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失憶
醒過來，已經是深夜，智言的母親見她醒了，忙走過來，
“小言，喝水嗎？”
智言搖搖頭，“媽，寶寶呢？”
“哦，胖小子，6斤半，你爸爸都看一下午了，還看不夠。”
智言欣慰的笑了，猛的想起蔣軍，掙紮著要起來，智母忙按住她，“媽，哥呢，他怎麽樣？”
智母輕歎口氣，“有點不穩定，現在沒事兒了，還是從前那樣。”
“可是雲默說看見他動了，我也感覺到了。”
“哦，醫生說是什麽電子什麽**的，我也不懂，等你好了，自己問大夫吧。”
智言的心一陣失落，放平身體，別過頭，眼裏像蒙上了霧氣，智母知道她又一次失望了，不禁也不忍留在房間，拿起旁邊的臉盆和衣服，匆匆走出病房。
搶救室的燈還亮著，蔣軍已經進去將近十二小時了，醫生進進出出，可是沒有一個回答他們提出的問題的，劉宇辰著急的快瘋了，他知道下星期是智言的預產期，所以提前來看看她，卻不想蔣軍也在這時出事了，等了一下午，還是沒有任何結果，蔣父蔣母更是心急如焚，和智父坐立不安的等待。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劉宇辰第一個竄到前麵，拉住醫生。蔣軍被推了出來，直接送到ICU。
“清理了部分的血塊，但有一些以現在的技術來講，確實無能為力，可能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傷害。”
“那些我不懂，他現在怎麽樣？”劉宇辰焦急的問，
“24小時的危險期，過了也許能挺過來，其他的真的不好說。”
劉宇辰帶雲默來看寶寶和智言，看著粉白的小不點，雲默很興奮，
“叫什麽名字？”劉宇辰不禁問，
“先叫亮亮吧，大名等出院了，回去和蔣軍商量。”
“爸爸就在樓下，媽媽，我們帶弟弟去看爸爸。”
“雲默，”智母馬上說了一句，“弟弟可愛嗎？”打斷了孩子的話。
智言坐正身體，蔣軍不是在療養院嗎，怎麽會在醫院？她看著劉宇辰，劉宇辰忙挪開視線，
“哥在這兒？”
劉宇辰無奈的點點頭，“姐，他沒事，在樓下病房，來觀察觀察。”看著他閃爍的眼神，智言知道他在說謊，“他怎麽了？”
劉宇辰要站起來，被她拉住手，“姐，真的沒事，比從前好。”
智言掀開被子下床，劉宇辰忙扶住她，“真的沒事，你身體還沒恢複，不能走。”
智言強忍著刀口的疼痛
，掙開他的手，向門口走去，這幾天沒看到爸爸，肯定是在蔣軍的病床前忙活，蔣軍一定有事。
劉宇辰無奈，推過一把輪椅，拉她坐在上麵，然後給她披了件外套，
“姐，他醒了。”智言覺得眼眶裏頓時滿溢淚水，手不禁握成了拳頭，“但是他可能不認識你。”
手一下抓住了胸口的衣服，什麽意思，什麽叫可能不認識我？智言扭頭看著劉宇辰，
“嗯——”劉宇辰猶豫了一下，“他昨天就醒了，不過隻認識他父母，其他人都記不起來了。”
“他一定認識我，一定記得我。”
她的聲音伴著哭腔，他不會忘記她，他不是說過，這個世界上他誰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失去她。
蔣軍頭上纏著繃帶，笑著看著床邊的人，看見門口的智言，眼裏閃過一抹柔情，隨即消失，變成陌生的微笑。
蔣母拔出喂水的吸管，扭頭也看著智言，“小軍，記得小言嗎？”
蔣軍眨眨眼睛，努力的想了一下，“哥，”智言繃不住，先叫了一聲，站起身走了過去，握住他的手，劉宇辰跟上來，扶著她的肩膀。
看著陌生的兩個人，還叫自己哥，蔣軍笑了笑，“是妹妹嗎？”
智言倏地鬆開他的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扭頭趴到劉宇辰懷裏，真的不記得她了，真的能忘了她嗎，她不敢相信。
“我不是醒了嗎，還哭什麽。”他有些吃力的說，然後看看劉宇辰，“你是不是欺負我妹妹了？”
劉宇辰別過頭，這個男人真的能忘記自己的至愛嗎，怎麽能這樣傷她的心。
“她是你妻子。”
蔣軍眼裏一片驚愕，不禁有些羞愧的垂下眼睛，自己難道連朝夕相處的愛人都不記得了嗎，他努力的回憶著，記憶裏搜索著，頭有點兒痛，緩緩抬起胳膊，拳頭無力的打在頭上，蔣母忙按住他的手，
“小軍，你幹嘛？”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對不起，我頭很疼。”他的眼裏也蒙上一片霧氣。
智言忙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哥，你醒了就好，不要想從前的事，我不想讓你想從前的事。”
蔣軍眼裏又閃過一絲的溫柔，輕輕摩挲著智言的手指，這真的是我的妻子嗎，真的很美，但卻有點蒼白。
“你身體不舒服嗎？”
智言淺淺一笑，蔣母忙閃到一邊，“小言剛剛給你生了個兒子，為了他們，你快點好起來。”
一抹驚喜的微笑，“我有兒子了嗎？多大了？”
智
言的眼淚又落下來，“剛出生四天，起個名字吧。”
蔣軍寬慰的鬆了口氣，“讓我想想行嗎？”又想到她剛剛生產完，忙又說，“你怎麽能亂動，快回去休息。”
智言抹幹眼淚，蔣軍看自己的眼神是陌生的，但提到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確是溫情滿滿的，他真的忘了自己。
每天去陪伴蔣軍，成了她唯一的事情，即便她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還是不遺餘力的照顧他，但是蔣軍還是對她很生疏，他的身體還沒辦法走動，每天在床上鍛煉，智言給他擦抹身體，他都會覺得很尷尬，寧可護工來，也不想她插手，讓智言覺得自己的愛人已經遠去了，不過隻要他能恢複，一切都不重要。
抱著那個小小的嬰孩兒，蔣軍的臉上是幸福的笑容，看了一眼智言，
“他好小啊。”智言點點頭，“小顥然，給爸爸笑一個。”他給兒子起名叫顥然，盛大的意思。
“他那麽小，還不會笑呢。”
“哎，是嗎？”他癡癡的笑，“見到爸爸，他當然會笑了。”那柔軟的小東西，是他最大的快樂。
每日帶著他去康複中心鍛煉，沉重的身體都倚在她身上，看著智言鼻尖的細小汗珠，他的心裏是暖暖的，她是他的愛人吧，隻有那個相濡以沫的人，才會這樣的照顧自己，隻是這種感覺太陌生，讓他不敢去觸碰她，她那麽美，那麽精致，像水晶做的，自己曾經得到過她嗎，沒有碰碎她嗎，亦或玷汙她。
失神的看著她，智言抬起頭，四目相對，莫名的悸動，智言微微一笑，柔軟的手抹了下他額頭的汗水，他也抬手想抹去她的汗水，卻膽怯了，尷尬的收回舉到一半的手，落在她的小臂上，撐了一下，
“你累了吧，我自己撐著走一會兒，你歇一歇。”
他輕輕推開她，手握著一邊的架子，智言忙又撐住他，“不累。”
輕暖的聲音，他的心都覺得柔柔的，低頭看著她秀美的眼睫和溫潤的唇，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的臉頰，一陣臉紅心跳。
智言慢慢抬頭看他，是他嗎，是蔣軍嗎，他那樣子怎麽和從前一點也不一樣，認識十二年，他總是強勢霸道的，頭一次如此羞澀，他已經33歲了，此時卻像個男孩兒給女朋友第一個吻一樣生澀。
心裏一陣酸楚，你還會愛上智言，那個讓你放棄了一切，近乎瘋狂的智言，隻是要默默祈禱上天，不要讓你回憶起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其實都是傷痕，我們重新來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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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