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二呆與生意孰輕孰重?



白祁耀一臉擔心地問道:“四王爺找你去做什麽?你和他有交情嗎?”

“爹,沒事兒,我去去就回來。”人在外邊候著,她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吃一頓飯而已,又不會要了她的小命。

可是,想想某個醋壇子,她頓時有些頭大。

二呆也許、大概不會知道吧?

坐在轎子裏,白靈兒默默地在心裏邊做著自我催眠。

逐風館,達官貴胄們最喜去的一間酒樓,這兒的一盤菜,少說都得好幾兩銀子,尋常百姓哪兒消費得起?

轎夫穩穩抬著軟轎行過街頭。

“主人,你不能去,這樣做對得起二呆嗎?”轎子裏,看似閉目養神的白靈兒,實際上,卻在飽受小夥伴的魔音荼毒。

白白嗷嗷叫著,為二呆打抱不平。

“對啊,主人,咱們不能幹這麽沒平的事,再說咯,那家夥一看就沒安好心。”紅紅也出聲附和,兩個小家夥選擇站在同一個陣營,槍口一致對外,衝著白靈兒開火。

“我也不想啊。”她臉上有寫著很想去赴宴的字嗎?“可人家是王爺,得罪了他,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生意重要還是二呆重要?”白白犀利發問。

一句話,卻堵得白靈兒啞口無言。

哪邊更重要嗎?自然是生意!二呆生氣,她可以哄,可以解釋,生意若是攪黃了,家裏吃的喝的靠什麽?

“行了,別再說了額。”白靈兒心煩意亂地抽身離開空間,煩躁地將窗戶的簾子挑開,想透透氣。

她隻是去赴個宴而已,怎麽從它們嘴裏說出來,就跟出軌一樣?有那麽嚴重嗎?

轎子穿梭在集市上,街邊的攤販,正忙活著收工回家開飯,熙熙攘攘的街頭,一間露天的泥人攤子顯得尤為紮眼。

白靈兒整個愣了,身體猛地撲向窗戶,猛瞧著下午曾光臨過的泥人鋪。

還是那塊桌子,還是那個老板,可坐在老板身邊,正低頭玩弄泥巴的,不是莫長歌還能有誰?

他不是回府辦事兒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集市上?

“停轎!”轎簾後邊,傳出一聲驚呼。

在前邊領路的管家抬了抬胳膊,車夫這才將轎子放下來。

“白老板,你這是怎麽了?”管事不悅地問道,逐風館還沒到,她想做什麽?

“抱歉,我臨時想起來家裏有事兒,今晚這頓飯,怕是不能去了。”她得去看看二呆在幹嘛,白靈兒歉意地鞠了個躬,“請代我向四王爺陪個不是,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請回來。”

“……”管事被她的話驚呆了,直到人一溜煙跑得沒影兒,他也沒能回神。

王爺的邀請,那可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榮幸,偏偏此女卻回絕了?

家裏有事?有什麽事能比與王爺共進晚膳來得重要?

“你給我站住。”管事梗著脖子大吼,白靈兒有聽見,可腳下的步伐壓根沒停,背影如風,極快地消失在街頭。

管事氣得破口大罵,他這輩子,沒見過這等給臉不要臉的人。

“大人,我們還去逐風館嗎?”四名車夫戰戰兢兢地問道。

“去,我要把這件事一五一十稟報王爺。”管事鐵青

著臉,帶領車夫火速趕往逐風館通風報信。

“主人,他們的味道消失了。”人剛走,白白第一時間通知白靈兒。

她拍著胸口從角落裏走出來:“總算是擺脫了。”

“可是四王爺會記恨你的啊。”主人剛才不就這麽說嗎?

白靈兒一時語結,她方才光想著要去看二呆在做什麽,完全忘了,失約的後果。

“我現在趕過去來得及嗎?”她有些後悔,她一點兒也不想得罪四王爺啊。

“那主人不去找二呆咯?”白白又問。

白靈兒滿臉糾結,想了老半天,仍是決定先去找二呆。

做出決定後,她再不去想四王爺的反映,一鼓作氣朝泥人攤走了過去。

“你這樣不行,動作得再輕一點,不能留下瑕疵。”老板正皺著眉頭給莫長歌傳授經驗。

“是嗎?”又失敗了,莫長歌將因為用力過猛而裂開的泥人像捏成一團,打算重頭再來一次,太過專心於學藝,以至白靈兒走到攤子前,他也沒注意到。

“咦,”老板率先察覺到有人來了,剛抬頭,就驚疑出聲,“是你。”

他還記得白靈兒。

“你好,我是來找他的。”靈兒禮貌地同老板打過招呼,然後,將目光轉向莫長歌,“不是說回家處理事兒嗎?在這兒做什麽?”

而且,他還在捏泥巴!

幹淨的衣袍沾上不少泥土印,就連他的臉頰,也弄髒了,模樣有些狼狽。

“你怎來了?”莫長歌立馬將泥團丟開,試圖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老板瞅瞅他,又看看白靈兒,眼裏閃過一絲了然。

想來,這位貴人是瞞著人姑娘,來此偷學手藝,想給她一個驚喜。

這份用心,老板十分感慨,塑泥人,講究的除了細致的手上功夫,更重要的,是那份心。

“路過,剛巧見你在這兒,所以過來看看。”白靈兒解釋道,“你剛才在捏泥?”

“一時興起,想學學這門手藝。”他不想對她撒謊,可說出來就沒驚喜了。

“我看你是無聊的吧?”靈兒翻了個白眼,切,她還以為他在這兒做啥呢。

莫長歌笑而不語,向老板使了個眼色後,他方才起身,牽住白靈兒的手,準備離開,至於學手藝,明兒也能學,慢工才能出細活。

“本王若沒記錯,回黃玉齋的方向和來市集是相反的。”兩人並肩走在人群稀疏的街頭,莫長歌笑著問道。

深邃的黑眸似透著洞悉一切的魔力,叫靈兒有些心虛。

“我來這兒買點涼菜不行啊?”她大聲反駁。

“行,怎麽會不行?”隻是,她的反映未免太大,讓人想不懷疑也難。

莫長歌將疑惑埋在心底,知道問了,她也不會如實告知,不如自個兒去查。

本想送她回去,在離黃玉齋隻一條街時,白靈兒忽然駐足:“我就快到了,你先回吧,別送了。”

“你怕被家裏人瞧見?”嘴角的笑淡了些許,昨夜她難道未曾知會過親人,他們二人之間的婚事嗎?

白靈兒吞吞吐吐地道:“不是怕,你也知道,這事事關重大,我得慢慢說,才能讓爹娘接受。”

想到早晨在廚房與娘的談話,白靈兒心裏沒什麽底,娘她能想通嗎?會同意她和二呆在一起?

她說得含糊,莫長歌卻大致能猜到一些,他苦笑道:“沒想到,最大的難題,竟是本王的身份。”

此事若放在其他女子身上,怕早已喜極而泣,立馬打包行李搬進王府。

偏偏他們這一大家子人,退避三舍,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反正,我會搞定爹娘的,你相信我。”她隻是需要些時間,白靈兒從未想過要放棄,既然決定要在一起,那麽,橫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她會想辦法去克服,絕不會逃避和退縮,她堅信,爹娘是希望她好的,隻要她的立場足夠堅決,爹娘早晚會鬆口。

“不如本王備上厚禮,登門拜訪二老?”他應當讓白家人知道,他的誠意與認真,而不是放任她獨自一人去麵對。

“現在還不行!”她才稍微露了些口風,娘的反映就那麽大,娘要是知道這門婚事……白靈兒不太敢往下想,“家裏的事交給我,總不能什麽事都指望你處理吧?”

“為你排憂解難,是本王的分內事。”莫長歌坦然說道,目光灼灼。

靈兒微微紅了臉頰:“我也想做點什麽啊。”

他為她做的,為了他們倆能在一起而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莫長歌的心頓時軟了、化了,手臂猛地伸出,一把將靈兒抱入懷裏:“你怎麽能這般可愛呢?”

怎麽辦,他已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娶回家了。

“我本來就很可愛。”白靈兒嬌嗔道,臉頰紅得似要滴血。

緊緊相擁一陣,莫長歌才戀戀不舍地鬆開手:“那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咯?”

她既然想攬下這事,他便該相信她,再者,即使她未能說服家人,不還有他在嗎?他可不會任靈兒孤軍奮戰。

“嗯。”白靈兒用力點頭,“好啦,你快回去,別磨蹭。”

“成。”莫長歌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身體卻沒動。

“還不走?”傻站著幹嘛?

“本王想看著你走。”他永遠不會先她一步遠走。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溢滿濃情。

白靈兒走走停停,幾乎是一步一回頭,而莫長歌則靜靜矗立在原地,目送她離去。

今日的逐風館無一賓客,莫謹嚴為了這頓飯,不惜斥重金包下整間酒樓,管事兒誠惶誠恐跪在廂房的地上,臉上布滿涼汗,房間裏,空氣似是停止了流動,隻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王爺,可以上菜了嗎?”掌櫃在門外低聲詢問。

“上菜?”莫謹嚴陰惻惻地笑了,身軀緩緩從椅子上站起,“通通拿去喂狗。”

陰鷙冷冽的語調,從房內傳出,掌櫃愣了愣,隨即,躬身退了下去。

能在逐風館做事的,怎會沒點兒眼色?四王爺明擺著心情不好,這時候,還是別主動湊上前,省得被怒火殃及。

“好一個白靈兒!”莫長歌咬牙道,俊朗的臉廓森冷如冰,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拂自己的麵子?該死!

衣袖猛然揮動,內力如颶風震碎了身後的椅子。

管事兒的腦袋錘得更低了,即使被碎片砸中,也沒膽子吭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