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平行線
“貝兒的身體恢複的很好,顱腦損傷部分經過幾個月來的修養,以後應該也不會對生活造成影響,但是海馬區受傷,對記憶的損傷是不可逆轉的,一般女性是不能接受這一點的,我建議您預約心理醫生,讓她慢慢接受自己忘記過去的事實,心理醫生越早介入越好。”
嘴角一抹笑容,點點頭,“史密斯博士,如果讓心理醫生給她植入記憶,有這個可能嗎?”
“催眠術是很神奇的,但人類大腦是最神秘的地方,可能短時間內她不會痛苦,但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就像她受這麽嚴重的車禍,卻神奇的活下來,並且隻是顱腦輕微損傷,這已經是個奇跡了,說不定有一天她還會修複記憶也不一定。”
戰林濤聽見最後這句話,本是笑盈盈的臉,突然又陰沉下來,“她會修複記憶?”
“我隻是打個比方,以她現在的情況,醫學科技再發達,也束手無策。”
明顯的鬆了口氣,“謝謝你,史密斯博士,我會約心理醫生。”剛要走出他的辦公室,史密斯博士又叫住他,
“植入記憶那種想法,我想最好還是不要嚐試,她會不斷深入的想要回憶,對她的身體不會有幫助。”
戰林濤點點頭,但至少要讓她知道,她是戰林濤的未婚妻。
送智言和蔣軍來到醫院,醫生分別將他們推入手術室,智言的盆骨和腰椎都受了傷,CT掃描顯示顱內積血,顱內壓過高,需要馬上動手術,他焦急的簽下手術同意書。沒通知他們的家人,直到智言被推進ICU,她那張精致的臉,腫脹不堪,幾乎嚇了他一跳。
聽醫生為他解釋左顳葉受傷的後遺症,一個邪惡的念頭就那樣誕生。
匆匆離開醫生辦公室,角落裏打電話給一直在醫院養傷的張岩,隻為了要那個一直和張岩同居的劉小北,張岩欠他的,不會不答應,也不敢不答應……
一場更為嚴重的車禍,那個才隻有26歲的女孩兒隻是被通知來醫院見張岩,卻倒在了小區門口的小巷子裏,再也沒能睜開眼睛。
當劉宇辰和蔣家、智家的人趕到醫院的時候,那出狸貓換太子的把戲已經演完了,真正的智言,已經被他的私人飛機轉到深城,隨後離開了中國……
“貝兒,”
輕輕轉過頭看著他,嘴角向上一翹,露出一排珍珠般的牙齒,轉動輪椅,麵向他,他也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深情的撫摸她美麗但卻有些蒼白的臉,
“濤哥,”
點點頭,“頭還疼嗎?”
“不疼,好多了。”
“腿怎麽樣?”
“你站到那邊去。”
她命令他,他一愣,像被催眠一樣站起身,走到她指的方向,然後看見她咬著牙站了起來,他心狠狠的疼,要上前扶她,她卻用手指著他,
“我走的很慢,不能沒有耐心。”
她永遠是智言,能控製他的一切,乖乖的看著她挪著她的小腳,一步一咬牙的向他走來,額上已滲出細小的汗珠,夕陽餘輝打在她臉上,反射著金光,她還在堅持著,又心疼又歡喜的感覺,說不出的矛盾,終於離他還差一步,他再也忍不住,跨出一步抱住她,緊緊摟在懷裏,
“呃,喘不上氣了。”
攔腰抱起她,放進輪椅,“貝兒,我們的婚禮,還能繼續嗎?”
臉上立刻刷上緋紅,戰林濤不知道什麽改變了這個三十歲的女人,讓她想到和他結婚都會羞澀,不,她現在二十六歲。
“等我腿好了,我想自己踩著紅毯走向你。”
她的記憶裏,他們結婚的前夕,她和朋友開車從舊金山回來,加州公路上被卡車撞到,她被甩出車外,才受了如此嚴重的傷。
記憶裏隻有這麽一個男人,從她第一次睜開眼睛,到現在,一直隻有他,所以她覺得他們是相愛的,至少從前愛得很深。
顥然的周歲生日,蔣軍出院了,他的康複情況還不錯,盡管他已經第二次做了開胸手術,已經沒有脾髒,左腿有點微跛,鋼板已經成了他的夥伴,終身離不開。
和智言的臥室依舊是原樣,那個藏著
她頭發的小盒子每天就放到他的枕頭下,每日翻著日曆,祈禱她的歸期,祈禱她不要有任何的傷痛。家裏人沒有讓他回公司,怕有人會泄露智言已經過世的秘密,他也無心打理公司的事務,隻是等待,也隻有等待。
智言的身體恢複的很好,她見到戰林濤也不再那麽拘謹,她覺得他那雙野獸一樣的眼睛似曾相識,他是自己熟悉的人,但卻總給她陰鷙的感覺,讓她不敢輕易接近,即便他對她無微不至的關照,她還是怕他。
她的工作室裏布滿她曾經的“畫作”,她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是個藝術家,戰林濤口中的藝術家,那些畫畫得拙劣,好像自己從前根本沒用過心。
“你本來也不是用心畫畫的。”他這樣解釋,“你崇尚自由,熱愛旅遊,倒不如說你是個旅行家。”
智言皺起眉頭想要回憶,但怎麽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去過什麽地方。
“遇到你的時候,你才隻有21歲,還在博洛尼亞藝術學院學習,不過自從遇見我,你便輟學了,因為你根本不需要再為今後的生活考慮,最愛你的人給你提供最好的環境,從來沒給你壓力,隻想讓你盡情享受人生。”
智言相信他,因為她真的會繪畫,而且畫得很好,至少比從前的那些好。但她不知道自己從前竟然那麽物質,沒有理想,隻想著揮霍生命,消耗自己的熱情。而且會去討好一個大自己20歲的男人的歡心,如果是現在的她,她應該會去追求理想,會去追尋心靈的指引,會瘋狂的去愛一個人,不,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她要好好愛他。
“我還能去那些國家旅行嗎?”
“想去哪裏都行,隻要你身體能吃得消。”
“唔,好。”
她仰頭看著他,她的腿能走了,但想到那個婚禮,她畏懼,所以一直再騙她的康複醫生。
手指上的戒指閃著刺眼的光,讓她總是不敢仔細去看那枚戒指,仔細去看麵前的男人,去看那套掛在衣櫥的豪華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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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