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誰知公子無緣



番外(一)誰知公子無緣

愛在年少別離時

南笙手挽著韓子墨走在街上,笑的真摯,兩邊的頭發軟軟的蓋過耳朵,身上穿著牛仔熱褲和T恤,腳上一雙黑色的帆布鞋,此刻看來就像是個十八九歲的學生。

林佑晨坐在一家清吧裏,手裏端著一個高腳杯,抿了一口瑪格麗特,看著他們從他眼前走過,一口氣悶悶的,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任由大片大片的苦蔓延心間。

他從沒想過會失去她,從來沒有。那樣一個在他身後追逐了十年的人,幾乎時刻都粘著他的人,現在卻牽著別人的手,一起走過每一個街頭。

“二少,怎麽老是心不在焉的啊。”身旁一個妖嬈美豔的女人,扭動著水蛇腰貼近他的身子,若有似無的香氣縈繞在鼻息間,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濃厚的煙熏妝,沒由來的一陣厭惡感襲上心頭。

“沒事,你先下去。”不動聲色的推開她,女人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才扭著屁股搖曳生姿的走了。

林佑晨從衣兜裏拿出一盒萬寶路,掏出一根就點上。煙霧繚繞,他的神思有些恍惚,竟像是突然看見了南笙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她第一次對他表白,就是在她二十歲的那一年。

可他卻什麽都沒有回應,除了寵溺的微笑。她是他唯一一個放任在身邊流連的女人,盡管她還有著安家二少爺這樣一個特殊身份。無可否認,他也很喜歡她,但是,那種喜愛還不夠深,況且,他直覺他們還有一輩子那樣長的時間,感情,可以慢慢來。

但為什麽他突然會有一種為時已晚的感覺?

為什麽,不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心。他現在真的,很難受。

“二哥!真的是你。”南笙清脆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他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到的是她依舊笑到了眼底的調皮的表情,右臉頰上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酒窩,清甜可愛。

“你……怎麽會在這兒。”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暗啞,開口就把自己嚇了一跳,“嗬嗬,喉嚨,大概有些不舒服。”

“我剛剛和韓子墨在外麵逛,他有任務要做所以先回警局了,其實我有看見你,還以為眼花了呢。”南笙也好不扭捏的在他對麵坐下,就著他用過的酒杯,仰頭就把一杯瑪格麗特幹了,然後抽掉他手中的煙,笑嘻嘻的自己抽了兩口,“嗓子不舒服就別抽煙了。”

“看,你這是牛飲,浪費了上好的酒。”林佑晨寵溺的笑笑,嘴上雖然笑罵著,但手上的動作不停,嫻熟的又給她倒了一杯,“女孩子家家的別抽煙。”他又從她手中抽回了煙,在煙灰缸裏碾了幾下然後丟在裏麵。

“哼,你還有把我當女孩子的一天啊。”南笙雙手抱在腦後,大大咧咧的往椅背靠過去,“難得看到你沒有佳人在抱。”她打趣的說道,可林佑晨分明看到她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他的心,不禁有些動容,也許,她仍舊是在意他的。

“小南,我……”

“二哥,悠悠找我,我先走啦!”在他說話之際,南笙的手機突然響起,看了一條短信,猛的站起了身就向他揮揮手,一陣風似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未說完的話還留在嘴邊,他悄聲把話補完整了,即使她聽不見。

小南,你離開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愛的是你。

如果我挽留,你會不會回到我身邊。

如花美男是女郎

“喝!”、“啪!”

哼哼哈哈的對打聲響徹武館,年少的人們永遠是精力充沛的,行人在武館外也能想象到裏麵的戰況是有多激烈。

一個身量瘦小的清秀的少年直挺挺的站在賽場外,緊抿著唇,帶點倔強,場內卻是空無一人了,很多男孩子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怨聲載道。林佑晨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況。

其實在離武館不算遠的地方,林佑晨就注意到了館內的人在切磋,他清楚的看到一個少年將所有的人打敗,幹脆利索,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連他這個自詡在跆拳道上是精英中的精英的人也不免佩服,即使自己也是隻有十八歲。

鬼使神差的,他就走了進來。

武館內的人愣愣的看著這個嘴角帶著笑意,眼帶桃花的男子一步步走近,完全沒有反應。唯獨那個倔強的清秀少年不滿的瞪了他兩眼,直直向他走來,“武館內外人禁止進入。”

他的聲音清脆響亮,揚起因為運動而紅潤的臉,眼裏帶著躍躍欲試的挑釁。林佑晨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他看著眼前這個有點女氣的少年,嘴角勾起了一個淺笑。看他的樣子也不過十四五歲,不過估計以後也會是個不得了的美男子呢。而現在他直覺這個少年也不是個安分的主,也許,他是想打破常規很久了。

“我來踢館的,誰應戰?”林佑晨燦然一笑,脫了鞋子擺出了標準的架勢。

“我來。”果不其然,那個少年第一個就站了出來,眼裏波光閃動,右臉頰隱隱可見一個小酒窩,平添了一分稚氣。

兩人俱是自信的一笑,對方先手得勢,林佑晨閃避的有些艱難,他每一招都緊緊貼著自己,讓他使不出拳,驀地他半蹲下身一個掃堂腿朝他攻去,他也迅速的跳起身躲開,反應甚是敏捷。林佑晨暗暗心驚,他小小的個子力氣身手敏捷是正常,但難得的是力氣也不小,出招快準狠,這下他也開始牟足了全力去應付。

兩人你來我往,整整半個小時過去,也不分勝負。也許是打的酣暢,林佑晨看到那個俊美的少年咧嘴開心的笑了,眼睛亮亮的像天上閃耀的星星,他不禁失神。

而後果就是他被狠狠的揍了一拳,這一拳,畢生難忘。他竟也會被美色所惑!

刺耳的鈴聲也適時響起,林佑晨齜牙咧嘴的捂著腹部連忙擺了個手勢息戰去接電話。哥哥冷冷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隻是命令他趕快回家。他冷笑一聲,掛了電話,但回過身又是溫和的笑,沒有忽視那個少年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他走上前,手自然而然的就往他的腦袋揉去,“抱歉,家中有事,先走了。”

少年的耳根子可疑的一紅,林佑晨有一絲驚奇,像發現新寶物一樣,不可意思的盯著他一陣猛瞧。會臉紅的孩子,難得啊!

然而不容他多想其他,連環奪命追魂call又響起,他急急忙忙的留下一句‘下次再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但或許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他居然在林家舉辦的宴會上再次看見了他。他笑若春風的在眾多大人間遊走,明明才十幾歲的孩子,卻故作老成,右手裏捧著一個細高腳杯,左手抄著褲袋,身穿燕尾服,顯得異常的帥氣。

林佑晨高興的走上前,正要和他打聲招呼,卻看到父親的好友安正英豪氣萬千的拍著他的肩膀,神色很是驕傲。

他清楚的聽見他說:“這是小女安南笙。”

“竟然是個女孩子。”林佑晨有一瞬間的晃神,然後咧嘴笑開了。

人生何處不相逢

原來安家和林家竟是世交,林佑晨還是才知道。不過也難怪,林家老爺子一向重視長子嫡孫,他是被放養長大的,小時候也去了英國,這會兒成年才被帶回來。

雖然對南笙是有些感興趣,但林佑晨也並沒有刻意去安家和她結交,最先做的反而是熟悉市內各大酒吧。酒吧雖亂,可是情報是最多的,也是熟悉一個地方最快的途徑。

甫一進門,長相俊逸身材頎長的他就被眾多男女投以強烈想要結交的視線,他嘴角一直掛著友好的微笑,但眼裏是淡淡的疏離。

酒吧的角落忽然一陣騷亂,林佑晨本來並不是多事的人,何況打架鬥毆這些事都是常有的,見怪不怪,但他看到打架的一方,是她。

南笙身後站著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頭發淩亂,身上披著一件寬鬆的外套,大概又是被一些流氓痞子欺負了。他揚眉,不可置否的走上前,正想要幫忙,南笙已經從吧台抄了一瓶黑方向地上砸去。

全場鴉雀無聲。

“啪啪啪”的拍掌聲在酒吧內顯得異常的突兀,但林佑晨亦不在乎,徑直走到南笙身後的女人麵前,溫柔的摸上那女人的臉,“害怕嗎?”

女子如受驚的小鹿打著哆嗦退後了兩步,求救的眼神投向南笙,南笙皺了皺眉,拍掉了林佑晨的那隻鹹豬手。

“嘿,安小姐。”林佑晨輕佻的吹了個口哨,換來了南笙的一個白眼。

“請叫我安少爺,謝謝。”南笙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立馬有個西裝黑衣男走到她跟前。“阿彬,幫我送這位小姐回去。還有,把那些沙豬都清理掉。”顯然南笙就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目光清冷,年紀不大,卻異常的有氣場。

她的人恭敬的退下,南笙轉身朝林佑晨勾了勾手,“過來陪我喝一杯。”

“你還沒成年。”林佑晨失笑,他很好奇,她還能帶給他哪些驚喜。初見時,她年少氣盛的挑釁還能和自己的年齡相合,可是在宴會上看她卻能在一些高官麵前應付自如,就像個浸*商場多年的老手,眼裏泛著智慧的光,現在再看她,又冷酷如黑幫老大,到底哪個才是她?

“人在社會走,不能不低頭啊。”南笙搖頭晃腦的感慨一句,十分滑稽。

“為什麽要扮成男孩子?”林佑晨很好奇,將她手上的龍舌蘭換掉,隻是讓人拿了了一杯桃花釀給她,“小孩子不要喝那麽烈的酒。”

“我家是混道上的,我怕被人笑話。”南笙嘟了嘟嘴,很是不滿,“別把我當小孩子。”

“人生在世,無非先被別人笑笑,再去笑笑別人,然後就含笑九泉了。”林佑晨打趣的說道,眼波流轉,一雙桃花眼帶著迷離的光,南笙有點看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一定很受女孩子歡迎

。”她悠悠的說了一句,打了一個酒嗝,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拋下一句“一杯喝完了,我先走了,男士請埋單”便離開,沒頭沒腦的。

林佑晨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隻是見過三次,他已經開始對她產生濃厚的興趣了,這個現象並不好。

誰的路過開了花

南笙從酒吧裏出來,冷風吹來,把酒氣散了不少,徒步走回家,腦子裏一直在想著林佑晨。她知道他,父親也提過,但耳提麵命的最多的是,千萬不能招惹他。

因為這男人,最會惹桃花,風流債多。

南笙嗤笑了一聲,跟他的接觸應該不會很多,所以怎麽樣也無妨。她晃了晃頭,邁著大步往家走。她又怎麽會輕易喜歡上一個人呢?她喜歡的,必定是舉世無雙風華絕代的男人,而不是如此騷包的大眾情人。

但她沒想到,地方那麽小,卻總能屢屢碰見他。

在盛世有一場飯局,她和大哥一同前去,不料,應酬對象竟是林笙和林佑晨。

盡管是世交,但各自不熟,還是一直打著官腔,你恭賀我我祝福你,如此沒意義又不能缺失的話頭。

她好幾次都看見林佑晨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打量她,不過她不是小雞腸肚之人,也不覺得自己哪裏見不得人的,所以趁林笙和大哥在打著哈哈的時候直直迎向林佑晨的目光,並做了一個大鬼臉,不到幾秒又轉過頭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南笙分明看見林佑晨呆愣了一下,隨後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不知為何,她心情也覺得很好。

晚飯之後,她讓林笙先回去,自己在外麵溜達一下,卻無意中看到林佑晨站在沿江的大橋上,一個人喝著悶酒。他似乎並不怎麽開心,神情有些落寞。

莫名的,南笙心裏有些不舒服。直覺那個男子,應該是常年嘴角帶著迷人的笑,而且他擁有那樣得天獨厚的背景,又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喂!”南笙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左肩,人卻往右邊閃。但林佑晨似乎有所感應一般,直接就向右轉,將她捉了個正著。

“是你啊,小不點。”林佑晨見是她,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自然而然的按上她的頭,揉了揉她細碎的頭發。

“我個子不小了好吧!”南笙惱怒的拍開他的手,心裏卻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和他親近,似乎是很自然的事,他的舉動很突然,但卻很溫柔,有一絲溺愛的感覺。“怎麽一個人在喝悶酒,你大哥呢?”她也坐到他的旁邊,拿起一聽啤酒打開灌了一口。

“回去處理生意了。”林佑晨苦笑了一下,滿是自嘲的口吻,“大哥是長子,家裏都需要他。”

“長不長子有什麽關係呢,你也是優秀的。你看,你有學曆有錢有一副好皮相有那麽多女人喜歡你,為什麽就奢求那些不屬於你的目光?”南笙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麵,清冷的月光灑下來,溫柔的照在兩人身上,連帶著她的神情也是萬般柔和,“我的缺點就像夜晚的星星,數也數不清。但我的優點就象白天的太陽,雖然隻有一個,但它一出來,星星就都不見了。”

南笙說完,兩人都沉默了。半晌,她嗬嗬的笑了起來,“想那麽沉重幹什麽,順其自然就好,總有人會真正認識到你的好的。”

林佑晨認真的看了她幾眼,忽而笑了開來,那一笑,仿佛空氣都變得甜甜的。南笙看著,一時間迷離了眼睛,心跳紛亂。第一次,她會感到心悸,陌生的感覺,卻讓人興奮。

她不知道眼前的人藏了多少心事,但她不喜歡看到他帶著疏離的笑,不喜歡看他情緒低落的樣子。那天在武館看到他真心實意的笑,直達眼底,那種笑就很好了。

急景流年都一瞬

也許是那一晚的交心,林佑晨和南笙的接觸慢慢的多了起來。南笙一向大大咧咧慣了,行為習慣也像個男生,所以也不避諱和他勾肩搭背什麽的,林佑晨自然也沒在意,在他眼中,她無論多成熟,都是最初在武館和他單練的孩子。

林佑晨覺得在他們這些高幹子弟的圈子裏,南笙真的是個異類。像他們這些人,浸*官界幾年,就變得曲意逢迎,千種麵具上身,有時候連帶麵對家人也不例外,心裏早已變得腐敗不堪,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但在自家人麵前,她永遠都像個孩子,帶著明亮清甜的笑容,眼神很清澈,沒有任何防備,在他的麵前,也是。她能保存那一份真,多麽難能可貴。

每次見到她就覺得心情很舒暢,在她麵前,他不用假裝成八麵玲瓏的容二少。

他隻是林佑晨。

這些年下來,他喜歡帶著她到處跑,尋遍美食,兩個人就像對世界充滿好奇的人一樣,到處的闖蕩。他對她越來越寵愛,有時候看到新奇的東西就會順手買來給她,無論貴不貴重。而她收到之後,綻開的必定是最開朗的笑容,右臉頰上的酒窩深陷。

但他不知道,南笙看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慢慢改變了。

慢慢的,兩人都因為工作纏身,不能天南地北的去,不過閑暇時一起出來打打牙祭還是有的。官場商場上,酒肉朋友交的不少,許多女人也投懷送抱,林佑晨自是不會推拒。美人在抱,坐擁天下,這種恣意他很享受。

三年光陰眨眼過,無論是沿途急景還是漫長流年,都像是瞬間的事情而已。

林佑晨對南笙的疼愛,天下無雙,這種疼愛,讓所有的人誤會,包括南笙。

他一直想不明白,那女人有什麽好,大哥怎會如此寵她,可也許那一刻的他還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果願意縱容一個女人,那麽肯定是與愛有關。然而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懂時間的迷茫

長大了的南笙,果然不出林佑晨所料,在不經意間流露的慵懶和妖媚,俘虜了許多人的心。而她依舊男裝打扮,這是最致命的,因為這讓不知多少少女甘願拜倒在她的西裝褲下。

那些女人,情路注定坎坷。

林佑晨依舊遊走在花花世界中,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已經成了他的代名詞。隨著年月慢慢的走過,仿佛身邊許多人都遇上了他的命中注定。

隻有他,依舊在感情中迷茫。有時候抱著這麽多形形色色的女人,但他總覺得空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哪一個。

夜晚在凱悅吃飯的時候,安昊天將小單純顧小若也帶了出來,他一見,不由得失笑。那樣的女人,大概他是一輩子都不會碰的。

但南笙明顯很感興趣,一直爪子時時在安小離的身上遊走,看著安小若局促的表情,林佑晨知道她一定是誤會了。

晚餐很是豐盛,看著麵前的龍蝦,南笙開心的笑了,口水差點沒流下來。人生一大幸事之一,吃好睡好身體好哇!坐在身旁的林佑晨把剝好的蝦肉放到南笙的碟子裏,看著南笙傻傻的看著龍蝦在發笑,他也不由的一笑,真是個傻孩子。心裏麵那最柔軟的一部分,似是被她的笑容給觸動了。

“慢點吃,二哥這邊還有。”林佑晨溫柔的向她說道,連眉眼看起來都是格外柔和的。看到她這般甜美的笑,還有什麽不能給她的?林佑晨笑笑,繼續剝蝦殼。

“嗯!”南笙幸福的對著林佑晨一笑,專心的吃東西去了。

飯後,各自歸家,南笙仍然是跟著他。晚餐吃得很高興,林佑晨今晚的興致也特別高昂,不多不少也喝了點酒。看著天氣不錯,晚風習習,便開著敞篷的跑車載著南笙到了山頂。

今晚天上的星星不少,一顆顆又大又亮的,林佑晨和南笙躺在車裏,一起看著星星喝酒。

“嘻嘻,二哥你沒看到今天小若的呆樣,真想不懂她是怎麽個平安無恙的長到現在啊。最搞笑的是,大哥居然看上她了。”南笙想起晚上小若那可憐巴巴的臉,就直發笑。

“反正現在不是有你大哥了麽。”林佑晨拿起酒瓶仰頭喝了一口,“這什麽事情,什麽是愛,可真難說。”林佑晨至今還沒真正喜歡過一個人,連他也不知道,什麽才是愛情。

南笙微微轉頭看向他,隻是笑笑,也不說話,眼裏流轉這明媚的光。

璀璨的星空下,林佑晨看著南笙的眸子,那雙明亮的眼睛裏閃動著比天邊的星子還要閃耀的光芒,看得他的心裏一動,心跳紛亂。他的手輕輕的撫上她的雙眼,順著她臉上的輪廓,細細的撫摸,而後,情不自禁的勾上她的脖子,輕輕的吻了下去。她的唇微涼,他就含在嘴裏溫熱著,舌頭一點點的進入到她的小嘴裏。

在他身下的南笙毫無經驗的她緊張的臉色緋紅,憋著氣也不敢動,看著她嬌羞的表情,他驀然歡喜,一點點加深了這個吻。

山頂上,微風輕輕拂過兩人的臉頰。林佑晨笑著放開了南笙,看到她臉色緋紅,他忍不住伸起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笨蛋。”

南笙摟著他的脖子,眼中閃耀著喜悅的光芒,細細的看著眼前這眉目如畫的人,她忍不住開口說道:“二哥,你隻喜歡我一個人,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林佑晨微微一笑,也沒有接話,看了她一會兒,才開聲說,“小南,你還是個孩子。但是二哥無論和誰在一起,最喜歡的是你,我保證。”

此刻林佑晨也很迷茫,他不知道什麽才是愛。但他看著眼前一臉稚嫩嬌羞的人,不忍拒絕,他承認,他很喜歡她,可是,一直和一個人在一起,怎麽可能?

南笙嬉笑著退出了他的懷抱,隻是仰頭望向星空,“我開玩笑的,二哥。”

林佑晨沒有看到,南笙眼裏的光華在一瞬間暗淡,隻是聽著她毫不在意的笑,心裏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她一直都是最懂自己的,便也不細想。

揉揉她的頭發,也躺下來,靜靜的看向星空。隻是心裏的迷茫,一點一點的在擴大。

裏花落知多少

往後的日子,南笙也一直裝作沒事一樣,她依舊是那個風裏來雨裏去的天下無敵的紀四,他依舊對她寵愛無邊。

某一天,林佑晨說要送她一份禮物,她欣然期待,但最終,她是一個人默默的循著地址去找。

二哥你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呢,明明答應過我要一起去接可樂的,怎麽又臨時有事呢,哼。越想越委屈,南笙恨恨的走到寵物店,辦好手續就牽著博美犬走回家,當散步。

那是林佑晨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隻博美犬,她叫它“容小二”。

走著走著,她就看見了一幕她不想看到的畫麵:一個長相妖孽的男子從車上走下來,走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一個穿著小禮服、畫著淡妝的漂亮女人跟著下車。女人吻上男人的臉頰,男人笑得燦若桃花,讓女人挽著手一起走進了前麵不遠的高級酒店。

南笙停在路邊,默默的看著,再無言語。忽而收到了一條短信:小四,等二哥回來請你吃大餐向你賠罪。

“好啊,我等你!”南笙麵無表情的編輯著短信,然後點擊發送。抬頭仰望著天空,天空很藍,微風和煦,那些關於他和她的往事隨著暖陽湧入腦中。

她忽然就笑了,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不遠的街頭響起了一首陳年的舊歌,她跟著輕輕哼唱:“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街上的行人都好奇的看著正在路上走著的少年,她的嘴角掛著飛揚的笑,嘴裏唱著王菲的歌,可是兩行清淚,就這麽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

莫名的,讓人感到一股孤獨的悲傷。

那些等不到的愛

南笙一直有那麽一種感覺,無論林佑晨和她多麽好,總有一天,他都會離開,他終究不屬於自己。就像爸爸說的那樣,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他。

那樣的人,風流債太多。可是,為時已晚。

也許在那個江邊的夜,他便烙印在她的心裏。

那一年,她參加了一個朋友的婚宴。

婚禮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她就一臉興奮的看著穿著婚紗笑得一臉幸福的小女人,拿著相機東拍西拍的,年輕的新娘都被她弄得不好意思。

“這下可是要做別人的媳婦啦。”都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天就是她當新娘子的一天,果然是沒錯的。南笙看著被幸福包圍著的新娘,覺得她此刻真是美麗不可方物。

“嘻嘻,你也不要老裝成男孩子啦。你長得這麽好看,一定會有很多人追求的。”新娘一臉認真的對她說道,看的南笙忍俊不禁。

她想過結婚,也想過嫁人,可是她愛的人,從來都沒有給過她機會。

看著互相擁吻的這對新人,南笙此刻也隻能快樂的笑而已。就像三個月後,聽到林佑晨訂婚的消息,她也隻是勇敢的笑而已。

那一晚,她躲在喝酒,往常一向熱鬧的酒吧今天卻破天荒的放起了煽情的歌,悵惘的感覺襲來,南笙不斷的喝酒,龍舌蘭一杯接一杯。

秦軒和顧小若來的時候,南笙已經醉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酒吧,她隻知道在騎上花木蘭的那一刻,一種迎風飛馳的*引誘著她加速。

當一頭撞上了一輛桑坦納時,她卻猛然清醒了,電話熟練的撥過去給林佑晨,卻是一個女人接聽,她說,我是葉萱;她說,林佑晨,南笙找你。

南笙直接掛了電話,也無心傷春悲秋了。畢竟還要煩惱怎麽解決眼前的中年泰山啊!這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何以堪……以堪……堪……

伴隨著這一聲聲抓狂的哀嚎,她看到了一個久違了的人。曾經讓她怦然心動的另一個人,中間消失了幾年讓她繼續淪陷在無盡的等待中的人。

南笙看著越來越近的韓子墨,一身帥氣的軍裝,英挺俊朗,好像從當年的時光裏逆著光線一步步走來。

他向她伸出手。

夜裏,他如天神一般站在了她麵前。

如果是他,那她是不是從此可以甩掉那些觸不到的愛了?

緣已散盡奈何天

林佑晨一個人坐在昏暗的房間裏,他沒有開燈,落地窗外,城市萬家燈火,時而閃過的燈光打在他臉上,照著他諱莫如深的臉。他手裏把玩著酒杯,身旁放著一瓶XO軒尼斯,毫不猶豫的直接拿起來喝了。

那天,南笙在他麵前穿著裙子,笑的嬌羞可人,可是,卻為別人綻開了最燦爛的微笑。心,忽然就揪起來了。

“你,還好嗎?”一把暖暖的聲音傳來,‘啪’的一下,房裏燈光打開。

明亮的燈光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眼睛酸澀,十分難受。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他看到了葉萱那張溫柔的臉,眼睛裏寫滿了擔憂。

才發現,當初看著覺得順眼的未婚妻,她的眼睛很像南笙,一樣的在眼角處斜飛入鬢,滿目風情,在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南笙站在自己的身邊。

葉萱向他款款走來,在他身旁蹲下身,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頰,林佑晨恍惚的看著她,忽然就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

但她終究不是她。

“你回去吧。對不起。”他推開了她的手,躺在沙發上,慢慢的閉上了眼,任由後悔將他淹沒。他以為,韓子墨不過是她的過客,逢場作戲,就像他平日一樣,卻不知,原來,自己才成為了過客。

小南,這樣一個得天獨厚的女孩子,應該擁有自己最美好的愛情,所愛即所得,然後她在感情路上了兜兜轉轉了許久,守候了自己許久,由傾心到愛戀,由深愛到放手,始終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可是自己卻一直流連花叢不肯離去,最終,他還是失去了她。

曾以為,她會一輩子跟在他身後,每一次他回頭,都能看見她帶笑的眼睛,和臉頰上深陷的梨渦。她會親昵的挽著他的手,向他撒嬌,今天爸爸又惱我帥了他的花瓶啊,今晚我去你家睡好不好?

他說,好。

她說,泰國火鍋好好吃啊,一起去吧?

他寵溺的刮刮她的鼻子,依舊說,好。

她得寸進尺,擺著一張委屈的臉,繼續說,今天大哥不讓我去武館呀,我都被一幫兄弟小瞧了。

他說,我幫你擺平你大哥去。

即使,他明知她是恃寵而驕,但他亦願意為她的一笑而傾盡所有。

他親手將她由一棵小苗,養成一株大樹。然而,除卻她,他還有一整片森林。但無論是哪一棵,都不是他要的了。

原來,那就是愛啊。

原來,有些人,轉身就是一輩子。

那一天,林佑晨親眼看著南笙換上婚紗,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她在所有人麵前,和韓子墨抵著額頭,幸福的親吻。然後把手裏的花,拋向身後,將幸福傳遞。

忽然想知道,她當年一次次看著自己和別的女人一起,是不是就是現在自己這般難過呢?

原本熱切的一顆心,從此平靜如水,再也泛不起漣漪。

她出來的那一刻,雙手提著長長的婚紗。當時他站在車子的旁邊,雙手抄著褲袋,安靜的看著她,然後慢慢的坐上了車。

可是下一秒,她卻鬼使神差的坐了上後座。

於是,他沒有管韓子墨的表情,沒有在乎其他人的想法,直接開著車,將油門踩到最盡,當時他隻想將她帶離,帶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但最終,他隻是將她帶到了山頂,那個她曾經向他表白的山頂。然後,並肩躺在草叢上,看著飛機在天空中劃過,留下長長的痕跡。

在同一個地方,他曾經想著,人哪兒可能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呢。他永遠是她的二哥。她永遠是跟在他身後的小孩。其他的不過是野草閑花,走個過場罷了。

她就是他的,天下第一的南笙。

縱使情深,奈何緣淺。

林佑晨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這句話,記得曾經還很不屑的說與他聽。

情深不壽。

何必與自己過不去,而緣分這個東西,則完全是扯淡。

當時他們倆都是公子哥打扮,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他依稀記得有笙歌,有酒,月亮很圓,她帶著紫鑽耳釘的耳垂,很好看。

在她離去的背影裏,他淡淡的微笑,留下幾不可聞的歎息,小南,錯過了你,我便錯過了一整片花開。

而在往後的歲月裏,他也總會不經意的想起,當年錯過的那片花海,現在盛開的還燦爛嗎?

和韓子墨結婚的那一天,南笙在婚禮上,捧著花,穿著婚紗,看著自己已然披肩的長發,忽然想起去年聖誕騰空的煙花,剛好一場大雪也落下,攤開寂寞的手掌,捧著凍得通紅滾燙的臉頰,想起一輩子那句話。

轉而又想起,有一日自己穿了白色西裝,林佑晨揉了揉她的短發,又順了順她的臉頰,調笑說,將來有一日我們小南結婚,就穿著一身。

秦軒不怕死的接了一句,那你穿婚紗啊……

輾轉過了幾年,韓子墨穿上了白色西裝,她披上了雪白的婚紗,而林佑晨,笑若春風,滿目桃花,一如當年,款款向她走去。

最終,他溫柔的擁抱了她一下,而她摸摸自己上揚的嘴角,知道自己終於是釋懷了。

他還是林佑晨,她還是南笙。

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隻是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我們。

枉自溫柔和順,空雲似桂如蘭。

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