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兄弟撕逼
往常這個時候,劉孜老早就換好朝服進宮報道了,可當白靈兒換好衣裳出門時,卻看見他端著裝滿水的銅盆從廚房那邊過來。
“你沒去宮裏嗎?”
劉孜臉上還帶著些許醉意,昨兒個喝得太多,起床後隻覺頭重腳輕,有氣無力地說道:“皇上允了我三日的假,說是讓我好生在家陪陪寶兒。”
“入了皇上的眼,待遇就是不一樣啊。”白靈兒調侃道。
“這還得多虧你。”劉孜苦笑一聲,“要不是你想出法子化解這回的危機,怕是我很難活著離開皇宮。”
伴君如伴虎,他如今的風光,不過是僥幸。
要是沒有七靈丹,別說是升官,連命也得丟在深宮大院之中。
“現在知道我的能耐了?”白靈兒得意地笑了。
劉孜心裏本很感激她,可一見她這副樣子,便將到了嘴邊的感謝給咽了回去,總覺得要是把話說出來,她的尾巴得翹去天上:“說起來,我還有件事想問你。”
“說來聽聽。”
“那七靈丹如果我沒記錯,是靈泉簡要上所記載的一種靈藥。”那本醫書曾是劉家不外傳的秘寶,上邊記錄的每一種靈丹,他都記得,而這七靈丹則是其中之一。
“額,”白靈兒開始裝傻,“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劉孜挑了挑眉,臉上寫著‘裝,你接著裝’幾個字兒。
在他質疑的目光下,白靈兒愈發心虛:“你這麽盯著我幹嘛?”
“我隻是想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麽法子,將書上的丹藥煉製出來的。”他祖上幾代人,一直在尋找煉藥的方法,卻屢屢碰壁,明明手中擁有一本罕見的醫書,卻不能用,還為此葬送了一家幾十口人的性命,如今,有人能成功把丹藥煉出來,他怎能不好奇?
“就按照配方上的方法煉出的唄。”白靈兒打馬虎眼,不是她藏私,而是她不能說,就算說出來,誰會信啊。
靈火的存在超出了嚐試,如果不是親身經曆,連她也不會相信,世界上還會有能說話的火種。
劉孜盯了她許久,最後終是放棄繼續追問:“不管怎麽樣,你於我有兩次救命之恩,這份恩情,我……”
“打住!”白靈兒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很是受不了他突然的煽情,“我們是一家人,家人有難,難道不該全力幫助嗎?”
劉孜頓時啞然,家人嗎?
她總能輕易說出讓人熱淚盈眶的話。
“我忽然有些慶幸。”強忍著湧上鼻頭的酸意,劉孜笑著開口,“慶幸當初被你所救,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有今天。”
“嗯,所以呢,為了好好感激我,你可得多替我煉些美容藥,別以為升了官就能撒手不管。”白靈兒故意將話題扯開,她真的受不了劉孜這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他好不容易煽情一回,偏生被她破壞了氣氛!
“切,好聽的話能當飯吃?”白靈兒理直氣壯
地反駁。
劉孜惱怒地瞪了她一眼,懶得同她多說,憤然轉身,他怕再繼續說下去,他會氣到將盆子扣到她的腦袋上去,這家夥有把聖人逼瘋的能耐。
捉弄劉孜一番後,白靈兒心情大好,嘴裏哼著歌,悠哉悠哉去了前廳,等著吃早膳。
與黃玉齋內和諧的氛圍不同,朝殿上,如今卻是風起雲湧暗潮湧動。
賀喜臉色慘白地跪在大殿中,佝僂的身軀不住顫抖,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以莫謹嚴為首的四皇子黨,一個個皆是表情凝重。
“賀喜,你有何解釋?”帝王危險地眯起雙眸,隨手將禦史呈上來的賬本扔到下方,狠狠砸在賀喜腳邊,“養外室,以院首之名私相授受,以收徒之名,行斂財之實,好!真真是好樣的!”
咬牙切齒的話,嚇得賀喜肝膽俱裂:“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他砰砰地磕著頭,很快,額上竟滲出了汨汨的血珠,哪裏還有往日的囂張?
“冤枉?賀大人,鐵證如山,你莫不是還想狡辯?”莫長歌勾唇輕笑,隻是笑意難達眼底。
所謂愛屋及烏,他愛慕白靈兒,對她的親人自然也上了不少心,劉家當初為何遭來滅門慘禍,不正是眼前此人一手導致的嗎?如今風水輪流轉,他絲毫也不同情賀喜,反倒覺得他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話說回來,若是靈兒曉得賀喜遭殃,不知會不會更加感謝自己,從而在感動下,放棄心裏那些不知名的顧慮與糾結,正視他的情意呢?
莫長歌人還待在朝殿中,可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宮外。
莫謹嚴暗叫不好,冷冷刮了落井下石的莫長歌一眼,便撩袍從隊列中走出:“父皇,僅憑一本不知來源的賬本,以及一封密函就輕易定當朝重臣的罪,未免太過草率。”
“四弟的意思,難道這罪證是假的?”太子搖頭失笑,“孤曾聽說四弟與賀大人走得很近,但私交歸私交,怎能與朝廷律法混為一談?”
“太子!本王隻是不願見忠臣蒙受不白之冤,何來徇私一說?”莫謹嚴寸步不讓,竟在朝堂之上,與太子杠上。
“四王爺說得沒錯,”四皇子黨此時也紛紛出聲,試圖保下賀喜,“沒有人證,沒有徹查,僅憑這些來路不明的證據,並不足以定賀大人的罪。”
“一派胡言!”太子黨自然不甘示弱,據理力爭。
朝堂上,兩幫人吵得那叫一個不可開交,莫長歌說了第一句話後,一直處於神遊階段,根本沒參與到這無聊的鬥嘴中,太子與四王爺各執一詞,如針尖對麥芒,好似要撕破臉。
以前,他們雖屢屢暗鬥,但在明麵上,卻還維持著兄親弟恭的假想,自皇長孫中毒後,太子就對這個弟弟徹底寒了心,據莫長歌的調查,那毒乃是紫夜下的,而她背後指使之人,正是莫謹嚴,一個想害他兒子的凶徒,太子怎能不恨?
莫謹嚴則是認定,這些罪證乃是太子在暗中偷偷收集,對他亦是痛恨到了極點,以至於二人之間的火
藥味比以前更濃,更烈。
“夠了!”帝王雷霆震怒,一聲怒喝後,方才還吵吵鬧鬧的大臣嘩啦啦跪了一地,不敢再造次。
“爾等是朝堂重臣,卻如潑婦在此胡鬧,傳出去,是想讓天下人看笑話嗎?”
“臣不敢。”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這種時候挑釁天子啊。
“哼,”看著下邊服服帖帖的一幹朝臣,皇帝心裏的火氣適才消了幾分,陰冷的目光直直刺向賀喜,那眼神,與看死人無異,“將人押往大理寺,徹查此案。”
莫謹嚴心頭一喜,父皇並未下旨嚴懲賀喜,就說明此事仍有轉機。
“著刑部、督察禦史及大理寺少卿三堂會審,半月內,必要查個水落石出,若他當真無辜,即刻放人,官複原職,若查明確有貪贓枉法之行,”帝王頓了頓,“滅九族,以正法紀!”
擲地有聲的命令,在朝殿內繞梁不絕,莫謹嚴臉色一僵,朝服下,雙手已黯然攥成一團。
三堂會審,其中唯一人是他的黨羽,其它二人,皆是太子黨,這分明是要斷了賀喜的生路!
莫謹嚴剛想再次請命,卻在抬頭時,與帝王看來的目光隔空撞上。
那雙眼充斥著冰冷的警告,讓他整顆心跟著顫抖,求情的話到了嘴邊,竟說不出口。
父皇在警告他!
意識到這一點後,莫謹嚴便開始心神不寧,就連賀喜在大驚下昏厥,也未引起他的注意。
“退朝。”帝王拂袖離去,徒留下一眾或喜或悲的朝臣跪地恭送,待到瞧不見天子的身影後,眾人才站起身來,太子黨滿臉得意,連背脊也比往常直了許多。
反觀四皇子黨,則一個個垂頭喪氣,猶如被太陽烤懨的茄子。
“四弟,你臉色不太好啊。”太子走過莫謹嚴身邊時,關切地說道,“若身體不適,還是快些找太醫來看看。”
嘲諷,赤裸裸的嘲諷。
莫謹嚴眼裏怒氣一轉而逝:“多謝皇兄關心,本王好得很!”
“四哥啊,有病可拖不得,本王聽聞劉太醫醫術高明,不如請他為四哥診脈,保管能藥到病除。”莫長歌也走了過來,開始火上澆油。
青筋在莫謹嚴的額上凸顯,隱忍的怒火如爆發的火山,從心窩瞬湧上頭頂。
莫長歌似是毫無察覺,還笑吟吟拍了拍莫謹嚴僵硬且緊繃的肩膀:“四哥不用太感動,關心兄長乃是本王的分內事。”
莫謹嚴的臉色在瞬息間變換數次,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就跟那川劇變臉似的,異常精彩。
他很想將眼前這一唱一和的兩人拍死,卻偏生得強忍,那滋味,要多憋屈有多憋屈,直讓莫長歌與太子在心頭連呼痛快。
莫謹嚴憤然離去,腦海中浮現的,盡是太子與莫長歌那兩張得意且飽含奚落的麵孔,據說他回府後,四王府內換了好幾套瓷器,那摔砸聲就沒停過,而王府內的下人們更是一個個繃緊了神經,唯恐犯錯,成為出氣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