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回國



九月才回來,和唐成一起,從上次去舊金山,他就一直陪著我到現在,剝奪了我大好的醫生前程。前程?我早已邁入地獄萬劫不複,前程不過是十八層或是無間。

二十歲拿到醫學學士畢業證,導師問我願意讀研究生嗎,可以直接研讀。要真當一名醫生,我欠缺的還太多,七年的課程我隻不過半路出家讀了兩年半,在舊金山大學有幸學習了七個月而已,我該研讀下去。

但我怕這個地方,讀下去,就要無止境的待在海城,即便唐成揭穿了他的真麵目,我為了學位還要在這個城市待下去,我要離開這個城市。導師沒想到我會拒絕,有些驚訝和遺憾,但可能想到我男朋友的身份,勉強笑了,做個闊太太不需要學曆。檔案封好遞給我,成績都寫在推薦書上,在伯克利分校的時候,即便事情很多,但成績從沒落下過,全部都是因為自己的孽,放下了。

踏離伯克利那片土地的時候,我發過誓,一定會回來繼續攻讀,為我自己,為我一直遭受的屈辱。

還是住在嘉城公寓,但行李從來沒拆過,常用的丟在客房的床上,其他的平靜的放到儲物間裏,穿什麽,拿什麽,形成了習慣。

唐成對我還不錯,在嘉城公寓裏,我還是他女朋友,給他做飯,陪他睡覺,隻是他依舊不常回家,美其名曰是工作太忙,或者是陪他姐姐,可到底怎麽回事,我們都心知肚明。

我這隻鳩霸占鵲巢很久了,與其他總是出入酒店,不如我去住宿舍,中心醫院可以為醫生免費提供宿舍,我也先斬後奏的申請了。跟唐成提了一下,晚上卻換來他瘋狂的蹂躪,從沒有過的力度刺穿我的身體,沒有快感竟然還伴著疼,我知道他並不一定在我身上品嚐到快樂,隻是被我的冷漠和自作主張傷到自尊,唯一的懲罰方式就是霸占我的身體,看著我痛苦。

你是我的,我不要你,才能走。

一遍一遍響在耳邊,伴著他一次一次爬上來。

不知何時結束,鬧鍾響的時候,我睜開幹澀的眼睛,唐成枕著我胸口,手臂還纏在我腰上,沉沉的睡著,渾身不是一般的酸疼,身下也一片狼藉,我不會再招惹他,乖乖的當個沒思想的笨蛋,就如我當初所想一樣,一碟美味的佳肴,隻供他享用,還可以讓我愛的男人忘情忘愛,完成他的涅槃。

作為一個心內科見習醫生,我有幸跟著主任醫師學習,唐成兌現了給我的承諾

,一份厚薄剛好的工資,養活自己,他給的家用卡,養活他。

*

譚柏霖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們都愣住了,他和他的教授受邀來這裏給病人做心髒手術,二十八個病人中,有七個是我病區的病人。

遞給他病例,譚柏霖用手指了一下辦公室的門,我輕輕闔住。

“我以為你在UCSF讀書,怎麽會回來了?”

“學費很貴,負擔不起。”

他十分詫異的看著我,幾乎是嘲弄的笑了一下,“Marlon這樣對你嗎,為了讓你陪在他身邊,竟然讓你放棄了學業。”

“不是,真的是學費貴。”

譚柏霖不屑的笑了,“你這個女朋友還真的做得很到位,犧牲自己為男朋友開脫。”

“他們家有錢是他家的事,和我無關。”他盯著我數秒,

“你想去,我送你去,錢當是借你的,學成了分期還我。”見我認真了,他忙說,我一下笑了,天下哪有如此好事。

“你瘋了吧。”譚柏霖抬頭看我,樣子不像開玩笑,但也讓我不敢看他,“逗你的,我也想回來,這裏很好,作為一個女醫生,足夠了。”

譚柏霖幾乎是憤怒的放下病例,他的好意被我當成了玩笑,我真蠢。

“我沒聽懂,你認為做個醫生這麽簡單。”他搖搖頭,“你連個研究生都不念,還來給別人治病,我看你先該治治你自己。”

被他數落了一頓,應該的,我自找的,見我低頭不語,譚柏霖拿起病例,

“明天我主刀,心髒造影和安放支架,你肯定看不起這手術,不要看了。”

我被拒絕在他的手術室外,無奈的點點頭,“病人很多,你晚上早點休息。”

譚柏霖再次看了我一眼,我無奈的笑笑,扭身離開他的辦公室。隻是做個手術而已,做完他就會走,我那該死的言論也會被他很快淡忘。

坐在辦公室裏等著,譚柏霖不讓我進手術室,我隻能在外麵安排病人,手術室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進來,我安排護士推著病人按次序過去,從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一刻沒清閑,連午飯,都是在辦公桌上吃的快餐,晚飯等著最後的幾個病人做完再吃。

淩晨三點,胃擰著疼,一個剛剛手術過的病人家屬看見我這樣,拿了一袋餅幹給我,就著熱水吃了,這應該是我今晚最好的一頓飯了

。最後的病人淩晨四點才做完,我都有點撐不住了,不知道站了二十個小時的譚柏霖會怎麽樣。

回家沒什麽必要,醫生休息室裏眯著吧,早上還要觀察病人的情況。

查房過後,推開休息室的門,那個狹小的醫生休息室裏,已經有人在睡覺了,我脫下白大褂也躺了上去,沒幾分鍾便沉沉的睡去。手機響了,睜開幹澀酸脹的眼睛,關掉鬧鍾,七點半,要死了,真的要累死了。幾乎是閉著眼睛坐起來,用手胡亂的抓著白衣,幾次沒抓到才又再次睜開眼睛,對麵的床上坐著譚柏霖,我一下清醒了。

“江醫生,熬了一晚上?”看著他的黑眼圈,知道他熬這一晚上的手術也不易。

“你也是?”我不是廢話嗎,譚柏霖做手術做到淩晨四點,和我一樣,我真是沒話找話說。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晚上睡覺愛翻跟頭。”

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咬咬嘴唇,這毛病害得我一次又一次的丟麵子,“對不起,我沒以為你也在這裏休息。”

“那你以為我會去哪兒?”他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這麽多休息室,再說你家也是這裏的。”我腦袋湧上一股熱血,爭辯起來,覺得自己在他眼裏就是個傻子。

譚柏霖舉起鑰匙,我的備用鑰匙,看來是主任安排的休息室,那個笨老頭,怎麽會把這間最陰冷的房間給貴賓用。

“看著你翻了一晚上,你不累?”

“你不累?”我反問他,看著我翻騰,還要看,應該找個地方睡覺去,不是在這兒坐著看。

譚柏霖咧嘴笑了,撇撇嘴,“累,我要是今天有手術,你就死定了,好在是下周的。”

“給我鑰匙。”我伸手要鑰匙,這間房間是我的,主任不能輕易給別人。

譚柏霖握緊鑰匙,“可惜我不是從你那裏拿的。”他看看時間,“你該查房了,洗洗臉,精神點兒。”

光和他廢話了,還有正經事要辦,套上褂子,走出休息室。

不知道誰能治治我這個睡覺不老實的毛病,應該找腦科還是神經科還是心理科?我本來睡覺很乖,弟弟經常和我一起睡覺,他是個孩子,我不乖,他豈不是早被我壓死了?不知什麽時候有了這個毛病,或許隻要沒有了安全感,便會需要一個懷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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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