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用你的溫柔帶阿誌回去
阿惠懷著期盼的心情開了門,卻不是許誌強,而是許嬸。
“強子到現在還沒回來?”
阿惠點點頭“媽,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閨女,可別咒他。”許嬸看見阿惠一臉焦急的樣子,心裏也變得忐忑起來,但是她也決不允許在事情沒確定之前,阿惠和自己胡思亂想,就這樣對阿惠道。
“恩。”阿惠也覺得太冒失了。就趕緊道。
“你別著急,我出去找找。”
“媽,你告訴我在哪裏可以找到他,我去。”阿惠看見婆婆一頭的白發,而外麵又黑又冷,有些心疼她,就這樣提議到。
“是在那個叫雨寂的酒吧,我們之前一起去過的。”許嬸決定要讓阿惠單獨去找許誌強,這樣才更能顯出阿惠的誠意,這樣兒子才能意識到自己的媳婦有多好。
但是許嬸還是堅持把阿惠送到了酒吧門口,然後自己往回走。
望著路燈下婆婆瘦小的背影和醒目的白發,她的心很痛,想,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把他帶回家,為了媽,我也要堅持。
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就關上了,同時門後麵發出了“吱吱”的響聲。她推了推那門,卻推不開。這個時候,裏麵安利手上的感應戒指也開始閃著紅光,代表著有女人來了。於是安利走出去。
酒吧外,有桌椅,因為是晚上,又大冬天的,沒有人坐在這裏,阿惠就選了一個靠門的椅子坐了下來,她想,門總會開的吧。
過了一會兒,一個染著酒紅色頭發,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的男人出來了,這個男人穿著黑色襯衣,黑色修身九分褲,他身上的許多特質都讓阿惠想到了林遠一,然後自然就想起了小絡,心裏不免又難過起來。他走近,帶來了淡淡的香水味,阿惠趕緊站了起來,看見他散開胸前的扣子,**的胸前掛著一個十字架項鏈。
“對不起,我們這裏不接待女客。”語氣溫柔而客氣。
“哦,不好意思,我是來找人的,能不能麻煩你叫下一個叫許誌強的人。”
“是你?”安利認出了上次和許嬸一起來接許誌強的阿惠。
“哦,我上次來過一次這裏。”
“你先等會兒,我去叫人。”他之所以讓阿惠在外麵等,一方麵是不想破壞了這裏的規矩,同時也想考驗一下阿惠待許誌強的心有幾分是真的。
“如果他一直不出來,你也會一直這裏等著,是嗎。”進去之前,他問阿惠。
阿惠點點頭。
“好的,稍等。”
阿惠冷得隻打哆嗦。她跺著腳等著裏麵的人出來回話。
“你要找的人說讓你等一下。”安利再次出來道。
“哦,好的。”阿惠有幾分失望。
“很冷吧,希望這個會幫到你。”
安利遞給她一個柔軟的毯子。
“哦,謝謝。”阿惠接過毯子,立馬有清涼的薄荷氣息在懷裏蕩漾開來,那是毯子帶來的氣息,阿惠似乎受到了這毯子的鼓勵似的,更加有勇氣一直在這裏等下去了。
“不客氣。”然後安利推開門進去了。
“阿誌,你打算讓她在這裏等多久,外麵挺冷的。”
“我早就不對女人心軟了,你忘了嗎?”
安利笑笑,沒說話。
阿惠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像豆沙包似的,但是依然有冷氣往裏麵吹。
已經很晚了,許誌強還沒出來,阿惠怕婆婆在家裏擔心,就打電話回去,騙她說許誌強和自己馬上就要到家了,讓她不要擔心。
安利出來了,這次外麵套了柔軟的白色外套,因為他決定如果阿惠還在的話,就跟她
談一談。
“你還在啊。”
“哦。”
“喝吧,我想你差不多應該凍僵了。”安利遞給她一杯滾燙的咖啡。
安利不僅是很好的調酒師,也是很好的咖啡師,不過平常他的咖啡隻煮給自己或者朋友喝。他現在也並不是把阿惠當成是朋友,隻是覺得她到現在還在這裏,實在難得。她也通過了他的檢驗,所以咖啡就當是給她的獎勵。
“哦,謝謝。”她握著咖啡暖著手。凍僵了的手指總算有了感覺。
“你一個人坐在這兒,挺無聊的,我們聊聊天吧。”安利道。
“哦,你能不能告訴我他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啊。”
“他也沒說,大概在考驗你的耐心吧,阿誌對女人向來苛刻,你也知道吧?”
阿惠點點頭。
“你想知道阿誌以前是什麽樣的嗎?”
阿惠點點頭。
“小時候的阿誌是孩子王,經常帶著一群小孩子去掏鳥窩,打群架,但是從不允許我們欺負女孩子,他說,欺負女孩子的男人是最沒出息的。也許阿誌比較早熟,很早就能理解女人的世界,懂得了女人是需要保護的一類人,所以他也過早地陷入了女人的世界裏,他愛上了一個女人,愛得很深刻,但是最終也被傷得很深刻,那個女人無情地拋棄了他,他去求她不要走的時候,她竟然對他發脾氣,罵他離開,說在她心裏,他什麽也不是,阿誌從此就厭惡起女人來了,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女人的心更硬更冷的東西了。他甚至覺得女人根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那個女人現在呢。”
“嫁到很遠的地方了,兩個月前,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混進這裏找到了阿誌,但是阿誌當時就打了她,她被趕出去之後,阿誌就變得很崩潰了,喝了很多的酒,然後用自己的手使勁去砸吧台。要不是旁邊的人極力阻攔,他的手應該已經廢了。他每次打過女人之後,都會胸悶,而我知道那次打了那個女人之後,他不僅胸悶而且心痛,他在用極端的方式發泄心痛。”
阿惠覺得心驚肉跳起來,她開始懷疑一件事,就是那個傷害許誌強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嫂子季曼,於是問道:“那個女人嫁到哪裏去了。”
“這個具體我也不清楚,阿誌沒說,我也不好過問,總之是很遠的地方。”
“哦”
“你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請用你的溫柔帶阿誌回去吧,回到那個以打女人為恥的許誌強。”安利最後笑道。
“那我現在能夠進去把他帶回家嗎?”
“恐怕不行,這裏的規矩是這裏存在的意義,不管任何人都得遵守,所以抱歉了,更重要的是阿誌今天晚上一直保持著清醒,看到你進去,肯定會大發脾氣,甚至動手打人,我怕你受到傷害。不過我會進去幫你勸勸他的。”安利覺得阿惠在外麵等得越久,許誌強內心的防線就越容易鬆懈,所以就這樣對阿惠道。
“阿誌,她還在哦。”
安利來到長沙發處,對在那裏玩牌的許誌強道,青木枕著他的腿,臉貼著他的肚子,身上蓋著毯子,呼呼大睡著。
“噓”許誌強指了指腿上的青木,然後小聲笑道“我今天晚上的手氣很好,安利,你再拿不相幹的事來煩我,恐怕好運氣都沒了,你幫我掏錢啊。”
“唉,可憐那個女孩子了,都快凍僵了。”安利道。
“啊,我又贏了。”許誌強開心地笑道。
安利見了搖搖頭,不再勸他。
他準備扶青木到客房去睡覺,卻發現他的手緊緊摟著許誌強不鬆開,於是他忍不住拍怕青木的背:“喂,演出結束了,你該醒過來了。”
“安利哥真討厭,人家正在做一個美夢呢。”
“這裏這麽吵,你會睡得著?趕緊到床上去睡吧。”
“知道啦,知道啦。”
青木故意賴在這裏,是因為他害怕一個人躺在一張空空的床上,或者害怕看見家裏那三個女人寵溺或者無奈的眼神。不管是冷寂的空氣,還是那些眼神都會讓他產生窒息的感覺。安利明白這些,所以就允許他時不時在這裏蹭吃蹭喝蹭睡,也總是在他入睡的時候,坐在旁邊陪著他。
安利總是擔心他躺在沙發上睡覺會感冒,或者睡不好,影響到第二天的學習。青木現在還是一個高中生。
安利是被住在杏雨街的外婆帶大的,他從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而他的母親,他也模糊地記得她是個年輕漂亮,臉上卻總是掛著眼淚的女人,她把隻有4歲的安利帶到杏雨街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他最開始還問外婆自己的媽媽到哪裏去了,但是每次他一問,她的外婆也隻是流著眼淚不說話,後來他就不問了。他跟著母親姓喬,母親給他取名為安利,就是希望他一生都平安順利。到目前為止,他都還平安順利,最困難的時候,也還有好心人幫忙,他讀大學的錢,也是社會上一些有錢人資助的,因為外婆供不起他,但是她卻給了他足夠多的愛,盡管她的愛是充滿憂愁的,不過外婆在前年去世,這意味著安利現在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麽親人了。
小的時候,因為沒有父母,就容易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負,每次幫他解圍,趕走那些孩子的人都是大他8歲的許誌強,他還喜歡叫他小家夥,後來許誌強送給他一個哨子,說有人欺負你的時候,你就吹這個哨子,然後我就能聽見了,後來就沒有人敢欺負他了,因為他們都知道他有一個會招來厲害幫手的哨子。長大後,許誌強就直接叫他安利,而他也直接稱呼許誌強阿誌。
因為喜歡簡單悠閑的生活,大學還沒讀完他就來到“雨寂”打工,後來被老板賞識,直接把酒吧交給他打理了,因為老板的主要營生不是酒吧,而是別處。
也因為喜歡過得單純快樂,堅持與人保持距離,尤其是很少去接近女人,因為通過他的母親、他的外婆和那個拋棄許誌強的女人,他認識到女人是複雜而令人憂愁的,甚至與青木,與許誌強,他也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他嗬護守望著青木,同時關心慰藉著許誌強,但是從沒想過把他們永遠留在身邊。他沒有太多的煩惱,盡量避免一些麻煩,當然關心許誌強的時候是個例外。他每天隻睡一兩個小時,但是依然精力充沛,把酒吧管理得像模像樣,每月都有穩定的盈利,來這裏的人幾乎都是他的朋友,因為來這裏的人都會被他的單純快樂吸引,願意和他聊天。他會適當地告訴自己的事情和適當地幽默,他堅持和人保持距離,並不是說他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不和人來往,他很會根據不同人的性格來把握和人交往的度。
“安利哥,你躺下來和我一起睡嘛。”青木對他道。
“不了,外麵還需要我照看。”他拒絕了,這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有自己與人交往的原則。
他來到外麵的時候,許誌強還在和旁邊的人玩牌。他過去似乎會打擾到他,所以他過去和其他人聊天了。
和他聊天的人也要走了,他有些困了,就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等著最後一個客人的離開。
“喂,安利,我走了。”他被許誌強拍醒,毫無疑問,他是最後一個客人。因為每一個最後走的客人都會跟他打聲招呼再走的。
他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間:7點整。
“好的,注意安全。”
他關上酒吧的門,走進自己的房間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