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婆與媳



應彩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一麵感歎著這種低調的鋪張的奢華,一麵看著電視,可是心裏並不踏實。因為她並不是這些物品的主人,隻是個寄居的人,心裏多少是有些虛的,比方說現在她雖然穩穩的坐在這張寬大華美的沙發上,卻總擔心著會不會弄髒?擔心房主人什麽時候回來?

猛然間,聽到外麵傳來的停車的聲音,應彩慌忙關了電視,朝樓上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反正就是心虛。跑的時候掉了一隻拖鞋,忙又折回來撿鞋子,沒那福氣憑著一隻水晶鞋找到自己的王子。剛撿到鞋子穿到腳上,就聽到開門的聲音,然後是沉穩的腳步聲,再然後就看到了房主人。

君承桓看到房子裏突然出現一個人,眼睛微眯了一下,看清楚了是應彩後才緩和了神情,冰冷的開口:“你在這裏做什麽?”不是說要離他遠點嗎?

應彩想著這個時候若是回答“沒做什麽”,顯然太廢話,沒做什麽杵在這幹嘛?想了一下開口說:“我在這裏等你回來,向你請示,我明天能出去不?明天星期一了,我要上班。”

“這樣的事以後不用請示,你哪裏都不能去。”君承桓說著擦過應彩的身子朝樓梯走去。上了幾級階梯後回頭:“除了和我一起去那邊。”

“那邊是哪邊?”應彩大聲地問,可是他已經上了樓梯後拐彎,回房了。

不過很快地,應彩就知道那邊是哪邊了。第二天,當她在整棟樓能活動的區域裏轉悠了三個來回,去花園裏麵走了兩個來回,吃了一些簡單的食物後,一天的時間終於過去了。下午五點多鍾的時候,應彩正在花園裏麵的長椅上坐著,盯著手裏采來的一大束鮮花發著呆的時候,莊園的大門自動開啟,然後就看到了那輛她算是眼熟的豪車開了進來。

應彩將手中的鮮花放在一旁,站起身來,朝著車子來的方向走了幾步,不是她有多麽的期望君承桓的出現,而是她真的好悶好無聊,這麽大的莊園,除了她以外一個人都沒有,悶了一天,終於看到另一個人類出現了,能不期待麽。

君承桓的車子緩緩來到應彩旁邊,停了下來,他並沒有下車,而是橫了身子,開了車門簡單地開口:“上車。”

應彩接受指令,坐進車裏。帶上車門的時候才想起來問:“去哪裏?”

君承桓斜了一眼應彩,然後拿出手機來撥了電話出去:“你現在就去雅心百貨的門口,等著。”

雅心百貨?應彩當然知道雅心百貨是個什麽樣的地方,應該說整個白渚市和它周邊的許多二三線城市的人都知道這個雅心百貨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這個地方是所有流行風的引領者,更是各種限量品牌的專屬銷售賣場,裏麵的衣服首飾和化妝品全都是世界級的名牌,而且東西一樣比一樣昂貴。

不僅如此,雅心百貨專門經營女人們的商品,專門鎖定女性,有錢闊綽的女性這個消費群體,整棟大廈別提多金碧輝煌,尋常的都市白領,不買東西就是去裏麵走一圈出來都會有一種被最頂級的物質熏陶了一遍的感覺。上層社會的女性圈子裏,誰要是拿出幾樣雅心百貨裏買來的東西,都是相當有麵子的。

他剛才給誰打電話,讓去雅心百貨等著?能去雅心百貨的,肯定不會是男人。應彩雖然好奇,不過到底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沒有問。

車子很快就到了雅心百貨,還沒有停穩,應彩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穿著精巧的職業小套裝的女子快步走了過來,在來到車窗旁的時候微微躬身:“總裁,有什麽吩咐?”

安妮本來已經準備下班,可是突然接到總裁的電話讓她去雅心百貨等著,頓時喜出望外。誰不知道雅心百貨專門賣的是女性商品,而且總裁並沒有沾染女性的習慣,下班的時候約她這個首席女秘書去雅心,該不會是她的超大桃花運降臨了?於是一刻不敢耽擱地趕到雅心。剛到沒多久就看到了那輛天神級的跑車。

安妮站在車旁詢問老板有什麽吩咐的時候心裏還是很激動很緊張的,她甚至開始幻想著等一下總裁大人翩然下車,然後用他慣有的淡漠卻又特別好聽的聲音說:“今天晚上,我們正式約會……”啊呀,太美好了。

正在這個時候,車窗落了下來,君承桓慣有的淡漠卻又特別好聽的聲音開始說話了,可是他說的是:“半個小時的時間,給她換身衣服。客戶代碼,868。”

安妮滿腔的熱情被瞬間澆滅,可是她好歹是君承桓的首席秘書,定力還是有的,雖然心裏很是失望,可是最上依舊穩妥地答應:“好的,我這就去辦。”君承桓在全市各大商業集團都有專屬的消費賬戶,比方說他剛說的客戶代碼,就是一長串的數字,最後三位數字是868,所有的消費金額都記在這個代碼上,月底的時候由他的私人助理安

奈一並結算。

很多的時候,或許根本不需要結算,君承桓和各行業商圈裏麵的頂級人物都有商業來往,那些人需要財團的資金後盾,通常君承桓很多的消費都給的免費的待遇。當然,這些都是君承桓和那些行業內巨頭的私人來往,安妮這個小秘書是插不上嘴的。她隻需要按照總裁的指示,完成任務就好。

應彩聽到君承桓的話後,才明白過來,他之所以來雅心是要給她買衣服,而買衣服的目的絕對不可能是向她示好,一定是嫌她穿的一身寒酸,走出去丟他的麵子。不過有便宜占,為什麽不占。應彩推開車門下了車。

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才沒有因為君承桓的車上下來一個女人而驚得目瞪口呆。

當應彩繞過車頭朝安妮走去的時候,安妮忍不住開始探究這個女人,雖然看著挺清麗動人,可是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啊,雖然身材高挑身形均勻看起來很舒服,可是女人的身材不是要曲線一點才夠迷人嗎?不過她身上的衣服確實太普通了,或者連普通鬥算不上,看看那條牛仔褲都洗的發白了,關鍵是現在大學生都不怎麽穿牛仔褲了她竟然還在穿,不是土氣是什麽?

應彩走到安妮的身邊,笑著招呼說:“你好。”想著這個女子應該是君承桓的秘書吧,不然也不會連買衣服這樣的瑣事都要做。

安妮連忙笑著回應:“你好。請這邊走吧。不知道小姐你想要選什麽樣的衣服?”

“這個我自己來就好。”應彩想著,假如連衣服都不會選,自己這幾年的模特算是白做了。

看著兩個女人說著話走遠了,君承桓這才合上車窗,靠進柔軟的車座後背,拿出手機來撥了電話,電話立刻就接通,看來電話那邊的君夫人是非常期待這通電話的。君承桓拿著手機,對君夫人說:“媽,你不是想知道我和誰結婚了嗎?再等個四十多分鍾,我們就回去了。”

對著電話又聽了君夫人好一通盤問和嘮叨,終於可以掛電話了。君承桓掛了電話後收起手機,還好,母親總算沒有再提相親之類的無聊話題,看來這個婚結的很恰當。抬起手腕看了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二十分鍾了,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衣服都換好了沒。驀然抬頭的時候,君承桓訝異地看到安妮陪著一個看著特別順眼的女人走了出來。

真的是她?君承桓不由落下車窗,看了過去。看到應彩穿著一件及膝的連身裙,上身是款式小巧的小外套,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高跟鞋,行走間風采奕奕,正在和安妮聊著天,不知道說到什麽臉上帶著淡淡的諷刺性的笑容。

事實上應彩是聽到安妮說到君承桓的脾氣,從不愛和女人往來,塵寰帝國的總部大廈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男性,唯一的幾個少得可憐的女性,也個個都是男人婆。

應彩頓時感覺很好笑,他若是這麽的排斥女人,幹嘛還要花錢去買下她?幹嘛還要簽那個不平等契約?可笑,真是可笑,該不會這個秘書就是這樣不遺餘力的四處幫他樹立潔身自好好男人的良好形象?那他也真夠陰險的。一麵做著禽獸,一麵標榜自己是君子。

應彩重新回到車裏坐好,朝著車窗外的安妮揮手再見。不管君承桓怎麽樣,應彩覺得他的這個秘書人還是不錯的,剛才她一拿下這件裙子,那位秘書立刻就機靈的辦了付款手續,效率不是一般的高,而且還給她拿了一瓶最高檔的隔離霜,讓她占足了便宜。

應彩一麵摸著摸著自己塗了一層隔離霜的水嫩嫩的臉蛋一麵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君承桓,心裏默默地說,貴的不像話的隔離霜用起來就是好,這可是你的秘書拿給我,可不是我自己拿的,你可不能怪我啊。

君承桓目不斜視的開著車,感覺身邊的女人這一會兒的心情好像不錯,希望等一會兒她去了蔓瑤花都也能保持住這麽好的心情。他的那位母親,性子看似平和,可是真要認真起來,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住的,否則他也不會出此下策契約結婚了。

應彩卻並不知道即將會有怎樣的事情等著自己,她隻是心中懷著淡淡的喜悅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發出些許的感慨,兩份協議而已,卻已經將自己的命運徹底改變,第一份協議讓自己似乎再也不能擺脫這個偶然相識的男人,第二份協議,直接讓自己成為這個男人的老婆。

可笑?不可思議?應彩淡淡地笑了,眼角的餘光看了君承桓一眼,看到他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側臉,和他淡漠斂重地開著車子的略帶冰冷的神情,忽然覺得這樣就挺好,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個涼薄的人,而自己的心也已經死掉,就這麽按照契約各取所需,相安無事,最好不過。應彩想到這裏,側過臉去,看到車窗外的大街旁一晃而過的氣派奢華的某個最新成立的銀行。

最起碼,自己現在有

錢了,不是麽?應彩的心裏泛起淡淡的苦澀,一個億呢,外加以後每月的兩萬塊,給妹妹治病應該綽綽有餘了吧,孝敬爸爸應該綽綽有餘了吧?可惜啊……應彩想到這裏,眼睛有些濕潤,她睜大眼睛,努力的克製住眼睛裏麵的淚意。

這個時候,應彩忽然想起一句話來,當一個人被打回原形,陷入最低穀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應彩覺得,自己被打入最低穀的時候,最想要的便是錢!因為沒有錢,失去了親人,因為沒有錢,苦戀多年的男友被一個富家女不費吹灰之力的挖走了。

而且就連要接受這個桓少的不平等條約,也是因為沒有錢!違反條約者罰金十億,她沒有錢,便從此被他套牢。

心中的思緒一陣接著一陣,不知道什麽時候車子駛進了一個很美麗的花園,透過車窗,應彩頓時被花園裏各種各樣的鮮花吸引住,這個世界,各式樣的假花逼真得比真花還要漂亮,這樣的水嫩鮮豔的真花反而少見了。

君承桓將車子開進車庫,停穩後,推開車門下了車。應彩不等他出聲也急忙推開車門下了車。走到花園裏麵的時候,應彩這才看到這片花園的女主人,一位恬靜和藹的五十多歲的貴婦。這片花園雖然比君逸苑的要小許多,可是卻溫暖熱鬧許多,悄悄貴婦身邊的那個姑娘不知道因為什麽笑得多開心。

君夫人正在打理她的花草,歡歡站在她身旁調皮得說著話。君承桓雖然不太樂意看到歡歡這個牛皮糖一樣的女孩子再次出現在他母親的家裏,可是現在他已經結婚,這些個煩人的女子再和他沒關係。因此便沒有理會歡歡,而是對君夫人說:“媽,人帶來了。”

君夫人將手中拿著的那個鬆土的鐵鏟咣當一聲扔在一旁,將視線定在君承桓身旁站著的應彩的身上,淡淡地開口:“孩子,走吧,進屋去。”

君夫人的語氣雖然和氣,可是和氣中透著幾分疏離。她的兒子她最了解,平日裏最是排斥女人,說他主動向女人求婚簡直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要難,一定是這個女人使了什麽手段,勾引住了承桓才會讓承桓這麽快的和她結婚,以承桓現在的地位和實力,一旁打著算盤想要接近他的女人絕對不會少。

可惜任何女人都沒有成功,唯獨這個據說是模特出身的女人成功了,成功的坐上了君太太的位置,看來這個女子,是個頂厲害的角色呢。君夫人想著這些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客廳,君夫人麵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依舊語氣和善的招呼應彩:“孩子,過來坐,我們來說說話。”

應彩不明所以的走到君夫人旁邊坐了下去,她和這位夫人一點都不熟,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剛才好像聽到桓少叫她“媽”?難道這位夫人就是自己名義婚姻中的婆婆?“新媳婦”見婆婆難道不該事先通知一聲嗎?想到這裏應彩有些埋怨的看向君承桓,卻看到他隻是一臉的淡漠,遠遠地坐在一旁。

他並沒有想說話的意思,是啊,自己隻是他的契約妻子,自己和他所有的關係就是那一紙契約,契約中並沒有提到過他會幫著她處理這些“婆媳”間的瑣事。應彩生生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她知道此時此刻,隻能靠自己了。

君夫人和氣卻疏離的聲音開始問應彩:“孩子,告訴我,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前不久父親也去世了。”應彩如實地回答。

君夫人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掛不住了,她不死心的繼續問:“那你還有沒有什麽親戚?”沒有父母,能有一個體麵的能上台麵的親戚,也說得過去啊,不然要拿什麽來和君家門當戶對?

應彩苦澀地笑了一下說:“夫人,我們老家的那些親戚早就沒有聯係了,就算能找到幾家親戚,也都是窮親戚。夫人,您還想知道什麽?”契約上好像沒有寫要她來欺哄他的母親吧,那就一切如實說嘍。是否他先提出解約,她就能拿到十億的違約金?嗯,這筆買賣看樣子不錯。

君夫人頓時就繃住了臉,很是生氣,可是她是不會去責怪她的兒子,因為她覺得兒子從前向來排斥女人應付女人沒什麽經驗,才會稀裏糊塗和這個貧賤的狡猾的女人結婚,可是她兒子不懂女人不代表她這個母親不懂。

想到這裏,君夫人沒打算繼續盤問應彩的家世,而是話鋒一轉,對應彩說:“我差點忘了廚房裏燉的湯了,看時間應該好了,你快去幫我看看。”

應彩站起身答應道:“好的。”說完後朝廚房走去。其實她更喜歡在廚房裏幹活,起碼比和貴夫人聊天要輕鬆許多。來到廚房裏,才看到廚房裏麵的人手並不少,有一個保姆打扮的婦人,還有一個活潑俏麗的女孩子,好像就是剛才花園裏見到的,站在桓少母親身邊的女孩子,難不成是桓少的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