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計(三)



“回娘娘,今日宮中宮女孟淺被封為二品平妃,妃號孟淺,位居於長恩宮。”娘娘今日怎麽對宮中的事敢興趣了?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垂眸回答。

“紅綾,你備一份貴禮於安靖送去長恩宮吧。”

“是。”

“現在就去吧。對了,景辰呢?最近為何沒見到她人?”按理說她應該待在殿外的。

“她…”話停住,白皙的臉頰莫名的紅了起來。

看到紅綾臉上的潮紅,心下有絲明了,“她於人**了?”

“恩。”想起昨晚自己在她房外聽到的聲音,心裏就一陣惱怒,死丫頭,偷歡也不小聲點,幸好殿內就這麽幾個人,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身份如何?”

若是身份還好主一次媒到也不錯。

“好像是守宮門的小侍衛,不過人看起來到也是一個老實人。”娘娘問這話是何意思?

“改日你把景辰和那侍衛叫來吧,若是合適本宮就去請示皇上,允了他們。”

“奴婢替景辰謝過娘娘。”

“不必了,現在去送禮吧。”

紅綾應下,便轉身退下。

紅綾退下之後,想起身上的傷,走到櫃邊將藥拿過,走到鏡邊坐下,退下肩上的衣服,將紗布撤下,通過鏡中看著肩上的傷口。

傷口好了許多,已漸漸結疤。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打開藥輕輕灑上,在拿紗布纏好,把衣穿上。

衣服穿好後,將藥放進箱子裏,起身拿過案上的鳳尾琴。

長恩宮內,孟淺身著宮裝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有意無意朝門口望,為何景陽宮至今仍未有人來?初兒真的討厭自己到如此地步了嗎?

“娘娘,景陽宮紅綾與安靖求見。”宮女瑤書走進來,朝著略帶頹廢的孟淺說道。

“宣…”聽到景陽宮三個字,孟淺欣喜的抬起頭,等著進來的人。

“奴婢(奴才)參見孟淺娘娘…”紅綾、安靖手捧盒子,走進跪下行禮。

“起身吧。”原來隻是兩個奴才,不過這樣也很好了,至少初兒還肯派人來送禮,這樣已經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謝娘娘…”

“謝娘娘…”

“娘娘,主子聽聞您受封,命奴婢送份禮來,請娘娘笑納。”紅綾走上去,雙手遞過盒子,退後回到原位。“娘娘,既然物已送到,那奴婢也告退了。”

“恩。”

得到準許,兩人退下,一路無言的回到景陽宮。

晚膳過後,長恩車款款降臨長恩宮,接下來連接幾日皆是孟淺侍寢,這讓各宮主子頗為憤怒。

長思宮內,各宮妃嬪依位而坐,臉上皆是不平,包括上位的王傾城。

“姐姐,你說那女人憑什麽這麽囂張?在受寵能有您受寵?”令貴人說道。

“令貴人此話有理,那女人不僅如此、竟然還不來拜見一下姐姐你。”另一位妃子附和道。

“好了,既然她不給本宮麵子,那麽本宮也就不願在淡坐下去了,夏兒…”

“奴婢在。”

“你給各宮主子說一下,明日本宮在禦花園相邀,務必相來。”哼,孟淺是吧?明日本宮定要你成為皇宮中的茶後閑聊。

“奴婢遵命。”夏兒走出,各宮妃子見目的達到也紛紛告辭,不過一柱香時間,剛才還熱鬧非凡的長思宮恢複到以往的冷清。

次日巳時,各宮主子盛裝出席,當孟淺走進時,眾妃已經齊坐,可是卻未見她,眼中失落,可失落過後,從容的笑從新到達眼底,美眸看過上坐的粉衣女子以及她下一邊的白衣女子,殺意一閃而逝,淺笑漫步走過去,做了一個輯,“見過姐姐…”語罷,未等她開口,便起身坐到她身旁的位子。

孟淺剛一坐下,就有妃子憤憤不平,“孟淺姐姐可真是好性情,讓妹妹好生歎服。”

聽到她暗諷的語,孟淺淡漠一笑,“妹妹說笑了。”

“對不起,我來遲了。”清冷悅耳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眾人看去,正是幾日前為皇上擋駕受傷的顏妃。

顏初身著一身粉色流紗裙,頭發隻用一條同色絲帶綁起半縷放於背後,其餘的散落,臉上淡施粉墨,微風攜過,衣衫輕揚,發絲迎風飄起幾縷,整個人如九天玄女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慢慢走進,微蹲祈福,“見過容妃姐姐,孟淺妹妹…”

“妹妹且坐。”王傾城說道。

“姐姐折煞妹妹了。”看過她冰冷得沒有溫度的眼睛,心刺痛,初兒,真的不願原諒我了嗎?

不去看她受傷的眼眸,走到納蘭泠上方的位子坐下。

王傾城見眾人來齊,笑著站起,眼神有意無意的看過孟淺和納蘭泠,“昨日本宮見禦花園花開的正美,於是誠請皇上準本宮今日在禦花園開賞花會,且在今日風和日麗,晴朗陽照,本宮想各位姐妹不會應該怪本宮冒昧吧?”

“臣妾謝過姐姐。”眾人起身祈福道,但這些人中並不包括顏初和孟淺二人。

“妹妹請坐,既然今日是本宮相邀的眾位姐妹,那本宮便來個開頭采吧,夏兒…”容妃走下,站在中間眼神得意的看過孟淺,眸帶挑釁。

不過一會,便見幾個奴才抬著放著文房四寶的桌子放到容妃麵前,退下。

看著抬上來的物品,王傾城抿嘴輕笑,素手執筆沾墨畫下,一盞茶後,一副意冬的風景圖出現在眾人眼前。

“光是畫豈不過於單調?妹妹鬥膽想為姐姐題首詩,不知可否?”納蘭泠站起,眼含嘲諷的看著王傾城,心中得意。

“不勞煩妹妹了,姐姐心中已有數。”語落,提筆在空白處寫道,“

清過栁黃舞落湖,

湄間絳雨不悄枝。

綠水長青也有逝,

花碎飄零葬花吟。”

一首詩諷盡了寵妃孟淺及被貶的納蘭泠。

孟淺和納蘭泠看著畫上之詩,臉色頓時大變,而顏初則暗暗搖頭,贈於八字“愚昧之極,傲氣太露。”

王傾城看到她們微變的臉色,心中得意起來,可當目光睬到搖頭的顏初,心中怒氣湧起,“妹妹覺得此詩不妥?”

“妹妹不敢,隻是…”

“隻是什麽?”

“畫有一處不襯。”

“哦?那請妹妹將它完善可好?”

“甚感榮幸。”離開椅子,向畫走去,拿起絹筆在畫上隨意一勾,一幅畫憑添幾分美,於詩意更加貼切。

不過…若不去體味其中的諷意,這詩到也韻人,隻是出錯了場合和時機罷。

放下筆,從新回到坐到軟椅上,眼含擔憂的看過孟淺,無奈歎氣。

“既然賞花會已開始,那妹妹便獻醜一翻,給各位姐妹助個興。”孟淺站起,從婢女手中接過劍,走到中間,轉過身子,看著位上的她,“妹妹不才,願為各位姐妹舞一次劍,可是…不知妹妹能否有幸請蘭妃姐姐合曲一番?”初兒,你會拒絕我嗎?

“姐姐傷未好,目前還不得彈琴。”顏初婉拒,同時也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失落,心中有些難受,一朝之夕,曾經親密無間的姐妹同室為妃,這是何等諷刺?

“這道是妹妹疏忽了。”微微晗首,臉帶歉意。

“既然顏妃姐姐傷還未好,那不知妹妹能否有幸為姐姐合曲?”納蘭泠走出,看著台上的顏妃心中恨意越發明顯,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貶為婕妤,受盡嬪妃嘲笑。莫初、王傾城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就有勞妹妹了。”孟淺冷冷說罷,便不在理會她,隻是用指尖輕輕擦拭著劍。納蘭泠見孟淺對自己如此冷淡也不在理會,隻是吩咐婢女快步回去將皇上賜的“白玉琴”拿來。

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宮女將琴抱來放於納蘭泠身前的琴案上。手指滑過琴弦,曲起舞動。

顏初看著她未帶內力舞著兩人同創的“同心劍。”心微動,可是也隻是微動而已。

孟淺舞著“同心劍法,”眼神有意無意朝她臉上看去,可當目光對上她清冷淡然的臉時,心中挫敗,她這次真的不原諒自己了嗎?

曲聲逐漸結尾,劍也由輕快緩慢下來,最後以一招“秋雁雙飛”舞完此曲。

“妹妹獻醜了。”將劍遞給婢女,慢步回到位子坐下。

“啪~啪~愛妃此劍舞得甚好。”尋聲望去,蘭芷耀站於不遠處的合歡樹下,一臉笑意的走過來。

眾妃見風芷走來,紛紛離坐,嬌聲齊語,“參見皇上……”

“起來吧。”走到王傾城身旁,轉過身來,含諷說道。

“謝皇上。”

王傾城見蘭芷耀站在自己身旁,連忙往旁邊站了站,臉色嬌羞緋紅,“皇上且坐…”

“還是愛妃坐吧,孟妃...”

“臣妾在。”站起,等待下文。

“將你位子讓於容妃。”

“臣妾尊命,姐姐,請…”

下邊人及王傾城見蘭芷耀讓孟淺讓位,心中一陣嘲諷,原來所謂的寵妃也不過如此。

孟淺讓位後,走到蘭芷耀身邊,剛一站穩被他一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安穩的坐在他懷中。

“皇上,這怎麽可以…”孟淺焦急,眼神慌張的向顏初看去。

“怎麽了?”右手輕撫她嫵媚的臉頰,雙眼透過手下的臉看向顏初。

察覺到他刺探的眼神,側麵對他含諷一笑,便轉過臉來繼續品已涼透的茶。

諷刺我?你配嗎?“顏妃身子可好些了?”

“謝皇上關心,臣妾已無大礙。”蘭芷耀,你問的恐怕不是劍傷吧?一語雙關,可真夠厲害。

“無事便好,林

福…”

“奴才在。”

“今晚留宿景陽宮。”

“是。”

此話落下、眾人驚駭,其中王傾城於孟淺由為突出。

“皇上…”孟淺柔聲喊道,血色悄然退去,抬頭看著他寵滿戲虐的眸子,心莫名的驚顫起來,難道他已經被初兒吸引了嗎?

不,不會的,可是心中越是否定,腦中越是清晰,一番掙紮後,恍然明白,或許在無意之中她已錯當了他的棋子,傷了她也傷了自己。

“愛妃怎麽了?”

“臣妾……”未等孟淺開口,王傾城搶言道“妹妹大約是身子乏了吧,皇上也真是的,明知妹妹乏了還要妹妹將位讓出,瑤書,送你主子回去休息吧…”

“是。”瑤書走上來,小心的扶起孟淺,孟淺雖不願,但容妃話已到此,也隻好離開,並且自己也應該好好回去思考一番。

孟淺離場後,全場也冷了下來,最後納蘭泠以一首《高山流水》將氣氛重新擾熱,不知不覺,午時已到,蘭芷耀下旨各宮妃嬪就在禦花園用膳。

午膳過後,眾妃散去,一場賞花會也拉上了帷幕。

“顏妃真有一位好姐妹。”此時,全場隻剩下蘭芷耀和顏初二人。

“臣妾不明白皇上此話為何意。”端起茶,輕抿一口。

“愛妃明不明白,愛妃很清楚,不過那孟淺還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妃子,若封為後必然是極好的。”

“你想至她死地?且若無生份也無資格為後,不是嗎?”顏初站起,淡漠的臉上竟是怒意。

“難道你忘了,若朕想要封人為後,任何人都是阻止不了的。”顏初,原來你也會有牽掛,人若有了牽掛便會輸,這些你不知道嗎?

“蘭芷耀,如果你真的那樣做,我一定會殺了你…”若淺兒為後,必死無疑...

“殺我?顏初,你就這麽肯定能殺了我?”

蘭芷耀好笑,同時心裏也有了另一個打算,或許她會比孟淺更適合這個位子。

“隻要有意,何懼其他?”蘭芷耀,不要把我逼入絕境,否則就算天下打亂我也定於你一分千秋。

“顏初,,你可真有意思,既然你不願孟淺坐下那個位子,那你便去頂下吧。”

“蘭芷耀,你封淺兒為妃,心中應有打算吧?”

“你心中已有數,不是嗎?”顏初,其實這一切你都知的。不是嗎?“顏初,你應知深宮之中不應有牽掛。”

蘭芷耀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卻放不開她…看著他離開的身影,顏初苦笑一笑,淺兒,你入宮到底是為何...

你明知你若進宮必可成為能牽製我的棋子,罷了,雖不知你,但我卻願意為你做能做之事。

酉時,蘭芷耀來到景陽宮,時過晚膳,便遣下眾人獨留她一人。

退下衣衫,赤身半坐浴池,眼神微閉。而顏初則臉頰羞紅為他挫身擦背。

回頭瞥過她羞紅的臉頰,戲謔道,“我以為顏妃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竟懼男人的身體。”

話出一口,她的臉紅得更甚。垂睫想要掩去那抹羞意卻發現一切皆是徒然。

“臣妾自然是不能和皇上比的。”言外之意便是比起你,我自然是要好些的。

“那你的意思是責怪我未讓你好好習慣了?”蘭芷耀笑言,可他卻未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為她逐漸改變自己。

“臣妾豈敢。”

“愛妃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莫非愛妃這是吃醋了?”

“你可以在自戀一點,我不介意。”顏初翻了翻白眼,靈機一動,臉上露出點點笑意,蘭芷耀,你可別怪我啊…

雙手輕輕滑於肩胛處,雙手用力一推,可卻還未來得及躲開,便被他一把拉住共同掉入浴池。

“啊…”一雙健臂攬腰,貼上他強壯熾熱的身體,臉上頓時紅霞湧起,雙手隔於胸間想退開他卻怎麽也推不開,反而兩人之間越來越緊密。

一時之間,心中竟是羞意和驚慌,“蘭芷耀,你放開…”

“既然愛妃投懷送抱,那我豈有不受之禮…”語罷,吻上她嬌軟的唇,舌尖輕挑,於之糾纏。

顏初楞住,他這是在吻自己?

“閉上眼睛。”看著她楞住的樣子,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

“哦…”閉上雙眼,充滿男性蘊繞鼻息,醉人的唇相融,隨著他舌尖侵入,身體漸漸軟了下來,纖臂也環上他的頸項,靠著他,在他身下沉迷。

一吻過後,他離開她唇,靠在她耳畔嘶磨,而顏初則臥在他懷中,以求身穩。心中癡癡,眼下迷離,不知是醉了人還是醉了心。

“初兒…”涼唇輕啟,一聲呢喃發出。

而這聲呢喃驚醒了她也喚醒了他。

雙手拿下,待他未反應過來之時一把將他推開,身體瞬間從水中飛起,臉上仍是未退的潮紅,隻是眸已沒了剛才的迷離。

蘭芷耀被她這麽一推,腳步一陣不穩,身子入水,忽然“砰”的一聲水聲四濺飛身而起,落地快速從旁邊拿過衣服穿上。

明黃色的裏衣鬆鬆垮垮套身,蘭芷耀冷眸向她看去,“顏妃就是這般伺候朕的?”

此時,顏初心思淩亂,根本無力去應付。隻是平淡言道,“臣妾知罪。”

蘭芷耀見她心不在嫣,心中頓時也失了興致,無奈暗歎,退去眸中冰冷,柔聲道:“罷了,下去換身衣服吧。”

“臣妾告退。”轉身欲走出浴室,可待未跨出便被喊住。

“站住。”難道她準備以這個樣子出去?香羅淩亂,黑發沾身,清麗擾人的麵容泛著淡淡玫紅,玲瓏有致的嬌軀在濕衣的遮掩下給人一眼欲拒還迎的樣子,整個人如水妖一般,勾魂奪魄,清豔無雙。

“皇上還有何事吩咐?”轉身兩眼相視。

“過來…”鳳悅不悅的喊道,不知為何,當他對上她清冷的雙眼時,心中會生氣一絲不悅。

“是。”不解的走過去,待未站穩便被他一把拉入懷中,接著是一件墨色外衫覆於身上。“皇上…”

纖腰被手攬住,無奈放鬆靠在他懷中,當身於身貼於一起時,心莫名的靜了下來,也定了下來。

她竟會對他產生一種依賴之情,這是為何?

“來人,去長樂宮為顏妃取套衣來…”蘭芷耀對外說道。

“你…”他這是…

“你這個樣子怎麽出去?”將她橫抱起,赤腳向外間走去。

一柱香後,宮女將衣拿來,蘭芷耀拿過放於她身邊,隨後走出離開。

換上衣後,顏初問過值班宮女尋他而去,她應該謝過他的,不管今晚他是虛情還是假意,至少剛才他的做法出人意料。

走到門口,扣門,等待裏邊人的回答。

“進來吧…”蘭芷耀沙啞說道,眼神虛恍的看著手中奏折。

“這麽用功?”不知是不是他剛才所做之事,心情格外晴朗,連帶說話都帶了幾分久違的俏皮。

“不用功行嗎?”

抬眼看著俏皮的她,心中詫異,不過是乎這樣的氣氛很好…

“這有什麽不行的?隻要你願意就可以啊…”走到他身邊坐下,手把玩著桌上的東西,眼中帶著她未發覺的笑意。

“隻要願意就可以嗎?”可是好像所有都不是如此的…

“當然了,其實有時隻要將一切都放寬心,那麽…”話頓住,笑意逐漸從眼中退去,目光停在手中的宣紙上。

“怎麽…不說了?”見她話頓住,蘭芷耀轉頭問過,卻見她目光停在手中的一張宣紙上,紙上畫得是一個身著黃色宮裝的女孩,頭發高梳雙髻,髻上帶著幾串精美,珍貴的珠花,漂亮的小臉上是甜甜的笑,整個人如三月春光,暖人心肺。看到此畫,蘭芷耀口中一陣苦澀,她終究還是看到了…

“這畫很好…”合上宣紙,對上他的黑眸,勉強一笑。

“恩。”麵對她勉強的笑,心中湧起一絲躲僻,回過頭,繼續看手中的奏折,可卻未看進一字。

見他躲僻,顏初也不在多言,隻是慢慢將目光收回,垂眸閉眼。

祥和的氣氛被迫人的沉默代替,兩人冷言,隻是各自其想。

不知這樣坐了多久,沉靜被宮女清悅的聲音打破,“皇上,娘娘,夜深了…”

“恩。”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

“皇上,臣妾…”顏初起身開口。

“愛妃今日便去長樂宮吧…”

“臣妾遵命。”

“靈清,今夜你便去長樂宮伺候了吧…”

“奴婢遵命,娘娘,請…”

“臣妾告退。”跟上靈清一同離開朝陽殿。

夜色泛涼,月光也黯淡無光,白日美豔妖嬈的皇宮在黑夜的掩蓋下也多了幾分空洞蕭條。

看到這番情景,嘴角露出少見的淒哀,皇宮,埋葬了多少人的汗血?皇宮,祭奠了多少人的亡魂?皇宮,讓多少人家破而亡?皇宮,你可真是一個好地方…

一將功成萬骨枯,而你何止是萬骨…

“娘娘,長樂宮到了…”靈清站於殿外,轉身對思緒飛遠的顏初說道。

“恩,你回去吧,我不用你伺候…”回過神,冷聲道。

“可是…”

“回去。”

“是,奴婢告退。”

靈清走後,顏初收起剛才的情緒,開始打量此殿,腳剛跨進門便頓住,這不是以前的若鑫宮嗎?為何…等等,或許這隻是湊巧而已。雖然口上這番安慰自己,可是心底卻越來越涼,甚至有了幾分逃避的想法。

一柱香後,顏初麵帶無奈及疑惑坐在正位上,手中拿著剛泡好的玫香露。玫香露,炎

國貢茶,千金一兩,在皇宮之中隻有皇上,皇後及貴妃可得,而長樂宮殿乃敏慧皇後所住的寢宮,自己身上的宮服也是蘭芷耀派人從長樂宮取來的,今夜蘭芷耀又讓自己到此來住,這是何意呢?除非…對,為什麽自己沒想到這一點,蘭芷耀,你真到底在想些什麽?

次日,顏初還未睡醒便被外邊所吵醒,穿衣起床,還未梳洗表向外走去。

殿外,太監,宮女忙忙碌碌的出出入入,人群中,夾帶者幾章熟悉的麵孔。

“紅綾,景辰,安靖,安康…”

“參見娘娘…”聽到主子在叫自己,四人走過去,跪禮。

“恩,起來吧…你們怎麽在這裏?”

“回娘娘,皇上下令讓奴婢等人前來長樂宮伺候娘娘。”紅綾站出說道,眼底藏著幾分憂慮。

“皇上命你們來長樂宮伺候本宮?”出口問道,眸中不解。

“是。”

“聖旨道…顏妃聽旨。”熟悉尖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用猜,也知道來人是誰。

“聞顏妃莫初賢良淑德,帶人寬厚有禮頗得朕意,今封為貴妃,賜號良,入住長樂宮,欽此。良妃娘娘,接旨吧…”林福微微一笑,將聖旨雙手遞上。

“良妃接旨,謝主隆恩。”接過聖旨,站起,對身後的安靖說道,“安靖,送林公公…”

“奴才遵命,林公公,請…”

“奴才告退。”人走後,宮女,太監紛紛圍攏祝賀,可是馬屁卻拍錯了地方。

“你們將東西放好後便散了吧,紅綾,景辰隨本宮進去洗漱更衣。”

“是…”

“是…”

回到裏間,坐到梳妝台前,眼神渙散,紅綾,景辰見自家娘娘不言,也都安靜的做著份內的事。

一刻鍾後,顏初絳衣裹身,髻插鳳簪,眉黛輕掃,全身服飾皆為皇後階級所用之物,雖品銜為貴妃,但吃的用的都真正的顯示出她的品銜。

“紅綾姐,娘娘好美…”景辰一臉花癡的扯著紅綾手臂說道。

“嗬嗬…傻丫頭…”紅綾輕笑,寵溺的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

看到景辰這個樣,顏初也不禁輕笑出聲,這一笑掃去眼中冷意,整個人如三月春風,讓人沐浴其中為其沉醉。

“好了,紅綾,你隨本宮去朝陽殿謝恩…”

“是。”

景辰見自家主子隻帶紅綾去謝恩,不樂的嘟嚷起來,“娘娘為什麽隻帶紅綾姐去,不帶奴婢去…”

“因為今日你有更為重要的事去做,那就是將你的心上人帶來見本宮啊…”還是早些將這個丫頭早放出宮吧,皇宮不應該是她留的地方。

聽到此話,景辰臉色頓時大變,慘白跪下,“娘娘饒命,奴婢知罪,娘娘饒命…”

“景辰…你這是?”顏初疑惑,隻是讓她將心上人帶來見自己,至於如此惶恐?

“娘娘,怕是紅綾誤會了你的意思…”紅綾開口,眸中帶笑。

“哦…嗬嗬…這個丫頭…”

“紅綾,這是…”

“傻丫頭,還不快謝恩,娘娘這是準備成全你們。”

“真的嗎?不是…”

“自然是真的,今日你且將他帶來,本宮看過若覺得合適那便為你指婚,放出宮外。”

“奴婢謝娘娘…”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紅綾我們走吧。”

“是。”蓮步離開。

景辰看著走出的絳色身影,心下滿是矛盾。

走到朝陽殿時,已是巳時了。

林福見顏初走進,快步跑到她的麵前,“娘娘,皇上在偏殿書房等你。”

“紅綾,你便在這候著吧。”語罷,看了看朝陽殿,垂眸向偏殿走去。

約走了幾百步才到書房門口,剛想抬手扣門裏邊便傳來熟悉的聲音,“進來吧…”

推門走進,反身將門合上,走到書桌前祈福道,“;參見皇上,臣妾謝皇上恩典,隻是臣妾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抬起頭看著身著宮裝的她,心下驚豔,若說平日的她如一株不染凡塵的蘭花,那此刻的她便是一躲璀璨芳華的牡丹,耀極天下。

“臣妾懇請皇上讓臣妾出宮兩日。”

“愛妃乃傾城郡主,應深知後宮宮規...”

“我是知,但...”但若不出宮,怎做到那事...

“你知便行,好了,退下吧。”

“可是…臣妾明白了。”是啊,她怎麽忘了宮規,可是…那現在可如何是好?

“恩,起身吧。”瞥過她眼底的失落,心中忽然湧起一抹衝動,可惜也隻是衝動而已。

四周靜下,過了許久顏初才開口道,“皇上,臣妾先行告退了。”

“恩。”點頭應允,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安,而這股不安卻不知從何而來。

走到殿門口,對林福微微一笑便與紅綾離開。快到長樂宮時,顏初停下轉身看著紅綾道,“本宮忽然記起孟淺妃今日邀本宮去長恩宮喝茶,現在去估計都誤了些時辰了。”聽懂她的意思,紅綾點頭,“那奴婢先回去了。”

“對了,若本宮今晚未歸,那就將所有消息攔下,勿讓有心之人利用。”

“奴婢明白。”話落,垂眸離開。

紅綾走後,顏初並未去長恩宮,反而向景陽宮走去。

夜色暗下,宮中也寧靜下來,偶爾能聽到幾聲蟬鳴和蛐聲。

亥時一刻,一道黑影從空中滑過,快得讓人無從發覺。

避開巡邏的侍衛,躲在宮牆一角,抬頭看了看約有七、八米的宮牆,心中微微思量,若是以輕功過去,或許會引來巡邏的侍衛,但如今自己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唉…賭一把吧。

丹田運氣提起,以牆為點飛過宮牆,出宮後,立馬朝城西的納蘭府走去。

當日宮外有聞,納蘭府有一份秘劍,那份密件可扳倒納蘭家,她想,這份密件夠還了。

子時,黑影停在納蘭家百米外的箱子裏,扯下臉上的黑麵,抬手輕輕叩門,等待門開。

“主子...”一位年邁的老人走出,看到來人臉色疲憊的神情頓時消失。

“嗯,兩個時辰後備一套女裝在屋內。”

“是。”老人話剛落,顏初便不見蹤影。

門又關上,仿佛一切都未發生過一般。

而此時長樂宮也迎來了巨難。

景辰垂首跟在王傾城身後,而王傾城則一臉興奮的看著跪在下邊的奴才。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娘娘在哪…”安康聲帶哭腔,一臉驚惶的望著上坐的天子。

蘭芷耀不理,隻是冷眼看著下邊跪著的四個奴才。心中怒氣越來越濃,顏初,你好樣的。

“皇上,奴才剛才派人去長恩宮問了,良妃不在長恩宮。”林福走進來,俯身俯到蘭芷耀耳邊說問來的結果,同時心中也直冒冷汗,我的娘娘啊,這大晚上的你到底去哪了?

“紅綾,你在說一次良妃去哪了?”蘭芷耀冷眸看著下邊四人之中最沉穩的宮女,語氣如冰。

“回皇上,娘娘去了長恩宮。”紅綾答道,在蘭芷耀的在三疑問下,心中漸漸焦急起來,娘娘怎麽了?

“好,好一個去了長恩宮,來人,將這四個賤奴才押入宮牢,良妃何時回來何時將他們放出,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顏初,既然你不願意安分下去,那也別怪朕了。

安靖一聽到要受牢獄之災,立馬開口懇求,隻求保下一命。

“皇上饒命,奴才真的不知道娘娘去哪了,而且一直都是紅綾跟隨著娘娘,今日出門也是紅綾跟著娘娘,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安靖不停磕頭,心中有少許的愧意,但更多的是理所應當,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皇上。安靖所言句句屬實,皇上開恩啊,皇上饒命…”安康附和,雙眼不敢去看紅綾那雙含笑的眸子。

“皇上,奴才…”

紅綾看著紛紛想要撇清關係的兩人人,眼含嘲諷,失望,開口搶住小樂子即將出口的話,“皇上,此事與他們無關,要罰就罰奴婢一人吧,奴婢願意入牢。”娘娘,無論他們如何,紅綾都不會離開你,紅綾相信,你不會讓奴婢在那裏呆多久的。

蘭芷耀不屑的看過驚訝、愧疚的兩人,冷言道,“將紅綾關入宮牢,其餘兩人送進暴室,終身不得放出。”

紅綾站起,悲憫的忘過麵如死灰的三兩人,抬眼,看過站到容妃身後的景辰,冷冷道,“枉娘娘對你這般好...”話落,便隨侍衛走出。

…景辰聞言,身子緊緊一顫,隨後又恢複如常。

“皇上,您莫氣,臣妾陪著你呢...”人走盡,王傾城妖嬈走到蘭芷耀身邊,聲音甚是酥麻撩人。

隻是她今日挑錯了時間...

“容妃,你也應回長思宮了。”

“皇上...”

“林福,送容妃娘娘。”

“是,娘娘,請...”

“臣妾告退。”不甘離開,但很快心中的不甘便被高興取代,今日也不是完全不值得的。

主子走,景辰自然也得跟上,可是腳還未跨出一步,帝王便到自己眼前。

蘭芷耀中指輕挑起景辰蒼白的臉,眼中滿是嘲諷,“顏妃如此聰明的一個人卻被你一個宮女毀局,此等不忠不義的奴才,我皇宮可養不起,來人,將宮女景辰拉下杖斃...”

“不要,皇上饒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杖斃...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可是她的祈求有何用,天子已下話,今日她死得死,不死也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