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血色生日宴



陸雲舟一遍又一遍的打著慕塵雪的手機,可是電話那一頭始終沒有人接聽。不放棄,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直到第九遍之後,手機撥不通了,或許是慕塵雪不耐煩關機了,也或許是慕塵雪的手機沒電了。

至此,陸雲舟才頹廢的放下手機,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

他三十歲的生日宴,本來以為是最快樂最難忘的一天,想不到最後竟演變成這個樣子,同樣是最難忘,卻是最痛苦的一天。

他永遠都不會忘了這天的血腥和殘酷,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桌椅凳上,門窗玻璃上,草坪泳池內,到處都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殷紅色。門邊,泳池邊,草地上,倒下那麽多睜大驚恐雙眼,死不瞑目的人,曾經那些熟悉的麵孔如今隻凝固住了了猙獰和恐懼。

警察來過了,警察又走了,陸雲舟麻木的配合錄口供,受傷的賓客去醫院了,沒受傷的配合完筆錄也離開了,就連死在這裏的人也被警察帶走了。

一個死了四個人,受傷十八人,其中十個重傷,八個輕傷。那些蒙麵歹徒好像跟他們有莫大的仇恨一般,發瘋似得拿著機槍往死了射擊。

爹地驚嚇過度去醫院了,梧桐也受了些輕傷。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慕塵雪卻不知去向了,也不知道是否受傷,打她電話也不接。

無力的往後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窩在柔軟的沙發中,閉上眼,伸出手揉揉眉心,真的好累。

慕塵雪,你在哪裏?現在好不好?受沒受傷?

倒在沙發中閉上眼小憩一會兒,再睜開眼已經快三點了,陸雲舟騰的一下從沙發中跳起來,他怎麽一睡就睡了那麽久,他還得去醫院看爹地呢,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再度睜開眼,整個屋子已經被打掃幹淨了,草坪的血跡也衝洗掉了,就連泳池裏的紅色血水也重新換上幹淨純澈的了。

仿佛……剛剛的那場血腥洗劫從未發生過一樣,開了燈的屋子裏還是那麽幹淨明亮。

隻是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氣味卻是怎麽也揮散不去,提醒著這裏發生的一切人間慘劇。

快速的喝光管家端來的提神咖啡,陸雲舟拿起車鑰匙就衝出門外,投身

於夜色中。

陸安雖然在樓上沒有被蒙麵人的亂槍掃射到,但是槍聲還是嚇得他血壓升高,然後倒地抽搐不停。

幸好掃射持續時間並不長,不過在警察聞訊趕來之前蒙麵歹徒就跑的一個不剩了,陸安也就馬上被送往醫院了。

等陸雲舟趕到醫院的時候,陸安已經服完藥睡著了,點滴仍舊在繼續的輸著液。揮退了一旁打瞌睡的護工,陸雲舟坐下來靜靜的看著睡著的父親。

陸安蒼老的臉上布滿縱橫交錯的溝壑,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年輕的陸安也是俊美非凡的,隻不過老了都以這樣幹巴巴皺紋滿麵的了。

陸雲舟看著年邁的父親有些愧疚,畢竟他都這麽大的年紀了,還不肯真正的退休,拚搏了一輩子的他其實也不見得過過幾天舒心的好日子,表麵風光並不見得心裏也真正的快樂。

剛坐下不久,李雪儀提著暖水瓶走進來,醫院的高等病房滿了,所以臨時住院的陸安隻能現在普通獨立病房屈就,晚間如需用水需要到開水間自己去打水的。

“陸雲舟,這麽晚了你還過來?”李雪儀有些驚訝,但是為了不吵醒剛睡下的陸安,音量很小。“你明天還要去公司,快回去歇息吧,這裏有我呢。”

陸雲舟看得出李雪儀是真心對爹地好的,並不因為年齡的懸殊,而像外界說的那樣是貪圖爹地的財產地位。

疲憊的淡淡一笑,“沒事,我剛剛在家已經睡了兩個鍾頭了。雪姨你快去旁邊的沙發床躺一會兒吧,明天我去上班你還得照顧爹地呢。”

“我沒關係的,還是你去睡吧。”李雪儀溫柔笑道,“再說了,照顧你爹地本來是我應該的事情。”

陸雲舟也不再爭辯,心中卻是越發的尊重李雪儀,“那好吧,我剛剛問過了,醫生說爹地隻是驚嚇過度,導致血壓急劇升高才暈倒的,再加上他年紀大了,心髒承受能力不太好才會受不了刺激的,按時吃藥,作息,定期到醫院檢查就不會有大問題的。”

“所以呀,你就別擔心了,回家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忙公事呀。”李雪儀笑的很溫和,像個慈母一般。

陸雲舟一怔,突然感覺,眼前這個年輕

的女人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一樣的溫柔善良……

出於一種說不出的心理,陸雲舟有點衝動的開口,“謝謝你,小媽……”叫的有點生疏,為了掩飾尷尬,陸雲舟起身笑著往病房門外走去,“那我先回去了,您費心了。”

這樣陌生的稱呼讓李雪儀眼神一閃,然後表情變得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陸雲舟的背影。

直到陸雲舟消失在門後,病房的門重新關上,李雪儀才回神,輕聲而柔長的“哎”了一聲。

十年了,這個當初的純真青澀的少年終於接受自己的身份了,當年那個疏離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和認同。

李雪儀無聲的笑開了,表情既欣慰又……悠長。

另一邊,鷹幫門下的朱雀堂裏,偌大的大廳裏燈光昏暗,正堂大大的“搏”字燙金牌匾下站著一個滿身橫肉的魁梧男子,他的身側是一個瘦高的麵具男子。

他們站的台階下去是黑壓壓的一大群伸出黑衣,紮著黑頭巾的弟子,個個垂著腦袋在聆聽教誨。

“我不是叫你們隻是去恐嚇一下就好,不準傷人,不準傷人,難道我說的話都是耳旁風?”滿臉橫肉的魁梧男子嚴厲的喝斥。

整個大廳回蕩著他的聲音,沒有一個人敢回他的話。

此人就是鷹幫朱雀堂堂主杜大峰。

杜大峰見沒人應他,不由的更加生氣,粗獷的聲音也越發大聲,“現在好了,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連警方都介入,遲早有一天會查到我們鷹幫頭上,我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仍舊是無人回應,死寂一般的安靜。

“你們說,是誰的主意?”杜大峰暴跳如雷的怒吼著。

突然旁邊一個悠閑清亮的聲音打斷沉默,“我說杜老大,事到如今你追問這些還有什麽用?眼下最關鍵是怎麽渡過難關瞞過警方?”

杜大峰猶豫一下,遲疑的看著麵具男子,“那你說該怎麽辦?”

麵具下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嗜血殘酷的眼眸閃動危險的光芒,“很簡單,找人頂了一切罪,主動去自首。”說出的話是這樣的事不關己的輕鬆。

卻聽得底下的弟子一陣驚恐,頭皮發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