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相見不如懷念
秉良在門口等著我，見我下了車，大步走過來攬住我的腰，我紅腫的眼睛讓他有些吃驚，眉頭緊鎖的盯著車裏的馬鋼，馬鋼隻是笑笑，又刁了一支煙，雙手攏著火光點燃。
“怎麽了？”秉良挑起我的下頦，看著他俊朗的臉，我的眼淚又湧出來，“鋼子！”他的吼聲幾乎震破了我的耳膜，我忙拉住他的手放到胸口，
“我不敢相信還能回這裏，再見到你太幸福了，我以為是夢，但是現在我相信是真的。”
秉良的眼神變得柔柔的，深邃的瞳子裏隻有我的影子，我早已溺斃其中了。
“傻姑娘，這裏永遠是你的，禦林苑隻屬於我們倆，以後我們就住這裏。”
馬鋼啟動車子，汽車低低的轟鳴駛出花園。
別墅裏燈光黯淡，吳姐和明嫂安靜的站在門側，老張也跟了進來。
“怎麽都來了？”秉良不禁問了一句。
“秉先生，小魚小姐，我們隻是想說聲對不起。”吳姐聲音都有些顫抖。
“對不起。”三人異口同聲的的說，深鞠一躬。
眼淚奪眶而出，手放到唇邊，難以抑製的抽泣聲，大家壓抑了一年，終於還是想要宣泄，想要了結。
“小魚小姐，是我在地板上——”
“吳姐——”我不想聽，抱著吳姐哭起來，明嫂的抽泣聲也大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誰都不要再提那件事，你們都回去吧。”秉良扶著我的雙肩，“今天我和小魚隻想開開心心的過個生日，用不了幾天，等這一切結束以後，我會帶她離開這裏。”
吳姐、明嫂依舊低頭抽泣，“年叔，你送吳姐和明嫂回去吧，家裏我已經交代過了。”
秉良拉著我坐進沙發，門輕輕的合上，他們都退出了宅子，車燈晃過，一切又安靜下來。
我靜靜趴在秉良身上，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他的手輕輕的搭在我背上，他的心跳聲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永遠都覺得奢侈的聲音，心一陣痛。
昏黃的燈光照著乳白色沙發，一切都顯得安然恬靜。
“小魚，你想去哪兒？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隻要你想去，我帶你去，再也不讓你等下去了。”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他甘願放棄一切，而我真的要自私下去嗎？
秉良捧起我的臉抹抹眼淚，抱起我走向樓上的房間。
他輕輕脫下我的衣服，“總是讓你照顧我，今天讓我照顧你，以後也讓我照顧你。”
我搖頭，一如從前，他的起居，他的一切都由我來，離別前的最後一次。
浴缸裏靠著秉良溫暖的懷抱，專注的看著水龍頭汩汩的流水，
“你總是盯著水龍頭，告訴我你看什麽呢？”
稍稍脫離秉良的懷抱，緩緩靠近水龍頭，伸手去接那裏的水，然後攥著拳頭回到他身邊，攤開掌心。越想抓住，其實越得不到，就像眼前的他。
秉良握住我的雙手，搖搖頭，“不會了，以後都不會抓不住，相信我。”
坐到秉良腿上，捧著他的臉，看著他柔情似水的目光，慢慢的吻了下去。秉良微閉著眼睛，我的吻從眼睫到鼻尖，臉頰到耳垂，最後落在他唇上，絞著他的舌。
他的手環住我的腰，讓我更貼近一些，而我早已淚流滿麵，他有些驚訝，捧起我的臉，
“怎麽了，長不大，還要哭？要我發誓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自私的為了離開那個家，背棄我們的愛情在先，現在更不能拖他的後腿，變成他的負擔，耽誤他的前程。
“魚兒，怎麽了，你跟我說。”
“我愛上他了。”
秉良的肩頭微微一顫，手臂用力的箍著我的腰，“什麽？”
他不信，我曾經為了愛拋棄一切，甚至不要性命，如今卻輕易背棄他。
“他年輕英俊，對我很好，而且我們也能光明正大。他愛我，寵著我，從不畏首畏尾，在所有人麵前為我這個讓人厭惡的第三者爭辯，在他麵前我才敢抬頭，才知道什麽是被愛，我一直想要的愛，你永遠給不了我的愛，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唐成了，不能對不起他——”
字字猶如利劍刺入他的心窩，腰上的手捏得我好疼，隨後秉良推開我走出浴缸……
耳畔好安靜啊，浴缸裏噗噗的水聲也聽不見了，鼻息變成了氣泡。
眼前水波晃動的身影，他穿著那身咖啡色的睡衣伸手抱起我，新鮮的空氣讓我猛的咳
嗽起來，秉良焦急的拍著我的後背，
“魚兒，你怎麽樣？你不要命了！”他大吼，“不要命可以，別死在這間房子裏。”
把我拖出浴缸丟在地板上，看著他轉身的背影，我抬手要拉住他，他走得太快，我連影子都沒能碰到。
又一次的決絕。
清晨醒來時已經在臥室的床上了，衣櫃裏拿出一件襯衫套上，快步奔到樓下，昨夜是一場夢，什麽都沒發生。
看不見秉良的身影，我呆呆的看著窗外，車子不見了，他不知什麽時候離開的，我走向餐廳，餐桌上放著一盤意大利麵，奶黃色麵條，暗紅色的番茄醬攪拌成團，一片羅勒葉，我知道那上麵曾經畫過一顆心，隻是昨晚被我親手毀了……
麵條還有溫度，我拿起叉子卷著麵條狼吞虎咽，好吃。眼淚大顆大顆的落進碟子裏，就如第一次和他吃飯被他教訓一樣，鹹澀的味道彌散舌尖。
……
*
手裏拿著解剖刀抓著豬心和幾個同學討論著，唐成突然出現在麵前，抓著我的手腕拎出實驗室。
有點驚訝他會出現，如此血腥的場麵，他多半應該先吐，而且他這時也不應該出現在舊金山，
“很危險，我還拿著刀。”
唐成看了一眼我滿是鮮紅的手套和刀，鬆開了手。
“我給你打電話，怎麽沒接？”
眼睛閃爍著，我的手機扔到了宿舍，沒電了，忘帶充電器，這幾天回國了，所以也一直關著。
“沒電了，在宿舍充電。”
他直視著我，好像要看穿我一樣。“回宿舍。”
“我上課呢。”
“回去——”
大聲的咆哮，導師和同學從門上的窗戶看了一眼，我真有點無奈，但麵對驕橫的他也沒一點兒辦法。
“等我一下。”
脫下一次性的手術服，細致的清洗雙手，然後走出實驗室，門口的儲物櫃裏拿出背包。唐成叫的車就在校門口，上了車便奪過我的背包，東西都倒在了座位上，沒什麽發現，又扔給我，我把散落的東西重新裝好，平靜看著窗外，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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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