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思念



013:思念

因為報到遲了,沒分到好的醫院實習,求了老師半天,才給弄到城郊的民營腎病醫院,那裏都是專科病人,看護病人的工作很重,學生都不愛去。

雖說很累,但我紮針的手藝也鍛煉得爐火純青,病人和家屬也都很喜歡我,常常送一些水果和牛奶給我。

這家醫院離我家太遠,好在醫院有職工宿舍,我便搬到這裏的宿舍住著。

混亂不堪的醫生公寓,說男女混住可能嚴重了,但也沒那麽幹淨,一個房間規定兩個人住,但多半女孩兒都會領男朋友回去,和我一個宿舍的女孩兒就經常把男朋友帶回來住,僅用一個蚊帳隔離出來的愛床,連呼吸都能聽見,睡覺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我有時候會在外等著,和一樓的樓管阿姨看電視劇,一等一個小時,上班就很累了,熬來熬去氣色也漸漸不好了,最後便直接去醫生值班室睡覺,有個緊急病患還能主動幫忙,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科室的李主任還以為我好學,說我精神可嘉,常常帶著我查房,安排一些重要的病人讓我看護。

熬了一個夜班,九點多才交接班,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向職工宿舍走。

宿舍門口停著一輛賓利轎車,這個城市賓利車還是挺乍眼的,我瞥了一眼,熟悉的牌照,再看,竟然真的是秉良的車,心一陣狂跳,頭也不敢抬快步走進宿舍樓。

空曠的走廊裏回蕩著重疊的腳步聲,漸漸近了,我掏出鑰匙打開宿舍的門,他推著我進了宿舍,一下把我摟進懷裏。

“小魚,我想你。”

他輕輕的撫著我的背,臉貼著我的臉頰輕輕磨蹭,我的心一陣悸動。

熟悉的淡淡果香和薄荷味兒,眼淚轉在眼眶,四目相對,都是傷感的目光。

“我不能沒有你。”

他的吻輕輕落下,我閉著眼睛親吻,眼淚滑過臉頰。

這個世界好像靜止了一樣,隻有他沉沉的呼吸和心跳聲。

那張床上連滾帶爬的下來一對男女,沒有羞澀,隻是慌亂的穿著衣服,秉良愣住了,忙鬆開我。

“魚兒,讓給你了,我們今天不回來了。”

女孩兒低頭尋找著鞋子,還在向自己的背包裏裝東西。

秉良的臉色鐵青,眉頭擰在一起,拉著我走出那間宿舍。

“你住的什麽鬼地方。”

“這裏都是這樣。”

“你瘋了,住這裏。”

不錯,我是瘋了,竟然又和你扯上關係。

走出公寓樓,秉良打開車門上了車,我猶豫了,他抬眼看著我,眉頭中間三道黑,氣得頭發冒出青煙。

“上車。”

他低吼了一聲,我遲鈍的坐進車裏,老張緩緩啟動車子。

“去哪兒?”輕聲問了一句。

“回家。”

哦?又是回家?我舒服的靠在座位裏,送過一次了,又送到哪兒去。

一晚上的夜班,倦意席卷而來,我靠著車窗睡著了。醒來時,倒在秉良懷裏,車子停在禦林苑別墅門前,我忙坐起來。

“睡好了?”他挑著眉毛問,一副審視的目光。

“這不是我家。”

下了車,看著車裏的秉良,他眉頭緊鎖,挪動了一下腿,好像很痛苦,半天不敢動彈,知道他腿麻了,我故意撲到他腿上,用拳頭狠勁兒的按,秉良難受的快哭了,我才算出氣,哈哈大笑,直到被他擒了個正著,狠啄了嘴唇一口才罷休,老張埋著頭,我窘迫的推開他,伸手扶著他下了車。

“難受不?”

“你睡好了,難為我了。”

秉良故意把力量壓在我肩上,我吃力的撫著他,一瘸一拐的走進房間。他抬腳勾住房門,迫不及待的把我壓進寬大的沙發裏。

“你離開三個月,我煎熬了一個世紀。”

傷感的情緒從心頭蔓延開來,我撫著他的臉,是很憔悴,和曾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氣色差遠了。

“老了。”

我皺著眉頭說,柔軟的嘴唇湊上去,悠長一吻。

“還沒刷牙。”

突然想到剛剛下夜班,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叫了一聲。

他眉頭皺在一起,嘟著嘴扣著我的後腦又吻了一下,用他柔軟的舌,刷遍我的整個口腔。

“小魚,和我回家。”

“陪你呆一天,明天我還是夜班。”

我有些興奮過度,捏著他的臉頰嬉笑著說,好久不見,再見總是恩賜。

“我是說,和我回我的家。”

身體一僵,稍稍推離他,瞪大眼睛看著他,想說話,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什麽意思?回他的家?他的什麽家?哪個家?

“素素知道我在外麵有個女人,她希望你搬回我們的家住。”

我耳朵是不是有毛病了,猛的坐起來,“什麽?”

剛剛是不敢想,因為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現

在聽他說出來,無異於晴天霹靂,頭皮快炸開了。

“我可以隨時看見你,而她也不會失去我。”

後腦被什麽猛的撞了一下,一夫兩妻,秉良,你怎麽能那麽殘忍的對待你的妻子,她怎麽能容忍丈夫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另一個女人親熱。

“你瘋了,”我強擠出些微笑,故作鎮靜的說,坐正了身體,他的樣子卻相當嚴肅,“開什麽玩笑。”

我知道這不是玩笑,站起身便向門口走,秉良卻把我拉回沙發上,那力量很大,好像孩子甩著布娃娃一樣,扯得我胳膊生疼。

“那你要我怎麽辦?”

那幾乎是咆哮,從來沒聽到過他那麽大聲的呼喝。

“欠你的錢,我會慢慢還給你。”

他生氣,而我更難平怒氣,握緊拳頭,再次想要離開,手腕卻被他狠狠抓住,幾乎要捏碎了,我甩了一下,他始終不肯放手。

“你是好女孩兒,她希望你回去,你可以陪她聊天,吃飯,我們會相處的很好。”

秉良試圖繪製一張美好的三人相處的藍圖,我無法想象,丈夫在家裏養著女人,妻子還要和情敵聊天,吃飯,容忍那個該死的情人和丈夫同床共枕,還要當成什麽事都沒有,哪有這樣的女人,除非愛到失去了尊嚴,把愛當成生命,才會不得不讓步,容忍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那麽愛你,你怎麽能這樣傷害她。”

我幾乎歇斯底裏的一聲,是嫉妒,是憤怒,是愛他太深,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

“可我愛你——”

那你為什麽要娶她?憐憫嗎?就因為她癱瘓了,真的一點都不愛嗎!

此時的我更願意相信喜新厭舊,有錢人的通病。

一股熱血衝上腦門,狠狠的一巴掌甩在秉良臉上,他愣住了,震驚困惑的看著我,我也戰栗了,垂下眼睛看自己的手,我打他。

秉良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平息著波瀾的氣息,緩緩轉頭看向窗外。

我的嘴唇微微的顫抖著,卻說不出話,眼淚在臉上肆無忌憚的流。

“對不起。”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對不起。”因為戰栗,我渾身都在顫抖,彎腰撿起沙發上的書,不停的道歉,“對不起,我會慢慢還錢給你。”

秉良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握緊了拳頭,沒回頭看我,冷若冰山的背影定格在眼裏,幾次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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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