樣,聽來似乎是認同了皇上的提議。

不過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太後語氣拿捏的很好、字句間聽來也依稀是同意了皇上這建議,但是,她自有著她的籌謀,以“擇一吉日”為由頭把這立皇貴妃的提議給無限期的推遲,且偏生還不能叫人挑出她哪裏的不是!

皇上到底是晚輩,這初生的牛犢又如何能鬥得過翻雲覆雨身經百戰的皇太後?他麵色一下就黯淡起來,吃了自己母親這一癟,誠如啞巴食黃蓮、有苦說不出。

但我倒沒怎樣失落,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似乎是因為從頭到尾我就沒覺的太後這一關能輕易的過了吧!不過我不急,因為急也沒有用,能有什麽用?我隻要加緊步伐多動動腦筋,盡我自己的所能而來為我自己謀劃就好了!

“好了,出來這麽一會子,哀家乏了。”這時太後抬手舒了纖指以指尖撫撫太陽穴,聲息悠哉悠哉的,她一斂眸、籲氣徐徐,“過陣子再跟皇兒好好商議,選定吉日。”不忘逢場作戲的又補充一句。

皇上麵上的神色有了更深重的僵滯!但又能怎麽樣?人家皇太後都如此說了,都說了

不是不同意、而是改日再商議,他這個孝順的兒子難道還能硬生生按著他的母親不讓走、非得現在商議?

極快的一兜轉,皇上甫地回神,後忙不迭的起身過去攙住了母親,親自把她送了一陣。

留得我和江嫻在這裏,誰也沒話說。相視一眼,江嫻麵上浮了一痕忖度之色,即而又被奈若何的神色所取代。

我沒多回應她,複轉了麵目凝視前方景致,漸漸不覺這雙眸就惝恍了……

畢竟是皇上的提議,且自我入宮以來也一直都在兢兢業業的管轄著後宮,我頗有建樹、頗為民心所向,縱是冊立我上官琳琅為皇後又能有什麽異議?何況隻是區區一個皇貴妃呢!

所以我知道,太後找不到理由否決皇上提議的由頭,畢竟一直以來我的功績和建樹都在那裏擺著,她沒法給我全盤否認!

但太後她擔心我勢力衝天、光芒大勝,將來會與沈皇後搶勢、甚至越過皇後自己成了皇後!這是她一直以來對我的顧慮,說來與她的隔閡這錯不在我,隻因我鋒芒太盛,故而我注定會一直招她厭嫌。於是她刻意拖延這冊立皇貴妃的事情。

不過,一拖再拖終究不是個事兒!且以這位皇太後的性格,她會眼睜睜看著局勢的默走而自己不來參與一把、不來推波助瀾麽?

隻怕她又會整出什麽策略來針對於我!我告訴自己,定得打起十八分的精神,做好隨時應對種種幺蛾子的準備了!。

我與這位陳皇太後,說起來也真可謂是“心有靈犀”!我的猜測沒有錯,這宮裏頭的幺蛾子還真是挺多,就在兩天過後便又出了一樁事情。

不過這樁事情,出的委實玄乎!這還要從早年被打入冷宮的那位僖昭儀說起……

這位公孫氏自被皇上打入冷宮後,真可謂是結束了自己一輩子的後宮逆旅、這命途也總算是有了一個交代!自此後這個人就淡出了台前,倘使不是今兒突然有了她的死訊,人們隻怕

都要把她給忘的幹淨!

是,冷宮裏的這位僖昭儀公孫薇死了,說是自盡的。但她這麽些日子都在冷宮裏活的好好兒的,加之她又還年輕、又有公孫家做後盾她一定不會完全磨滅希望。如此,怎麽偏偏到了眼下她說自盡就自盡了?縱是真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情,當初一入冷宮時她做什麽去了?就非得隔著這一年多才死?

如此來看,這“自盡”雲雲,當真是信不得的!

很快的,幾乎是與她這死訊同步進行的事情,後宮裏居然有了鬧鬼的傳聞,有宮人看見僖昭儀麵色青白、身著白衣,懷裏抱著個軟款的嬰兒出現在暗夜下的宮廊。神色可怖、麵目可憎,儼然成了白衣厲鬼!

且這樣說的宮人還不止一個。漸漸這流言也在一夜之間就有如破冰的湖水一般給波及著傳了開,眾人都道,說這僖昭儀的孩子當初是榮妃害掉的,時今僖昭儀的鬼魂在四處鳴冤、要找榮妃娘娘索命呢!

這類怪力亂神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信的。不過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樣的傳言對我的聲望、我的威儀有著直接的波及。

冉幸對此很是擔心,也委實是頗可擔心的事情。她對我道:“娘娘,這事情要查起來也不難查,我們抓個四處嚼舌根的宮娥,要她說出這類的話兒究竟是從哪裏聽到、那所謂鬧鬼的景象又是從哪處哪時看到的。這麽一層層的牽扯下去,總能夠找到根源!”她當真是著急了。關鍵的是,就公孫薇那孩子的事情,我們也不是當真無辜。縱然她那孩子不是我親手拿掉的,說起來也與我脫不開幹係。

“根源還需要查麽?”我又一次覺的冉幸這話好笑,轉目微微的瞧瞧她,“前陣子宮裏頭才出了金冊子的事情;後皇上提及要立本宮為皇貴妃,節骨眼兒上便又出了這鬧鬼的事情。”我緩一口氣,勾唇略譏,“這僖昭儀死的巧,鬧鬼鬧的也巧!稍一轉轉腦筋都能明白,所謂‘根源’到底是在何處了!”我也不消多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