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齊成悅



兩個人一起在商場裏麵逛了好久,選了許多的禮物,應彩都覺得不合適。衣服?弄不好君夫人的衣服比商場裏麵的任何一件都要好。按摩椅,按摩床?說不定人家早就用膩了。首飾?還是算了,那樣的人家的人,早就看不上眼什麽首飾了。

一麵逛著商場,一麵聊著天。生活,就是這樣的帶著淡淡的傷痛努力的尋找著快樂。成年人的快樂,早就不那麽純粹了。小雅興致高漲的試穿著衣服,試過了卻不買,模特出身的女子,身材都不會差。應彩忍不住問她:“為什麽不買?真的喜歡,我幫你買吧。”

小雅將試穿過的衣服掛回原處,淺笑著:“我才不是沒錢,我是怕今天買了,明天帶不走啊。”

應彩伸手摸著商場陳列櫃裏掛著的衣服,記得曾經剛從學校出來,和小雅剛認識的時候,兩人也是這麽興致高漲的逛商場,那時候多年輕,二十出頭,辛苦好幾天賺的錢還不夠買下這家商場的一件衣服,那時候每天都在做夢,要是哪一天發達了,一定買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放在衣櫃裏,愛怎麽穿就怎麽穿!

時光流逝,各自經曆了坎坷和風雨之後,通過這樣那樣的途徑賺到了錢,卻再沒有當初的狂熱,漂泊中帶著淡淡的滄桑,這個世界上好的東西太多太多,自己卻早已經沒有了擁有它們的底氣和自信。

“走吧,吃午飯去。”應彩掏出手機看了時間,“已經中午十二點了,飯吃進肚子裏是自己的,不用擔心明天帶不走。”

“好,反正你請,我一定不會客氣。”小雅玩笑著說,挽著應彩的胳膊準備離開商場。事實上小雅真的沒打算客氣,將應彩帶到了一家特別奢華的酒店。中午吃飯的時候,酒店裏麵並不十分擁擠,估計因為這家酒店太過高檔,尋常的人不會選擇這裏的緣故,小雅今天是真的不客氣呢。

走進酒店的時候,應彩就愣住了,酒店大廳裏麵的那張桌子旁坐著的不是莊羽又是誰?

他身邊還坐著一位女子,兩人背對著酒店大門,所以應彩隻能看到兩人的背影。背影上看去,莊羽似乎又成熟穩重了幾分,多了幾分成功才俊青年的味道,而他身邊的女子,柔順的大波浪卷發,淡紫色的半袖襯衣,時不時的和莊羽親密交談幾句,吃東西的樣子很是文雅。難道她就是莊羽的女朋友?

見到應彩愣神,小雅拍了拍她的胳膊:“喂,你說了你請的,怎麽都進來了又舍不得了?你那金主該不會小氣的沒給你錢吧?”

應彩收回目光,對小雅說:“我才不會舍不得。走吧,到那邊去坐。”一麵說著一麵帶著小雅朝莊羽二人坐著的區域走去。一直沒能見一麵莊羽的女朋友,心裏總是覺得遺憾,既然今天老天給了機會,可不得好好地認識認識?

酒店裏麵的圓桌,隻坐兩個人顯得特別寬鬆。應彩帶著小雅,走了過去,在莊羽的那一桌坐了下來。這下終於看清了莊羽的女朋友的尊容了,長得還不錯,臉上畫著淡妝,頭發尾端呈大波浪卷曲,自然的披散在肩頭和後背,額旁的散碎頭發打了發膏攏成大方簡約的線條,既幹脆利落又不失嫵媚風情。眼睛明亮飽含笑意,此刻因著應彩二人的突然出現,顯得有些驚訝。

應彩盯著這位女子,微笑著開口:“你好,我是莊羽的老同學,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遇上。真的是巧。你就是莊羽的女朋友吧?”

莊羽深深地看了應彩一眼,似是在警告她不要胡鬧。而後開口對身邊的女子介紹說:“這個是我高中的同學,應彩。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

那女子立刻笑了起來:“既然是老同學,那就一起吃吧。再加幾道菜就是了。”說著抬手招呼了侍者過來加菜。

應彩隨著那女子的動作,這才看出來她身上衣服的牌子和腕上的鑽石手鏈,小指上的鑽石尾戒,好一個閃閃發光的富家女,不僅通身的氣派,而且舉止端莊優雅。談笑間應對自如,難道這就是莊羽口中說的靈氣?

這時小雅似乎發現了什麽,扯了扯應彩的胳膊低聲說:“你這位同學該不會就是那個法律特別節目的嘉賓主持?好帥啊。對了,他就是那天在樓下到處打聽你的那個帥哥吧?你的前男友?”

應彩本來想要小雅不要亂說的,可是當小雅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應彩忽然看到莊羽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而他身邊的那個女子的臉上的笑容略微僵了一下。於是帶著某種報複的心理開口對小雅說:“是啊,我可是等了他好多年呢,難得他還記得我,一回來就去找我。”

侍者捧著菜單走了過來,應彩接過菜單,遞到那位閃閃發光的富家女的麵前,試探性的開口:“齊小姐嗎?您是豪門貴女,靈氣逼人,還是您來點菜吧。”

莊羽看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應彩,拿過那本菜單,隨口點了幾道

菜後,打發了侍者。然後對應彩說:“我們已經吃好了,下午還有些事情要辦,可能要先走了。你們慢慢吃。”他怕再待下去,應彩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麽話來。

應彩回應說:“莊羽,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不是要飯的。是齊成悅小姐說了一起吃我才留下來的。該不會是她嫌棄我,不屑和我這樣窮酸的人一桌吃飯?”

莊羽再次深深地看了應彩一眼,今天的應彩和他印象中的那個小彩很不同,以前的小彩從來都是溫柔恭順的,不可能這麽咄咄逼人的說話。他當然不知道應彩此刻心裏的苦澀,從前有多麽的愛,現在就有多麽的嫉妒多麽的恨。

“小悅,你先回事務所吧,我和這位老同學說幾句話就走。”莊羽打算先將這兩個女子分開再說。

齊成悅國內的時候在她爸爸的公司裏做過管理,又出國深造了好幾年,早就看出來莊羽和應彩的關係,現在讓她走?怎麽可能。於是沉穩的笑著對莊羽說:“羽,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你們慢慢聊,我也很高興和這位小姐認識,能一桌吃飯也是緣分不是,不會打擾你們的。”不軟不硬的幾句話既回應了剛才應彩的話,又表現了自己的大度,同時不輕不重的語調還表明了她可不是好欺負的。

聽到莊羽叫她小悅,應彩篤定了這個女子原來真的是齊成悅。莊羽就是因為她,才變了心,拋棄了自己嗎?應彩偏就不相信,這個齊成悅真的比自己要好?除了她的那個好家世,她也不過是個平常人而已,和自己沒什麽不同嘛。

“齊小姐什麽時候回國的?打算什麽時候辦喜酒?”應彩看著齊成悅,很是禮貌的開口詢問,可是怎麽聽怎麽帶著一股酸氣,誰讓剛才小雅嘴快說了莊羽是她的前男友呢。

齊成悅看了一眼莊羽,回答應彩說:“才回來沒幾天,喜酒的事還是要等雙方的家長都商量好了再說。我和羽商量好了先以事業為重,婚事並不著急。”相對於應彩的酸氣,齊成悅的回答就穩妥許多,外人眼裏一看就覺得齊家小姐有氣度,有胸襟。

應彩滿腔的委屈和酸楚,本來還想擠兌一下這個齊小姐的,不想卻被她不軟不硬的擋了回來,真的是憋悶的慌。正在這時小雅開口了:“齊小姐,你不是白渚市的人吧?從事的哪個行業?在哪個公司工作?”

齊成悅雖然心裏有些厭煩了,可是畢竟要維持她大家小姐的風範,於是隻得耐心的回答:“我是迎瑞市的人,在我們家的企業裏幫著家裏人搭理企業,至於哪個行業麽,我家的主營產業是醫藥業。”

“原來不是白渚市這邊的人,那齊小姐在這邊好吃好喝的,一點也不用掛心工作,事業心還真的是強呢。”小雅淡淡的開口,她那能認出來莊羽是一檔實施率極高的法製節目的嘉賓主持,就不會不記得他曾經在節目裏隨口提過前些日子女朋友回國來了白渚市,算起來,這個齊小姐在白渚市呆得有些日子了,好玩好吃的,樂不思蜀,還事業為重,我呸!

小雅因著自己的特殊職業,最煩哪個女人故意裝出一副多獨立多有事業心的樣子,這年頭,誰也不比誰幹淨多少。偽裝成優雅最貴的女人,就真的是公主了?弄不好根本就是個巫婆呢!

齊成悅被小雅的話惹得有些不高興了,淡定地開口回應:“這位小姐真是麵熟呢,剛才我一直想不起來哪裏見過,現在忽然想起來了,網上這幾天不是傳瘋了一個新聞圖片麽,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被正妻追打的小三吧?難怪要戴個墨鏡呢。”

“……”小雅被堵的死死的,這個時候她怎麽說都不對,矢口否認,弄不好會越描越黑,狠狠地罵回去,就相當於自己承認了,什麽都不說吧,就是默認了。氣死了,真的是氣死了,小雅的性子是不可能就這麽咽下這口氣的,她冷笑著摘下臉上的墨鏡,下一秒卻動作極快的端起一個酒杯狠狠地將杯中的紅酒全部潑到齊成悅的臉上。

齊成悅躲閃不及,臉上被潑了半杯多紅酒,酒紅色**從臉上淌到襯衣上,然後滴到她下麵的白色短裙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小雅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拉著應彩說:“還以為是個多高貴的公主呢,原來根本就是老巫婆。你那前男友眼光不是一般的好啊。走吧,換個地方吃飯,跟這樣的人坐在一起,倒胃口。”

應彩的心裏其實挺雀躍的,小雅這麽一杯酒潑得真是解氣,說的話更是解氣。聽小雅說要走,忙站起身跟著她開溜。誰知齊成悅顧不得形象得大喊了一聲:“我看誰敢走!”

恰巧此時侍者將加的菜都端了過來。齊成悅端起一個菜盤就要往小雅身上招呼,估計是氣得不輕,也是啊,豪門大戶裏麵的千金小姐幾時被人潑過酒,而且還是她最看不起的靠人包養過活的小三。不潑回來她是不會甘心的。

莊羽眼疾手快

地製止了齊成悅的動作,安慰說:“小悅,你冷靜一點,我陪你回去換身衣服就是了。”

“我怎麽冷靜?我們好好地坐著吃飯,是她們兩個找上來說一些不中聽的話還那酒潑我。你讓我冷靜?被欺負的是我啊!我從小可是沒吃過虧的,你就這麽讓我回去換身衣服了事?是不是遇上前女友了,就不想搭理我了?”每個女人的心裏都有一道過不去的坎,那就是前女友。

莊羽抬手按住齊成悅的肩膀說:“小悅,我沒有不搭理你。隻是事情不應該用這樣的方法解決,從法律的角度來講,她們侵犯了你的人身權利,自然會有相應的處罰的。”

“什麽處罰?罰她們陪我的衣服還是給我磕頭認錯?”齊成悅的怒火還是沒有平息。

莊羽沒法子,隻得看向小雅:“剛才小悅說話是難聽了些,可是你也有不對的地方,這樣吧,讓小悅為剛才說過的話給你道歉,而你賠償她一件衣服,這件事就這樣了了好不好?”大律師斷案,還是顯得挺公平的。

可是小雅不服地冷笑了一下:“道個歉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賠她一套衣服可是要花錢的,虧本的買賣我可不喜歡,況且那衣服洗一洗不就幹淨了,幹嘛要我賠?”

事情發展到這裏,再鬧下去就沒意思了,應彩攔住小雅的話,對莊羽說:“我來賠吧,多少錢你說。”剛才從商場出來的時候有在ATM裏麵取錢,現在錢包裏有個幾千塊現金的樣子,應該夠賠償吧?

莊羽剛要開口,齊成悅已經搶著說了出來:“十萬塊。”賠償是不?那就多賠點吧。她就是要看看這些貧賤的女人們有膽子開口沒膽子掏錢的窘樣。

應彩拿著錢包的手頓了一下,十萬?她身上的衣服頂多也就兩萬,哪裏就十萬了?關鍵是自己的錢包裏隻有幾千的現金啊。

一旁站在的小雅又火了,氣惱地罵道:“十萬?你怎麽不去搶銀行?”然後一把奪過應彩的錢包,從裏麵隨意拿出一小疊錢,千把塊錢的樣子,朝著齊成悅的臉扔了過去:“看好了,錢賠給你了,再給我嚇嚷嚷我就去報警!”說完後將錢包往應彩的手裏一塞,然後拉著她的胳膊朝著酒店的大門走去。

一張張的鈔票砸到還沾著酒水的臉上,齊成悅的心裏又氣憤又委屈。她才不在乎這幾個錢,可是被人打發乞丐一樣的扔錢過來,感覺特別的受侮辱。她壓著心頭的一團怒火站起身來,看著莊羽一字一句的說:“你的前女友是嗎?我記住了。”說完後頭也不回的朝著酒店外麵走去。

莊羽微微搖頭歎氣,假如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今天說什麽都不來這裏吃飯了。幫人當一場官司都沒有這麽的鬧心過。

應彩和小雅一起離開了酒店後,在街角的一處空地上站定,被剛才的事情一攪已經沒有一丁點吃東西的胃口了。小雅抬手理了理臉頰旁的碎發恨恨地開口說:“有些女人就是屬賤的,真後悔,剛才那些錢都不該給她的。”

“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重新找個地方吃東西吧。”應彩一想到剛才莊羽的態度就覺得心裏一陣陣的冰涼。從前他很關心自己的,雖然他從沒說過他是否愛自己,可是他真的關心過自己的,曾經,他幫她複習考試,幫她練習體育課的籃球考試,有一次她病了,他硬是買了藥送到她的宿舍門口看著她一顆顆的喝下去……

有人說愛情最美好的時候不是一起相處,不是浪漫的表白,而是互生情愫時的那種朦朧曖昧,要點破卻沒有點破的時候。可是應彩覺得自己在這樣的朦朧曖昧中渡過了好多年,到頭來卻好像做了一場白日夢一樣,夢醒了,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一句代表曾經戀愛過的愛情告白都沒有。

小雅的話打斷應彩的思緒:“我看事情不會這麽過去的,剛才那個什麽齊小姐,是個小心眼的,她是不會這麽罷休的。你啊,還是離你那個前男友遠點的好。反正我明天就離開這裏了,沒我什麽事了。”

應彩歎了口氣,假如她告訴小雅,連前男友都不是,她會怎麽想?還有比自己更傻的人嗎?應彩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對小雅說:“走吧,找地方吃飯去。我要買的禮物還沒有買好呢。你快點幫我想想買什麽啊。”

重新找了一家特色菜館,點了菜,安生地吃了午餐。應彩沒什麽心情,所以沒吃多少東西,坐在餐桌旁一麵等小雅吃飯一麵四處張望著,眼睛不經意的看到餐館的角落裏供著的財神神像,忽然一個主意出現在腦子裏。

“小雅,你說我給那位貴夫人送一尊佛像,保佑家宅平安的那種,好不好?那樣的有錢人什麽都不缺,我在市麵上根本就買不到合適的禮物嘛。我們下午去市郊的寺廟裏請一尊開了光的菩薩像吧。她若是不喜歡了我自己帶回家供著去。”應彩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