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怎會尋到這裏



退朝之後,晨露自然是前往禦書房,而走在出宮的道路上,雲子歌雖掛著千年不變的笑意,可眼底卻是一片沉色。

“將軍以為,這慕廉何以轉性?”雲子歌不解的問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殷儒簡冷冷的聲音響起,比這秋風可是要冷多了。

“下官與將軍看法一致,怕是這其中有你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雲子歌幽幽的說著,一雙泛著桃花光的眼睛一轉,又問道:“將軍猜想,那位在奏折上寫了什麽?皇上改變態度,可是與這有關?”

“既然是那位的意思,咱們也不便插手,靜觀其變便是了。”殷儒簡渾厚的聲音響起,率先一步走出了宮門口。

皇宮裏耳目眾多,本就不方便多談,而百裏晟更是疑心重之人,對在朝中交好的大臣都會有所監視,不宜過多接觸。

“將軍不好奇?”看著已經走遠的背影,雲子歌淡淡的問了一句,聲音極輕,隻有他自己聽得到。“子歌可是好奇的緊,那個小女人,怕是又要折騰些什麽了。”

雖說是好奇,但雲子歌也明白,他們之間既然隻是利益的合作關係,除非有需要,否則是不方便探知太多的,否則合作隻能終止,於哪一方都不利。

“算了,隻要大炎國在,仍是百裏王朝,子歌可管不了那麽多。”廣袖一甩,卷起幾片落葉,雲子歌悠閑的走出皇宮,一如既往的去尋找他的風花雪夜,這又何嚐不是他掩藏實力的一種方式呢。

庸人自擾,凡人自得。

禦書房內。

百裏晟手裏還拿著賀菱芷遞上的奏折,那熟悉的字跡,讓他心頭莫名的悸動著,卻仍保持著冷靜,不敢往那方麵去想。

死者已矣,怎可在一月之內重生。

“愛卿,你可知慕女官此去摩族,是掌握了什麽線索?”百裏晟問著正事,關於江山社稷,他還是在意的,除卻遇到與賀菱芷有關的事。

“微臣不知。”晨露恭聲回答,低垂著頭,麵無表情的說道:“謹鳶隻是交代微臣,她不會太遲歸來,希望微臣能以微弱之力,代她行言官之事。”

“慕女官果然是心係朝廷,既然愛卿身體無大礙,便歸朝吧。隻是……”百裏晟略微猶疑著,手指在桌麵上敲擊了兩下。

“微臣身子抱恙,行言官之事尚可,但若處理百官之事,尚且力不從心。雲大人思維敏捷,又是太傅,由他暫代丞相之職,最為妥當。”晨露體察聖意的開口,不叫百裏晟為難。

“愛卿即有此意,朕也不好勉強,隻望愛卿可以早日康複,也好助朕一臂之力。”百裏晟滿意的點點頭,對於百裏晟的開竅,終於不再迷戀權勢,全部歸功於‘慕瑾鳶’,自是對她更有了幾分誌在必得之心。

叩謝皇恩浩蕩之後,晨露未久留,便打道回府。

他已回朝,想必那邊也會派人過來,而他要確定與慕廉聯絡之人,在摩族是怎樣的勢力。

明亮如晝的地宮內,似乎不因為天氣的變化而有所改變,果然是自成一片天地。

四季沒什麽變化,與世隔絕,更能讓人安心訓練,這一批兵將,若是用於戰場之上,定會所向披靡,殺傷力難以估計。

而這裏的一切,賀菱芷尚且不知曉,否則哪怕是以一己之力,甚至可能會同歸於盡,賀菱芷也不可能讓它存在。

正在處理傷口的百裏連城,在聽到金色麵具的男子所說的話之後,立即震驚的抬頭望來。

“看來咱們的靖王爺是真的對這位慕家四小姐動心了,竟連情緒都無法隱藏。”金麵具笑著打趣,很欣賞的看著百裏連城的失態,這尚且是第一次。

“她怎麽會尋到這裏?”百裏連城低聲,不去理會金麵具。

“能讓靖王爺動心,想必這位女子也是傳奇人物,或許與當年的賀皇後相似也說不定。連本座,也想結識一下了。”金麵具笑著,眼裏有著幾分光彩,如同麵具上的光芒一樣,攝人心神。

“不要打她的主意,你一定付不起那樣的代價。”百裏連城警告的說著,隨意的將傷口包紮了一下,便起身到內室去,準備更衣去見賀菱芷。

見百裏連城如此重視一個女子,金麵具搖頭一笑。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太過迷戀一個女子,可不是好事。

尤其是做大事的人,怎可有了兒女私情的牽絆,絕對是自毀長城的愚蠢之舉。

打開機關,金麵具來到另一間密室,而白花花正坐在純金打造的椅子上,喝著他最喜歡的佳釀。

“徒兒,你這般奢侈,你爹知道嗎?”白花花對金銀沒有興趣,卻收下了這麽個個性怪異的徒弟,隻因為對了他的胃口。

隻可惜,徒弟越是長大,心思就越沉重了,竟然完全失去了那頑童的本性,好生無趣。

“父子一脈相傳,徒兒的奢侈之心,自是遺傳了家父,師傅不必擔心。”金麵具嗬嗬的笑了起來,便是在師傅麵前,也不摘下麵具,反正他師傅也不在乎他的容貌。“不知師傅為何會為了一個女子,而專程來徒兒這裏?”

金麵具有些好奇了,他的師傅性情怪異,除非是饞酒了,否則從不來他這裏,便是請了也不會賞臉。

而一個陌生的女子,似乎不能讓師傅有任何人類的情感才是。

“老夫要收她為徒。”白花花隻說了心中所想,至於賀菱芷提出的條件,白花花是一個字也不會透露的,免得丟了老臉。

明知白花花沒有說實話,金麵具也不再追問,他這師傅可不喜歡做任何交代的。

“師傅該知道,徒兒乃是摩族之人,與大炎國必有一場生死之爭。”金麵具正色起來,必須提醒玩心甚重的師傅,不敢保證日後不會傷了這位未曾謀麵的小師妹。

“在天上人間,你們都是我的徒弟,敢拔刀相向,為師定會偏袒於她。”白花花亦正色的回答,表明不會幹預金麵具的大計。

“有師傅這句話,徒兒就放心了。”金麵具攤攤手,沒有顧忌才能隨心所至。

“但你要答應為師一個條件。”剛剛還表示不幹涉的白花花,又轉變了心思。

“師傅請說,隻要不影響大業,徒兒一定謹遵師命。”金麵具也是有底線的。

“若真的要刀鋒相對,切記讓她三次,盡量不要傷及性命便是。”對於兩個徒兒的實力懸殊,白花花心中清楚,不希望看到兩個愛徒自相殘殺,哪怕賀菱芷還沒

有真正的拜師。

聞言,金麵具沒有馬上回答,這樣的要求,他不確定自己做得到。

“若你還認我這個師傅,就立誓為憑。”白花花絲毫不讓步,哪裏有求著賀菱芷拜師的那副頑童之態。

“徒兒在此起誓,定如師傅所言那般,如有違背誓言,定失去此生最重要的東西。”金麵具舉起手指,發著毒誓,卻哪裏知道,日後便是白花花想要他殺了賀菱芷,他亦下不了手。

沒到一盞茶的功夫,百裏連城已經換好了衣物而來,按照規矩,自是被蒙上了眼睛,由白花花親自帶出去。

整個地宮之內,除卻金麵具之外,唯有白花花能來去自如,否則定會死無全屍。

至於這地宮,本也是白花花送給金麵具的禮物,為的是金麵具拜師的那份誠心,以及鍥而不舍的精神。

“菱兒。”來到竹屋,百裏連城快步的走到賀菱芷身邊,檢查她有沒有哪裏受傷。

至於白花花,自是奉命去尋找蓮生,否則他的第一個條件便達不成了。

“王爺安好。”賀菱芷語氣淡淡,在看到百裏連城毫發無損之際,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

“若非命大,早已死於惡人之手,幸得白老前輩救命之恩,一直寄養於天上人間的溫泉之畔,毒素已清,傷勢並無大礙。”知賀菱芷心中所想,百裏連城連忙解釋著,見賀菱芷若有所思,便上前一步說道:“若非菱兒今日有求於白老前輩,怕是本王會被忘於腦後,被困在那溫泉之畔,此生都走不出,再也不能與菱兒相見。”

“前輩性情雖頗為怪異,卻是能人,遇到他,是王爺之幸。”賀菱芷疑慮減半,不認為百裏連城有本事說服白花花為他而說謊,卻不知白花花的確是要欺騙她這一次的。

“菱兒怎可以身犯險,來到此地?”見賀菱芷沒有冷意,百裏連城這才敢關心。

“聽子焉說,唯有沼澤之地中,才有靈珠草,便來尋了。”賀菱芷不打算賣人情,隻當是為了韓子焉而來,反正靈珠草也是要給韓子焉的。

“菱兒是為了替我解毒?”百裏連城欣喜若狂,可隨即又責怪的說道:“便是本王真的中毒而命在旦夕,菱兒也不可冒險,在本王心中,菱兒的安危勝過本王性命百倍。”

“王爺多慮了,下官不過是想為子焉尋得這靈珠草罷了。”賀菱芷不自在的別過臉去,不知該如何麵對百裏連城的深情款款,她承受不來,也負擔不起。

寂靜之中,兩人都無話可說,即便如此,卻仍無一人離去,就這樣麵對麵而立,深深的凝望著,好像整個世界都為了他們而靜止了。

隻不過,這天上人間內,寂靜又和諧之地,隻有這間竹屋了,在深林的某處,兩道身影正大打出手。

同樣的白衣飄飄,一個是宛若仙神的鶴發老人,一個是文質彬彬的白衣少年,兩人交手不下百招,便是連林子都被損了大半,仍未有停手之意。

“夠了啊。”白花花冷不丁的開口,站在一支西柳之上,身輕如燕。

“你個老不死的,敢擄走菱兒,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蓮生一臉的憤恨,奈何技不如人,若非白花花一再的相讓,早就要了他的小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